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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挑了一块梅红织锦，一块浅蓝缂丝料子，正在踟蹰要买那块紫色湖绸还是浅红色的，就听到不远处嚷嚷起来了。林钰抬头一看，嘿，勉强还算是熟人，竟是那个在闹事打马狂奔的紫衣年轻女子。
第三十二章 谁是老鼠谁是猫？
林钰离那女子挺近，看得挺清楚的。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女子，相貌嘛，勉强算的上漂亮，不过本来就不是绝色，此时生起气来，更不怎么漂亮了。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那十二彩流光锦上次你们就说卖光了，怎么这次又卖光了，我不是说给我留下的嘛！”那女子似乎气的不轻。
“怡欣县主，实在不是小的不想，主要是刚到货，平竹郡主和玉珠郡主不知道哪里得来的消息就赶了过来，一口气给买光了，我们本打算留给您的一块也一并买走了。您也知道，那流光锦一年不过十几至多二十匹的产量，要不您预定明年的。这次您先交上定钱，到时候有人想买我们也好有个说法。”小姑娘见了她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低着头小声解释道。
那怡欣县主一听更气了，“平竹那贱人专和我过不去，听到是我定的，原本不买也要买的。你们也是蠢货，不会谎称别人定的吗？”
“您当时只是随口一吩咐，不也没交定钱吗？”那姑娘忍不住了，小声嘀咕了一下。
“你还敢还嘴！”一个巴掌扇了上去，被那姑娘躲开了，那被她狂喷的姑娘只是一个劲道歉，不过这个怡欣县主是个无理也要搅三分的货色，越发吵嚷起来。
女掌柜也过来劝说，她也是好意，觉得她一个县主在大堂里吵嚷到底不好，请她去后面，却被她指着鼻子骂了一通。周围那些人也都不买东西了，连林钰和青青都专注的看县主撒泼。这种事实在是挺罕见的，连林钰前世都没见过这么不管不顾公共场合大闹的。倒是那掌柜被无辜骂了一顿，憋红了脸，忍着气跑去了楼上，也不知道是找老板去了，还是去后面平息下怒气。
很快答案就出来了，二楼楼梯上缓缓下来一位超级大美人。
这位美人穿着月华锦银丝蝴蝶扣对襟外衫，下着曳地五彩缕金云锦长裙，腰上三彩丝绦系着一块彩光灼灼的罕见美玉。她不仅是衣装华丽，头上还戴着金镶八宝凤凰展翅衔珠钗，墨缎般长发上还饰有水晶珊瑚流苏，雪白耳垂上戴着的是拇指大鸽血红宝石雕刻成的红石榴耳坠。可是罕见的是，这样似乎过分奢华艳丽的装扮丝毫都没压住她本人的美貌，那么窈窕的身姿，那样雪白的肌肤，无人能比的完美的五官，和着高贵清华的气质融合成了一个拥有传奇般美貌的绝色美人。倾国倾城，那绝不是夸张，只能是低就。
林钰和青青是见过她多次的，依然被今天格外冶艳的殷素素给秒了，不过好歹恢复的快些。看着周围全体人都傻愣愣看着她，林钰摇摇头道，“果然是秒杀啊。”
殷素素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看向了怡欣县主，声音温柔甜美，“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我也没想到是你在大吵大闹啊，怡欣？”
她的唇角微微上翘，那个怡欣的语调也微微上挑，可这么甜美的话却让怡欣县主突觉得一身寒意，她真没想到，这家店的主人是殷素素这个魔鬼女。
“齐王叔叔知道你这样大闹肯定要生气的。”殷素素继续再接再厉，抬出怡欣县主最怕的人，也是怡欣县主所能依仗的唯一对象，“不过，我们好久没见了，陪我一起喝杯茶你不会拒绝吧，县主？”
“自然是不会拒绝的。”怡欣县主笑得很难看，“不过，这样小事就不要打扰我父王了吧。”
这会儿大伙被震撼飞的神智又都回来了，看着这两人，都觉得身份很应该掉个个来才对，比起这位大美人，这位什么县主可真不能算得上上台面。怡欣县主和殷素素上楼饮茶不知道让多少人眼红了，虽然她是很不情愿。但是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男人肯定是无比期望自己有这个福分的。已经有不少人缠着绸缎庄的销售人员问她们东家的事，可惜她们也不知道多少，基本上是一问三不知。不少人已经打算以后要常来光顾生意了，做生意的则想着怎么和这家的老板搭上线。
这就是美女效应啊，林钰看着群情激奋，销售量大增的大厅，忍不住感慨道。不过，还真没想到殷素素是这家绸缎庄的东家，这可是容熙坊最大的一家绸缎庄了，不仅做零售生意，还和各府各个绸缎商都有批发上的生意往来。话又说回来，那个怡欣县主好歹也是个县主，虽然人看着猥琐了点，怎么会那么怕殷素素？她见了殷素素的样子，简直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完全没有之前的跋扈。
很明显青青也不知道，她也没开口问，只把疑问放在心里。只是忍不住感慨，这殷素素可真是深不见底，和宫里能通气，堂堂县主见了她跟个放了气的气球似的，这样的人怎么会被侯府认为没有利用价值而休弃？林钰记得很清楚，林老夫人说过殷素素管家是把好手，但是没有娘家助力，嫁妆不多，交际人脉也不好对侯爷事业没啥帮助。如今看着可完全不是这个样子啊，上通宫里，下压县主，还做着好大生意。
不过想归想，无论侯府也好，殷素素也好，和她都没多少关系，她还是努力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吧。说实话，也有点眼红的说，自己自认为有三四万的身家就很不错了，人家这一个绸缎庄就至少是几十万两银子的生意。
好吧，眼下还是进行衣料大采购吧，林钰和青青商量了一下，又看了销售拿来的样品，定了其中的五种，又定了一种很柔软的做里衣的素色衣料。算过账后，花了两人一共四十五两银子，这个花法让林钰觉得自己那点银子似乎也不多。店铺里还提供送货服务，满十匹以上，可以当天或隔天免费送到宅邸，只要交上一两银子的定钱，还可以货到付款。
林钰不化妆，青青也不化妆，因此两人对胭脂水粉都没啥兴趣，买首饰价格不菲，又用不太上，两人更没多少兴趣。因此，买了衣服后，林钰和青青就直奔香料铺子去了。
第三十三章 精明的古代商人
林钰对香料不怎么了解，不过对香水了解的倒不少。她大学同寝室的好友是个香水爱好者，家境又非常好，家里收藏近千瓶各种各样的香水精油，然后毕业后抛弃专业去了法国学习香水去了。在这样的一个人四年的熏陶下，林钰对香水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容熙坊专门卖香草香料的其实挺少，大部分都是和胭脂水粉一起卖的，有几家店的规模倒也不小。林钰和青青商量了一下，又问了下别人，先进了一家看着最大的，和之前那家绸缎庄一样也是三层楼，装饰也很豪华。
这家在服务上面做的比之前那家绸缎庄还要细致。一进门清一水的十来岁二十岁上的姑娘，相貌最少也是清秀，还有几个长得挺漂亮，穿着统一的水绿色衣服，画着淡淡的妆，带着谦和的微笑，让你看着好像进了门不买点什么就对不起她们。
不过林钰对胭脂水粉实在不怎么感兴趣，而且好像古代的脂粉大部分都是加了铅粉的，用多了会重金属中毒，胭脂倒是让她挺感兴趣的。盛放在小而精致的圆形瓷盒或玉盒中，不像电视中都是那种大红色，而是深浅不同，从淡粉色到接近黑色的浓重棕红，足足几十个色号，加上种类质量不同，足足几百种，摆在一个阶梯型架子上，看着还是很壮观的。不仅林钰，连青青也忍不住停下脚步欣赏，她虽然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但也没来过这种地方。
站在那边卖胭脂的那姑娘看两人停住脚步，连忙上来推荐，价格从九十九钱到上百两的都有，最好的那种用的是最鲜艳的胭脂花汁配上玫瑰花汁等其他花汁熬制成，还添加了上等珍珠粉还有不知道什么矿石细粉。不知道怎么做的，不仅颜色润泽如新鲜花瓣，还做出了珠光的效果。
不过这种胭脂，林钰是买不太起的，也没什么必要，那姑娘也只是拿给她们看了看，便放回了原处。林钰问她哪种销量最好，她笑道是一百九十九的那种和三两银子的那款。
“你拿来我看看。”林钰基本前世不化妆，但是会忍不住买口红，勉强算是上是一种爱好，不过跟那位跑去法国学习香水的同学是没法比的。
那姑娘从架子上取下来数个小盒子给林钰看，“这种是一百九十九钱的，卖的最好的几种颜色。”
原来这种价格如此便宜是因为其容量小，白瓷的圆盒也就拇指大小，里面盛放的胭脂分量自然也不大。
“这种里面的胭脂和单盒六百八十八钱那种是一样的，不过分量只有那种的五分之一，都是上好的胭脂花加上香料做成的。”
林钰拿在手里仔细看，发现几种颜色的确美，而且圆盒做的也很精致，白瓷底大红的牡丹，一端还留有穿绳的孔。“三两银子那种呢？”
那姑娘又绕到货架后面取出一个红锦盒子，然后打开盒子给林钰看，林钰更吃惊了，这分明就是一串碧玉珠手链嘛，不过珠子好像有点大，上面雕着不同的花朵。
“您仔细看。”那姑娘看出林钰脸上疑问，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珠子可是另有玄机的。”
“原来如此。”林钰仔细看过之后才发现，这玉珠不是从中间打孔，用丝线穿起来的，而是两端各有一个孔，用金银丝线分别璎珞起来的。而玉珠是可以从中间分开的，林钰试着拧开一个，发现惊喜了，龙眼大的碧玉珠从上端分开，下半部分则盛着红艳艳的胭脂，别提多好看了。青青也忍不住接过来看，很快爱不释手起来。
那卖胭脂姑娘的适时地插话道，“这里面的胭脂虽然比不上三百两那种，也是极好的了，一串珠子有十二种颜色，珠子上雕着十二花信，从春到夏，颜色也从浅到深。姑娘手里这种是颜色比较艳的那种，我们还有年纪大些的夫人用的，颜色比这个要重些，不过都是一样的质量。”
“如果您嫌弃这胭脂还不够好的话，还可以买这种十二花信风的珠链盛放别的胭脂，便是那种最贵的胭脂，也可以。而且如果您需要彰显自己的独一无二，我们也可以定制独属于您的风格，或者您有好的设计，我们也是接受定制的。”
林钰真是服了这些古人了，做生意做的如此精明，她这个见惯了各种商业策略的重生人士也自叹弗如。
“你们这种十二花信的珠链没有别家脂粉店仿得吗？”看着这家店红火的生意，林钰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自然是有的，可是他们卖的胭脂怎么及得上我们花信的胭脂。”那姑娘笑道，产品质量那才是关键。“我们在胭脂山可是有庄子的，我们花信在大城都有庄子和分店。”
“原来如此。”林钰笑道，“今天麻烦你半天了，拿两个十二花信的镯子。”
“颜色呢？”
“我要鲜艳的。”林钰扭头看青青，“你呢？”
“自然是鲜艳的。”青青的确也挺喜欢这胭脂的，就没反对。
销售姑娘去取了两个盒子，让两人检查了下，然后包装好递给两人，还送了两人一人一小盒香粉一盒面脂，也就比龙眼珠子大点的盒子，一看就是试用装。
“这个是铅粉？”林钰打开香粉看了看，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分辨古代香粉的能力。
“不是的，我们花信是没有铅粉的，低档的多是以米粉为主料，高档的有茉莉花种子研磨的香粉，还有其他的类型。”那姑娘很有耐心的道。
林钰点点头，也不再磨蹭，和青青一起去了卖香料香袋的地方，这一块地方比卖胭脂面积还要大，不过人倒是稍少点，两人还没走过去，一个紫衣女子就跟阵风似的冲到她们前面去。
“让开点。”她身后跟着的人也挺不客气把林钰推开了些，看来这些奴仆也秉承她家主子的家风。
林钰皱了皱眉头，定睛一看，竟然还是熟人。不过她认人面孔方面不是很在行，轻声凑到青青身边问道。“咦，你看那个是不是之前在绸缎庄大闹的县主？”
第三十四章 香料的记忆
林钰皱了皱眉头，定睛一看，竟然还是熟人。不过她认人面孔方面不是很在行，轻声凑到青青身边问道。“咦，你看那个是不是之前在绸缎庄大闹的县主？”
“是的。”青青有点不太厚道的笑道，“看来殷夫人那儿那杯茶喝的很快啊，不然不能这么快就来了。”
想到这位县主在殷素素面前的样子，林钰也忍不住笑起来，气也消了不少，不过还是刻意的离那伙人稍远了点。那位县主的脾气可不太好，万一发作起来，林钰还真怕她殃及池鱼。
没想到林钰心里刚刚略过这个念头，那怡欣县主就闹了起来，“你们就拿这种货色来糊弄我？！”
“这女的今天大姨妈来了？”林钰忍不住嘀咕道，“怎么跟吃了炸药似的，在人家店里到处惹事？”
“大姨妈？”青青以为自己没听清，“你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林钰连忙摆手，拉着青青又站远了点和其他客人一起看热闹。
其实这事挺简单的，花信坊提供香料定制功能，其中一项是顾客提供原有香丸以求重新配制出一模一样的。这位县主提供了一枚很久前的香丸，香味很淡了，想要重新配出香气一模一样的香丸，为此她下了重金还额外另外买了许多珍贵香料。
不料，投入这么大，却配没成功配出那枚香丸原有的香味，但是调香师自认为味道比那枚香丸好多了。老头子调香师气呼呼的取出一丁点儿粉末点燃，整个屋内都充满了如雪意般沁凉忧伤的淡淡香气，宛如翠竹傲雪，诗意非常。不知为何，青青突然想起几个月前的那个雨夜，那宛如梦游般忧伤唯美的画面。看见围观人群如痴如醉的表情，老头子总觉得气消了不少，不过仍然没好气的道，“怡欣县主，我没调制出你想要的香品，这是我的不是，但是我绝不允许你侮辱我的专业水平。我们之前可就说好了的，没有配方重新配制香品有很大可能不成功，您也打定了。我知道您心疼之前花的钱，这次我不收钱，您买的香料多少钱我也如数赔给你。事实上，我觉得这是我目前为止最得意的香品，正好自己留着收藏。”“你！”怡欣县主气结，但是这个老头子是眼下京城公认最好的调香师，他若没办法，估计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有办法，而且他是皇后娘娘御用的调香师。她虽然是齐王的女儿，但也不想真的得罪这么一个人物。之前怒气上头忘了，此时又忍不住后悔。不过关键是这枚香丸不是她的，而是她父王的，她这次是偷偷拿出来的，想要配出同样香味的香丸以给父王一个惊喜，但如今原本的香丸已经毁了，新的香丸却没拿到手，十分难以收场。怡欣县主知道自己原本就不得父王喜欢，只怕这次父王更要大发雷霆。“这位怡欣县主的父亲是不是没有什么权势啊？”林钰轻声问青青，怎么谁都不把这位怡欣县主当盘菜？殷素素就罢了，林钰知道太子似乎对她还念念不忘，而且似乎和宫里还有一些神秘的联系。这个调香师怎么也不怕怡欣县主，一点气也不吃，怡欣县主好歹是县主，而且好像是齐王最小的孩子了。虽然这位县主好像有点胸大无脑，而且没啥皇室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