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人又在外地,财不外露的道理应该时刻记在心里,蒋胜男这么大剌剌的说出来,带队女老师又是个不顶事儿的,万一有人起了啥坏心思,他们这一帮半大的孩子能顶啥用?
最可恨的是,蒋胜男自个儿不承认偷了旺婶儿家的鸡,却在众人帮她说话,帮她跟人吵架的时候,却反口说要赔人家鸡,这跟反过来打自家人的脸有什么区别?
说一句里外部分,吃里扒外都不为过。
再说了,刚才事情本来都快了结了,赖疤头捡着旺婶儿家的两只死鸡,她再闹腾着来到田丽和蒋胜男身上,也就是气不过找个出气筒而已。只要她俩不承认,旺婶儿再宝腾也闹腾不出结果,生产队长也一定会让人拉开旺婶儿,关上门处理赖疤头捡鸡的事情。
可蒋胜男一开口就问云裳借钱赔鸡,不是直接把把柄塞到对方手里了吗?
旺婶儿人虽然混账,可有句话还真没说错:她俩没有偷人家的鸡干啥要赔钱?
那蒋家虽然日子还过得去,可也没有富裕到随手给蒋胜男五块钱当零花钱的程度,蒋胜男又不是笨蛋,她能一张口就问云裳借这么多钱赔给旺婶儿,显然是对人家做了亏心事心虚了。
云裳可不知道一向直肠子的白清明也通过蒋胜男简单的两句话,就分析出蒋胜男偷鸡了,还在一旁乖乖的点头,随口糊弄白清明,“我知道了,本来跟她关系也一般,以后我离她远点儿。”
白清明立时觉得自家妹妹太贴心贴听话了,接过云裳手里的行李背在肩上,吸溜着口水道,“今儿这事没那么快解决,等会到了公社,小哥先带你下馆子去!”
两人到了公社,先去唯一的一家国营饭店,一人点了一份臊子面,美滋滋的吃了午饭,又去旁边的合作社买了冰棍,齐齐蹲在路边等车子过来。
接学生的车子过来后,带队老师也领着蒋胜男一行人回来了,看到车斗上的云裳,田丽皱着小鼻子冲蒋胜男冷哼一声,瘪着嘴爬上车,将脸凑到云裳跟前:
“云裳你看,那个老泼妇挠我了!气死我了,都怪蒋胜男!”
田丽耳边到下巴处,有五道红肿的印子,最深的地方渗出了血丝。
“怎么搞成这样子了?”
云裳吓了一跳,这田丽平日里就爱臭美,脸被人抓成这样,还不知道有多生气呢。
田丽眼圈一红,气呼呼的瞪了蒋胜男一眼,“还不是因为她!要不是她多嘴说赔钱,我也不会让人抓花了脸。”
云裳看了低着头不说话的蒋胜男一眼,没有附和田丽的话,而且问起事情的后续,“公社人过去是咋解决的?”
“那家人本来就是胡说八道,抓住蒋胜男答应赔钱的事儿,非说我们偷了她家的鸡。公社的人过去骂了那老泼妇一顿,还批评了生产队长几句,说他连村里人都管不好,然后就让老师带着我们回来了。”
云裳点了点头。
事情跟她猜想的差不多。公社的人可不吃旺婶儿撒泼打滚这一套,不管是田丽还是蒋胜男,都不是知青,下乡了,就成了村里的一份子,吹圆捏扁全由村里和公社说了算。
他们是城里过来学农的学生,呆几天就要回城的,公社的人也会担心他们当中有一些人身份不一般,自然不会平白无故的因为村里人给自己招来麻烦。
再说旺婶儿说的那些理由,全都是歪理邪说,根本不能当成田丽和蒋胜男偷鸡的证据,公社的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强行让城里来的学生赔钱呢。
车子一路疾驰,赶在天黑前回到了临阳,临下车之前,田丽抓住云裳的手表白了一番,“云裳,还是你对我好,我以后都跟你好,不跟蒋胜男好了!”
说完还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又不是傻子,还看不出来她平日里老师看不起我吗!哼,还真以为她说啥我都听呢,这回气死她!”
云裳:“…………”
这傻子!
到底是谁气谁啊?
明明自己被蒋胜男算计了一把,气得直跳脚,还觉着自己占上风,让蒋胜男吃了闷亏呢。
云裳好笑的跟田丽挥了挥手,跟着白清明进了大院儿。
………………………………………………………
朱家人突然打探到一个消息,他们家因为搞破鞋被抓的朱红军,还有被秘密带走调查的朱主任,全都是被人算计了。
当初京城余家的人来临阳后,是一个叫陈倩的女人指点余英跟朱家搭线,朱家这才会被余家连累,丢了革委会主任的差事。
还有朱红军和顾明珠被人堵床上的事情,也是陈倩一手策划的。
出手的原因是朱红军正在秘密调查陈倩,想要给他爹出口恶气,这才会被陈倩给算计了。
对了,那个叫陈倩的女人,小名叫二丫,在汾阳时跟白司令的闺女是邻居,只是白司令那闺女看不上陈倩,一直不大不搭理她。
后来到了省城,那个二丫在军区附近住过一段时间,好像还在军区里亲戚家住了几个月,后来不知道因为啥原因,二丫让亲戚赶出家门了。
再后来,那个二丫就搬到钢厂附近了,去年十月份,二丫找人买了个工作指标,成了钢厂正式工。
打探清楚这些消息后,朱家其他两房人肺都快气炸了。
几百年了,朱家祖坟终于冒了青烟,大房的人当官了!
还是革委会主任!
谁成想,主任的位置还没坐热乎,就让一个小丫头片子给算计没了。朱家还搭上了一个大侄子,这口恶气,如何能忍?
本来想找人教训二丫一顿,然后再敲点损失,结果在调查二丫时,朱家人发现二丫名下竟然有一套大单间,还是钢厂正式工,同是钢厂工人的朱拥军,心思一下子就浮动起来了。
这年头,大家伙儿找对象,都是先看房子,再看工作,最后才看长相和成分。
要是能在省城这地界儿有间房,那真是母猪都有人抢着娶。
这个二丫小小年纪,又是房又是工作的,家里头还是绝户,要是把人娶过来,不就是白得一间房和一个工作指标吗?
再说了,自打大伯父一家被定性为坏分子后,他们这一房的人走出去多多少少受了些影响,就连他的工作都让厂里从办公室调到了车间,从钢厂干事成了一线工人。
这些都是二丫造下的孽,让她连房带工作的赔偿他,不是应该的吗?
朱拥军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能想到这么完美的法子,把资料烧的干干净净,走出去为房子和工作指标做准备去了。
…………………………………………………………
钢厂这个周末又举办联谊会了,二丫拗不过工友的邀请,跟往常一样,换上一件不太合身,还打着好几个补丁的灰扑扑的衣物,进了大会议室。
参加联谊会的女工各个衣着整洁鲜亮,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二丫就跟一只闯入阳光下的灰老鼠一般,跟整个场地格格不入,非常的不起眼。
等到身边的工友们一个个认识了新朋友离开后,二丫便趁着众人不备,悄悄溜出了大会议室。
她以后可是要考大学的人,咋可能跟这帮只会下苦力的工人联谊,早早给自己找个牢笼呢?
她以后的男人,要么是顾时年,要么是不比顾时年差的青年英杰,就钢厂这帮子粗老帽儿,连肖想她的资格都没有!
想到顾时年,二丫的心情又沉闷了下去。
上一世的时候,她就是在今年下乡当知青的,与此同时,云裳也在今年离开了临阳,说是搬去京城陪白老爷子了。
之后几年,她每次给陈翠巧家写信时,都会仔细问问顾时年和云裳的情况,想通过别人的描述,以及云裳的行踪,知道顾时年大大小小的所有事情。
只是接连三年,她整整问了三年顾时年和云裳的情况,每次得到的消息都是那两个人没有回来过临阳,就连顾宗霖,顾时年的三爷爷结婚,顾时年和云裳都没有回来过。
当时她只以为是表姐故意不告诉她顾时年和云裳的消息,现在看来,当时表姐未必是在骗她。
虽然表姐每次写信,都会用她喜欢顾时年的事情,用各种侮辱性的语言羞辱她,可表姐那人被娇惯怀了,性子恶劣归恶劣,却不屑在这种事情上欺骗她。
所以说,上一世顾时年和云裳离开后,是真的好几年都没有回来过。
上一世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二丫脑中想着事情,一路低着头出了厂区,慢慢往宿舍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跟了个人。
从钢厂办公区到住宅区要经过一个大水泡子,夏日里,许多钢厂职工家的小孩都会到大水泡子里游泳洗澡,很是热闹。
听到水泡子里小孩子们打水仗的欢呼声,二丫回过神来,停下脚步朝水泡子里看去。
哪知她还没转过身,背后就覆上一双手,大力一推,只听到“噗通”一声,路上再没了二丫的身影。
水泡子里小孩子们打水仗打得热火朝天,就算有人听到落水的声音,也以为是哪家的小孩也跳下来玩水了,哪能猜到是二丫被人推下来了。
朱拥军站在路边,冷冷的看着二丫在水泡子里拼命挣扎,直到她整个人没有一丝力气了,将将要沉下去时,才朝远处喊了一句:“快来人啊!有人掉水里啦!”
看到远处有人打着手电筒跑过来了,朱拥军才一把脱掉身上的背心,噗通一声跳下水,快速朝二丫游去。
此时二丫已经完全没有意识了,朱拥军快速游过去,一手勾着二丫的脖子,一手将二丫身上那件跟麻袋一样的宽大衣服,自下往上推起,顺着脑袋脱了下来。
注意到路边的人足够多了,朱拥军才抱着只穿着内衣的二丫游上岸,看到二丫一点儿意识都没有了,朱拥军又一脸焦急的给二丫又是按肚子,又是做心肺复苏,大手在二丫还没有发育完全的身体上游来游去,当着一众围观人群的面,占尽二丫的便宜。
围过来的人群里有小孩子,有钢厂家属,还有刚下班的工人,看到二丫上身只剩下内衣,下水救人的朱拥军更是光着上身,又因为着急救人,甚至忘了自己还抱着二丫,这样的情形,惊得众人半天回不过神来。
甚至大家手里的手电筒,还会不自觉照在两人身上,使大家能清清楚楚的看到朱拥军给二丫做急救的每一个动作……不,应该是高清无码的看到朱拥军占二丫便宜的全过程!
做完心肺复苏,二丫还没有清醒,朱拥军一脸焦急的抬起头,惊慌的朝围观人群大喊:“现在咋办?还醒不过来咋办?卫生员!卫生员呢?现在这样该咋办?陈倩同志才十五岁,大家快想办法救救她……”
本来么,二丫被救上来时,头发散乱的粘在脸上,大家虽然知道她十有八九是钢厂工人,却看不清楚脸,更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结果朱拥军这一嗓子,直接把二丫的名字和年龄喊出来了,等过了今天晚上,估摸全钢厂的人都知道二丫被人看光身子,又被朱拥军摸遍上身的事儿了。
围观人群只是一时间被朱拥军和二丫光身子的情景吓到了,这会儿听朱拥军那么说,有几个脑子清醒就回过味儿了。
这哪是什么救人的英雄啊,分明是打着救人的幌子,故意害人名声的盲流子!
有职工家属扒了自家孩子的衣服,强行给二丫披上,正准备喊人帮忙把二丫送医院,朱拥军却眼睛一亮,赶紧把二丫放平,捏着二丫的鼻子,嘴对嘴的做起了人工呼吸。
反复了几下之后,二丫终于咳了几声,重新有了呼吸。
不等二丫清醒过来,朱拥军于转身跳下水,捞回二丫那件麻袋似的衣服,招呼大家帮忙把二丫送进医院。
知道自己被朱拥军当着众人的面又亲又抱又摸后,二丫又哭又叫,拼命厮打朱拥军,恨不得拿刀捅了他。
“是你!是你推我下水的!我要告你谋杀,我要去公安告你谋杀!”
朱拥军后退一步,控诉的看着二丫,一副很受伤的模样,“陈倩同志,我不奢求你给我送锦旗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可你总不能恩将仇报,污蔑我这个救命恩人是啥人凶手吧?咱俩有什么仇什么怨,我好好的杀你干啥?”
之前用怀疑目光看着朱拥军的人反应过来了,对啊!这俩人往日无仇今日无怨的,朱拥军干啥要杀陈倩?
那陈倩就是个普通工人,还是没长开的小丫头片子,杀了她除了赔一条命外,还能有啥好处?
二丫坐在床上嚎啕大哭,只觉得头顶上的天都塌了。
虽然她是从后世回来的,知道这在后世都不算啥,可在现在这个年代,一个大姑娘,脱光了衣服被衣服同样脱光衣服的男人抱在怀里,又是亲又是摸,还被一大群人围观,这简直是惊天丑闻,伤风败俗到了极点。
就算她嫁给这个叫朱拥军的人,有了今天的事儿,以后走出去也会被人指指点点,更不用她打心眼里就看不上钢厂这些人。
她都计划好了,以后要考大学,要把清清白白的身子给顾时年,结果现在出了这样的丑事,她还有啥脸面出去见人?还有啥脸面说自己的身子清白,能配得上顾时年?
朱拥军不承认自己推二丫下水,二丫也没有证人证明自己是被推下水的,看周围人都觉得朱拥军救她的事情上虽然表现的不够妥当,却也不至于到了杀人的地步,脑子灵光一闪,立时大声喝骂:
“朱拥军!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以为把我推下水,再把我救上来我就能嫁给你了?你做梦!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一定是这样的!
朱拥军想娶她,知道她不会答应,就故意把她推下水,然后再把她救上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占她便宜,以后还有哪个男人娶她这个身子不干净的人?这样她就会迫于舆论不得已嫁给他了!
想明白这一切,二丫恨得眼珠子都充血了,扑过去,尖利的指甲狠狠在朱拥军脸上挠了一把:
“你这个癞蛤蟆!盲流子!你凭你也想娶我?你也配!我要告你耍流氓!让你吃一辈子牢饭!”
朱拥军挨了一爪子,脾气也上来了,毫不客气的给了二丫一脚,指着她的鼻子就骂:
“你去告啊!我还要告你耍流氓呢!长得跟豆芽菜似的,一看就是不能生养的,谁家肯要你?你就是算计我人好,热心肠,故意跳进水泡子里,引我救你,好算计着要嫁给我朱拥军!”
说到这儿,朱拥军上下打量二丫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干扁身材,脸上嫌弃的表情简直不要太明显了。
“你说说你,好歹是女同志,咋能这么不要脸?你为了勾引我,一进水泡子就自个儿脱了衣服,你以为这样我就肯娶你?你做梦!”
二丫气得嘴唇都哆嗦了。
这些烂事儿明明是那个盲流子干的,结果他却倒打一耙,说是她脱衣服勾引他。
简直太无耻,太龌龊了!
她要是到了水里还能自己脱衣服,那就自己游上来了,还用得着他朱拥军救吗?
见二丫气得说不出话了,朱拥军心里很是得意,但是面上还做出一副大男人不跟女人计较的姿态,捡起挂在病床上的衣服替二丫解围:
“你今儿就穿的这件衣服,你看看,这衣服太大了,你穿着肯定跟麻袋似的,你要是没自个儿脱衣服,估摸是掉水里的时候,衣服让水冲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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