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她放开用来在沙盘上比划的小木杖,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瞥了一眼榻上的凌千辰,如萱幸灾乐祸的说道:“哼,他活该。”
“傻瓜,凌千辰固然狂妄,但也算是有点才干的,现在他倒了,我还得费神呢。”在内奸露出马脚之前,万万不可让下面的人知道主帅昏迷的消息,可是匈奴已经开始逼近,大战一触即发,若是作战的时候也不见司尤的人影,又该作何解释?
“还有四王爷在呢,娘娘别担心啊。”
“呵呵。”听完羽鸢浅浅一笑,呷了一口茶。
“娘娘你脸红了!”如萱打趣道。
“死丫头,你越发没规矩了!”羽鸢嗔道,作势伸出手要去打她,吓得如萱像猴子一样往后跳了几尺。
两人正闹着,忽然听见外面又吵又闹的,便让如萱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她好像听见了女子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如萱从外面回来了。
“是妙歌。”
“妙歌是谁?”
“就是凌千辰的女人。”如萱口气很差的说道,当然,不是因为羽鸢,而是因为这个叫妙歌的女子。
“原来是上次我在他帐篷里撞见的女子。”
“就是她!”
“她怎么了?你好像很讨要她嘛。”其实说实话,羽鸢自己也不喜欢她。不知为何,那天见到妙歌,就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让人想要远离她。
“她要见将军,但是被夏文挡住了。她死活要见,所以就个夏副将吵起来了。”
“一个侍妾也这么嚣张?我们去看看罢。”听如萱这么一说,羽鸢也来了劲,披上软软的白狐裘便走出了帐篷。立刻与士兵走到帐篷前挡住,不让任何人靠近,这是羽鸢吩咐的,她不在的时候,任何人不得出去主帐。
果然,顺着声音的方向,一转头,就看见一个鲜亮的鹅黄身影在凌千辰帐外,和夏文争执着。看到这令她作呕的鹅黄色,羽鸢又皱起了眉头,真是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人喜欢这么丑陋的颜色。
她扶着如萱的手,优雅的走了过去。
“皇后娘娘万安。”正与她争得面红耳赤的夏文见羽鸢走过来了,连忙屈身请安。
接着妙歌也转身敛了衣裙向羽鸢屈身:“皇后娘娘万安。”
“恩,都起来吧。”羽鸢沉沉的说,又换上了每天清早听各宫妃嫔请安的时的面具。这面具好久不戴,似乎微微有些变形了呢,不怎么贴合自己的脸了。语气与音调拿捏起来,觉得怪怪的。
“大清早的,你们在这里吵什么呢?扰得本宫心烦。”她不悦。
“回娘娘的话,将军吩咐末将候在帐外,闲杂人等不得打扰。妙姑娘要见将军,末将只得依令拦下了。”
“胡说,我是闲杂人等吗?”妙歌娇声道。
羽鸢再一次皱眉,她的声音还是像上次那般,绵软得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真不懂凌千辰是什么品位。
给读者的话:
第一更~
马脚
“将军有令,妙姑娘就不要再无理取闹了。”夏文已经有些忍无可忍了,握在佩剑上的手慢慢的收紧。
“什么?我无理取闹?我哪里无理取闹了?!”妙歌似乎来劲了,把声音提高了八度,刺耳的很。根本没有在皇后面前的自觉。
“妙姑娘有什么非见将军不可的理由么?”羽鸢不耐烦的问道。凌千辰的事她是费尽心思在隐瞒的,不想被这个女人给搅局。
“我要伺候将军呀。”
“将军在钻研行军路线,不需要人伺候。”
“那总是需要端茶送水的人吧,再说,将军要是看累了,妙歌可以帮将军揉揉肩膀啊,还有……”
她的喋喋不休羽鸢不想再听,正要打断她,如萱已经先开口了。“够了,不过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侍妾,还真以为自己是将军夫人吗?”如萱这个人,唯一的缺点就是爱打抱不平,嫉恶如仇的她经常让羽鸢满脸黑线。羽鸢都记不清自己已经第几次在心里暗暗发誓要把如萱扫地出门,让她去做侠女,行侠仗义了。
还没被司尤劫走的时候,羽鸢就三五不时的撅着嘴跟自己抱怨,妙歌和侍女们住在一个帐篷里,却总是横行霸道,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据如萱说,她连走路都是横着的,活脱脱的螃蟹精投胎。
这个叫做妙歌的妖娆女子是凌千辰的侍妾,她仗着凌千辰的几分宠爱,成天摆着一副架子,横行霸道,还真的把自己当将军夫人一般。那几分少得可怜的宠爱,羽鸢冷笑,说穿了,仅仅因为她是个女人,换做别的女人也行。
“你说什么?!大胆!”说着妙歌扬手就想一巴掌落在如萱脸上。手在半空被羽鸢钳住,动惮不得,腕骨被捏的要裂开一般的痛,但也不敢说什么。
“放肆!如萱轮不到你来教训,记清楚你的身份!最好收敛点!”
料她也不敢再造次,羽鸢便带着如萱去了别处,在军营里随处走走。
转过马厩,一个小小的身影进入羽鸢眼里,正是小殷。她正在远远的看着 那些cao练的士兵,也跟着比划。只不过隔得太远本就看不清,再加上小女孩的速度与力量都跟不上精壮的男子517Ζ,所以动作看起来都格外的滑稽。
“小殷很用功嘛?”羽鸢悄悄走到她身后,蹲下来说道。听如萱说小殷每天无事便会悄悄的跟着士兵们练习,到了时间自己会跑回帐篷吃饭、睡觉。
“……”她防备的看着羽鸢,就是不说话。
“不过你这样是不行的,想要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哦。”羽鸢笑眯眯的说。
“你骗人。”小丫头终于开口说话了。
“那我们拉钩?”说着羽鸢伸出了自己的小指头。
她刚要伸出小指去勾住羽鸢的手,忽然又把手收了回来,背在身后。“你杀了爹爹和娘,才不是好人!”
“我说都说了我没有,或许现在你还不懂,但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怎么样?要不要我教你?”羽鸢耐心的问。对这个孩子,她总是不厌其烦,有时候连自己都不理解。
小殷摇头。
“那算了。”羽鸢站起来,脚尖勾起地上的一截树枝,当做长剑作势就舞了起来。这是她小时候习武,最先学会的一套剑法开篇的五招。
将一旁的树当做敌人,羽鸢连着比划了五次,即使手里拿的只是枯枝,树干上还是留下了很深的痕迹,震得树叶纷纷落下。若是换上一柄真正的剑,这棵树恐怕就要被拦腰截断了。
“小丫头,想要学的话,就来找我。”说完便走了。
果然不出羽鸢所料,她走后,殷凭着记忆,捡起那根枯枝重复着羽鸢的招式。
“娘娘,您这是何必?还要费尽心思讨一个恨你的人的欢心。”
“她和我有些像呢,你不觉得吗?”
“您这是养了一匹狼啊!”
“不见得。对了,你帮小殷安排个住的地方吧,凌千辰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
刚用好晚膳,夏文就来求见了。送来一只狭长的木盒。
羽鸢打来一看,是一条长鞭,和那条被司尤拿走的一模一样。“怎么这么快?”自己今天早上才把作好的草图交给他,让他找营中的铁匠照着做一副,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已经好了。
“最近没有什么兵器要打造,所以铁匠们都很闲呢。”
羽鸢拿起来,在烛光下端详了一阵,笑道:“手艺不赖啊。”
“末将告退。”
“恩。”
羽鸢将那只木盒扔到空中,长鞭出手,木盒瞬间碎裂开来,下一瞬,长鞭已经回到了羽鸢手中,她满意的笑了。有了兵器,心里就会觉得安全鞋。
羽鸢整理了一下案上的文稿,从中抽出几份来,一一卷好。这些是她今天写的一些作战谋略,准备妥当后,她便带着这些谋略向元君煊的帐篷走去。
……
一刻钟之前。
元君煊正伏在案上看兵书,一边看一边在另一张纸上写写画画,那张纸上描摹着两军形势图。差不多快画好了,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和对方商议。
“参见王爷。”案前响起女子的声音,元君煊抬头一看,是妙歌。
“妙姑娘有事吗?”
“奴家为王爷送点心来了。”她眼波流转,唇边挂着娇媚的笑容,扭着水蛇腰向元君煊走去,像是一条滑腻的蛇。
“不必了,妙姑娘请回吧。”他低下头继续看着案上的东西。忽然问道一阵馥郁的芬芳,原来妙歌已经到了跟前,将点心放在桌上,作势就要往他身上靠。
“妙姑娘请自重!”他极为不悦的站起来走到一边,让妙歌扑了一个空。
那股香味好像越来越浓烈了,响起清早军医所说的话,他立刻用衣袖掩住口鼻,不过,头却已经开始有点重了。
终于露出马脚了,可惜,自己已经无力去拔剑了。煊站不稳,扶着案角,努力的不让自己倒下。
给读者的话:
第二更~今天提前更文了,嗯哪,答应大家的加更还没码呢,一个小时后奉上~
刑讯
“王爷还是不要硬撑了,好好睡上一觉多好啊,醒来的时候,邶军就已经大败了。”
“你……是谁?”
“奴家是妙歌啊。”
“凌千辰、他也是你……”视线渐渐的模糊,他的头越来越重。
“凌将军不喜欢太浓烈的香味,奴家可是缠了他整整一个晚上,才让他吸进足够的香呢。”她的声音依旧那么醉人,在他听起来,觉得像是天边传来的一般,虚无而空洞。最后终于沉沉的倒在了地上。
……
“皇后娘娘万安。”士兵向她行礼。
“免礼。”
几乎是同时,帐内传来一声闷响,似是什么沉重的东西倒在地上,就像是……人!'网罗电子书:。WRbook。'
羽鸢一把掀开帷幔,踏足进去。还没看清状况,眼前就飞来一枚闪亮的东西,还好她动作够敏捷,闪开了。
不过跟在她身后的士兵就没那么幸运了,被那东西击中眉心,直直的向后仰去。羽鸢这才看清,那是一枚闪着寒光的暗器。
再转身,又是几枚暗器袭来,一一被羽鸢灵活的闪过了。躲闪之间,她也看清了帐中的情况,煊无声无息的倒在案边,而那个狠厉的掷来暗器的,正是轻抚放浪的妙歌!原来她就是内鬼!
长鞭破空,羽鸢一跃而起,一鞭子扫过去,妙歌也躲开了。案上的文书被鞭子卷起,白色的纸片像雪花一样飞舞,遮蔽了视线。
撑着这个机会,妙歌抽出元君煊架在案边的佩剑,向羽鸢冲过来,接着那些纸片的掩护,直到很近了才被羽鸢发现。她回手,用鞭子缠住剑刃,让它不能伤到自己。
妙歌想要抽回剑,不过却是徒劳。长鞭每一段的连接处都有小口,牢牢的锁住了剑刃,只有羽鸢控制,才能收放自如。妙歌一时的慌乱,被羽鸢抓住机会一掌拍在她胸前。羽鸢用了全部的功力,只一掌就打得她口吐鲜血,五脏九腑顿时移了位一般剧痛,向后飞了出去,再重重的砸在立柱上,再次口吐鲜血。
羽鸢一甩鞭子,将缠住的剑投出去,正巧落在妙歌脸旁,之差一点,便贯穿她的脑袋。看样子她也无力还手了,羽鸢不再顾她,跑到元君煊身边将他扶起。“煊,煊!”可是任凭她摇晃和呼喊,他还是没有反应,双眼紧闭,就像凌千辰一般。
这时,被惊动的士兵们才冲进来,“娘娘你们没事吧?”
倒在地上的妙歌费了好大力气才稍稍爬起来些,说道:“夏侯羽鸢,纵使你有回天之力,也救不了他们俩个,哈哈哈哈哈!”
羽鸢冷冷地瞪着她,“押起来,绑到校场中间去。”说完想了一下,道:“将四王爷扶到我帐中,宣军医。”
“是。”
经过这么一闹,这件事显然是瞒不住了,不如将计就计,自己披挂上阵。
“传皇后懿旨:大营一切事务暂由本宫接管,全军听令,违者杀无赦、斩立决。”
“是!”
……
军医看过之后,情况果然和凌千辰一样,中了八星草萃的毒,暂时无解。而且他吸入的毒更加的多,所以比凌千辰更厉害,不多时,已经发起了高烧,神情痛苦。
“知道了,你退下吧。”
羽鸢守在他身边,不停的用丝绢沾湿了敷在他的额头上。如此反复几次,再用手去探,还是烫手,更加的心痛了。
看了一眼案上的沙漏,羽鸢起身往帐外走去。
“娘娘。”如萱拿了狐裘跟上去,正要帮羽鸢披上,她却摆摆手,径自走出了帐篷,来到校场上。
校场正中有一根柱子,上面绑着一个穿着鹅黄袍子的女人。穿着单薄的衣衫在凌烈的寒风里冻了一个多时辰,又身受重伤,这种滋味可不好受。
羽鸢走过去的时候,妙歌已经昏死过去。她扬手就是一巴掌,还使了内力,妙歌的脸立刻偏到了一边,这一记,打醒了她。
睁开眼,她吐出一口血沫,还有几颗牙齿,冲着羽鸢冷笑。
“但愿你待会儿还笑得出来。”
羽鸢也懒说话,现在问,她是什么也不会说的吧,想了想,羽鸢抽出鞭子。清脆的响声在校场上回荡,因为今晚加强了戒备,实行轮值,所以有好几支巡逻的队伍来回走着。听到这声音,都觉得心里发毛,每一下,都意味着皮肉翻卷。
起初她还挺得住,但是到了后面,鞭子扫过已经裂开来的伤口,她再也忍不住了,惨叫连连。士兵们还觉得妙歌的声音动听,到现在,只剩下毛骨悚然。
“谁派你来的?”羽鸢抽得自己都手痛了,便停了下来。本该有的莫名兴奋,全然不在,有的只是无限的仇恨。她问道:“谁派你来的?”
撕心裂肺的痛终于停了下来,妙歌大口的喘着气,想要说话,却没有力气,挣扎道:“是……陛下……”
“元君耀?我呸!”羽鸢抓起妙歌的头发用力向后扯,bi着她看向自己,精致妩媚的脸蛋被长鞭划出很多口子,不断的流出血来,看起来狰狞可怖。顶着这张脸,凌千辰无论如何也看不上她了吧。“你撒的慌是多么愚蠢,知道么,元君耀可以负天下人,但他绝不会负元君煊!”
揪着她的头发,羽鸢用力的将她的头磕在木柱子上,撞得妙歌一阵天旋地转。
“看来我还不改善心大发,留你好手好脚啊!”她将染血的鞭子扔给身后的夏文,“擦干净。”
说着拿出一柄短刀,将闪着寒光的刀刃在妙歌面前晃了一晃,蓦地刺进她的肩膀,再一挑,疼的她已经无力再叫喊,只是不断的抽搐着。
羽鸢下手很准,一下就挑断了肩膀处的筋脉。
“说吧,是谁?”她温柔的说,可是脸上的阴狠笑意,却让夏文也觉得不寒而栗。
“真的……是……陛下啊……”
“撒谎是不好的,知道么?”羽鸢再次出手,短刀已经没入妙歌另一边的肩膀,面如死灰。
见她好像要开口了,羽鸢没有挑断筋脉,耐心的又问了一次:“是谁?”
死气沉沉的妙歌忽然奋起,用尽了力气咆哮一声:“杀了我!”话音刚落,一支惊怒穿心而过。羽鸢转身看去,只见一个拿着弩的士兵不知何时来到校场上,站的位置刚好是弩的射程。紧接着他将弩抵在自己胸口,手指轻扣,便倒在了地上。
“啊!”
堆尸
按照推算,匈奴的先锋部队不出两日就会到达,现在凌千辰与元君煊都昏迷不醒,所以羽鸢一把揽过了大权来。
在营中,羽鸢是很有威望的,毕竟二十万大军中的十五万都是她叔叔夏侯正杺的旧部,一向是不满资历尚欠,又年少轻狂的凌千辰。还有五万大军是元君耀登基后增补的,不过羽鸢毕竟是帝国最为尊贵的女子,再加之昨晚她在校场上刑讯逼供的事不日便传遍了全营,所以他们也不再有异议,生怕下一个皮开肉绽、筋脉剧断的就是自己。
昨晚羽鸢气急,满腔的怒火全部宣泄到了妙歌身上,又一心想要逼出幕后主使来,所以她不幸的做了替死鬼。那些巡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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