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弼马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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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弼马温-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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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恶心了。”云翼踏上一步,“让开!”

    “无视我美貌的人都会死的。”洪飘还是盯着镜子,“来,你上吧。”

    云翼实在看不得她拿着镜子自恋狂的模样,“放下镜子。”

    “不好意思,我一欣赏自己都要一个时辰以上,你上吧,我一样打败你。”

    孙国华连打眼色,他看得出云翼绝不会是她对手,但没有用,修罗王的性子岂会逃跑?就算明知不敌也要死战方休。

    “贱人!去死!”云翼二话不说挥剑就上,洪飘慢慢摘下一根柳枝,看都不看一甩,铮的一声,柳叶飘飞中云翼被震飞,剑都差点脱手,强大的气场震得他嘴角溢血。

    但他毫不停歇挥剑再上,洪飘看都不看连甩柳枝,铮铮铮几声,像鞭子一样抽在云翼胸前,居然根根避开他的剑锋。

    哇地一声,云翼后退数步单膝跪地,口中鲜血狂喷,但他眼中丝毫没有退意,以剑支地站起来。

    “倔小子,挺经打的。”洪飘眼中闪出一丝钦佩,修罗的王的意志的确名不虚传,换成别的甲级妖怪早动弹不了,他还要强撑着再战。

    他再次扑上来,又被抽飞,再冲,再抽飞,来来往往十多次,伤越来越重,但战意却是越来越强,孙国华急了,“别起来了,你会死的!”

    “闭嘴!”云翼狂吼一声,口中迸出鲜血,他半身稀烂,头部以下成了血人,可仍不知退却。洪飘不禁放下镜子,“头一次见你这么顽强的。也罢,姐姐今天心情好,说声你服气了我会饶你一命。”

    “笑话!”云翼宁折不弯,再次扑上来,但依然被抽飞,这回他倒在地上几乎动弹不得,剑也掉在一边,但还是挣扎着去拿剑。

    “你是傻子吗?不要命了?”洪飘都讶然了。一条命去了九成九居然还如此好斗真是平生未见。“说个服字有这么难吗?”

    “你作梦!”云翼声音微弱但依旧坚定,他一挺血淋淋的身体再次扑上去。

    洪飘怒了,“去死吧!”这次她多加一分力道,一下要抽死他。

    不料这回居然抽了个空,云翼突然将剑右手交左手,以飞轮挡住她的柳枝,一剑划向她的面孔。这么多次她见他一直用右手执剑,突然一换手悴不及防,急忙头一偏,沙的在面上划下一道血痕。

    云翼眼神黯淡了一下,他虽勇悍,但绝非没有头脑,刚才拼着重伤给她造成自己善用右手剑的假像,欲最后给她致命一击,可惜实力差距摆在这,最终只给她留下一道浅伤。

    “该死的男人!”洪飘摸下脸上的鲜血,她最爱惜自己的容貌,居然破了相,飞起一掌,云翼如枯枝败叶般飘了出去,仆地不动。

    “便宜你了。”洪飘盛怒下将他一掌打死,慢慢用法力恢复伤势,转向孙国华道:“我还没被人划花过脸,这小子死个痛苦,待我好好折磨你一番出口恶气。”

    孙国华慌了,不料云翼一动,居然又撑起身体。

    “这还不死?”洪飘万分惊讶,云翼的顽强远她的想象。虽然摇摇欲坠满身伤痕,随时会命丧黄泉,但眼中依旧是如火的斗志永不熄灭。

    洪飘心意陡改,云翼的顽强意志折服了她,见他虽层级低但如此顽强又技艺精湛,知道他假以时日修炼会是个了不得的狠角色,决意将他收服。

    当云翼一抬头,她眼中放出媚惑之光,传递一种强大的催眠信号:我是你的主人,臣服我,服从我的命令将是你的意志。

    云翼神色一呆,他此时法力薄弱毫无抵挡她法术的能力,偏偏他又有一丝丝,不像孙国华干脆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媚惑对他反不起作用。

    “修罗王!”孙国华见他眼神变得呆滞,一步步向洪飘走去,知道他被催眠,大急,上前扯他披风,“修罗王,快醒醒,她在迷惑你。”

    但云翼不管不顾,还是一步步向她走去,慢慢地在她面前跪下来,洪飘得意地抚着他的头,“好孩儿,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修罗王!修罗王!不要啊!”孙国华大叫着,洪飘笑道:“没用的,以后他只会是我的乖犬。”

    就在这时,云翼身体一震,一丝久远的记忆因催眠被唤醒,他脑中像过电一样,想起了很多很多。

    他想起当年与帝释天一战,因对方施诡计他不得不自残肢体保住元神,坠入人间变成一个普通的婴儿。没人知道,这个婴儿体内包裹着一个修罗王的元神,他就是从修罗界逃到人间的摩武。虽然他只是一个凡人的躯体,却保留着数万年来神魔两界的记忆,和对天界不可磨灭的仇恨。他认可云冬林为自己取的云翼这个名字,他在这重生,也将在这东山再起,总有一天要飞腾三十三天外,报仇雪恨,向诸天神佛夺回修罗王的荣誉和尊严。

    现在的云翼是痛苦的,不光来自心灵仇恨的痛苦,也因为保留着记忆的他不适应这具婴儿的身体,真正的婴儿感觉神经是麻木的,而他有着成年人的敏锐触觉,婴儿细嫩的皮肤即使只是与外界轻微的接触,也会刀割火燎一般。

    但他没有啼哭,没有呻吟,只在心里暗暗磨牙:“帝释天,这些痛苦,我将来必要百倍偿还于你。”

    在人间,如钢似铁的筋骨消失了,容纳百川大海一样的丹田气场消失了,能接受强大元神化虚冲击的钢化神经消失了。当他试图吸纳热气打通气穴关窍,身体就严重上火,皮肤泛红,牙床破裂出血,头脑像钻子钻过一样要裂开来,血液撞击得耳膜轰轰作响。想吸收寒气封住周天血脉,身体又严重感冒,高烧,血液凝成浆状,像神经毒气入体一样。

    不要忘了他现在还只是个婴孩,云翼为了修炼不断地折磨自己的身体,也折磨着自己的双亲,从一岁开始,人间的生父就急得疯,因为云翼出现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疾病,一会全身皮下出血,一会严重高烧,一会又身体冷得像冰,吓得魂飞魄散的父母把他送到医院,可药物对小云翼完全不起作用,有些奇怪的病症连原因都查不出来,甚至有医生断言,这个百病缠身的孩子活不过两岁,差点让他父母绝望。

    但云翼还是撑过了两岁,到一岁半时,经历百病折磨的他才终于明白,自己现在有一具人类的躯体,不再是修罗,强行按照魔道的修炼方法只会让这具脆弱的**在还没成功前毁坏,他只能等,等到育得足够强壮的时候再开始修炼。

    当他停止修炼,他的**也终于可以松口气,像正常孩子一样开始育,再不生病了,当初差点医生判死刑的小云翼奇迹般活过来,当然,这也取决于他强大的求生意志。

    身体的修炼停止,云翼开始体现出非同凡响的智力水平,不过这在常人眼里看来,他反而很傻,因为他不开口说话,一般小孩一岁半时开始牙牙学语,叫爸爸叫妈妈甚至能说一些完整意思的句子,但他不开口,爸爸妈妈也不叫。

    可他的父母不觉得他傻,他们有种感觉,他不是不会叫,是不屑于去叫,他只是个矮小的孩子,可眼神总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每天不像别的孩子一样玩闹,总是默默看着天空,心事重重的样子,更离奇的是,他们觉得这孩子身上有种奇特的威压感,他的眼神,动作都透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气概,这在一个孩子身上实在不协调,但如果换成个大人的话,那俨然就是大将出征,三军用命的王者气概。

    很快,云翼自己也察觉到身边异样的目光,这两年来他虽大多精力用于修炼,但也逐渐了解了人间,从前他在修罗界时从不关注这个世界,诚然,这群等而下之的软弱生物是不值得他关注的,现在身处其中,即使他再不屑,也开始被同化,他意识到在这里自己不能表现得太独立特行,入乡随俗,要生存下去,还得先适应这个环境。

    他在修罗界数万年,不是那么容易适应人间,他觉得这个世界有太多愚蠢可笑的事情,他不明白这世上的人为什么要以金钱为衡量地位的标准,比如在他看来一些有钱人只是轻轻一刀就能要了他的命的愚蠢胖子,有什么值得别人敬畏的地方?也不明白所谓的感情有什么值得人疯狂?家族亲情或男女之爱都只是脸红心跳的生理反应而已,为什么要冠以那么多神圣的称呼?更不明白人类为什么要给自己定那么无用的条条框框,什么仁义礼信,什么法律,什么道德伦理,他感觉人类就生活自己给自己定下的一个个框子里,没有自由,没有信仰,那么卑微和无奈,他们大多人都是胆小鬼,很少敢对自己不愿意的事情说“不”!他们向往安宁单调的生存方式,即使有梦想也不敢付诸行动,他们牵挂太多,什么朋友亲人,爱侣孩子,统统都可以成为他们理想的绊脚石,他们从不觉得孤立无援、杀出重围、浴血奋战也是种乐趣,尽管他们也崇尚勇敢者,但自己却宁可谨小慎微地生存着。他们当中只要出现一个雄厚的,充满力量并勇敢抗争的人,就可以胜过无数鸡毛蒜皮的人。

    “畜群,苍蝇。”云翼如此评价人类,“永远不会明白力量才是永恒的意义所在。”

    所以他自然不屑于叫两只“苍蝇”为父亲母亲,而与父亲来往的也大多是庸庸碌碌的废物,没有人值得他与之开口说话。他孤独地生存在人间,格格不入,没有任何牵挂和留恋,这不是他该呆的地方,他只是在等,等到自己育到能够修炼成魔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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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另一种力量() 
转眼五年,五年了,自己来人间五年了,看着灰暗的天空,云翼的热血在心头一股股脉动着,他呆呆望着窗外,思索着自己未来何去何从。

    “吃饭了吗?”母亲温柔的呼唤在身后响起,云翼头也不回地嗯了一声,母亲习惯了他的冷漠,看他呆在冷风冽冽的窗口,给他披上件衣裳,“到里面去吧,在这小心着凉。我去给你做点热汤。”

    云翼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尽管五年朝夕相处,但这张脸他还是感觉陌生,他想起修罗界时自己的生父罗骞驮,那钢铸一样的面孔从来没有这种温柔之色,只有自己有所修炼成果或杀戳之中获胜才能得见他偶有赞许的目光,在那时,自己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他骄傲。从前的父亲是沉默的,沉默中带着威严,他也习惯并欣赏这种威严。他不能理解人间的父母这种“好”有什么意义。

    他猜想,也许因为人都喜欢群居,也许因为大多人没有勇气独自面对未来,他们彼此依赖才有安全感,所以他们需要其他人,用“感情”这种东西把其他人连在一起,就像一种交易,我对你好从而换取你对我相同的好,不同意这种交易的人会被斥之“无情”。无情,这是对一个人最痛心疾首的指责。有情的人都会有自己的圈子,这个圈子的人像挤在一起取暖的羊群。

    “可怜的人类。”云翼看着这张慈祥的脸,他开口叫了一声“妈。”

    母亲呆住了,五年了,五年云翼不是没说过话,但从没叫过她一声“妈。”她像捡到绝世珍宝一样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抱住他,声嘶力竭地叫着:“你叫我什么?叫我什么?”

    云翼想挣脱她的怀抱,但想了想又没动,他并不是回报自己的母亲,也不是因为同情心给她一点安慰,他只是想试着适应一下人类的感情表达方式,但他不喜欢这样狂热的拥抱。

    “妈,不用作汤,我不冷。”

    “啊啊啊”母亲的叫声卡在喉咙里,她冲到电话边拿起电话哆嗦着按下云冬林的电话号码,大叫着:“翼儿叫我作妈了,他叫我妈了。”她把电话伸到云翼的嘴边,热泪盈眶地恳求他:“儿子,再叫一声,求你,再叫一声。”

    云翼皱起了眉头,这有什么值得激动的吗?他不说话,他听到父亲在电话里沉重的喘息声,他听到这个消息就像习惯了阴霾的人突然拨云见日一般,如果云翼肯叫妈,将来也会叫他一声爸的。

    “叫啊,儿子,再叫一声,妈求你了,让你爸听听。”母亲在恳求着。

    云翼不说话,他开始露出嫌恶的表情,叫一声对他来说够做作的了,现在还要叫?他做不到。

    “叫吧,叫吧孩子。”母亲在求他,那样子简直想要给他下跪,父亲也在电话那头叫着:“翼儿,叫啊,叫啊。”

    沉默着无言地沉默着他内心在交战,这是一道天堑,也许这一叫,自己就要沦落到人类这种卑微的生物一样,被无聊的感情所困挠。不,不能迈出第一步。

    “叫啊!叫啊!”

    云翼沉默了许久,终于,他坚定地,不容质疑地摇摇头。

    母亲的脸从狂喜变成失望,她手在颤抖着,终于,啪一声重重扣下了电话。

    “叫一声妈对你就这么难吗?”母亲开始发火,她眼泪流下来,“你什么都会,为什么连爸妈都不肯叫,你到底是不是我们的儿子?你你今天无论如何给我再叫一声,叫啊!叫啊!”

    云翼开始莫明其妙。发火了?母亲就因为没得到一声称呼发火了?这当中有什么逻辑性可言吗?母亲还在怒吼:“你叫!你叫啊!”她扯着他的胳膊晃动着。

    云翼怒了,他以沉默表示拒绝,为什么要命令我做作呢?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呢?

    “不!”他眼神变了,变得冰冷,无情的拒绝把母亲的心沉到冰寒彻骨的深渊。

    “你不叫!你不叫!”母亲愤怒了,“我白养你了,连妈都不肯叫,你你”她拿起一个衣架要打他。

    云翼惊呆了,当然不是怕那个衣架,父母从来重话都不舍得多说他一句,就因为不叫妈,要打我?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他心中涌起千百个问题,他感觉人类这个种族简直疯狂,这声“妈”有什么意义呢?

    很快他明白了,这是交易,母亲付出了她的“好”,她在索取回报,即使在他看来这种回报没有意义,但她就是在乎,得不到她就有失落感,她会愤怒,她热切的心换来只是儿子冰冷的不屑,她现在充满着挫败感。

    云翼任衣架打在身上,母亲只打了一下,她到底舍不得下重手,她抛下衣架,掩面痛哭向他怒吼一声:“你到底是不是我们的儿子?”她哭着跑了。

    云翼只是站在那儿,看着她凄凉的背影,喃喃着:“人”

    墙上的时针一秒一秒地走着,晚上,云翼独自在房间,父亲在卧室轻声劝着痛哭失声的母亲:“唉他还以后他会明白的。”

    母亲带着哭音:“我都生了个什么?你看看他,你看看他啊,一点人味都没有,我为他作饭洗衣,喂奶喂粥,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为了生他我差点命都丢了我只想听他叫一声妈呜呜呜”

    “我也觉得咱这孩子太特别了,我老担心他心理有什么问题。”

    一听父亲的话,刚刚还一付恨不得扔了云翼的样子的母亲马上换了急切的面孔:“咱孩子有病?”

    “不是不是,我只是这样猜想,我寻思要不要带他找个儿童心理医生去看看。”

    “是啊,我也觉得不妥,那明天别做生意了,带他找个好医生看看,你知道哪有儿童心理专家吗?”

    “我得找人打听打听,我看这孩子心里明白着呢,一般的医生怕是看不好,你别急,我会想办法的”

    听着父母在房里的议论,云翼苦笑着。自己居然成了病人?我这是病吗?我只是比你们对这个世界有着更清醒的认识,你们就认为我病了,自私的人啊,你们费尽心机把我拉到你们一个档次,世上有比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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