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黑影,双双飘落!
双手笼袖,双臂抱胸,战飞羽依旧笃定如山,望着白果眼连翻,怒红一片,血丝充目的“魔骨刺”涂归道:“幸不辱命,大当家的——半招!”
怒激使涂归略现浮躁,咒声道:“你会偿命的,战飞羽,我会将你零碎着割了,来为他们复仇,我发誓!”
古并不波,战飞羽道:“牙疼咒没用,那是要实力的,真实的势力,才能支持住你的大话,大当家的,你说是不?”
恶形于色,涂归恨声道:“我定要你尝尝死亡的滋味,魔骨刺会使你尝到死亡滋味的,绝对的。”
蔑视讥笑,战飞羽道:“魔骨刺,你有多少枝?”
手动光闪,另一支魔骨刺自衣底翻出,“嗖”的一声戟指战飞羽,恶毒狠厉,涂归道:“一支!就这一支,战飞羽,这是一支送你命的一支,你看清楚了!”
乌黑的刺身,透着紫青,显然那是一支奇毒无比的魔骨刺,泛着紫青的光芒中,似有一种无形的寒毒发散着,战飞羽的眸瞳,突然泛出了凛冽的寒光,凝注在那紫青的魔骨刺的光彩中,缓慢而仔细的凝聚后,突然扫向涂归狠厉狞恶的面孔上,威凛的道:“涂归,就凭你持有的一支毒刺,你就该死上一百次,今天,你是死定了,不为别的,只为这骨泛紫青,必得浸泡在毒血中足足一月,并且还得每天要换新毒血的这种残酷事实,今日战飞羽就绝不放这你!为你这毫无人性的万恶不赦的举动,为那因此而死的三十个无辜冤魂,也绝不饶恕你!”
狠毒的,涂归道:“不错,是三十余人命,而且是三十个童男女,更可以告诉你,他们在生前,都已是毒液遍身,可说以毒养大的,最后,就是为了这支魔骨刺而死,你饶不饶恕我,那要凭你的实力了,此刺一出,至今未留有过活口,战飞羽,你比别人强不了多少,你也是人,能躲的过吗?你既知此刺来历,当也心中有数,反正必已算好命了,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辰,记住吧,到时我会给你烧几文纸钱,渡化你的,你就认命吧!”
战飞羽道:“既知它的来历,你也该知道,我就有法子破它,涂归,你连这点都没想到,无怪你大言不惭了!”
涂归道:“不用逞口舌之利,一试就知!”
战飞羽道:“那,你还等什么!”
涂归怒吼道:“好!好!看我来宰杀你!”
涂归的目光,那么阴森森又冷酷的注定了战飞羽,开始极缓的往前逼过去。
突然,战飞羽的双臂一动,交换握着的方向,然后又恢复了原状,这一动作,却使得涂归大大的紧张之下,他骤然而住,白果眼不停的翻动。
笑笑,战飞羽道:“心里有点忐忑!唔!大当家的!”
双目凝聚,全身微弓,魔骨刺挺直胸前,直指敌人,一副斗鸡的架势——
涂归的身形暴近,魔骨刺幻成了千百,齐齐射向战飞羽胸前大穴。
毫无声息,像一蓬阴天射下来的光芒,二道白芒,那么亮闪闪,灿煌煌的,如丝如缕般的,腾翻而出,劈进了那千百支魔骨刺的光影之中。
二股大力交叉穿射,魔骨刺似遇到了极强的韧墙,直逼得后退不迭,撞在挤削的力量,直如穿心及割肤,更有一种无形压力撞来,逼得涂归飞旋急躲。
涂归的动作宛似狂风四卷,在瞬息问抽刺让开。
战飞羽得势不饶人,急进猛跟,苍白的光芒,如千百道巨虹,经过苍空,那炫目的苍白,闪得人眼花缭乱!
只要被那挥霍的光芒,尤其是那微带泛青的掌沿扫了那么一丝丝,涂归就知亦将无幸理。
涂归在连翻的急旋闪耀里,已不敢单恃仗着“魔骨刺”的威力了,旋转回跃之中,左掌已夹杂着他的“挫骨掌”力,击劈而出。
如此一来,魔骨刺飞舞刺截,方能挥洒自如,再加“挫骨掌”力,顿显灵活异常,似不如刚交手时的受制,因而更变化无定,威力陡增。
战飞羽的身形飘洒,动作如电,双臂形成了一股森森剑芒,直如一道道挥扩的光流,交织穿射,一时幻为圆弧,一时化成飞电,时而作暴雨倾泻,时而如锐风呼啸,鬼哭神惊的动作,顿时已将涂归迫得团团乱转,刚刚自如的挥洒状态,仅只是昙花一现,消失无踪!
战飞羽虽未再在半招中毁敌兵刃,然而在涂归的现时感受中,却远较方才的毁刃更为惊凛吓震,他只感到一股股如冰凌刃般的锐利光芒,无形的侵袭全身任一角度,一股股锋利的锐气,挤压得涂归似如跌落进冰窖里,耀眼的苍白蓝芒,丝丝向面门扣进,使他有一种急需要冲出这无形光弧射线的圈绕挤压的企图!
一丝罅隙,闪射头顶,把握住十分之一秒的瞬间,魔骨刺直上竖立,腾身冲向空中,暴然而起!身形之疾跳,快捷,直如流星冲天!
“啊……”的一声凄厉惨嚎,随着冲起身影吼叫而出,一股血柱如散花般挤喷而出,白芒倏敛,战飞羽已挺立于丈外,破殿石阶上,“砰”然一声,跌落了那业已至面至腹,划开了一溜长有五尺,深达近尺的血口子的涂归尸身!仰脸向上,全身躺在血泊肉糊里!
魔骨刺甩得远远的,捂着胸腹的双手,犹自哆嗦不停,殷红的鲜血,自血口中向外扩散,台阶上的白雪,刹时变成了暗紫色,一丝丝的粉红,向外扩散,抖战的双手渐渐停止,斜劈成两半的面容上,那未合的唇角,一下下的抽动,本是翻动的白果眼,倏然停止了。
战飞羽双目凝住,到得此时,始闭上眼睛,略作调息,心要二用,既要防毒,又得制毒,他是付出了点力气,然而却并无损伤,刹时的调息,总是要的,挺立雪地中,无视周围的寒冽,瞬间入于静息之中。
半晌,战飞羽寂然沉静的面容,略显异样,冷寞的双目,倏然暴睁……
那特异的表情,是战飞羽甚难现出的,一个在江湖中成名的战飞羽,武功精深已深不可测,任何人都不详细他功力奇特的表情,那种疑惑中带着不耐烦的表情,是少有的,然而特异的历练,终使他这种表情在现显的一刹那间消失了!
已恢复原有的镇静,极度的沉默,寂然!
在一个破落荒凉的阴森废庙中,红的血,白的雪,残裂的尸体中,耸立着沉雄的一个寂寥的人,这幅景况落在任何人的眼中,亦将在心里引起无比的阴森,寒栗,与抖战!
战飞羽于宁静中,测出了异响,一惊之后,即又泰然了!
泰然中,却有着无比的警惕与诧异……
因为……
神手无相十八、死人、复活、渔得利
十八、死人、复活、渔得利
因为战飞羽听出了,来人行动之迅速,竟是他在江湖行走以来,有数的几次之一,而来人却又不止一人,功力之高,自奔行中又测出,设若是敌人的话,他知道,是遇上劲敌了,而且一遇就是两个!
在一个武功深湛如同战飞羽的人,在运功中测出形迹并不算什么,又再能测出对方武功高下来,这就凭两方面都是翘楚才能办的到,一方面是功力深厚,另一方面就得靠江湖历练的经验了。
使战飞羽这个江湖中顶尖人物惊惕惊心,并不容易,因为大风大浪他经验的大多了,可是就如同魔骨刺涂归这件荒刹蝶血事件来论,他战飞羽可说搭上的,武林人物尤其是如战飞羽一样的武林人物,根本就不怕事,可是对任何事情,却也讲究一个理字,显然会遭这事,若非对方是武林十余年前,恶名照彰的人物,他战飞羽可就不是如此的处理了!
如今,又有人来了,战飞羽的脑海中,迅速的在运转着一个问题,这是个焦点,假若对方是涂归一路,那么他战飞羽会毫不考虑的挺下去,但这并不一定,设若是另一路人马,而他该如何办呢?这正是问题的核心,最使他担心的,是他自己另有去处,不该在此耽搁,又再以他的个性,他能怕事吗?实际上,担心的是怕因此而引起误会,节外又生枝!
有道是怕什么就碰上什么,战飞羽的思虑敏捷,对方的行动亦不怕,就在战飞羽即将决定是采取观察,抑是立等行动时,对方已清晰的传来了飞行声,战飞羽不需决定,即算决定了——立等。
因为他要是采取“观察”的行动,自己不得有所举动,以他测度,对方功力在他行动之时,定然会有所惊觉,如此,他战飞羽可划不着去担个躲藏的臭名,何况,他战飞羽向来行事,都是正面的,未曾有过临敌而退的记录,是以他决定以不变应万变,仅只是身形略动,掠至大殿破阶之下,仁立以候。
身甫站定,蓦然已有了惊觉,于反方向,亦隐隐有了奔行之声,他心底笃定了,仅只方向的不同,即可令他判定,这定是两路人马,甚至是对敌双方!
异响突然增强,轻柔的破风声中,飘落了二条人影——人影落地,战飞羽尚未有所表示,已闻到一个破锣似的嗓子开腔道:“阁下,这是你的杰作?”
那是个倭背的驼子,驼峰高得骇人,使他的人变成了一座小丘,那驼峰的身躯,竟然小得瘦得出奇,看来似有不胜负荷之感,最特殊的是那伸在驼峰前的脑袋,撑在一根细如竹节的脖颈上,活脱脱似个乌龟。
这副长像,战飞羽不问即知,他是那武林中驰名的怪物,医死不医活的假华佗“治死人华驼子”到了。
他这个“治死人”的外号,可真是名实相符,他不但是专治别人医不活的人,同时也专将活人医死,这有个原因,他有个脾气,武林人受伤,若果还有一线生机,只要有一人能治愈,他就袖手不管,即或是这人伤重的要死了,他也不医,所以他的外号,就变成了另一个意义是治死人,也就是将人治死,但武林人伤得已毫无希望,群医束手,在他却正好相反,往往是着手回春。
不但如此,他竟然是华佗的后裔,本名华不溜,生来即是一个奇特的残废,驼峰特高,家传医学使他承受了他祖宗的名号,武林人即称之谓华佗。
“治死人华驼子”所到之处,从无例外,他的老搭档武林中有名的“气死鬼钟魁”一定在场!
战飞羽不答“治死人华驼子”问话,闪目向他身旁的高大老人望去。
只见那,“气死鬼钟魁”乃是一个方面阔肩的魁伟老者,看去活似画像中那捉鬼的钟魁,赤红脸扫帚眉,浓得黑中透亮,有一股自然的威煞透露在他的周围。
就在战飞羽打量他的同时,突听他惊异一声,蓦地一把推向“治死人华驼子”的高大驼峰,口中怒叱道:“臭驼子,你管别人的闲事干啥?还不赶快办正经的去,元少爷在那儿呢!”
华驼子一摇头道:“还用你说,我早看到了!”
钟魁突然大怒道:“你看到了为什么不赶快去治?”
华驼子依旧等待着战飞羽的答复,口中却大声道:“急什么!他还没死!——喂!阁下难道是聋子?为何不答我的问话,你莫不成也同我老驼一样是个残废不成!”
一旁的钟魁,冷哼一声道:“没死你就不治是不?”
华驼子毫不考虑的道:“这是老驼子的规矩!”
钟魁不屑的道:“我看你是找死!”
华驼子,蓦地转身,驼峰旋转,小脑袋一伸,小眼睛一瞪,怒声道:“大个子你说什么?”
钟魁仰脸向天,大声道:“我说你找死!一片片割了零割了你的驼峰后,再让你慢慢的活活饿死!怎么样,不相信?”
怒极反笑,嘎嘎两声,驼峰抖动中,华驼子突然变得轻松的道:“大个子,我看你是作梦,放眼武林,谁有这份本事,嘿嘿……老虎拉车,你说谁赶‘敢’!”
钟魁漫不经意地道:“九姑敢……”
华驼子一听,小眼睛连眨,埋声不吭,突然转回,向战飞羽道:“阁下,请回答在下问话!”
钟魁口中的九姑是何许人物也?战飞羽搜遍了记忆,就是记不得曾耳闻过如此称呼的人,能够让天不怕地不怕的治死人华驼子哑口无言的承认此人有零割他的本领。
听到了华驼子的问话,看到他的表情,战飞羽蓦地自那寒目中射出一股慑人的精光,冷冷的道:“没此必要!”
华驼方待发作,小脑袋一竖,脖颈老长,就像个乌龟伸头似的,一旁的钟魁,冷声道:“要问去问元兄,不就结了,真是老糊涂,自找钉子碰,哼!”
本是瞪向战飞羽的小眼,回瞪钟魁,没好气的,华驼子道:“你熊咧咧个什么劲,我治元兄,你可小心别让这个小子给跑了,跑了我唯你是问!”
说着话人已俯身至丁元一尸体之前,动手摸了摸丁元一的心脉,兀自忙活了起来!
钟魁虽身子转向,业已面对战飞羽,但却在嘴里故意的气华驼子道:“脚生在别人的腿上,我又没拴住人家,凭什么跑了唯我是问?”
华驼子人似未听到他的话般,业已全神贯注在丁元一身上,根本就不理“气死鬼”钟魁的故意找碴,战飞羽看在眼中,心底不禁对华驼子的态度,大为欣赏,一个人任何事情,若能一心致专的去作,鲜有不成功的,丁元一伤势的轻重,战飞羽明白的很。
只因他在初救得了元一之时,即已知道他不但受了严重的内伤,并且重得很,更要命的是他同时也中了毒,在伤与毒双重夹攻之下,丁元一只有罪受,是以他才借魔骨刺涂归的手,给了他一个痛快,免得他生不如死,因为在他那种情形之下,即或是治好了伤,身体也要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整天要在虚弱中过一辈子,那种滋味想想也不好受!若不是如此,凭战飞羽能让“魔骨刺涂归”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人?
如今“治死人华驼子”既然伸手,战飞羽知道丁元一定然没有问题。
战飞羽双目星寒,盯视着治死人华驼子的治人手法,一瞬不瞬,对于那已面对他表示出警戒之心的“气死鬼钟魁”的习性,任何人,凡是同他搭上了腔,不论何时何地,他是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尽极度缺德的词句,来损你,使得你听在耳里,怒在面上,你越生气,他越精神,就是动上了手,也都是些使人恼怒的招式,所以不论任何人,都不愿招惹他,否则,你就有得气生了,民谚谓气死人是不偿命的!何况他的外号是“气死鬼”,鬼都能被他气死,人还能受得了!
战飞羽的反应,看在气死鬼钟魁的眼里,心里却不由得暗笑,心想:小子你这一套,我可是见多了,你若如此,我越想让你尝尝滋味,尝尝真正生气的滋味,除非你没有命了!哼!就是变了鬼,我也照样气死你!心中想着,口中不闲,眼睛一斜一挑,钟魁一本正经的向战飞羽道:“阁下英气逼人,不知尊姓大名,可否见告?”
此话一出,大出战飞羽意外,想象中气死人钟魁,定然是个话语带刺的缺德鬼,如今竟然是如此的正经,所谓礼尚往来,人家如此,他战飞羽可不能落人话柄,是以神色间,掠过一丝愕然之容,随即淡淡的道:“在下战飞羽,阁下想来即是大名鼎鼎的气……”
气死鬼这三个字的名字,却真正的不太好出口,是以说至此处,战飞羽不好意思往下说,但那钟魁却仍然一本正经,毫不为意的道:“对!对!对极了!我正是气死鬼钟魁!想不到在此风雪古庙,尸骸狼藉的地方碰到了盛名满天下的‘神手无相战飞羽’,战大侠,盛名不虚!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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