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街上戒严了,可不敢出去,赶紧回病房里呆着。”
云裳瘪着嘴,拼了一身的演技,挤出几滴眼泪,“姐姐,你带我回矿上,我家在矿上……我妈说爆炸啦,家里房子塌了,然后丢下我骑车回家了,我,我谁都不认识……”
陈梅蛋疼了。
这是啥家长啊?
房子要塌了就不要闺女了?
才这么一点点大就给丢医院里,也不怕孩子丢了?
只是,她也没法儿带小丫头啊!
第72章 进入矿区()
陈梅一脸的为难,“小丫头,姐姐是要去矿上救人的,没时间送你回家,也没时间照顾你……”
“姐姐,我认识路,不用姐姐送我回家,我,我还能帮姐姐干活,给姐姐拎包……姐姐,你就带我回家吧,我家有哥哥,有爸爸,我要回去看看……”
云裳越说越着急,小脸涨得通红,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着,看的陈梅眼圈都跟着泛红了。
虽说小丫头的穿着打扮不像是煤矿工人家庭的孩子,但在这么爆炸声势这么猛烈,即便是矿上的干部,也不一定会安全无虞。
小丫头的妈妈那么着急的赶回家,应该也是担心丈夫和儿子的安全问题吧。
只是,敌特还没有抓住,矿上也不一定安全,她是真不能带小丫头过去。
陈梅抬手抚着云裳的头顶,吸了吸鼻子道,“小丫头,姐姐带你去护士站,给你找个护士姐姐照顾你怎么样?你就在医院等你妈妈回来……”
“哇……”
陈梅话未说完,云裳就抹着眼泪哭开了,只几秒钟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旁边几个护士赶紧围了过来,询问陈梅发生了什么事情。
知道云裳是想要搭顺风车回家后,一个短发护士扯开人群把云裳推到陈梅怀里,嘴里跟炮仗一样冲着陈梅就是一顿吼:
“你也是个糊涂的,你要把孩子托付给谁?托付多久?这次爆炸那么大动静,她家里还不知道啥情况呢,万一家里也出事了,她妈一直不过来,孩子的吃饭问题怎么解决?”
这年头,谁不缺一口吃的?
把孩子托付给别人,可不是简简单单添一双筷子的事情。
陈梅愣了,蹲下身子问云裳,“丫头,你妈回家前给你留粮票了吗?”
“没有!”云裳赶紧摇头,“我妈没理我就骑着车子走了。”
陈梅:“……”
“那……矿上那么大,你真的能找到家?”
“能!要是找不到,我就坐在旁边给姐姐看包包。”之后再跟着你回医院!
最后一句话云裳没说出来,陈梅却奇异的懂了她的意思。
见云裳打定主意要赖上她了,周围护士也都没有意见,陈梅只好无奈应了下来,“那行吧,我带你过去跟周主任说一声,待会儿到了矿上……你就自己先回家,要是找不到家人,我再带你回医院!”
云裳感动了。
她的美手小姐姐怎么会这么善良啊?
最后那句话,可不单单是回医院的问题,陈梅这是打算负担她的吃饭问题了。
打定注意后,陈梅拉着云裳走到周明娟面前,还没开口说话,周明娟的眉头先皱了起来。
“陈梅,你这是干什么?我们是去矿区救人,可不是让你带孩子去玩……”
“姐姐,你骗人!”
云裳突然出声打断周明娟的话,皱着眉头看向陈梅,“我们矿上就没有这么年轻漂亮的主任!这位姐姐长的这么漂亮,像个大学生,肯定不是周主任!”
陈梅:“……”
周明娟:“……”
众护士:“……”
陈梅想起云裳之前吐槽周明娟的话,嘴巴不自觉抽搐了几下。
这小丫头咋还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
这鬼灵精,就跟嘴巴抹了蜜似的!
周明娟神情一下就放松了,嘴角弯了弯,眼神也不像之前那么咄咄逼人了。
云裳赶紧扯了扯陈梅的手,陈梅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把云裳想搭乘顺风车去矿上的事情说了一下。
也许是云裳之前拍马屁把周明娟拍舒服了,也许是听说云裳过去自己能找到家,不会给她们添麻烦,周明娟微微抬起的下巴勉为其难向下一点,算是答应了下来。
陈梅舒了口气,赶紧拉着云裳站在了护士堆里。
几分钟后,一辆带着军绿色帆布顶棚的大卡车停在了医院门口,周明娟率先坐上副驾驶坐,其余医生护士互相帮忙迅速爬上车斗,车子很快就朝着矿区的方向驶去。
云裳坐在陈梅怀里,身后是俩肉嘟嘟的大馒头,屁股下软乎乎的肉坐垫,车子前行时,非但不觉得颠簸,反而摇摇晃晃,有种坐摇椅沙发的感觉。
再时不时摸一把护士小姐姐的美手,云裳舒坦的直想哼哼。
而陈梅则一路侧着头与之前的短发护士说着这次大爆炸,口气带着难掩的焦虑与愤怒。
“之前院长跟周主任说话时我听了一耳朵,说是这次爆炸范围特别大,人员伤亡很严重,除了我们医院,还抽调了军区医院的医生护士过去。”
“煤矿工人多苦啊!该死的敌特,最好抓住了当场枪毙!”
“这次估计又要全市大搜查了,也不知道戒严多久。”
“多久都没关系,只要能抓住敌特就行……”
云裳一边听着两人说话,一边从帆布帘子缝隙打量外面的景象,大半个小时后,车子终于驶进了矿区。
等到云裳踩在灰黑色的土地上,看着前方巨大的深坑、绵延数里满目疮痍的矿区,以及一个个脸上裹着煤灰,身上沾染着血迹,来回奔走救人的煤矿工人,呼吸一下就滞住了。
现场有公安,还有紧急从军区调来的军人正在参与救人,可这些受了伤的煤矿工人来不及包扎自己身上的伤口,也不顾现场煤灰尘土会感染到伤口,一个个红着眼圈,不断喊叫着工友的姓名,拼了命的刨着脚下的废墟堆。
戒严区外,有年纪偏大的妇女瘫软地上不断凄惨哀哭,还有人冲进戒严区,边掉眼泪边喊着家人的名字,加入了搜救队伍。
没有工具,他们就徒手刨着煤灰堆……
医院的医生护士一下车就冲进戒严区,往安置着重伤员,顶上贴着红十字的临时帐篷跑去。
陈梅跑了几步,又掉头跑到云裳身边,“丫头,你先回家看看,要是家里没人就到有红十字的帐篷找我!”
说完也不等云裳回话,撒腿就往帐篷区跑。
云裳留意到周明娟把皮包也拎进了帐篷,脚下顿了顿,换了个方向,进了戒严线。
“丫头,可不敢过去哩,里面人多,磕着碰着你就不好了。”
第73章 救人举动()
云裳回头,见路边坐着一位五六十岁的老矿工,右腿自膝盖下是空的,左手也仅剩大拇指,右胳膊还不断渗着血迹。
老矿工有着煤矿行业留给他的显著特点:满脸褶皱,皮肤黝黑,指甲缝里残留着煤渣和机油,手掌裂成一道道网纹格,而残了的腿和手指,是这个行业留给他永远的伤痛和勋章。
看到老矿工笨拙的用单手装烟袋,云裳赶紧蹲下身子,帮老矿工把烟袋装好,又帮他把火点上。
老矿工抽了一口烟道,看着云裳红红的眼圈,扯了扯嘴角,“娃儿,不哭,有政府呢,政府不会让敌特白白霍霍咱工人的命,不会不管咱的……”
老矿工说着让云裳不哭,自己眼角却不停的渗着泪水。
他抬起胳膊,用沾满尘土的衣袖抹了一把眼角,两眼定定的看着远处巨大的深坑,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在跟云裳说话:
“咱煤黑子就是一群埋了没死的人,吃的是阳间饭,干的是阴间活儿,这些,咱心里都有数,也认命啦……就算有啥事儿咱也不怕,咱的命是政府哩,政府会给咱养大娃儿……”
云裳想张嘴问问井下埋了多少工人,矿上那些震塌的房屋压了多少人,还想问问敌特抓住了没有,可是看着老矿工不断颤抖的手,还有眼角不断渗出的眼泪,便一个字也问不出来了。
老矿工难过的不是井下埋了多少工人,而是井下又埋了他的工友。
远处传来一阵欢呼,是几名公安从废墟里又抬出一个工人,云裳看了老矿工一眼,转过头朝塌陷的矿洞处跑了过去。
只可惜,刚跑到洞边缘,就被人拦了下来。
云裳只好站在外围,试着把精神力凝聚成束,往矿洞下面探去。
大概是没有呆在空间里的原因,即便云裳用空间做媒介,她的精神力也只能探测五米左右。
发现附近浅层地带没有被掩埋的矿工,云裳果断转换位置,换了个地方的地方探查。
好在很多矿工家属都自发参与救人,云裳小小的身子淹在人群中,倒也不显突兀。
不知道换了多少位置,也不知道探出多少次精神力,云裳的一双小短腿都跑酸了,终于在精神力触及的边缘处发现了几名被掩埋的矿工。
几名工人正满头是血的蜷缩在大块岩石缝隙,依靠夹缝中稀薄的空气艰难喘息。
云裳心里大急,既担心几人支撑不到救援时间,又不敢跟任何人说她所在的位置埋有矿工。
无奈之下,云裳只好用精神力一点一点的把岩石缝隙里的碎煤炭丢进空间,为几名矿工打通一条可供空气流通的通道,以便他们能呼吸到外界的新鲜空气。
除此之外,云裳再帮不上任何忙了。
直起身后,因为过度使用精神力,云裳一张小脸变得煞白,差点一屁股栽倒在地上。
“哎?这谁家的娃子?”一双大手自身后扶住了云裳,不待她反应过来,就被人从背后拎着衣领放到了一旁,“快到外面呆着去,别耽误大伙儿救人!”
云裳没有进去继续探查,在外面休息了一下,转身朝帐篷区跑去。
这会儿不时有被房屋砸中的重伤员被送进帐篷,帐篷门口人群来来往往的,很是忙碌。
周明娟站在帐篷门口,嘴里给医生护士分配伤员,视线却一直扫向站在相邻帐篷前的几位军区首长。
而她的包包则挂在帐篷里的临时配药区,旁边只有一位护士在低着头配药。
云裳站在帐篷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在周明娟看过来时缩回脑袋,一溜烟的绕到帐篷后面,隔着帐篷把周明娟的皮包收进空间,用意识抽出录音笔后,再次把皮包挂了出去。
整个过程只持续了短短数秒时间,帐篷里忙得团团转的众人没有发现周明娟的包包神奇的消失,再神奇的回到了原地。
忙完正事,云裳找了个避风的旮旯角落坐了下来,一边休息,一边拿出半个三合面馒头填肚子。
这会儿她也顾不上抱怨三合面馒头口感不好了,也不觉得这种对她来说很是粗糙的食物难以下咽。
她得抓紧时间填饱肚子,养足了精神好去继续搜救被掩埋的工人!
………………
此时临阳市区所有的主干道都被军人管制了,特别是城北通往矿区的几条路,更是严密到连蚊子也飞不过去的程度。
在矿区最边缘的一栋黄泥房里,吴疯子对着镜子往脸上抹了几把煤灰,把自己乱糟糟的花白头发揉到几近打结,又穿了一件满是破洞的旧棉袄,佝偻着腰,扯着一条蛇皮袋子出了门,一步三晃的慢慢往巷口挪动。
从背后看,他的身子几乎可以用瘦骨嶙峋来形容,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了他。。
几名七八岁的孩童正在巷口恹恹的翻着花绳,还不时抬头看看矿区的方向。
看到吴疯子从巷子里出来了,几名孩童不约而同的围了上去。
“吴疯子!你咋没去矿上帮忙救人?”
“吴疯子,今天没人给你饭吃,赶紧回去,别给矿上添乱。”
“咦,吴疯子的袋子装了什么?”
“我看看!”
……
几名孩子很快扯下吴疯子手上的蛇皮袋子,倒出吴疯子在矿上捡来的,烧过一次却没有烧透的煤炭,从里面扒拉出一支炮仗一样的东西。
七八岁的孩子正是人嫌狗憎的年纪,很快就有调皮的小孩从家里翻出火柴,点燃了那只炮仗。
只见一道黄而亮的火线冲天而起,划破阴沉沉的天空,随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吴疯子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抬头看向市区的方向。
一大早在邮局里买了信封信纸,最后坐在窗前写信的中年男人看到火线,立即放下手中的笔,走到柜台前要求打电话。
军区大院儿,白司令家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林君兰放下手中厚厚的书籍,过去接起了电话。
“白太太,你家小七拜托我给你带了点东西,现在全城戒严,我没有办法亲自登门,就让我家小子给你送过去了。白太太记得四点钟到军区门口接一下。”
第74章 全都疯了!()
听到‘白太太’这个颇为旧式的称呼,林文岚下意识皱紧了眉头。
在她认识的人里面,没有人会称呼她为‘白太太’,大家只会叫她林团长,或者是林同志。
而她也不是过去那些依附丈夫而生的旧式女人,比起‘白太太’这个称呼,她更喜欢别人喊她林同志……
只是当对方说出‘小七’这两个字时,林文岚便再也顾不上纠结‘白太太’这个称呼了。
她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瞪圆了眼睛,瞬息之后,整个人连爬带挪的趴在电话旁边,耳朵紧紧的贴着话筒,抖着嘴唇问:
“你是说,说,小七?我的,小七?小七在哪儿?你想干什么……”
“白太太!”电话那端的人扬声打断林文岚的话,不让她在电话里面继续问下去,紧接着又威胁似的道,“现在三点五十,你再不出门,可就收不到小七给你的礼物了!”
林文岚面色一白,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扔下电话就往门外跑。
在路上,林文岚又想起三年前接的那一通电话。
就是那一次,她的小七在不知名的角落被人割了舌头,然后稚嫩的舌尖装在一块巴掌大的锦盒里送到了她的手上。
她永远都忘不了收到锦盒时的感觉,就像有人攥紧她的心脏,生拉硬拽的扯出胸膛,然后一刀一刀的剜出她的心头肉。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她这辈子都不想承受第二次。
那次是对方要求她救一个被判了死刑的敌特,这一次,对方又想要她做什么?
这会儿天色愈发阴沉了,林文岚被呼啸的寒风一吹,脑子立时清醒了许多。
北山煤矿刚出了那么大的事,整个临阳市都在戒严,对方偏偏在这个时候冒险打电话过来,若说大爆炸案跟这帮人没有关系,连傻子都不信。
林文岚自然不是傻子,理智告诉她,她应该立刻把这件事告诉丈夫,顺藤摸瓜的抓住敌特,给全临阳市百姓一个交代,给北山煤矿被掩埋的工人一个交代,也给小七一个交代。
可感情却告诉她,她不能这么做。
对方既然敢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就一定留有后手,若是没有万全的把握抓住这帮人,受苦的只会是她的小七。
三年前,她就是没有按照对方的要求做事,才导致小七被割了舌头,这次她再惹怒了对方,那帮畜生还不知道又会对她的小七做出什么事情。
林岚心里乱成了一团麻,浑浑噩噩的在大院儿门口站定,还来不及回神,手上就被人塞了一张纸条。
“阿姨,让我传信的叔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