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帮创业史-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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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臭要饭的

　　　　天亮了，阳光照进破庙。

　　　　洪琪睁开惺忪的睡眼，盘算着今天该去哪条街上讨点饭食来吃。

　　　　附近几条街上的百姓都已经认得他了——一个有手有脚、不傻不楞的小青年，成天不做正事，端着一个生了锈的破碗，要么惨兮兮地蹲在街头，要么可怜巴巴地上门讨食吃。

　　　　起初，大家都觉的他身世可怜，无缘无故赶上天灾，跟家里人走散了，一个人流落在无双城，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在身边，有时自家饭做的多了，也会往他那个破碗里扔两个馍馍。

　　　　时间久了，人们发现这个人身上有一种病，叫懒病。

　　　　衙门里的张仵作喊他帮忙抬尸体，他不去，说是怕死人。

　　　　淳朴的秦老爹愿分他一半工钱，三更两人一起去帮人拉粪，他不干，说是怕屎臭。

　　　　街尾的张家小伙子娶亲，请他凑数抬花轿，有工钱还有喜钱拿，他不干，说是打小力气小，抬不动这大花轿。

　　　　久而久之，除了跟他一样的乞丐，再也没有人肯理睬他了。

　　　　别说大人了，连七岁的小孩子都看不起他，冲他仍石子儿，喊他臭要饭的，就差没一脚踹上去了。

　　　　可是，除了要饭，他是真的不懂别的谋生技能。

　　　　作为一个名校毕业的机械博士，每天要么就是在实验室里做研究，要么就是跑到厂房里拆、组机器，到了几乎寻不到先进科技的古代，他几乎一无是处。

　　　　想到这里，洪琪就觉的一肚子委屈无处说。

　　　　除了这具脏兮兮的男儿身，他的内心其实还是一个女孩子。

　　　　他已经一个月没洗澡了，幸好，他这几天受了凉，有点感冒，鼻子有点塞塞的，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薰的都是别人。

　　　　有时甚至想，如果他一觉醒来，能换回女儿身该多好。

　　　　他要饭的时候打听过，这附近有一家特别有名望的青楼，叫六朝楼。

　　　　听说清白的姑娘被逼接客前，都有老妈子伺候着，先给洗干净身子，洗得白白润润的。

　　　　唉，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中二少女时期看过不少穿越小说，总幻想着有一天她洪琪也能穿越一回。

　　　　穿越到古代，随便哪一个朝代，以她有限的历史知识，各个朝代的皇帝、下一任继承者还是记住几个的。

　　　　跟对老大，背靠大树，疯狂敛财，成为巨富，顺道拐带几个倾国倾城的大帅哥，这就是她的终极梦想呀。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她人是穿越了，却穿越成了一个男孩子。

　　　　男儿身、女儿心也就罢了，不幸的是，当他问一个路人，“这是哪个朝代”的时候，路人一脸懵逼地摇摇头，表示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他仍不死心，继续问：“你们……咱们皇帝叫什么？”

　　　　“什么是皇帝？”

　　　　“呃，咱们太子叫什么？”

　　　　“太子是什么？”

　　　　“唉，唉，唉，原来是个傻子……”

　　　　路人被他搞烦了，捶开他的脏手，大声吼叫起来：“臭要饭的！哪里来的？可烦死我了！居然说我是傻子？你才是臭傻子！”

　　　　说完，暴捶了洪琪一通。

　　　　洪琪夺命地奔回他的老窝——破草庙，大哭了三天三夜。

第二章　谁家姑娘

　　　　“你好吵呀！”

　　　　第三天早上，乱草堆钻出来一个老人，这可把洪琪吓了一跳。

　　　　因为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这间破草庙只有他一个人。

　　　　他以为，只有他这种又穷又懒的人，才肯住进这间又破又冷的关公庙里。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溜进来的呢？

　　　　洪琪大着胆子靠近他，那人很配合地睁开双眼，拨开一脸杂草，想让他个看清楚。

　　　　洪琪看完摇摇头，说：“不认识。”

　　　　“什么？你不是无双城的人？你是谁？”那人一把抓起洪琪的手，又放下，眉头紧皱着说：“你的命格很奇特呀……”

　　　　无双城？无双城是什么朝代，这名字怎么这么武侠？

　　　　完了！难道穿越到了平行空间？

　　　　这时，老人又开口了，他在说：“我饿……”

　　　　“我……我也很饿。”洪琪忍不住附和。

　　　　他看了一眼这个跟他同命相怜的老人家，猛地发现，他的眼珠子根本不会动，甚至……看不见。

　　　　这个人……比自己可怜百倍！

　　　　怜悯之心油然而起，洪琪鼻子一酸，拍着胸口说：“我……我这就出去要饭，你……你等着！”

　　　　他费力地推开那扇冻僵了的大木门，一阵风夹杂着雪吹了进来，他忙闪到外边去，把门关好，生怕冻坏了里面那位瞎了眼的老伯。

　　　　昨个儿半夜下起了雪，天地苍茫一片，寒风扑面，吹红了鼻子，手冷，脚冷，不由地感叹：

　　　　破庙再破，总算也是个屋子。

　　　　屋子里冷，屋子外只有更冷。

　　　　他在十字路口蹲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有人来，心想着，许是天寒地冷，大家都不愿出门吧？

　　　　于是乎，他站起了身，挨家挨户地敲门。

　　　　这是他最不情缘的乞讨方式。

　　　　你想啊，听到敲门声，主人第一反应是什么？当然是“有朋自远方来”，开门一看，是个臭要饭的，该是多么扫兴！

　　　　心情降到了冰点，还会给你好脸色看吗？

　　　　但是今天，为了那个比他还要可怜百倍的老伯，他忍了！

　　　　但是，他还是太单纯了，一个刚毕业的女博士，还没开始真正接触社会，还不懂那许许多多、弯弯绕绕的人情世故。

　　　　他来到无双城这么久，白天里除了要饭就没有别的活动，晚上也没听谁说他从那间破草庙里钻出来做坏事。

　　　　他不是个坏人，所以没人赶他走。

　　　　他是个懒人，所以也不讨人喜欢。

　　　　无双城的百姓们勤劳又勇敢，越看他越碍眼，这么一个四肢健全的年轻人，好好的正经人不做，偏要来做一个不体面的臭要饭的？

　　　　他敲门的路数，无双城的百姓们早就摸透了。

　　　　天冷地寒的，谁也不来给他开门。

　　　　“小兄弟，帮我个忙呗？”

　　　　正当洪琪心灰意冷之时，耳畔传来了一阵香酥入骨的问话，他抬头一看，竟是个美貌女子从轿子上走了下来。

　　　　“姐姐您说。”

　　　　这一刻，即便为她赴汤蹈火，洪琪也心甘情愿。

　　　　起码汤是热的，火是热的。

　　　　“帮我把这几个热包子吃了吧。”

　　　　姑娘搁下一个精巧的食笼，转身，又回到了轿子上。

　　　　起轿，带走一阵香风。

　　　　洪琪看得失了神。

　　　　这么好心肠的姑娘，一定会有福报。

　　　　但，这是谁家的姑娘呢？

第三章　卖萌小龟

　　　　瞎眼老伯接过洪琪讨回来的热包子，一口吞了一个，看来是真的饿极了。

　　　　连吃了三个包子以后，老伯就不吃了，把食笼丢还给洪琪，咂咂嘴，说：“饱了！”

　　　　食笼是双层，每层五个肉包子，老伯吃了三个，还剩七个。

　　　　洪琪人瘦胃小，吃不了这么多，这天寒地冻的，搁到晚上，包子非变成了石头不可。

　　　　他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美好的食物白白浪费掉，于是劝道：“您就再多吃两个吧，天儿怪冷的……”

　　　　老伯却只当他是个有善心的好孩子，于是说：“孩子呀，你不懂，我老人家已经一个月没吃东西了，你这三个包子，可是救了我的命。”

　　　　“一、一个月没吃东西了？”洪琪只当他是饿昏了头。

　　　　“你知道为什么吗？”老伯幽幽地问。

　　　　洪琪当然不知道，摆出一副学生模样，侧耳倾听。

　　　　听说古代有些异人懂得秘门法术，长久修习，可得长生不死之道，甚至破碎虚空，羽化登仙。

　　　　想想都超兴奋呢，洪琪看着这个脏了一个月没洗脸的老伯，越看越像一个世外高人。

　　　　“吁——！”老伯右手蜷起，模仿某种声乐吹了口气，只见破草庙里半天没动静，他大骂道：“金坚？给我滚出来！”

　　　　金坚？是个什么鬼名字，难道这间破草庙里还有第三个人？

　　　　洪琪瞬间觉的浑身发冷，他住了这么久，也没发现，如果对方想要他性命，完全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见一只巴掌大小的小龟钻了出来，慢慢地爬入眼帘。

　　　　被老伯一通吼，受到了惊吓，立时四脚朝天，似在撒娇卖萌。

　　　　那龟壳看来弹性异常之好，那小龟连翻了两次，突地从地上弹起，稳稳地落在了老伯的掌心里。

　　　　他看着瞧愣了的洪琪，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生，你晓得这世界上哪个物种寿命最长吗？”

　　　　洪琪盯着这只鬼头鬼脑的小龟，脱口而出：“千年王八万年龟。”

　　　　“说的好！”老伯嘴角微笑，似在赞许，把那只名叫金坚的小龟递给洪琪。

　　　　洪琪忐忑地接过，手掌哆哆嗦嗦，生怕被它咬到了肉肉。

　　　　只听这老伯又说：“金坚呢，它已经活了两百岁了，据我那个老朋友说，等把它养到五百岁的时候，它就能说人话。”

　　　　洪琪在心里嘀咕，这老伯也忒容易被人洗脑了吧，慢说五百岁，就算三百岁，看这老伯的年纪，怕是也很活到吧，金坚到底能不能跨越物种界限，开口说人话，从一开始，就是个死无对证的诡命题。

　　　　他口中的那个“老朋友”，怕是个大忽悠吧。

　　　　俗话说的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只怕这老伯的话也没几分可信度。

　　　　他之前说，他一个月没吃过饭了，怕是也在说胡话吧。

　　　　幸好，老伯眼盲，看不到洪琪此刻上下翻转的黑眼球。

　　　　他还在耐心说着：“金坚比我强，他在他的壳子里，一年不吃不喝都不成问题，我养了它三十年，瞎眼的那天才悟出来，为什么龟比人长寿。”

　　　　“为什么？”洪琪双手捧着这只长寿小龟，生怕它一个调皮，翻了出去。

　　　　“因为它不动，不动就不会耗损体力，长久不动的人，就像南山寺里的那些大和尚，老的慢。”

　　　　“呃……”

　　　　“小兄弟啊，你救了我一命，就是我的大恩人，等我恢复了体力，咱们回家去，我把我研究出来的那套顶顶厉害的内功传给你，好不好？”

　　　　“内功……什么内功？”

　　　　“龟息功。”

第四章　掌纹的秘密

　　　　洪琪吃完包子，倒头就睡。

　　　　不晓得过了多久，她睁眼醒来的时候，老伯已恢复了大半体力，说：“我们可以走了。”

　　　　“我们？我也要跟你回家吗？”洪琪瞪大了眼睛，不知前方是福是祸。

　　　　“是啊，”老伯右手一抛，把金坚丢到了地上去，说：“不跟我回家，我怎么传你功夫？”

　　　　洪琪忽然想到了老伯双目失明这个事实，他年纪这样大，这一路走来，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看样子，跟他回家，其实就是送他回家吧。

　　　　得，人家都尊称他一声“救命恩人”了，那就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古语怎么说来着，舍得一身剐，敢把老伯送回家。

　　　　他在这个未知时空里举目无亲，即将暂别破草庙了，没有一个可以告别的人。

　　　　想起本科毕业那年，即将分别，各安他乡，宿舍里六个姐妹抱头痛哭在一起，哭的稀里哗啦，谁都不舍的放开其他人的手，同睡四年之谊，在那一刻真正升华。

　　　　此刻，他又想哭了，姐妹们联系不到他，会不会想他呢？而父母跟哥哥，他们又该怎么办……

　　　　他想哭，却又不能真正哭出来，他已经不是女儿身了，怎么还能随意流鼻涕、抹泪花呢？

　　　　古语云，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堂堂……五尺之躯，就辛苦送老伯一趟吧！

　　　　那瞎眼老伯见他半天没动静，问道：“小兄弟？”

　　　　洪琪回过神来，忙答道：“在……在，现在就要走吗？”

　　　　“唔，”老伯长舒了口气，道：“还以为你嫌弃我骨头老，走得慢，路上要挨风受寒，舍我而去了呢。”

　　　　老伯的语气里满是凄惶，他这个年纪，怎么会独自在外，生生饿了一个月，儿女们都不孝顺吗？

　　　　洪琪看看金坚，金坚冲他点点头，示意：你猜对了！

　　　　这只除了会晃着脑袋卖萌的小龟，竟然如此通灵？不由地心生敬意。

　　　　心说：此龟不可小瞧。

　　　　这时，老伯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摸索着去找他的鬼头拐杖。

　　　　洪琪见状，忙上手搀扶，怕他磕坏了，没钱去医治。

　　　　“咦？”

　　　　这一次，洪琪的掌心完全被老伯触碰到，他发出了一声不符合年纪的怪叫。

　　　　他反手抓住了洪琪的手腕，另一只手开始细细摸索，与此同时，眉头愈皱愈紧。

　　　　这力气，真的是有点大啊，哪里像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

　　　　洪琪吃痛惨叫：“放……放开我……”

　　　　“你……你的掌纹怎么这么奇怪？”

　　　　他知洪琪是真的全无内力，这才放开了手，神情凝重，心事重重，他道：

　　　　“盼你将来，永记今日相交之意，不会与我为敌。”

　　　　“与你为敌，为什么呀？好端端的。”

　　　　眼前的老伯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从落魄不堪，变的仙风道骨。

　　　　洪琪努力眨了眨眼睛，确定，人还是那个人，但说话的气势陡然增加了十倍，颇有一代宗师的风范。

　　　　“我本想收你做我的关门弟子，此事看来，是我狂妄了。”

　　　　“你究竟在说什么……”

　　　　“不出一年的时间，在江湖之中，你会拥有一股自己的势力，而你，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这个江湖的老大！”

　　　　“我……”

第五章　江半仙

　　　　洪琪不晓得这瞎眼老伯在发什么神经，竟然说他未来会是江湖一哥。

　　　　这联想能力可真是突破天际了，这老伯，莫不是一个疯子吧？

　　　　本来打定要送这位可怜的老伯跟他那只可爱的小金坚回家，天冷地寒，都阻挡不住他一颗要做好人好事的心。

　　　　此刻，洪琪动摇了。

　　　　他正要推脱说身体不适，不方便远行，谁料这老伯又开口了。

　　　　只听他说：“唉，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未来的事，未来再说，但看你衣衫褴褛，没个人样，终日以讨饭为生，长此下去，多金贵的霸王气也经不起这般糟蹋呀，唉。”

　　　　听到“衣衫褴褛，没个人样”的时候，洪琪就想开骂了。

　　　　这老伯，活了这大把年纪，到底会不会说话？！怪不得不讨儿女们的喜欢。

　　　　又转念一想，他这双眼睛不是看不见吗，怎么知道他“衣衫褴褛，没个人样”，于是问：“咳，你的眼睛……你的眼睛……”

　　　　洪琪嘟囔了半天，这话还真问不出口，遂放弃。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同桌曾经给他出了一个选a还是选b的问题。

　　　　“眼瞎还是耳聋，你选哪一个？”

　　　　“呜……，这么变态的问题，才不要选！”

　　　　“选一个啦，万一……万一上帝让你选，你也不选吗？”

　　　　“我选择耳聋，我不要听到你讲话了啦。”

　　　　“耳聋？嗯……跟我选的一样。”

　　　　回想起来，如果她当时没那么抗拒，认真选一次的话，还是会选耳聋。

　　　　毕竟嘛，耳朵听不见，还可以用文字交流，只要不去大马路上瞎晃悠，保命还是没问题的。

　　　　眼瞎的话，活着就太困难了，非眼瞎不可的话，他宁愿选择死掉。

　　　　想到这里，再看看可怜的瞎眼老伯，心中涌起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