“原本已经没有事了……”杨萧还低头看着文件，“最近几年几乎都没有发作。”
“突然间这个样子，总是多少有点原因的吧。”唐妤声音不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最近对她怎么样了。”
杨萧低声说，“我知道不关你的事情。是我没有照顾好她，也没有看住她。不好意思。”
“抱歉的话，倒不用说那么多。”
杨萧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
“不吃饭吗？”
他摇了摇头，“还差一点，忙完再说。”
唐妤正要说什么，手机忽然响了。
她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外走，“郑嘉寅，又怎么样？”
他不常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今天让人有几分意外。
“我在你杂志社楼下。”
唐妤给宁可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一起下楼。
“我今天不和你一起吃饭，我说过让你中午不来的。”
“我又没开车。”
唐妤稍愣，这有几分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你说你没开车？”
“不就是没开车，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那你怎么来的？”
“你下楼就知道了。”
郑嘉寅挂了电话。
唐妤顿时觉得有几分莫名其妙。
“是郑嘉寅啊？”宁可问道，“那没关系，我不打扰你们。”
“没关系，他突然过来，也许……有点什么事情。”
从他的语气听来，也透着几分古怪。
电梯到了之后，看到他正在一楼大厅里，左顾右盼，还不太愿意别人看到他。
“郑嘉寅你……”
“不要……喊我名字！”他低声说，又看向她旁边的同事。
“你好，我叫宁可！”宁可伸出手，笑得十分灿烂。
这是宁可第一次正式跟他见面，往常如果郑嘉寅来了，她不会跑过去当电灯泡，与他们一起。
其实那个时候，宁可为了减肥，也没有吃饭。
郑嘉寅跟她握了握手，又看向唐妤，欲言又止。
唐妤一眼看出他古里古怪的肯定有事。
唐妤迟疑着，“宁可……”
我脑子没病
宁可立刻说，“唐妤我先走一步，肚子饿死了。你们慢慢聊，慢慢聊。”
她冲着两人点了点头，立刻快步出去了。
唐妤无奈地看向郑嘉寅，“你搞什么鬼？”
他脸色有点白，神态疲惫，又有点心事重重。
“说来话长。”
唐妤奇怪地望着他，“你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一句，说来话长？”
郑嘉寅皱着眉头，“唐妤，你先请我吃饭吧？”
“郑嘉寅，你脑子有问题吗？”
他眉头皱得更紧。
唐妤见他不说话，忍不住伸出手，“你到底发什么神经……”
“行了行了……”他躲着她的手。
刚刚碰到的时候，觉得很有些烫。
“郑嘉寅。”唐妤看着他，“你发烧了。”
郑嘉寅烦躁地说，“我脑子没病，说了说来话长！”
“我是说……你真的发烧了。”
“我……”
“你自己试！”
唐妤抓着他自己的手，放在他额头上。
他顿了顿，“昨天淋了点雨……”
“昨天下雨的时候是晚上十点，那个时候你应该早就到家了。即使没有到家，你也该在车上。”
郑嘉寅深吸了一口气，“我饿了。”
“走吧。”她瞟了他一眼。
见他生病，只带他吃了一点粥，便立刻打车去了医院。
医生开了三天的针，立刻就挂了一瓶。
郑嘉寅在这个打个针还这么人多的地方，很有一点不自在的感觉。
他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候你快上班了。但是……你现在不会走吧。”
唐妤坐在他旁边，已经给杨萧发了一条短信。
将手机放回包里，再抬起头，“所以，你现在被扫地出门了？”
他更加满脸不自在，“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是我自己走的，我自己说不回去的！”
“你到现在还没说是为什么。”
他想了片刻才说，“我跟我父亲不和的地方太多了，没什么好奇怪的。昨天正好大吵一架。”
“你以前跟你父亲吵架，也是这样吗？”
唐妤的表情有几分异样，就像看着一个跟父母吵架离家出走的孩子。
被这样一个人纠缠
唐妤的表情有几分异样，就像看着一个跟父母吵架离家出走的孩子。
他闭着眼睛，“别说那么难听。这几天不用去那个破公司开会，我乐得清闲。”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在回去的这段时间怎么办？”
郑嘉寅悠闲地说，“谁说我要回去？”
“你一辈子不回去？”
他冷哼了一声，“走出郑氏我就活不下去吗？”
唐妤神色淡淡，“那倒也不至于。什么样的人，都有活下去的方法，只是要看哪种活法，怎么活。”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很简单的说，就是你的能力还不足以让你能够按照自己所想的方式，或者你从前的方式继续活下去。”
唐妤想了片刻，决定还是加一句话，“如果你降低生活标准，我想你也可以活得不错。怎么说也是正规大学毕业，又是海龟，这个条件不差。你想到去哪个公司应聘了吗？”
“你要我去应聘？”他顿时瞪大了眼睛，提高了声音。
周围立刻传来几道目光，他马上低下头，尽可能的不让别人看到他的脸。
低声说：“圣约市有多少人认识我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让我出去应聘，别人还以为我砸场子的。”
唐妤想了一刻，又立刻说：“我不会聘你到我们公司来的，想都不用想。”
她不想在什么地方都看到他。
郑嘉寅是个意外，她没有想过自己回国会碰到这样一个人，被这样一个人纠缠。
但是不管他怎么意外，都只希望最多给自己沉闷的生活一点乐趣，而不是给自己带来麻烦。
看，就算自己都是一样。
你不在乎的人，可以接受他带来的乐趣，却不能接受他带来的麻烦。
“得了，我压根没想到这个。再说，我也没这个打算。”
郑嘉寅就是看着唐妤，他觉得她能懂。
“你的朋友呢？”她警惕地问道。
“国外。”
“全都在国外？”
“很碰巧，是不是？这帮没义气的家伙，挺让人恨的。”
你睡过我两晚上了，还不该负责？
“很碰巧，是不是？这帮没义气的家伙，挺让人恨的。”
继续看着唐妤。
“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我，你不止没有吃的，也没有地方住？”唐妤缓缓问道。
郑嘉寅立刻将自己钱包拿出来递给她，“卡全部被冻结了，现金昨天住酒店用完了。”
唐妤看都懒得看，重新甩给他，“自己收好。现在你的钱包比里面的东西值钱多了。”
他悻悻收起来，脸色虽然苍白，却在看到唐妤之后，精神好了许多。
“你想住哪里？”
郑嘉寅愣了一刻，“你的意思是？”
唐妤说：“我记得我以前用你的卡买了几套房子。”
“可……那不是没装修过的吗？”
唐妤几乎忘了，才想起来，“我不记得了。那你想住哪个地方，我帮你找套房子。”
郑嘉寅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找我要地方住吗？看在以前你怎么也送了我一点东西的份上，我想这一点帮我是应该帮的。”
他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来，“不行！”
“这也不行？”唐妤瞟向他，几乎就能想到他会这么说。
“让女人买房子给我，简直……我流落街头也不肯！”
唐妤嗤笑了一声，“那你可真给我出了一个难题，还是流落街头好了，这样也简单一点。”
“你这个女人……我为了你都……你怎么……”他又不敢大声，心里又不平和，纠结了半天也没说出口。
唐妤道：“这又关我什么事，我怎么了？”
“我不管那么多。我不止没地方住，也没有吃的。唐妤，你必须对我负全责！”
她眸光一转，“我什么时候需要对你负责？如果你指的是你送我的东西，我可以全都还给你。我相信只要你降低你的生活水准，这些是够你一辈子了。”
“我说过我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这女人真傻还是装傻，这么明白的意思，怎么说你都不懂吗？
“不是这些，我还有需要对你负责的吗？”
半晌之后，他又艰难挤出几个字，“你睡过我两晚上了，还不该负责？”
唐妤！我住你家！
话才刚落音，郑嘉寅旁边一个白嫩嫩的胖子男，嘴里正含着一块大面包，猛地一下回过头来看着他们。
嘴一张，面包落地。
唐妤警告地看了一眼郑嘉寅，“再说一句别怪我动手。”
郑嘉寅举了举自己打针的右手和受伤的左手，“现在你又要朝哪里动手？我两只手都成这样了，都是拜你所赐。”
胖子男瞳孔放大，惊恐膜拜地看了一眼唐妤。
唐妤瞟了他一眼，他立刻惊惶转过身，背对着他们。
这种被当成家暴的误会，真让人……为难。
“唐妤，你怎么了？”
郑嘉寅一直偏着头看着唐妤的方向，对于背后胖子男的任何举动都不知情。
看着唐妤看向自己后方，不由得看了一眼。
胖子男也正好忍不住回头看看，正好看到郑嘉寅看过来，于是给予一记同情却无法施以援手的神情。
他蓦地转回来看向唐妤，终于闭上嘴，不多说什么。
打完针之后，他跟唐妤从医院走出去。
“下次一定要买个帽子。”他实在有些不适应，好像自己不止手上有问题，脸上也有问题一样。
“郑嘉寅，你想太多了，没几个人看你。”
郑嘉寅道：“那是我现在低调。真被人看到又要上头条。”
唐妤笑出声，“郑嘉寅被扫地出门，躲在医院打针吗？”
他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我问你真的，你到底打算住在哪里？我今天反正没上班，不介意再浪费一点时间陪你看房子。”
他惊讶地看着唐妤一本正经问出这个问题。
难道说一句，住她那里，就这么难吗？
“你真想睡大街，我也不会拦你。”她补充了一句。
“唐妤！我住你家！”他一字字强调。
非要他自己直接说出来。
原本想她自己说出口，不论以什么样的语气和方式。
“休想！”
唐妤几乎不用想就已经否决了。
“你这个女人一定要这么毒吗？我郑嘉寅是那种要靠女人买房子给我的人吗？”
狐朋狗友，没一个靠得住
“你住我家，和我买房子你，有本质上的区别吗？真那么硬气，自己去买啊！”
郑嘉寅气得要冒烟，他因为她，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竟然还说风凉话。
“当然不一样，这顶多算我住在你那边，反正整个圣约市都知道我喜欢你，我住在你家还能传为一段佳话。要是……要是你说的方法，还真不如睡大街！”
唐妤淡淡说，“其实你也可以出国的，现在去国外避避风头也好。”
“我没带护照！”
“让你姐姐送来！”
这个主意太好了，好得太过分了。
“我姐她……不在圣约，她当然跟她先生住一起。”
唐妤瞟了他一眼，“真是麻烦。你没有什么朋友现在在国内？”
“有倒是有，但我不会让那类朋友知道我的处境。唐妤，你真傻还是假傻，我现在的情况能让几个人知道？”
唐妤轻哼了一声，“我还道你是真的和家里断绝关系，原来还不算，连公布的勇气都没有。”
他忍了一刻，“现在只是想看看情况而已。”
倘若她答应他一句什么，同意跟他在一起也好。让他立刻在报刊杂志上发表声明不要郑家的财产，他在冲动之下也会这么做。
可惜就算是这种地步，她还是什么也不肯答应。
反正……能够想办法在她家赖一段时间，也算值。
“那么，能够知道你处境的朋友，最早的什么时候能回国？”
郑嘉寅道：“汤成鑫的太太在国外待产，短期内当然不可能回来。林少东他自己创业，正是忙的时候，大部分时间在米兰，短期内就算回来了，我也不见得知道。林少言……这小子在新加坡泡妞不接我电话。”
唐妤横了他一眼，“狐朋狗友，没一个靠得住。”
他唇间带笑，“唐妤，我到这步田地，你能这么丢下我吗？”
唐妤瞪了他良久，才缓缓说，“我当然能。我什么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我，睡沙发？
联想到昨天晚上，郑嘉寅也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
“我……我也不是白住你家。唐妤，我可以帮你整理房子之类的。”
“你？”她皱起眉头，表示怀疑。
“别这副表情，你真以为我不食人间烟火？要不打个赌看看？”
唐妤淡淡说，“打赌也不过是想激我，让我立刻答应。”
一眼就被她看穿了意图。
犹豫了好半天，她才说，“让你的好朋友，林少言，早点回来。”
“好！”这次答应得比什么都干脆。
拦了半天的出租车，没拦到。这个时间正是所谓交班的时候，偶尔看到一辆也不怎么载客。
郑嘉寅有点不耐烦，“我们已经等了二十分钟，到底还要等多久？”
“不知道！”
他没好气说，“你买辆车不就完了，或者当初让我送辆车你也好。”
这一点不用唐妤回答，他自己就懊恼不已了。
“为什么当初我没想到买辆车送给你。”
唐妤注意着街上，嘴里不经意说，“你还应该主动买一栋自己喜欢又装修好了的房子，这样你现在就什么也不愁了。”
说到这个，他便不答话了。反正目的已经达到。
好不容易拦好了车，路上又碰上堵车。回到朝荣区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七点。
她在路上买好了粥打包带走，回到屋里热了热，让他自己吃东西。
郑嘉寅看到这个简陋的房子，心里有一种得逞的感觉。
“喂，唐妤，我还要吃多久的粥？”
她不知道在房间里干什么，收拾了好半天，抱着一条毯子出来，“你不想吃也可以，自己出去买其他的。”
“你这是干什么？”他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她将毯子放在沙发上。
“给你用的。”
“我，睡沙发？”他不可思议，伸出手指着自己。
唐妤站在沙发前，“你看到了，现在只有一个房间有床，当然不可能是给你的。如果你不想睡沙发也可以，自己想办法在客厅里找出另一个可以睡的地方。”
他半晌说不出话来，又无法反驳。
“首先，你必须跟我约法三章。”
我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是吧
他半晌说不出话来，又无法反驳。
“首先，你必须跟我约法三章。”
唐妤将钥匙放在桌子上，递到他跟前。
“未经允许，不许进我的房间。不得随便碰这里的任何东西，碰坏了任何一样你都给我滚出去。你说你可以整理房间，那我会打电话给做卫生的阿姨，告诉她不用再来了。”
郑嘉寅想说点什么，“这个……”
唐妤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自己继续说。
“我希望每天下班回来的时候，看到房子都是一尘不染的。我不指望你能够做什么吃的，所以不要随便动灶台，我不希望那天回到家里发现我的房子都已经被毁掉了。”
“保证……”他说道。
“最后，我必须跟你强调一点，不要自以为是，自作多情，以为这是同居了！顶多只能算我看你无家可归好心的收留雇用你，让你的好兄弟在最快的时间内回国，你就能摆脱这个住不下去的地方。”
这一点，当然是不可能的。
“既然是我雇用你，在能力范围内你都必须要做一些事情。现在麻烦你出去帮我买点东西。”
唐妤递了一些现金给他，和一张卡。
“去把你住在这里所有需要买的东西，全都买齐！”
郑嘉寅愣了一下，“我还在生病……这么抛头露面不好吧？”
唐妤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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