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帮创业史- 第7部分

　　　　罗攀就这样走了，独留小蛮一人，柔光烛影下，痴痴愣愣。

　　　　一晚上，都在旁敲侧击地向洪琪打听罗攀的身世来历，重点是，他有没有心上人，家里有没有给他订下亲事，简直比唐僧还要洪琪。

　　　　“是谁这样狠心，对着这样一个翩翩英俊少侠，都能下这样的狠手？”

　　　　“唉，他伤的这样重，今晚能否睡的踏实？”

　　　　“唉，方才怎么没有拦着他，真是笨呢。”

　　　　“唉，我这样的死脑筋，活该孤独终老，只配给人当丫鬟……”

　　　　…………………………

　　　　卫小蛮连说了十几个“这样”，不知这丫头是着了什么魔。

　　　　洪琪一脸的委屈和不满，说：“小蛮妹子，你的主人——我，也受了很重的伤呢，你要不要看一眼？”

　　　　“哦，是吗？我看看。”

　　　　小蛮心不在焉，差点把化尸水涂到了伤口上。

　　　　洪琪一直想不通，那晚罗攀的脸几乎肿成了一个猪头，小蛮是怎么发现他的俊朗之姿的呢？

　　　　很久以后，他才明白，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男儿气概。

第二十六章　色女当家

　　　　第二天，卫小蛮不知抽了什么风，亲自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大餐。

　　　　跟小蛮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洪琪都从不曾有过这种待遇。

　　　　她边给洪琪盛菜盛饭，边笑嘻嘻地说着：“以后家里的饭由我来做，家务活也由我来干，你说怎么样？”

　　　　若搁在平日，洪琪指定举双手赞成，但今非昔比，她们之间多了一个男人，这事儿呢，就没那么单纯了。

　　　　果然，小蛮提出了她的交换条件，那就是——洪琪必须经常带他的好兄弟——罗攀到家里来吃饭，或者小住。

　　　　听完，洪琪只觉一阵毛骨悚然，他晓得，罗攀这下要倒霉了。

　　　　洪琪前世也曾为女人，他深知被一个样子还不错的女人缠上了，该是一件多么麻烦的事。

　　　　出卖兄弟的事儿，到底要不要做呢？他内心还在挣扎。

　　　　吃过午饭，他就穿过那条通往魁星阁的长长的隧道，去找老男人交心了。

　　　　自从遇上罗攀以后，这几天几乎天天在跟人动手，一张脸，此肿未消，彼肿又起。

　　　　金坚不在，不知去了哪里玩耍，江半仙没了这只小神龟，就算洪琪浑身是伤，他也看不到。

　　　　为了引起江半仙的注意，以示伤势之重，洪琪便磨蹭着伤口，边发出“嘶嘶”的呻吟声。

　　　　声音是真实的，疼痛也是真实的，因为那伤口，本来就是真实的。

　　　　他如此做作一番，却只引来江半仙淡淡一问：“你怎么了？”

　　　　洪琪赶紧就着话茬儿，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诉与江半仙听，一番添油加醋，说的惊心又动魄。

　　　　最后，含蓄地暗示了一下，他担心铁血会会报复，很想躲几天不出门，等风头过了，再去街上扮乞丐。

　　　　话还未说完，就瞧见江半仙的脸上露出了失望之色。

　　　　洪琪不敢再说下去，他的“家”是江半仙给的，家里的“丫鬟”也是江半仙送的，俗话说的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说不欠江家的，那是没良心的话。

　　　　江半仙对他没什么别的期望，就盼着他能承天之命，早日坐上江湖一哥的位子。

　　　　他年纪大了，不知还能拼几年。

　　　　他希望这件事，发生在他的有生之年。

　　　　“放心吧，老伯，”洪琪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俗话说的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打明儿起，我还是去干我的乞丐营生，唉。”

　　　　洪琪自个儿可能没注意，每回他自觉理亏的时候，都会喊江半仙一声“老伯”。

　　　　“嗯……”江半仙正在思忖，这孩子遇到了什么难处，一个小小的铁血会，难道，他怕了？

　　　　未待他开口问询，洪琪又作了一番保证：“你不必劝我，也不要帮我，自己惹的祸，我能靠自己的力量解决！”

　　　　其实，他除了受过“高等教育”，手工操作能力比一般人强点儿，会做个机关、暗器什么的，哪里有什么“自己的力量”。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孩子，你长大了！”

　　　　洪琪近日的表现，江半仙很满意，边夸边竖起了大拇指。

　　　　他敢跟人动手，而且赢得漂亮，他的成长速度，比江半仙想象中的还要快。

　　　　而此时，说完大话的洪琪已渐渐冷静了下来。

　　　　这个下午，他强迫自己按照江半仙的指令修习外家拳脚功夫。

　　　　直到大汗淋淋，体力不支，日落西山，他才走去隧道，走回了七宝斋。

　　　　心中忐忑的滋味不好受，随时会命丧街头的画面不敢想象。

　　　　这一晚，洪琪失眠了。

第二十七章　风波再起

　　　　待洪琪睁开朦胧睡眼，已日上三竿。

　　　　昨夜里，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小蛮没有来叫醒他。

　　　　他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前半夜睡不着，后半夜依然可以睡的像头死猪。

　　　　“失眠”这两个字儿，在他的字典里，仿佛就没有出现过。

　　　　洪琪换上他的乞丐服，端起他的小破碗，就准备出门行乞去了。

　　　　为了跟乞丐兄弟们打成一片，这身行头，自他重生以来，就从没洗过。

　　　　今个儿起的晚，注定走不远，他已盘算好，就在西街一带晃荡，几日不见，不知那帮小兄弟们又得了什么新的营生。

　　　　正要出门，卫小蛮不知打哪儿窜了出来，还要跟他约法三章。

　　　　“如果你今天见不到罗攀，请不来罗攀，你也不要回来了。”

　　　　“罗攀出现呢，小蛮我开门迎客，好酒好菜地招待，罗攀不出现呢，这扇门……就不会再开了。”

　　　　“你轻功好呢，就飞檐走壁跳进来，不然的话，就睡破草庙吧。”

　　　　洪琪听罢，十分淡定地一笑，道：“如此甚好，大不了，我就大摇大摆地走进江家，再大摇大摆地走进魁星阁，从暗道那头穿过来，你说好不好？若仙翁问我为何不走正道，我就说，您那个侄女呀，色胆包天，色迷心窍……”

　　　　小蛮不许他再说下去，赶忙捂住了他的嘴，边抹着假泪边说：“呜……，小蛮只是很想念罗攀嘛，三日不见，相思成疾。”

　　　　唉，少女怀春，胡搅蛮缠，这事儿还真有点不好办。

　　　　他掰开小蛮架在门上的那只胳膊，往西街方向去了。

　　　　他边走边祈祷，祈祷上天满足他两个小小的愿望就好，一个是铁血会的人千万不要出现，另一个是罗攀千万要出现，怎么说呢，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他心中暗存侥幸，或许，他那天穿着租来的伙计服，兴许铁老大他们根本就没摸清楚他的底。

　　　　晃晃悠悠，晃到了西街，没见到铁血会的人，也没见到罗攀。

　　　　生活，果然是平淡多于惊喜。

　　　　只是，不甘于平淡的人喜欢在这江湖上搅风搅雨。

　　　　洪琪的心思单纯而真挚，他在心里盘算着今天要做的事，先去茶馆门口蹲着听会儿说书先生的段子，大致了解一下近日里发生的江湖大事，再跟李三吱、胡貅他们套套近乎，看看哪家鸽子这段时间飞的勤，浑然不觉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那目光中饱含着敬仰，敬重，与敬服，从来没有一个乞丐，干过这样的事。

　　　　一个热血冲动的少侠，外加一个不起眼的乞丐，两个人一起单挑了江湖上的三流帮派——铁血会，这是一件多么振奋人心的大事！

　　　　从洪琪的长相和身手上，铁老大确实看不出他的路数。

　　　　这人长相平平，智商奇高，最大的可能，就是某个武林世家的小公子，偷偷溜出来玩耍，不知怎么结识了罗攀这个“偶像”，初生牛犊不怕虎，两人一合计，就前后脚找上了铁血会。

　　　　铁老大绝不是个肯吃闷亏的人，这个拐走了罗攀的臭小子，他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于是，先找来画师，依据描述，画了几百张洪琪的肖像，一旁列数洪琪勾结铁血会的叛徒——罗攀，大闹铁血会的种种劣迹。

　　　　又找来一帮乞丐佬，把这些画像大街小巷地贴了出去，那动静，就像官府张贴海捕文书一般。

　　　　为什么找乞丐？因为乞丐人多又便宜呗。

　　　　铁樵没想到的是，就连混在社会底层的乞丐，都比他这个一派掌门讲义气。

　　　　没有一个乞丐兄弟会出卖洪琪，人人都以他们的阿七兄弟为荣。

　　　　因而，贴在街巷墙壁上的那些画像，不是嘴角多颗痣，就是半脸多道疤。

　　　　总之，涂涂改改之后，怎么也对不上洪琪的那张脸。

第二十八章　画像疑云

　　　　画像贴的到处都是，想看不到都很难。

　　　　洪琪念叨着肖像旁的那几行小字，说的分明就是他跟罗攀大闹铁血会的那档子事儿嘛。

　　　　可是这脸，怎么一点都不像他呢，难不成，铁老大已经瞎到了这种地步？

　　　　洪琪眼神迷瞪了起来，心中困惑，眼中迷茫，冷不防，被人重重拍了一记肩头。

　　　　“阿七？你伤还没好吗，怎么看起来这么颓？”

　　　　见来人是罗攀，洪琪大喜过望。

　　　　盼什么，就来什么，这感觉简直太好了。

　　　　这小子，不知练了什么邪门功夫，一不看郎中，二不进药铺，只不过三天光景，已恢复了英俊儿郎的模样。

　　　　看他讲话中气十足的样子，内力似比从前更盛。

　　　　其实，在江半仙的助力下，洪琪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昨晚没睡好，现在有点儿小困。

　　　　洪琪幽幽地回过头去，见到了罗攀，就像见到了久违的亲人一般，“蹭”地一下窜了过去，猴子一般挂在他的脖子上，还替小蛮在他脸颊上猛亲了一小口，bi着嘴，道：“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心里想的是：uli阿门，玉对我太好了，垫背的总算来了！

　　　　由于太过激动，一时忘记了这是一个众目睽睽的场合。

　　　　“我方才去过茅厕，”罗攀眼瞅着半大猴子一样滑稽的洪琪，道：“你是想我这双刚浸过屎味儿的手抱你下来，还是自个儿滚下去？”

　　　　洪琪一听，立马一个骨碌，翻了下去，看呆了他的乞丐兄弟们。

　　　　“看吧，我就说阿七不是什么胆小鬼，”罗攀站在众人中间，扬声说：“前几天对上铁血会，阿七不单打倒的人比我多，受的伤也比我轻，你们瞧，他比我强多了！”

　　　　罗攀这是在做什么，是在以自损的方式帮他立威吗？

　　　　洪琪红了脸，羞答答地默认了。

　　　　罗攀的话说的夸张，大伙儿不会全信，但，还是会信个三、五分的。

　　　　毕竟，一向傻白无害的阿七兄弟挑衅了三流帮派铁血会是真的，他脸上、身上的伤也是真的。

　　　　至于，他受的伤为什么会比罗攀轻很多，大家一致认为：是因为比较能打的罗攀，一直在护着只懂些三脚猫功夫的他的结果。

　　　　片刻间，西街的一处小小茶舍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为两位英雄少侠鼓掌。

　　　　“霹雳少侠，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阿七兄弟，你说的对，做乞丐的不是生来给人欺负的，咱们有手有脚有力气，团结起来，谁也不怕！”

　　　　“霹雳少侠，俺们不会出卖你，俺们没啥别的本事，消息还是灵的哩！铁老大那边有什么动静，俺们第一时间知会你！”

　　　　“阿七兄弟，哥哥我从前小瞧了你，从今而后，你是大哥，我是小弟，胡貅我跟你混了！”

　　　　“砰砰砰”

　　　　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了七嘴八舌的恭维声，茶舍瞬间安静了下来。

　　　　有人悄悄从后门撤了出去，有人坐到椅子上，装作在喝茶，还有人跳到看台上，扮说书先生。

　　　　只有罗攀，还站在原地，青松一般，岿然不移。

第二十九章　亡命使者

　　　　拍门的人是五旗门的弟子，身穿着全套的五旗服，招摇过市，生怕别人认不得。

　　　　五旗门在江湖上的地位，比从前的铁血会更不如，总共几十个人组成的小小帮派，每次出任务，也就凑个十几人，自个儿还觉着特拉轰。

　　　　但，对一间小小的茶舍来说，十几个持刀扛枪的壮汉已经是大阵仗了。

　　　　狠拍门的那人之前洪琪他们见过。

　　　　某年某月的某天，某条大街上，洪琪走着自己的路，脑子里想着雁湖石亭在哪儿，浑浑噩噩间被一个很粗鲁的大汉踹倒，理由是洪琪挡了他的道儿。

　　　　大汉的身后还跟着四个大汉，眼见洪琪就要吃亏，就在这时，罗攀出现了，以他的霹雳拳以一敌五，干倒了五旗门的恶人，详见第十章。

　　　　没想到，隔了半个月，他们还没有咽下这口气。

　　　　唉，真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洪琪刚出道，可能没什么见识，罗攀却一眼认出了那大汉身后跟着的十二个打手是“亡命”组的。

　　　　“亡命”组，顾名思义，是由十个以上的亡命之徒组成。

　　　　每一个帮派内部都有这样一个特殊小组存在，哪怕这个帮派再小。

　　　　亡命组是一个帮派里最精干的一支队伍，每一个成员也就是亡命使者，都是经过精挑细选，过五关、斩六将“杀”进来的。

　　　　亡命组的组长，就是这个特殊小分队里的灵魂人物，别称“死神”。

　　　　两阵对决，功夫高的人比钱财多的人可怕，智商高的人比功夫高的人可怕，而不要命的人，比哪一类人都更加可怕。

　　　　有时候，亡命组的“死神”对一个帮派的影响力，甚至比掌门人都要来的深。

　　　　因为，帮派里极为重要或隐秘的任务，通常都是由亡命组去完成的。

　　　　罗攀，就是铁血会里的“死神”，亡命组的组长。

　　　　因而，铁老大才会想尽办法，舍下脸皮来试图留住罗攀，哪怕割（要）他的肉（钱），付出一千两银子，也二话不说。

　　　　因为，失去了罗攀的铁血会，必将再次从江湖上的三流帮派，跌回到四流组织。

　　　　“罗攀是哪一个？出来！老子今天就要会会传说中的霹雳拳！”

　　　　其中一个大哥沉不住气了，不待同门带他认人，自个儿先吼了起来。

　　　　洪琪心里一咯噔，果然是来寻仇的，一个铁血会，再加上一个五旗门，他的头都要炸了。

　　　　“你爷爷我坐不改名、行不改姓，这辈子，这世上，就一个罗攀！”

　　　　为防连累无辜，为防这帮蛮人碰坏了屋子里的桌桌椅椅，茶茶水水，罗攀挺身而出，走出了茶舍。

　　　　“就是你小子？下手够狠，生生断了我兄弟的一条胳膊，今天，老子叫你双倍奉还！”

　　　　“是吗？”罗攀一脸不屑，“嘎嘣”几声活动着手骨，说：“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洪琪晓得，伤筋动骨一百天，罗攀的旧伤还没有痊愈，虽然，他的脸看上去清俊如初见。

　　　　以他现在的状态，以敌人无耻的誓要以多胜少的阵仗，罗攀跟他们对上，无异于送死。

　　　　如果罗攀就这么丢了性命，那将来岂不是就剩下他一个人来面对铁血会的报复？

　　　　这么不划算的事，他才不要干！

　　　　何况，当初如果不是为了帮他出头，罗攀也不会招惹上五旗门的人。

　　　　做兄弟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武侠小说上都这么写的。

　　　　正面想，反面想，无论怎么想，今儿个这场恶战，他都要与罗攀共同面对。

　　　　君子死知己，恶向胆边生。

第三十章　三个矮子

　　　　“你们可知……他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