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门打开,外面的马匪顿时一阵嚎叫,纷纷举起砍刀,在头顶挥动,并没有冲杀进来。
“白天启,白堡主。”
洪亮的喝声中,一匹白色的健马,犹如王者一般载着主人,来到一众马匪的前方,其上端坐着一个瘦削的男人,正是飞马帮的帮主,马铁刀。
“不知马帮主来我白家堡,有何贵干。”白天启站在门口,同样洪声喝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马某来白家堡,当然是有事。”瘦削的男人,在一群精壮的马匪当中显得有些渺小,不过那种首领的气势,却凌厉十分。
冷笑了一声,马铁刀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也不绕什么弯子,白天启,万马河道下有金沙,你应该早就知道,可是我飞马帮的汉子,一个个粗心大意,让他们宰人在行,可捞金沙,就不行了,这次来你们白家堡,就是要你白堡主派些人手,帮我们下河捞金!”
第31章 欺人太甚
突然出现的飞马帮,为白家堡带来了一片惊恐,而帮主马铁刀的来意,更是直接说出,竟是要白天启派遣族人,帮飞马帮下河打捞金沙。
河道下的金沙不算少,真要打捞起来,十分耗费力气与时间,飞马帮平常干的是杀人越货的无本买卖,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马匪,确实没有什么耐心在河道下仔细地捞取金沙。
当初抢走了白家堡的这份资源后,飞马帮的马匪们还能在金沙的诱惑下,努力地打捞,可时间一长,这伙人就受不了了,于是偷懒的偷懒,私藏的私藏,打捞一整天也交不出几粒,弄得马铁刀是大发雷霆,却也无可奈何。
于是在几月之后,马铁刀想起了白家堡的那群猎户山民,这才带着一众马匪,来白家堡要人。
有了白家族人打捞金沙,他们飞马帮只要派出些马匪看守就行了,而且打捞的速度,一定比马匪们要快上许多。
想出了这么个以逸待劳的主意,马铁刀信心十足地赶到白家堡,说是寻白家族人帮忙,实际上就是要让白家堡成为飞马帮的奴隶。
白家人捞上的金沙都是飞马帮的,而且这份长年累月的苦工,还没有任何的工钱,就算一些地主豪绅也不会如此对待长工,怎奈飞马帮是一伙强盗,根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马匪,除非白家堡宁愿拼命,否则的话,只能成为人家的奴隶苦工。
拼命么?
白天启也想,被人如此压迫,任谁都受不了的,他一介后天巅峰,一身傲骨的堂堂堡主,怎能在马匪面前屈膝臣服。
可是白家堡就在身后,那里还有着女人老人和孩子,还有他白天启无法任意妄为的牵挂。
紧紧捏起了双拳,白天启听到马铁刀如此无礼的要求后,沉默了下来,回身看了看白安与白峰,再看了看聚集在演武场上的白家族人,心头沉沉的一叹。
自己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武力几乎无法动用,加上白亦与白鸣,白家堡只剩下四位后天武者,而眼前的飞马帮中,不但帮主马铁刀有着先天境界的功力,其后还存在着不下十位的后天高手。
一旦与对方死斗,白家堡极有可能被屠戮一空!
是枉送近千条性命,还是忍气吞声,白当苦工?
放在白天启面前的,只有这两条痛苦的选择,一生清廉的堡主,最后选择了后者,他要为白家堡的数百口人家负责,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强压下心头的暴怒,白天启面对着先天境界的飞马帮主,沉声道:“既然马帮主亲自前来,白家堡就派出些人手,帮你们打捞金沙。”
“哈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白堡主果然明白大局,这样吧,你们白家堡每天派出百名族人,在河道下打捞金沙,白天的吃食自备,当太阳下山,交出所有的金沙,就可以回去了。”
马铁刀端坐在马上,俯视着白天启,神色狂傲地说道。
“你欺人太甚!”始终站在白天启身旁的白峰,一听对方居然每天要百名白家族人捞取金沙,顿时怒喝道。
白家堡的汉子,总共加起来不过两百多人,剩下的都是老人女人和孩子,平日里这些人还要进山狩猎,一下子让一百人捞金沙,白家堡的生计必然越来越苦。
“怎么,这么大个白家堡,找出一百个闲人来,还用费事么,我就是欺你太甚,你能如何!”
眼中一冷,马铁刀反手摘下马背上的精铁砍刀,对着白峰寒声喝道,大有一言不合,就举刀相向的架势。
“小小的白家堡,还敢跟我们飞马帮叫板!”
“别给脸不要脸,让你们捞金沙,是看得起你们,惹恼了爷爷,杀得你们鸡犬不留!”
看到首领抽刀,一众马匪们顿时嚎叫了起来,一个个恶语相向,神色凶狠,甚至有人催动健马,在周围来回奔跑了起来。
听着马匹铁蹄带起的轰鸣,白天启拦住了恼怒异常,就要上前拼命的白峰,沉着地说道:“五十人,每天日落而归,这是我们白家堡的极限了,如果马帮主还不满意,那就用刀剑来说话!”
每天派出百人,白天启绝不会同意,五十人,便是他的底线,要是对方非得要白家堡耗费半数的汉子,说不得,就得拼个死活了。
就算斗不过你飞马帮,想要屠灭整个白家堡,对方也需付出沉重的代价。
冷冷地注视着白天启许久,马铁刀缓缓收回了砍刀,冷笑了一声,道:“好,冲你白堡主的面子上,只要白家堡每天派出五十人为我打捞金沙,我飞马帮自会保你白家堡太平,记住喽,五十人,要是被我发现少上一个,哼哼,你应该知道后果,我们走!”
白天启的妥协,终于保住了白家堡的安宁,当马匪们骑着健马轰鸣退去之后,始终站在父亲身后的白亦,眼露寒芒。
飞马帮,的确欺人太甚!
不但抢走了白家堡先发现的金沙资源,还重伤了父亲,这一次居然威胁白家族人,每天派出五十人当成捞金沙的奴隶,只有将这帮马匪绞杀一空,才能报了这份深仇大恨。
以白亦如今后天武者的境界,别说剿灭飞马帮,就是连对方的帮主都打不过,于是达到先天境界,在白亦的心里变得更加重要。
先天境界,凡人武道大成的证明,也是唤醒灵根的基础条件,许多的后天武者,苦练数年甚至数十年,都无法触及的地步。
挥剑成气,以气杀人,那是体内精气被运转到极致的表现,一个先天高手,同时对付几个后天武者都不在话下。
旁人看似遥不可及的境界,对于白亦来说,只是时间的问题,以他的天赋与心智,再加上那种坚强的心性,必然可以达到。
区区先天而已,怎能拦住沉寂隐忍,苦苦磨练了十六载的不屈之心!
怎能拦住那颗拥有搅乱九天三界的命格,万载不沉的仙煞星宿!
自从与飞马帮达成这份卑微的协议,白天启不得已之下,派出了五十位白家汉子,每天日出而去,日落而归,在辛苦当中,捞取着无法获取半分利益的金沙,因此也保证了白家堡的安全。
被派出的族人们,虽然没有人怪罪白天启的做法,可是久而久之,人们的心里,也会变得很不平衡。
长年累月的做苦力,还没有任何的工钱可拿,耽误了自家的生计不说,还得耗费极大的力气捞金沙,整天的泡在河道里,白家族人又不是海民,没人受得了的。
而且在捞取金沙的时候,河道上还有着不少的马匪监工,谁要是偷个懒,都得被暴打一顿。
白天启极高的名望,随着这个无奈的决定,开始在白家堡渐渐低落,理解归理解,人们仍旧会在自己的家中抱怨叹息,这便是凡人的本性。
或多或少的闲言碎语,偶尔会从一些妇人的嘴里传出,白天启根本不用多听,他早就知道了屈服飞马帮的后果,可是除了屈服,就只剩下了灭族,他又有什么办法。
就这样,往日里欢声笑语的白家堡,在成为飞马帮的奴隶苦工之后,变得有些死气沉沉,一些长时间打捞金沙的族人,许多都因为不适应长时间的泡在水里,而大病一场。
不得已之下,白天启将白家堡的男人们分为了四组,交替着打捞金沙,当他的伤势已经痊愈之后,这位堡主大人居然挽起裤管儿,准备与族人们一同下河捞金沙。
能少一个名额,就能让一个族人多休息几天。
发觉堡主居然也要下河劳作,族人们纷纷劝阻,白峰与白安更是全力阻拦,最后还是白武发话,才阻止了白天启的脚步。
“金沙要是白家堡的资源,堡主大可随意下河打捞,可如今是为马匪们出苦力,你身为堡主,怎能出面,你要一去,岂不是我们整个白家堡都成了飞马帮的阶下囚!”
拦下了执意前行的白天启,白武叹息道:“你的伤势刚好,容不得河水侵泡,我们白家堡的男人,都是有血性的汉子,不怕和马匪死战,可是还有许多无辜的女人孩子,天启,你的决定没错。”
伴着初生的朝阳,老人望着山路上,每天都要奔向万马河畔的少年身影,欣慰道:“如今的磨难,比起你们夫妇即将身死那次,几乎微不足道,捞取些金沙而已,又累不死人,我想用不了多久,白家堡的低微,一定会迎来转机。”
顺着五叔苍老而欣慰的目光,白天启看到了远处,自己儿子那副矫健轻盈的身影,这位多年操劳的堡主大人,也渐渐露出一份满意的笑容。
那副矫健的身影,无论孱弱,还是强大,都是他的骄傲与自豪!
万马河畔,水音轰鸣,白亦与白鸣的年纪不大,并没有被归纳在打捞金沙的队伍当中,而且他们两个拥有后天境界的少年,也是白家堡未来的希望。
达到先天,白亦如今最为急迫的追求,还有不到半年,他就到了十七岁,观河这个习惯,也整整持续了一年多。
自从十五岁那年筋脉尽开之后,白亦就放弃了上山观马,而改为观河,等到他年满十八岁的时候,就是与钱家千金约定的休妻之战,在那之前,白亦还有着一份重要的决定。
剿灭飞马帮!
距离三年之约,还剩下不到两年,盘坐在河畔的少年,神色凝重地望着河水,体会着大河的汹涌壮阔,回味着疾水剑的招式。
天纵奇才,说的往往都是那些天赋异禀,资质绝伦之辈,然而在白亦的字典里,天才二字所代表的含义,并非是天纵之才,他始终相信,真正的天才,是在天大的劫难之中,磨砺而出的不屈之才!
河畔的少年,不想自己的资质,不求天道的馈赐,只凭借一颗不屈与坚强的自信之心,默默修炼着通身傲骨,直到一飞冲天!
第32章 观河三载,一剑先天!
光阴似箭,白家堡为飞马帮打捞河底金沙,已经持续了一年多,在这一年里,白家堡的资源没有多出半分,而那些马匪们,却个个肥得流油。
金沙虽然比不上真正的纯金,但也能换到大笔的白银,于是飞马帮日渐壮大,武器精良,白家堡里却怨声载道,愁云惨淡。
白家人的愤怒与忍耐,如果只是常年的苦力,或许还不会引起太大的危机,然而发生在一年后的一次死亡事件,成为了人们暴怒的导火索。
在为飞马帮打捞金沙的一年半之后,清晨离去的五十人队伍,在不到晌午的时候就返了回来,回来的时候是四十九人,而且这些汉子们,人人一身的瘀伤,仿佛与人斗殴了一般。
第五十个人,是被族人们抬回来的,气息全无,居然早已身死多时!
那个人,正是白鸣的老爹,白家堡里唯一懂得些医术的男人。
原来在这一天的劳作当中,白鸣的老爹,因为腿脚受寒,曾经在岸边多歇了一些时间,没想到居然被河道上飞马帮的监工,给活活打死!
白鸣老爹的身亡,引起了捞金族人的暴怒,白家堡的汉子们,和监工马匪因此出手相博,两方互有损伤,后来监工马匪的人数不多,被迫逃离,白家堡的这些人才抬着同伴的尸体,返回了家园。
“堡主,飞马帮欺人太甚,白鸣他爹不过是多歇了半个时辰,居然被他们给活活打死!”
“飞马帮太可恶了,在这么下去,白家人不但白做苦力,还得搭上性命!”
“堡主!跟他们拼了吧,我们白家的汉子没有孬种!”
“是啊,跟那群马匪拼了!”
族人的躁动,一时群情激昂,今天死了一个人,如果白家堡还能忍气吞声,过些日子就还能再死一个。
这些汉子们不怕进山狩猎的凶险,死亡,在白家堡这种偏僻村寨里,十分常见,可是被人压迫而死,与为了家人的生活而死,那是两个概念。
在这一年多当中,因为进山狩猎的队伍,需要帮助族人下河捞取金沙,白家堡只能靠着当年在河道里捞取的那几十斤金沙度日,如今那些仅存的金沙也即将耗尽,在这么下去,白家族人的生活,将更加艰苦。
拼了么?
沉默的白天启,在族人的面前脸色阴沉,望着地上的尸体,久久不语,两手的骨节,因为大力地捏动而泛起了青白色。
“爹!”正在白天启的心头天人交战之际,一副壮硕的身影撞开人群,扑通一声跪倒在尸体的身前,正是白鸣。
“飞马帮!”
脸部都扭曲了起来的白鸣,如今已经是十八岁的青年,不但身宽体大,他那后天的境界也几乎达到了巅峰,得知父亲惨死后,咆哮道:“堡主,我爹被飞马帮活活打死,白鸣决不会放过那些马匪,我要杀了他们,为我爹报仇!”
报仇,白鸣如今唯一的心愿。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就算白天启能为了族人的平安而忍下这口恶气,同样身为后天武者的白鸣是忍不了的,一旦他冲去寻仇,必将身死在马匪手中。
因为对方还有着一位先天境界的帮主!
瞪着通红的双眼,壮硕的青年犹如一只困兽一般,跪在老爹的尸体旁,只等着堡主的决断。
“天启,一年多了,白家堡的下场,越来越不妙,再这么下去,白家将彻底被马匪们奴役。”白安皱眉说道。
“男儿一世,必将轰轰烈烈,飞马帮当年屠杀了我们十位族人,将堡主重创险死,如今又打死了白鸣的老爹,这口气,我再也咽不下去了!”白峰手提钢刀,横眉喝道。
环顾着群情激昂的族人,如今已经完全痊愈的白天启,猛抬单手,止住了大家的喧哗,洪声道:“诸位,我们都是白家族人,一个先祖的后代,我白天启是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你们应该清楚,既然大家都决定力战马匪,那便回家安顿妻儿老小,我们白家的汉子,就斗一斗恶匪,守一守家园!”
“斗恶匪,守护家园!”
“拼了飞马帮,赶走这帮贼人!”
“杀他们个落花流水!”
轰鸣的高呼后,白家堡的男人们纷纷赶回家宅,安顿妻儿老小,既然堡主做出了决断,那就是与飞马帮不死不休的局面,除非马匪被杀得不敢再来,或者是白家堡荡然无存。
堡子里,一些健壮的妇人们均都准备了趁手的武器,柴刀木棒,就连一些半大的孩子,都开始随身携带着刀剑,除了一些行动不便的老人之外,白家堡可谓全民皆兵。
鱼死网破的恶斗,双方必有一方失败,白家堡的男人们若是都被马匪杀光,那些妻儿的下场也可想而知,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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