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一盆脏水泼下来,白宴诚也讨不了好。
白宴诚被云裳这幅小大人的模样逗乐了,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道,“放心,爸心里有数。这事儿我没有出面,就算那女同志靠不住,也查不到我身上。”
云裳点点头,又一脸鬼精的凑到白宴诚跟前,“爸,齐宇出事儿了,那齐振山呢?齐振山犯的是啥事儿?”
都把儿子抓了,接下来轮也轮到老子了,云裳很是好奇齐振山的倒台方式。
白宴诚知道云裳自小就鬼主意多,也有过培养她的心思,除了部队上需要保密的事情,其它的事儿还真没有瞒过云裳。
这会儿听云裳问起齐振山的问题,白宴诚眉头一皱,口气都冷了下来,“知道高利贷吗?”
云裳点点头,心里很是奇怪,难不成这个时代也有人放高利贷?
现在可是六零年代啊,这高利贷是怎么个放法?
“齐振山跟后勤部的人有勾结,倒卖军需物资,贪污的钱,拿给余家放高利贷了。”
见云裳一脸的不解,白宴诚接着道,“余家在京城有条放高利贷的线,一般一个月为期,九进十三出,任何人通过余家放高利贷,余家都要抽一成。
比如,借钱人要借十块钱,余家要抽一块,借钱人实际上拿到手只有九块,还的时候,却要还十三块,利息很高。
余家借钱出去,也会挑靠得住的人家,要是还不起钱票,家里也有东西能抵押,倒是不怕亏了。齐振山家日子不富裕,也是跟余家老大打上后,日子才慢慢好起来。”
云裳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齐家当年穷得叮当响,几个孩子经常穿着补丁衣服,连饭也吃不饱,连给人赔礼道歉都买不起礼物,可齐振山到了临阳以后,齐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起来。
她以前还以为是齐老头不在齐振山家的缘故,现在看来,根本是齐振山贪了部队上钱财的缘故。
还有余家,简直丧心病狂!
这么高的利息,跟吃人血馒头有什么却别?
云裳甚至怀疑,余家放高利贷是假,借放高利贷之名,给自家寻找盟友是真。
毕竟余家牵线放贷,找的都是有余钱放贷的人家,这样的人家,至少也是干部家庭。一旦这些人家跟余家有了交易,就等于有把柄捏在余家手里了,他们比任何人都希望余家能长长久久的平安下去。
要是余家倒了,手里的那些把柄肯定会跟着抛出去,到时候京城少不得要多倒下一批人。
有那么多人家护着余家,也难怪余家现在的嚣张跋扈的不可一世。
这么一琢磨,云裳愁得肠子都打结了,小眉头拧在一起,问白宴诚,“爸,咱们家是不是暂时扳不倒余家啊?”
余家有那么多“盟友”,白家再有能力,也双拳难敌四手啊。
“放心吧,你爷有安排了,余家这事儿肯定要牵出来,年后京城要大乱了。”
白宴诚说话的语气很是沉稳,让人不由想要信服。云裳也知道自家老爸是个什么性子,既然把话说出来了,就证明这事儿十有八九已经找好证据,就等着年后动手了。
这会儿时间不早了,齐振山站起身,一手拿着帽子,一手揉了揉云裳的脑袋,“今儿天气不好,怕是要下雪,你下午就搁家里呆着,别去学校了。”
反正现在去学校也学不到啥东西,还不如搁家里睡觉呢。
云裳没想到白宴诚会这么上道,眼睛一亮,使劲点点头,“爸,那我就搁家等着齐家父子犯事的消息。”
“齐振山现在正忙齐宇的事情,应该注意不到组织上正在调查他。等组织上审完后勤犯案的两个人,就能直接逮捕齐振山了。”
白宴诚说完急匆匆的出门走了,云裳从书房出来,奉旨上楼睡大觉。
组织上行动非常迅速,以目瞪口呆的速度审问完后勤犯案人员,带走了齐振山。
彼时,齐振山还在政工科见大闹大院儿门口,控告齐宇耍流氓的小姑娘,以帮小姑娘父母平反为诱饵,妄图让她承认自己是在诬告齐宇。
只是他还没劝完小姑娘,自己就被组织上以贪污罪给带走了。
这个年代,贪污几百块就能被当成典型判刑,更别说齐振山倒卖的还是军需物资,贪污了近两千块,而且还拿出去放了高利贷。
第485章 结婚()
齐家父子在一天内被双双带走,留下只知道喝酒耍酒疯的齐老头,还有被压榨许多年,充当免费保姆,却没有话语权的齐振山媳妇,以及剩下的三个孩子。35xs
大院儿里的房子是不能住了,齐家人搬到齐老头租住的小院儿后,齐老头就将所有事情推到齐振山媳妇身上,觉着她是丧门星,害齐振山和齐家大孙子被抓起来了。
后来干脆逼迫齐振山媳妇,要她带几个孩子去求白宴诚,要白家人放过齐振山,恢复他的副师长之职。
齐振山媳妇嫁进齐家这么多年,除了做家务之外,没有一点话语权,再加上她骨子里也是极其传统的女人,齐振山出事之后,便本能的乱了心神,将依附的对象从齐振山改为齐老头。
作为孝顺儿媳,齐老头一发话,齐振山媳妇便带着三个儿子,齐刷刷跪在军区大门口,想要给齐振山求情。
而齐老头则跑出去给齐家老二打电话,要齐家老二一定要想法子捞出齐振山。
他们老齐家,几辈人就没有出过进局子的子孙,而且齐振山和齐家老二又是几代以来,最有出息的子孙,是他的脸面和荣耀,必须得保住!
要是齐振山和齐宇出事了,以后他咋跟人显摆他在部队上能横着走?有个坏分子儿子和孙子,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以后还咋好意思出去跟人吹牛?
最重要的是,他因为这俩儿子,在老家可是当之无愧的老太爷,要是齐振山出了事,他在老家还有啥威望?其他几房人还不得可劲儿的笑话他?就是死了,也没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齐老头想的倒是挺好,哪知齐家老二一听说大哥贪污被抓,齐老头要他走后门捞齐振山,当即对齐老头发火了,在电话里把齐老头的想法批判的一无是处,,还要他什么都不许干,要接受组织对齐振山的审判,不许瞎蹦跶着帮齐振山脱罪,否则就是在跟党和人民,跟政府,跟组织对着干。
这一通大帽子扣下来,齐老头老实了,恹恹地回了小院儿,等着齐家老二的人过来接他,去老二家养老。
齐振山媳妇刚带着几个孩子在大院儿门口跪下,还没来得及喊话,就被警卫员的战士给带进了大院儿。
等政工科的同志一过来,齐振山媳妇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按齐老头教导的先求情,见求情无望后,又抖着嗓子,把齐振山干的脏事儿拦在自己身上,强烈要求替齐振山抵命,一副情深义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35xs
政工科的人简直被齐振山媳妇奇葩的脑回路惊呆了,这得蠢成啥样儿,才能说出这么可笑的话。
最后还是马科长拍着桌子发了大火,齐振山媳妇才哭哭啼啼地带着几个出去了。
部队这边因为齐振山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而云裳却没有时间看热闹,她正带着白清明混在人群中,送云水莲出门子。
周明辉穿着笔挺的簇新军装,胸前戴着朵大红花,在众人的簇拥下上了楼。
一番热闹之后,终于将身穿枣红色干部装,胸前也戴着大红花,脸色红的像块大红布的云水莲给接出了门。
这次结婚,武装部出了唯一的吉普车,还有十来辆自行车来帮周明辉接亲,这样的大手笔,让小洋楼里未嫁的女青年,还有家里有女孩子的女同志们羡慕不已。
等到众人把周家定亲时送的聘礼,此时已经是云水莲的嫁妆搬下楼,捆在自行车后面时,众人的眼珠子再次瞪大了。
不说那两床崭新的大棉被,也不说洗脸盆子,暖壶这样的小物件,光是敞口嫁盒里的收音机,手电筒,还有云水莲手腕上精致小巧的女士手表,都能让楼里的女孩子嫉妒的眼底充血。
这婆家到底是干啥的?
这也太看重云水莲了吧!
别人家结婚,婆家出两辆自行车,再买个手电筒,新娘子都能得意的昂起脑袋显摆半年,云水莲这不得扬着下巴显摆一辈子啊!
云裳对这些倒是没有触动,甚至心里还觉着这样太寒酸了。比起后世那些结婚冻着几百桌、百万千万花销的场面,可不就太寒酸了吗?
可云裳也知道,云水莲结婚这样的场面,已经算是十分拿得出手,且是周明辉能给云水莲最好的了。
看着周明辉满面红光,走路轻一脚重一脚的样子,再两眼只能看到云水莲的模样,云裳就知道,云水莲这辈子没有嫁错人。
周家这边也很是热闹,新人的婚房重新刷过,雪白的墙面上贴着红色喜字,墙上还挂了两人的结婚照,云水莲笑容灿烂,周明辉虽然板着脸,但眼底的喜意隔着照片也能溢出来。
这个时候的结婚典礼带着浓浓的时代特色,两位新人站在主席像下宣誓一番,两个单位的领导再作为证婚人,说几句勉励的话,就算礼成。
简单,却也很是庄重。
婚礼结束后,云二川和两个儿子是抹着眼泪从老周家出来的。
云二川哽咽着抹了一把眼角,一路低着头往家里走:舍不得啊!养了二十多年,老是在背后给他撑腰的妹子嫁人了,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栓子情绪内敛一些,虽然眼圈泛红,可好歹知道这是云水莲的喜日子,没有掉眼泪。
而小黑娃就不行了,一出门就裂开大嘴嚎开了:周明辉这个完犊子玩意儿,就这么把他姑给拐走了,以后他放学回家就见不着姑了,也吃不着姑给他藏的好吃的了。
罗秋兰手忙脚乱的哄着几人,哄完老子哄小的。
云裳嘴角抽搐的看着这父子三人,很是无语的拽着白清明走在前面,心里嫌弃的不要不要的。
这三个心里没点成算的家伙,也不看看云水莲都多大了,再舍不得,还真能把云水莲留到三十岁不成?
再说那周明辉等了云水莲五年,也三十岁了,再不让俩人结婚,还让人周明辉等到啥时候?
这么好的对象,就不怕等着等着给等没了吗?
第486章 教唆()
老太太最心疼的老闺女出门子,心里本来就不得劲,再看到云二川父子三人跟三只红眼睛兔子似的进了门,当即怒火中烧,想也不想的给了云二川一拳头:
“滚球蛋!哭啥哭?我闺女的好日子你哭丧个脸是啥意思!”
完犊子玩意儿!这么好的亲事,还有啥不满意的?万一把水莲的福气给哭没了咋办?
云二川被骂的不敢耷拉脸了,挤出个笑脸,赶紧跑去还邻居们的桌椅板凳。
罗秋兰刚进老云家不久,不管是做表面功夫,还是本身是个眼里有活儿的,这会儿也忙前忙乎的收拾屋子,没有一下停歇的时候。
见家里还乱哄哄一团,云裳跟老太太打了声招呼,带着第一次来汾阳的白清明出去转悠了一圈,还自掏腰包给白清明买了不少好吃的,乐得白清明嘴都要合不拢了。
逛完街,回小洋楼的时候,白清明腿长脚快的走在前面,正准备进楼梯,突然回头朝云裳打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一言不发的躲在楼梯下面不动弹了。
云裳愣了一下,也下意识放轻脚步,刚踏上台阶,听到楼道里传来罗秋兰的声音:
“……我咋拦着不让人结婚?要不是老云家担心水莲结婚没娘家嫂子送门子不好看,你以为二川会急着跟我结婚?说句难听的,云水莲要是不结婚,老云家不一定要我!”
“秋兰,你咋能这样想,你模样好,人品好,工作也好,他云二川凭看不上你!?”
罗秋兰冷冷地怼了回去,“就凭我不能生娃!”
云裳听得有点摸不着头脑,听这道声音,应该是罗秋兰娘家妈,只是不知道这罗老太干啥要罗秋兰拦着云水莲,不让她出门子。
楼梯间的两人可不知道底下有人偷听,罗老太被罗秋兰呛了一句,心里也升起一丝恼怒,想也不想的杵了下罗秋兰的脑袋:
“不能生咋啦?他云二川就是看中你不能生!老云家是啥家底儿?这就是个普通村户人家!云二川就是个普通工人,底下还有俩拖油瓶,他娶你就是让你伺候他爹妈,伺候那俩拖油瓶的!你要是能生,他云二川还不敢娶你呢。”
刚从农村进到城里,裤腿上的泥点子还没洗干净呢,充啥城里人家?
要是娶个能生的,再生他十个八个,就凭云二川那点工资,养得起吗?
罗秋兰面色青白,抿紧了唇,低下头不说话了。
看到罗秋兰这个样子,罗老太嘴巴张了张,没有继续骂下去,而是换了副嘴脸,语重心长的劝道:
“我之前也就那么一说,你小姑子都出门子了,现在说啥都晚了。再说你那小姑子也是个精明人,就算没有出门子,她挣得工作估计也捏自个儿手里,不能交到家里。”
“唉,”罗老太叹了一声,接着道,“不过她嫁的男人倒是不错,以后你跟你小姑子勤走动,遇上啥事儿也别跟她客气,就云二川一个娘家哥,她不帮衬谁帮衬。”
罗秋兰似有似无的点点头,眼神有些发虚,嘴角耷拉,显然心情不好,并且神游天外了。
罗老太似乎没有察觉到罗秋兰在走神,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你也别觉着我说话难听,人父子三个是一家,你是后娘,是外人,你要是不想法子往手里多搂点钱,不想法子当家,以后吃苦的还是你自个儿!”
“娘,我有工作有工资,就算二川不养我,我也饿不着自个儿。再说我安安分分还不一定能跟那俩孩子处得来,干啥非要跟人掐尖儿,干这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罗老太眼睛一瞪,打断罗秋兰的话,“啥叫吃力不讨好?你是后娘,要是不拿出点手腕,以后谁能把你看在眼里?”
“你也知道我是后娘。我一个后娘,啥都不干别人还防着我呢,我要是干点啥,你觉着二川和水莲,还有省城白司令家的闺女能放过我?
再说我搂那么多钱有啥用?我不能生了,攒那么多钱,到最后还不得留给栓子和黑娃?反正东西都是给俩孩子留着的,我沾这道手除了落下个坏名声,还能得到啥?就是搂怀里暖被窝还嫌隔得慌呢。”
“你这孩子咋说话的!”
罗老太急了,在罗秋兰胳膊上拧了一把,接着道,“你这嫁人就不打算管家里啦?那俩拖油瓶都多大了?你以为养得熟,以后能给你养老送终!?还不如多往手里搂点钱,帮扶帮扶你几个哥哥侄子,以后年级大了你可就指着你侄子们给你养老撑腰呢!”
……
云裳听得肺都气炸了,合着这罗老太把老云家当冤大头呢!把不能生的闺女嫁过来,目的就是在老云家捞钱,回头养活老罗家的孙子。
这算盘也打的太精明了。
好在罗秋兰没有糊涂到家,要不然这又是一个‘李红梅’式的人物。
听两母女在上面争个不停,云裳黑着脸,故意加重脚步,拉着白清明上了台阶。
罗老太傻愣愣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云裳,脸色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很是尴尬的放下准备打向罗秋兰的手,扯着嘴角向云裳笑笑。
罗秋不自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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