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同志,你们在县上听说啥事儿了,跟咱村儿有关系?”
“村长,是这样的,你上次问了我救济粮的事情,我就把村里缺粮的事儿记在心里了。今儿去县城,我打电话问了一个在地区运输公司上班的叔叔,想让他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从外省给咋村儿夹带点私货过来,我那叔叔答应了……”
“答应了?”老村长激动的旱烟袋子差点掉在地上,两眼紧紧的盯着顾时年,“你叔叔没说能夹带多少?是啥价?年后能运回来不?”
顾时年道,“我叔叔说咱这地界儿离安西近,安西省是产粮大省,过去多转悠几个乡镇就能寻摸到粮食。价格方面,他也不好挣咱村户人家的钱,就比县里黑市低一成,够他买几包烟打点人情就行。只是……”
“只是咋哩?”顾时年一停顿,村长就急了。
第52章 欠大人情了()
顾时年皱起眉头,面带郁色,“村长,县里前两天刚端了一个黑市窝点,这黑市粮估计又要涨价了。这一涨上去,再落下来就难了。我觉得村里还是早点买粮比较好。”
村长愣了一下,艰难的点点头,“是该早点准备的……”可是,也得有粮食可买啊!
跑一次运输才能夹带多少粮食,百十斤顶天啦,够几户人家分?
再说,他还要问问村民,看看有多少人家买的起高价粮,又有多少人家愿意买高价粮,等粮食运来了,愿意买粮的人家又该怎么分。这些可都是麻烦事儿……
“村长,我跟我叔说了村里的情况,他让你先问问村里有多少人愿意买粮,给他个大概数字。他哪天晚上抽空跑一趟安西,买好粮直接运到咱这地界儿,等交易完,他再在天亮前把车子还回去就行。”
村长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意外之喜,人家这是要专门替他们杏林村的村民跑一趟安西啊。
这人情,可真是欠大啦!
“娃儿,你放心,不管这事儿成不成,咱杏林村的人都记你人情,往后有事你就言语一声,村里人肯定没有二话的给你帮忙。”
村长媳妇儿也听到这些话了,本来该抓一把玉米面的,当即又下手添了一把。
这娃儿实在太仁义了,不忍心让他吃稀的!
顾时年笑了笑,拉过云裳,“村长,这也是阿裳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要不然我也想不到这么多。”
他又不是杏林村的人,要村民的人情有啥用,还是落在云裳头上比较好。
“好!好!裳囡也是仁义孩子,都是好孩子。顾小同志,你放心,不管裳囡她妈那病能不能看好,只要有我在,村里就没人能欺负裳囡。”当然,有你这个凶残又护犊子的哥哥,以后也没有人敢欺负她。
压在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村长心情大好,眉头也舒展开来,就连脸上的褶子都浅了几分。
顾时年在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开口跟村长说起了安全问题:
“村长,咱们村跟周围几个村子沾亲带故的不少,买粮的事儿还需要你好好合计合计,动静不能闹大了。要是消息传了出去,惹了周围几个村子的眼,被人举报可就不好了。”
到时候第一个吃挂落就是老村长,其次就是老云家。至于他,他背后好歹站着一位在省城当大官的便宜爹呢,谁还有胆子跑去省城抓他不成?
被顾时年这么一提醒,老村长也肃着脸色点了点头。
这些年村子里娶进来的媳妇儿不少,嫁出去的闺女也不少,大多集中在周边几个村子。
村里平时有个风吹草动的,那些娶进来的媳妇,一顿饭的功夫就能传回娘家。
这事儿还真不能不防。
“顾小同志,你放心,这事儿我会让各队队长盯牢,不让村里那帮老娘们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能让她们回娘家瞎咧咧。”
这会儿村长媳妇的玉米面糊糊也烧好了,从碗柜里拿出碗筷,下手给顾时年和云裳一人舀了一大碗。
看着炕桌上满满一大碗玉米面糊糊,云裳有些傻眼,赶紧向顾时年投去求救的目光。
她是吃饱了饭才过来的,肚子里可没地方装糊糊了。
顾时年笑眯眯的接过饭碗,把另一碗糊糊端给老村长:
“村长,阿裳今天一整天嘴巴就没有停过,肚子还饱着呢,就不浪费粮食了。倒是我,这会子还真觉得饿了,就不跟你客气了。”
顾时年越不客气,村长就越高兴,连连叫他赶紧吃,又招呼老伴儿给他拿配菜过来。
之后村长又端着饭碗,朝云裳招了招手,“裳囡,这可是玉米面糊糊,是细粮,里面还有油水,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成不?”
云裳坚定的摇摇头,指着顾时年的碗道,“村长爷爷,我不饿,等会尝一口顾二哥碗里的糊糊就好啦。”
村长又问了好几遍,发现她确实不想吃,这才把手上的碗递给老伴儿,让她放回锅里,打算明天早上再加两瓢水给全家当早饭吃。
顾时年刚端起碗扒拉了两口,就在碗底发现了几片薄薄的咸肉,抬头冲村长媳妇笑笑,一点儿也不客气的塞进了嘴里。
“大娘,你这手艺可真不错,连玉米面糊糊都能烧出肉味儿!”
村长媳妇一下就乐了,觉得这城里娃娃可真好,聪明,仁义,待人实诚,还不摆架子。
这么老成机灵的娃儿,估摸着全县城也找不出几个。
云裳听了,也赶紧凑过去在顾时年碗里尝了一口,觉得顾时年说得一点都没夸张。
浓郁的玉米味儿裹着肉香,还带着淡淡的咸味,一口喝下去香的不得了。
而且颜色也好看,黄澄澄、娇嫩嫩的,看着都诱人。
“奶奶,你烧得糊糊可真好喝,可惜我肚子吃太饱,喝不下了。”云裳边说,边遗憾的揉着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
老村长夫妻俩又笑了。
云裳赶紧爬过去,在老村长面前端坐好,仰着小脑袋,一脸认真的告状:
“村长爷爷,姥姥家答应赔给我的棉花,尺头,鞋底子还没送来呢,他们家是不是想赖账啊?村长爷爷,你明天带我上小王庄讨债吧!”
村长愣了一下,反问,“你们没在县医院看见老王家的人?”
云裳也愣了,“没啊,姥姥家的人咋去医院了,是去医院看我妈的吗?”
“嗨,你们前脚去了医院,我后脚就打发人去小王庄送信,到那边才知道老王家也出事了。你姥姥跟许大兰厮打时摔了一跤,可能摔到骨头了,一家子也去了县医院。”
云裳愣愣的张大嘴巴,第一反应就是,王老太太住院了,那她的新棉袄要啥时候才能穿上?
第二反应是,当时在医院偷听的是不是老王家的人?
见她发愣,村长还以为她担心老王家赖账,开口给她下保证道:
“裳囡,你放心,有我和小王庄支书在呢,老王家不能赖你的帐。”就算赖账也不怕,有公分在村里呢,年底结算时直接扣!
第53章 家里进贼()
从村长家回来,云裳洗漱完,舒舒服服的躺在烧得热乎乎的大炕上,嘴里不忘问顾时年:
“顾二哥,你干啥要在村长家吃饭,村里粮食多金贵啊,咱又不缺粮。”
“我吃村长一顿细粮,他心里能舒坦些。”
见云裳一脸的不解,顾时年笑着弹了下她的头,“那可不是一碗细粮,那是村长还的人情。我越是大大方方的吃了,他才会越高兴。”
云裳眨了眨眼,似乎有些明悟。
“顾二哥,你是怕村长觉得欠你人情,以后不能在你面前挺直腰板儿说话了?”
顾时年沉默了一下,想起老村长佝偻着腰背,一脸为难的问他能不能打听到救济粮的消息时,眼里闪烁的挣扎无奈、难堪自责,却又包含着小心翼翼的期盼的神色,长长叹了口气,道:
“阿裳,很多性子要强的人,可以接受别人欠他人情,却受不了自己欠别人人情。以后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如果对方欠了你人情,你要记得给对方还人情的机会,这样双方才能长长久久的相处下去。知道了吗?”
云裳点了点头,心里觉得顾时年说的对极了。
老村长多强势的一个人啊。挺直了腰板在村里呼风唤雨了十几年,连小王庄的村支书都能硬生生的强压一头,估计除了面对领导外,就再没有跟人低过头,欠过别人人情了。
这样的人,又如何忍受的了自己欠一个小孩子人情,而且还是还不起的大人情。
可以说,为了村里人,老村长把自己的脸面都豁出去了。
要是顾时年再摆出高姿态,不给老村长还人情的机会,估计老村长真要在他面前永远抬不起头了。
云裳把顾时年说的话反复在心里过了两遍,仔细记下,这才舒舒服服的钻进了热被窝。
在县城里跑了一天,回来后又去了一趟村长家,顾时年也感觉累了,轻手轻脚的洗漱完,关好房门,也很快熄灭油灯躺了下去。
半夜时又起了大风,将空中乌压压的云朵吹散,露出皑皑月光。
村里各处堆积的宿雪还未消融,映着月光,将整个村子都照亮了几分,就连路上被人们踩踏结冰的路面都反射出点点白光。
顾时年猛地睁开眼,轻手轻脚的起身贴着窗子,侧耳倾听院子里的动静。
窗外除了呼啸的风声,还夹杂着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顾时年转过身推醒云裳,在她出声前捂住嘴,就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打了几个手势:
家里进贼了!
云裳的身体远比大脑反应要快,在看清顾时年手势的同时,手上已经握住了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电棍和棒球棍。
顾时年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了一眼,转身接过云裳手上的棒球棍,在她紧张兴奋的目光中翻身下炕,将正屋的门拉开一条缝隙,贴着门挤了出去……
孙大头轻手轻脚的从墙上跳下来,沿着墙根,避着院子里的大雪堆往东屋的方向走。
还没走几步,就被人一棍子打趴在雪堆上了。
紧接着,脖子上多了一根似金非金、散发着森森寒意的大棍子,一道阴森森的声音也在身后响起,“你想去哪儿?”
孙大头脑门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摸着头上的大包,卖力挣扎着想要起身。
刚一动弹,背上又重重挨了一下,紧接着脖子上又多了一直脚,死死的把他踩进雪堆里,挣也挣不脱。
孙大头是有家室的人,半夜翻墙过来心里本来就发怵,不敢声张。这会儿挨了两下后心里就更害怕了,哆哆嗦嗦的问,“你,你你,你是谁?是凤儿,让,让你来的?”
顾时年愣神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来了杏林村这么多天,村里人或多或少都应该知道他的存在,这人却不知道他是谁,显然不是杏林村的人。
看这样子,十有八九是王寡妇的姘头了。
这么想着,顾时年更不打算让他出声了。
弯下腰,扯住孙大头肩头的衣服,从上往下,硬生生从撕下来一大片,团成一团,塞进他嘴巴里,抡起棒球棍就打。
这两个人,打人的不想出声,怕王寡妇姘头上门的事情暴露出来,连累云裳遭人非议。
挨打的也不敢出声,怕他跟王寡妇搞在一起的事情传出去,让老丈人家知道了,停了他在镇上供销社的工作。
所以院子里一时间只有棍子打在人身上发出的‘噗噗噗’的声音,却没有人挨打后的惨叫声。
云裳从顾时年出去后心就提到了嗓子眼,紧紧的贴着窗帘,仔细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直到外面传来棍子打在人身上的声音,云裳才赶紧拉开窗帘,冲外面看了一眼,紧接着翻身下炕,从空间里拿出绳子,撒腿就往外面跑。
“二哥,给!把他捆起来!”云裳杀气腾腾的冲了过来。
孙大头这会儿也差不多反应过来了,趁顾时年停手的机会,翻身坐起,一把扯下嘴里的布料,抬脚就往顾时年身上踹,一边踹还一边压低声音恐吓他:
“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敢吓唬劳资,你等着,劳资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云裳见孙大头敢打顾时年,瞬间怒了,想也不想就拿出电棍往孙大头身上捅。
孙大头还没站直就挨了这么一下子,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整个人跟条咸鱼似的,直挺挺的倒下去了。
“……”
顾时年无语了。
回过神后,让云裳把人收进空间,用绳子捆牢了,再把嘴巴堵严实了,最后丢到后院的柴房里冻一晚上再说。
“阿裳,你先回屋睡觉,我出去清理一下墙上的痕迹。”
前两天刚下过雪,外面墙根处的残雪没有清扫,那人翻墙进来时,肯定能在墙上留下痕迹。
要是不赶紧处理了,等到天亮,谁都能看出家里昨晚进贼了。
那人要是普通的二流子,倒也不用瞒着人,他可以正大光明把人送到村里,让村长出面处理。
可那人偏偏是王寡妇的姘头!这事儿不但不能传出去,他还得把墙上的痕迹给抹干净了。
第54章 三条腿全打断!()
云裳很是听话把地上的‘咸鱼’收进空间,转身跑进屋里。
坐在炕沿,意识再次进入空间,看清楚‘咸鱼’的脸时,云裳才认出这人是孙大头。
在这一瞬,原主脑中关于孙大头的记忆如潮水一般翻腾而出,激得她脑子一沉。
孙大头是去年冬天跟王寡妇勾搭上的,每次登门,都会以外面天太冷,会冻坏孩子为借口,阻止王寡妇把原主赶出去守大门。
只可惜,这并不是孙大头好心,不忍心原主出去受冻,而是此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让原主留在房里,就是想要她端坐在炕头围观他和王寡妇妖精打架。说是这样弄起来格外刺激。
要不是王寡妇强烈反对,原主早就不知道长了多少次针眼了。
王寡妇性子泼辣,她不乐意,孙大头还真不敢强来。只是每每两人激战正酣时,孙大头总会趁王寡妇不注意,偷偷拉开炕柜的门。
这样,原主只要一转头,就能看到他和王寡妇妖精打架的场景。
王寡妇不知道是孙大头在搞小动作,还以为原主手贱,自己打开了炕柜的门。为这事儿,更是没少揍原主。
更过分的是,孙大头有好几次趁着王寡妇出去上厕所的机会,故意裸着下半身,打开炕柜的门,笑眯眯的逼着原主抬头看他。
孙大头这是吃定原主不会开口说话,才会越来越大胆,越来越肆无忌惮。
原主年龄小,脑子也不太灵光,不知道孙大头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可云裳看过不少猥亵幼女的新闻报道,哪里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种事情居然会发生在她的这具身体上。
去年冬天,原主也只有四岁!
孙大头这个畜生!
原主比他女儿还小,他怎么下的了手!
云裳气得脸色煞白,浑身直打哆嗦,一想到那些恶心的画面,心里就跟吃了苍蝇一般,恶心的连连干呕。
顾时年推门进来,看到云裳跌坐在地上,还连连打着摆子,当即吓得脸色大变,几步跨过来,抱起云裳就往炕上放:
“阿裳!阿裳?你怎么了?快告诉二哥!你哪里不舒服?哪里难受?”
云裳两只眼睛胀得通红,揪住顾时年胳膊的手还在发抖,嘴里的牙齿更是咬得咯咯作响,“二……哥,杀,杀,了他!”
云裳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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