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飞羽冷冷的道:“没有用的,姓江的,你不用想用你那份浑沌气功脱出我的指法点穴,要是那么容易,就凭武林地牢的名义,我战飞羽就不配进来,既然进来,在任何情形之下,我战飞羽也不会含乎了!你就认命吧!”
浑沌老人江可元道:“战飞羽,你讲完了吗?”
战飞羽道:“没有!但听你的口气,你似是有话说?”
浑沌老人道:“不错,我有话说,但我愿先听完你的话后再说!”
战飞羽道:“还是你先说吧!听完我的话,你就没机会了!”
冷哼一声,江可元道:“战飞羽,你太张狂!”
战飞羽道:“是吗?假若你要说的就是这一类话,那你就不用说了!是不是张狂!事实是最好的证明!”
江可元道:“你认为我是逃走?你听说过我在哪一位面前逃走过?”
战飞羽道:“在我面前的行动,我亲眼看到的事实,不比我听说的更可以做证明?”
冷哼一声,江可元道:“我要进去找一找铁书生,要他来做当面对质!”
战飞羽道:“我讲过了,铁书生已不在武林地牢!”
怒哼一声,暴叱的,江可元道:“战飞羽,你有把握吗?这也是你亲眼看到的事实?你可敢同我赌个东道?”
一怔,战飞羽道:“你有把握将铁书生找来此地?”
不耐地,江可元道:“废话!”
战飞羽冷冷地道:“既然如此,何用劳你的大驾,这么灵巧的传声设备,何不运用一下!”
江可元没好气地道:“能用我还不会用吗?现在,你何不试试?”
战飞羽道:“说个理由听听!”
江可元怒道:“这还不简单吗,那传声只是和这大厅交谈,与其他地方是隔绝的!”
冷哼一声,战飞羽道:“江可元,战飞羽不是三岁孩子,也不是初出道的雏儿!你这一套少在我面前耍,任谁也不会相信,传声设备只可以两地交谈,就算是如你所说,那对方总可以派人替你传话!”
蓦地——室中央传出了那娇脆的声音道:“战飞羽,他说的不错,我老婆子可不是传信人!”
战飞羽在“老婆子”三字入耳后,蓦地神情一震,忖道:“难道是她?”
就在他神情一震之时,江可元抓住机会,倏然转身,拍出一掌将制住他穴道的战飞羽的那一缕指风,撞得一歪,大斜身连旋三旋,江可元始脱出了指风的追袭,站在石室中央,喘吁吁地道:“无相神功,的确不凡,老朽领教了,战飞羽现在你想怎样?老朽愿意领教领教。”
战飞羽道:“会的!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到此处,蓦地仰首扬声道:“传声者,可是百灵仙子?”
传声道:“战飞羽,你不愧是武林枭雄!”
战飞羽道:“那名字不好听,但我无所谓!您对武林掌故,门派,人物,各种功夫的了解,是武林人都深知没人敢比,也万分钦佩的,无怪对刚刚的‘塞外双魔’那么清楚了!”
传声中传来一阵娇脆如银铃的笑声,百灵仙子道:“我已知道了战飞羽你的另一桩长处!”
战飞羽道:“何不说来听听,让我这自以为无甚长处的人,也有个高兴的机会,能够在武林春秋论者百灵仙子的口中,得一字的褒乏,无论好坏,那都是荣幸万分!”
传声中的百灵仙子,又是一阵娇笑,然后道:“又多知道一件长处了!真想不全,以酷厉、冷笑、狠毒、无情闻名于武林的枭雄、人王的神手无相战飞羽,竟然是一个极会讲话,非常得体,而又甚为谦虚,风趣的人!”
战飞羽道:“我没想到在江湖中是如此的恶名在外,更想不到仙子对我的评价是如此的令我汗颜!”
百灵仙子道:“战飞羽,老婆子谢谢您啦!”
战飞羽诧异地道:“仙子此话是指哪一方面?”
百灵仙子悠悠的道:“我与危烽烟赌东道输了,来此为他做些年轻奴仆们做不好的事情,但是我们有一约定,双方不得暴露我的身份,若我身份暴露,此约即取消,而我个人当然不能自己暴露,必得第三者才行,所以你听得出来,我是以地牢中人的身份讲话的,若非你指出我的身份,我是不能如此为所欲言,更不要想自由了!”
战飞羽道:“那是说仙子现在可以离开地牢了?恭喜你啦!”
百灵仙子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人无论做什么,总要有始有终,不可半途而废,此处之事虽然我不愿做,但我可愿意在你解决了石厅中事以后,再离开此处!”
战飞羽道:“人各有志,战飞羽不方便对仙子说什么,只不知仙子愿否替战飞羽服务一次?”
百灵仙子传声道:“可是要我介绍石厅中的人?”
战飞羽道:“除掉凶神厉康,长拳疾雷招倚和一条鞭曹长宝以外的两位却甚少谋面!”
百灵仙子传声道:“假若我只告诉你,这两位是武林地牢的黑白二判,你恐怕并不晓得,若果我问你,江湖上有一对兄弟善于隐人之短,扬人之长的双剑双壁,你不会不知道吧!”
战飞羽不由得惊咦出声,道:“你是说这两位就是以知人短而不扬,暗中要挟,扬人长而佯为好人,因而有双剑双壁之称的阴氏兄弟,阴显跟阴颐?”
战飞羽的话,使立在中门的一对,闪过一层怒色,但旋即隐没。那是形象并不相同的一对,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任何人都不会在看到两人后,认为是一对兄弟。
百灵仙子却娇笑道:“你也不怕他们兄弟恼羞成怒,同你拼?”
战飞羽冷冷道:“他们能同我拼命,就不配称双剑双壁阴氏兄弟!”
百灵仙子道:“战飞羽,石厅中我已没有事情可做,看你的了!”
战飞羽道:“假若仙子在此地事完,有兴到十敷岩一游,战飞羽愿恭候芳驾,并报今日之德!”
蓦地,一阵沉默,江可元方待讲话,百灵仙子突地悠悠地道:“十敷岩的什媚,你同他是什么关系?她可好?”
语气中有股急切的关心,与无奈的歉意。
战飞羽缓缓的道:“朋友关系,曾在死亡边缘上挣命过的朋友,她如今好得很!仙子去吗?”
百灵仙子突已恢复正常的娇笑声道:“一言为定!”
战飞羽蓦地扬声道:“好!届时敬候芳驾!”
突地打眼望向江可元,冷冷地道:“江庄主,轮到你啦!”
江可元怒道:“战飞羽,城门楼上搭牌坊,你好大的架子,吐口唾沫起云雨,好大的口气!”
战飞羽一歪头,微微笑道:“怎么!嫌冷落了你?还是因我只与百灵仙子谈话,而有点吃味!”
江可元冷哼一声,未及回答,战飞羽接口冷冷道:“战飞羽自行道江湖以来,自信所作所为,无愧于心,敬的是忠臣孝子,仁侠义士,即是对江湖同道,亦未曾恃强凌弱,蛮横无理,但对那些江湖宵小,自以为武技胜人,横行霸道,聚徒结党,自成恶势力者,却向不假以颜色,尤其对外貌仁慈,心怀叵测的假善士,更是深恶痛决,至于个人的毁誉更是在所不惜,不管阁下如何的想,那是你的事。”
冷凛的,江可元极端不屑的讥笑道:“战飞羽,你不觉得你太自恃?”
战飞羽道:“战飞羽就凭这份自恃,行道江湖!”
倏然之间,江可元怔瞪一旁,对于战飞羽这种率意而行,不计一切的答复,使这老江湖大是震惊,要知道江湖人物没有不惜羽毛的,尤其对于言语之间,更是注意,自恃并不是个好字眼,可是战飞羽却承认他是凭此而行江湖,江可元怎的听不出来,这是一种闷棍式的反击,将坏变好的使敌人无计措辞的语言反击。
江可元在一怔震之后,勃然大怒,暴烈的道:“战飞羽,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对老夫如此讲话?”
战飞羽安详的省:“江庄主!我要怎样对你讲话,咽?”
这种阴里阴气,不加可否的反问式话语,最易调侃得对方怒火上冲,江可元此时即是如此,恨得咬牙切齿的忘记了自恃的身份,暴露了人性的本原,恶狠狠的,自牙缝里崩挤出一个个冷冷的字来,道:“我要撕了你——”
战飞羽古并不波的道:“我在等着!”
江可元双目一瞪,怒哼道:“战飞羽,你的报应到了!”
呼的一掌,迎面劈了过去,掌势汹涌浑厚,劲力特强,浑沌老人含怒出手,毕竟不凡。
战飞羽双脚不动,冷寞的双目直视江可元,身躯一倒,双肩微围,便把浑沌老人江可元的一记掌风让了过去。
江可元一掌落空,突然大喝一声,踏前一步,双掌倏翻,近身向战飞羽当胸劈去。
战飞羽冷冷一笑,环胸双臂一动,笼袖双手倏扬,两道白光,如雷电乍闪,倏现即隐,一股潜力,将江可元的掌势,劈裂成隙,劲力成束,击向浑沌老人前胸。
江可元虽在江湖上号称雄霸一方的游云庄主,纵然久经大敌,会过无数高手,但对战飞羽这种手法,还是第一次遇上,不觉大吃一惊,双肩晃动,被迫赶紧的躲闪,斜退了出去。
他纵横江湖数十年,从未有过一招之下,就被人家逼得闪躲不迭,更何况一招之下,失手被制,已是两次丢人现眼,一日之间,连连失措,心头不由得又惊又怒,又急又躁,暴喝一声,突然欺身而上,双掌攻敌之前,先求自保,攻守并重,攻即是守,守即是攻,一圈圈掌影,一股股掌风,直向战飞羽罩去。
这是江可元含愤出手,掌上威势极强,如波涛汹涌,怒浪排空的挤压向战飞羽。
在场之人看得不禁都悚然动容,暗赞道:“游云庄主浑饨老人江可元果然名不虚传!”
就在大家念头尚未转完之时,只见那汹涌的拳风呼啸之中的战飞羽,突地双臂挥动,双掌倏扬,左手平展而出,缓缓的,一刹时已变得虚无飘涉,一晃之下,飞速的抓向了江可元的头顶穴——宛如九天之上,罩落了一双神手。
江可元的那滚滚拳劲,在战飞羽的臂挥掌扬的同时,如同滚汤遇上了冷水,沸动立止。
战飞羽的右掌,却如一缕鬼魅似的,无声无息,几近无形无影的削向江可元的左肩头。
这种无形解危,一举破敌的虚门掌法,奇诡变异于光影晃动的一刹那之间,不由使观战之人,心神大震。
江可元双腕猛起,双拳吐吞,斜身大旋,猛然暴退。
战飞羽呼的倒转,早已截断对方的退路,左手仍是原式不动的抓向江可元头顶穴,右手却在江可元双拳吞吐格避之时,袍袖猛展,幻成一片黑影,右手自黑影中,笔直的插向江可元的胸口。
江可元撑搏的,双掌挥势拧砸,像是赶鬼一样的向虚无中挥舞,而战飞羽袍袖黑影中的右手,却直与鬼魅般,玄异变化,以不可思议的方位与速度,仍旧直插江可元的胸口,攻势似永无休止,亦无法阴滞。
江可元突然一哼,踉跄后退——左臂上裂开一条整齐有如刃切的血槽,泅泅外冒,一片血红。
刹时间风息云停,右厅中寂静得落针可闻。
江可元微微的喘息声,是这石厅中,唯一的能够听到的声息,其余的人,似都憋住了气,不敢出声。
战飞羽卓立不动,双手业已笼于袍袖之中,双臂亦习惯的环抱胸前!
他——战飞羽,站在那儿,就如一尊神像,庄严威凛,神威自生,目光冰寒的望着江可元,唇角抽动了一下,阴沉地道:“江庄主,你还有话说吗?”
神情激愤,双肩耸动,左臂的疼痛,并未使浑沌老人气沮,然而心里的紧蹙,却使他的面上松弛的肌肉抽搐,眼神狠酷的断然道:“有朝一日,战飞羽,我要剥了你的皮!”
不以为意,战飞羽冷冷点头道:“有那么的一天,但不一定谁剥谁,狠话没用,你不是要我找铁书生倪世鸿吗?庄主,记着,你若现在认为没事干了,那么就请便吧!你本是来此作客的是吧?但我得嘱咐你一事,三个月后,游云庄上得有铁书生倪世鸿的影子,到那时候,战飞羽会去向你讨还公道!今天,我们就到此为止!请!”
恨得牙痒痒的,游云庄主浑沌老人江可元的那个老脸上,闪过一抹心余力绌,而又有希望的声色,望望汩汩外流鲜血不止的左臂血槽,怒瞪战飞羽一眼,顿一顿脚,向他原来的石室走去。
战飞羽望着他的背影暗忖:“只要你能从此出去,相信也挡不住任何人从此走出。”
战飞羽是个深沉的人,任何情形之下,决不露神色,任何人想在他的面上揣度他的心理,那是白费。
战飞羽的双眼,望着石厅的钟乳,他的脸是平正的,头并未仰向上方,仅只是用眼珠向上瞄,眼中是一片冷寞与僵木的寒光,他的眉心,因为眼珠的向上瞄,而变得成了山字形,投下一抹肃然的阴影于鼻唇之间,对于眼前的主人,视而不见的那股淡然神色,顿时惹起了一阵怒火中烧的骚动。
首先,是一个腰粗膀阔的大个儿红胡子大汉,隐忍不住,跨前一步,戟指战飞羽道:“小子!你这副德行,向那位大爷充壳子!你他奶奶的算是哪一路的神圣?”
战飞羽姿态不变,语言无情的道:“我知道必定是你先发难,凶神厉康,绝不会是他们阴兄弟,厉康,知道吗,这就是人家兄弟比你高明的地方!”
凶神厉康怒吼道:“呸!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用这种语气来对我老厉讲话?好像在他娘的教训徒弟似的!”
点点头,战飞羽道:“我熟知你这种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冲动易怒,而又好胜心强,更是自以为了不起的天下无敌,说穿了只不过是天生几许蛮力,毫无头脑的一头蛮牛罢了!”
暴烈的吼叫,凶神厉康道:“战飞羽,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到死你还在耍嘴皮子!你旗杆顶上绑鸡毛,好大的掸(胆)子!”
冷冷的,战飞羽道:“不用鸡毛子喊叫的穷咋呼,厉康,胆子大小,试一试就知,只怕你没那个胆,不用害臊,我知道你没有伙伴是不能抡动你那支笨家伙——独脚铜刘的,别客气,来吧!同你的伙计,招倚,曹长宝一起来!”
蓦地咧开大嘴,嘻嘻的笑了,红胡子一撅一撅的,两道浓眉挤在一起,大环眼眯缝成了扁扁的两条小缝,望着左右的两人,龇牙道:“嘻嘻!这小子倒是痛快,向来没人敢答应咱爷俩一起耍的……”
瘦削的长拳疾雷招倚道:“呸!哥仁!”
蓦然停笑大吼,凶神厉康道:“对!哥仁,上啊,伙计!”
中等身材,看来活像个赶脚的,一身短打扮,永远长鞭不离手的一条鞭曹长宝道:“你他娘的还没拿家伙,用什么招呼人家!”
一怔,突然地翻身奔人石室,刹那间疾冲而出,凶神厉康边吼道:“等等,小子,我拿家伙来再动手!”
一支半人高的独脚熟铜刘,提在手中,怕不有五六十斤重,然而在他手中,却轻似无物般挥舞而出。
这是一个标准粗人,然而战飞羽并不能轻视他,只看他手中的那种兵刃,就知真正动起手来,这种人是最难对付的,要知道,越是头脑简单,越是心神专一,若果他在做某一件事,非至成功,是绝不休止的,他能在江湖上被称做凶神,即是此一原因,动起手来,只知战斗,不知畏惧,只知攻击,不知防御,而此种人却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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