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然升上飞檐,急忙将身形平贴在黑影下。
就在他将身形隐好的同时上,廊上已响起一声怒声娇叱问道:“什么人?”
江天涛吓得浑身一战,险些跌下近百尺高的地面,正待翻上楼顶,蓦闻一个妇人压
低声音说:“芬姑娘,是我!”
江天涛闻声一看,只见由对楼飞桥上,急步是来一个身穿背衣,略具风韵的中年妇
人,正向立在廊下桥口的一个粉衣标致侍女,含笑挥手。
只见粉衣侍女小芬,在俏丽的面庞上,略展笑容地问道:“高阿姨,有什么事吗?”
说话之间,那个中年妇人已至近前,立即含笑道:“白虎堂俞堂主,刚由镇上赶回
来,说有一个叫卫明的要来拜山。”
小芬立即不屑地哼了一声,不耐烦地道:“哪里来的卫明?拜什么山?”
中年妇人立即正色道:“看俞堂主神色紧张地样子,这个叫卫明的家伙,似乎是个
大有来历的人,所以才硬逼我将拜帖火速交给帮主。”
说着,即将手中的大红拜帖,同着小芬挥了挥。
隐身飞檐下的江天涛一看,正是他交给“金钩剑”俞存信的那张拜帖。
小芬见中年妇人说得严重,俏丽面广上的轻蔑神色立失,但仍骄傲哼了的一声,神
气的道:“当今武林中,有头有脸有名望的人物”我没有不知道的,就从来没听说过有
个什么叫卫明的人。”
说话之间,顺手将中年妇人手中的拜帖不耐烦地接了过去。
江天涛一看,不由暗暗生气,心说:这个死丫头好神气。
心念间,蓦见低头检看拜帖的小芬,面色一变,不由张大了一双凤目,注定中年妇
人,吃惊地道:“啊,不得了,这可是幕阜山九宫堡陆地神龙江老堡主的拜帖!”
江天涛一看,不由暗自笑了,心想:这个小丫头知道的还真不少。
中年妇女一见小芬神情,立即得意地笑了,故意慢条斯理地道:“所以说大有来
历!”
小芬以有些责备地口吻问:“这等大事应该先呈给帮主看,你怎的先拿到总统领这
边来。”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顿时恍然大悟,方才室内入浴的那位绝色少女,原来竟是银
钗皇甫香。
心念间,只见中年妇人一皱眉头,为难地道:“帮主已经三天不问帮务了,我不敢
送去……”
话末说完,只见小芬似乎想起什么,向着中年妇人一招手,急声道:“你跟我来。”
说罢转身,即和中年妇人,径向前廊走去。
江天涛一见,暗暗欢喜,内心不由谢天谢地,没想到突然转祸为福,误闯误撞地碰
巧了。
这时心胸一畅,早已忘了处身何地,他决心潜至前廊看看。
心念间,室内已传来一阵银铃般地问话声:“小芬,是谁呀?”
江天涛一听,知道问话的是银钗皇甫香,又听小芬压抑着激动地声音回答道:
“是高阿姨。”
银钗一听,似是感到有些意外,因而略微一顿,按着不解地问:“她来做什么?”
小芬急忙解释说:“有九宫堡江老堡主的一张拜帖。”
室内突然一静,想是银钗皇甫香也吃了一惊,按着是她急促的声音叮嘱道:
“叫她别走,到客室里等我。”
说话之间,室内立即响起一阵急急出浴的水声。
江天涛紧贴在飞檐下,他知道皇甫香已经出浴了,他的心也没来由的跳声,俊面微
红。
他虽然探首就可以看到这幅绝美的出水芙蓉图,但他是幼谙诗书,受过良好师训的
人,反而紧紧闭上了眼睛。
片刻过去了,直到室内再没有了声音,他才想起必须潜至前廊,听听银钗皇甫香说
些什么。
他不敢由廊上前进,因为楼廊的转角处,便有两名绿衣背剑的警卫少女。
于是,他沿着飞檐的暗影,利用突出的雕花木板,身形悬空两脚下垂,双手交互向
前移动。
绕过前廊一看,非常侥幸,仅六七丈外,通向另一座灯光明亮的高楼桥口立着两名
少女警卫。
更巧的是,就在他的脚下,即是烛光直射楼外的前窗。
他断定银钗皇甫香必是在外间客室里询问那个中年妇人,但他悬身之处,至楼门前
尚有一段距离,如果移至楼门前,极可能被立在飞桥进口处的两名警卫少女发现。
正在为难之际,窗内突然传出皇甫香的清脆悦耳声音道:“小芬,唤她进来。”
江天涛心中一喜,想不到悬身之处,正是银钗的寝室。
于是,趁着小芬呼唤高阿姨和一阵走来的急促脚步声,急忙提气挺身,双脚迅即钩
进雕花木橡内,上身极缓慢地垂下来。
他借着蝉纱孔花窗帘,向内一看,只觉耀眼生辉,满室灿烂如银,丝丝淡雅幽香直
飘出来。
凝目细看,才发现皇甫香的香闺内,器具陈设,一片锦素,多是银色。
银缎绣墩,亮银牙床,锦枕绣被,银丝罗帐,在五只银烛照耀下,满室之中,闪闪
银辉,耀眼生花。
久久,才发现一个银色绸巾包头,按着一袭银丝楼衣的绝美少女,面向室门,就坐
在窗下的一张锦墩上。
他看不见皇甫香的面庞,仅能看到玉颈下那片洁如温玉,腻如凝脂的酥胸,和隐在
绣衣襟口处的深深孔沟。
江天涛一阵心跳,立即闭上了眼睛,狠狼地摇了摇头。
就在他紧紧闭眼,狠狠摇头之际,蓦闻银钗皇甫香略显急切地问:“高嫂,这是俞
堂主交给你的吗?”
江天涛闻声睁开眼睛,发现就这闭眼的一瞬间,小芬已将拜贴交给了皇甫香,中年
妇人已立在室门间并应了声是。
皇甫香嫩如春葱似的纤纤玉手,轻轻翻开拜帖,似是细读上面的拜词。
突然,她束着银丝绸巾的蝶首一霞,按着抬起头来,目注中年妇人,急切地道:
“你可知代表江老堡圭前来的卫明,现在什么地方?”
中年妇人恭声道:“据俞堂主说,在启德镇的圆韵楼。”
皇甫香一听,似是感到有些意外,先是一楞,按着不屑地低声道:“哼,也不过是
一个章台楚楼之徒。”
江天涛一听,不由怒火条起,心想:你怎能不问清楚就下断语?
蓦见立在银钗身侧的小芬,伸手一指拜贴,不解地道:“小姐,这个卫明是谁?”
银钗皇甫香仅淡淡的道:“是个甫离师门的少年高手。”
说着,又向中年妇人,继续道:“他什么时候来?”
中年妇人恭声道:“听说是明晨拜山。”
皇甫香轻唤了一声,按着立起身来,同时自语似地道:“这么早就来?”
说着,微垂蝶首,径自在室内镀起步来,似乎在考虑明晨如何接待江天涛。
江天涛这时才看清,皇甫香的银丝绣衣,长长的拖在白绒地毯上,仅露出两点银缎
拖鞋。
打量间,蓦见皇甫香,停身止步,突然转过脸来,望着小芬,似有所悟地急声说:
“小芬快取我的衣服来。”
江天涛第一次看到皇甫香的绝美面庞,令他不禁星目一亮。
只见皇甫香,柳眉斜飞入鬓,杏目晶莹明亮,琼鼻楼口,香颊红润,在她矫嫩的粉
面上,嵌配得极为均匀恰当。
尤其,沐浴方罢,脂粉尽除,愈颗得高雅清丽,隐透英气。
他确定没想到“银钗”皇甫香,竟是如此的明艳娇媚,丽质英爽。
因而,令他联想到,任职“三钗帮”的各路英豪,俯首听命,任由差遗,甘心屈服
在三个少女之下,这与“三钗”的绝世风华,不无关连。
继而一想,又觉并不尽然,像“多臂金刚”、“湘江叟”,和在松桃城东,以及丘
陵隘口遇到的那几位老人,他们又是为了什么呢?
心念末毕,小芬已将皇甫香的衣物拿来谨慎地放在窗前锦墩上。
皇甫香一见衣物拿来,顺手将拜帖放在一个高几土,径向窗前锦墩走来,同时,一
双玉手,迅速地解开了纤腰上的银丝楼带。
江天涛一看,知道不能再看下去了,立即曲身贴上了飞檐。
就在他刚刚隐身檐下的同时,室内已响起小芬的声音问:“小姐,您要去哪里?”
皇甫香似在一面穿衣,一面急促地道:.“明天如何接见卫明,必须和帮主慎重商
议,并且对江老堡主突然派一个少年高手前来拜山的用意,也得慎重揣测一番,在心理
上好有个准备。”
话声甫落,蓦闻中年妇人,郑重地道:“据青龙堂主美剑客杜靖云说,江老堡主可
能是派人前来向帮主致歉。”
皇甫香立即不以为然地道:“为什么?”
中年妇人见皇甫香这样问,因而一阵迟疑,久久才道:“因为他们九宫堡的少堡主
江天涛,恃技凌人,剑伤我们分舵的香主……”
皇甫香末待中年妇人说完,立即不以为然地反驳道:“你怎不说我们连番盘诘,阻
挠人家的行程?”
中年妇人似是想起什么,突然肯定地道:“据斑豹堂主元子健说,江老堡主必是为
了江少堡主说了辱及帮主的话,才派人前来道歉的……”
皇甫香立即不解地沉声问:“说了什么话?”
正帮着银钗穿衣的小芬,立即抢先回答道:“江少堡主问,萃英厅上的金交椅任他
坐,是否也包括帮主的那一张。”
又听皇甫香毫不为意地道:“那只是一句少不更事的戏语,也值得放在心上。”
室内一阵沉寂,中年妇人和小芬,再没有说什么。
江天涛听得暗暗奇怪,他觉得银钗皇甫香,对九宫堡少堡主,似是特别偏袒,心想,
莫非她认识朝天鼻不成?
但他却忘了玉扇秀士皇甫阳,就是银钗皇甫香的父亲,皇甫阳能不将在湘江鸭子楼
上的事,告诉给爱女皇甫香?
这时,又听银钗皇甫香吩咐道:“快去转告九位执事,六位堂主,速至议事厅听候
紧急指示。”
话声甫落,中年妇人立即恭谨地应了声是。
江天涛一听,知道中年妇人就要出来了,在她转身走来的时候,极可能发现他隐身
的位置。
情急之下,挺身翻上楼面。
这时,夜空已变淡蓝,亦呈闪闪烁烁,一钩弯月,已在东天的乌云中升起来,东梁
山的高峰峻岭上,已滚上一层暗淡月光,阵阵凉风吹来,令江天涛的神志突然一爽。
因而,他惊觉到,该走了。
这时,檐下前廊上,已响起一阵脚步声。
正待离去的江天涛,本能地俯首一看,发现一身银色云棠的皇甫香,手拿着拜帖正
向立有两个警卫少女的飞桥那面走去。
江天涛一见,顿时大悟,同时,心中也不禁有些懊悔,他断定对面灯光明亮的高楼
上,就是彩虹龙女的闺房。
已是时近四更了。
他虽然很想过去看看,但时间已不容许,因为天色已渐亮了。
同时,楼上楼下,警卫如林,要想再登上对面灯火辉煌的三楼,确不是件易事。
因而,他决定即刻回店,待明晨拜山时,再见机行事。
于是,悄悄越过楼脊,仍由楼后的暗影中,极灵巧的降下来。
到达地面,仍沿着长廊外沿,径向后面那片花园潜去,走出林立的琼楼高阁,发现
那片如茵草地上的方室内,灯光仍亮着。
他知道,那六个医术不凡的老大夫,仍没研究出治好“彩虹龙女”的良方妙药。
他凝重的看了一眼方室,忧郁的摇摇头,越过孔砖矮墙,沿着一排浓密花树,径向
崖边驰去。
前进中,游目一看,发现围坐在一起的几个绿衣劲装少女,已经不见了。
江天涛断定她们已经回到各人的岗位上,因而格外小心。
摒息飘纵,竭力轻灵,直到滔至岸边,一颗心方始定下来。
于是身形一闪,疾泻而下。
到达绝壁下,草高灭顶,纵上一座大石一看,顿时愣了。
只见对面来时的入口,怪石并列,行树整齐,入口竟有六七个,他已分不出哪一个
怪石行树之间,是他来时的入口了。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不禁慌了,他确没想到机枢小径的入口,用人工修筑得如此巧
妙……
他知道对面的入口只有一道是正确的,其余几道,必有三钗帮的暗桩明哨,因而他
深侮方才来时没有作个记号。
情急之下,本能的一蹂脚,不由焦急地轻声道:“这下可真槽了。”
话声甫落,哗啦一声,径由第三座怪石行树之间传出来。
江天涛心中一惊,循声一看,发现第三道入口内的一株小树,正在急烈地摇动。
凝目一看,那株小树下,一无所有,他断定那是山鼠或野兔等小动物,因而看了一
眼,并未放在心上。
他转身看了看身后绝壁上的尖石藤萝,竭力回想方才是由哪一处登上崖峭。
一看之下,大吃一惊,他这时才发现绝壁上的突石藤萝,也是经过人工的巧妙伪装,
几乎是一式一样。
就在他望着绝壁发呆之际,蓦闻一阵暗器破风声,径向脑后射来。
江天涛心头猛然一呆,条然转身。
只见一点白影,唆的一声,已至面前。
江天涛不敢怠慢,右手中食两指一绕,立将飞来的暗器挟住。
暗器一入两指,江天涛不禁心中一动,因为入手的暗器,已没有了强劲的冲力。
急忙低头一看,竟是一块鸽卵大小的白石。
江天涛根据白石飞来的方向判断,应该是第三道入口但举目一看,第三道行树怪石
之间,除了随着被风摇动的山草和小树,一切是静悄悄地。
他觉得出,这块白石子,是用常劲投出,而不是用内力振腕打出。
蓦然,他的灵智一动,恍然大悟,这人必是暗中引导自己,应该走第三道,于是心
中一喜,飞身向前扑去。
一进入第三道入口,立即发现十数丈外的小丛树后,一道纤细人影一闪而逝。
江天涛一见,无暇思索,不由脱口悄声低喝:“什么人?”
低喝声中,身形腾空而起,直向那道纤细黑影扑去。
但就在他身形腾起的同时,那道纤细人影,迅即转身向前飞驰,疾如脱免,快如流
矢。
江天涛虽知对方并无恶意。但他却为对方不停下身来而暗暗生气。
这时见黑影转身飞驰,不由轻哼一声,尽展轻功,身形宛如一缕青烟径向飞驰的纤
细人影,电掣追去。
前面那道纤细黑影,一见江天涛风驰电掣般的身形,似乎吃了一惊,两道炯炯目光,
突然冷芒一闪,按着身形一晃,顿时不见。
江天涛追至近前,急忙剎住身形,慌急地游目一看,除了古木怪石,哪里有半个人
影。
他不禁连声呼怪,心想:这人是谁呢?竟对这道三钗帮极机密的机枢小径如此熟悉?
当然,他知道那人早已出了机枢小径,只是他不敢过去追找,因为他不但顾虑地形
不熟,也怕遇上三钗帮的桩哨。
他忿忿地站了片刻,细心地察看了附近一番,展开轻功,直奔山下。
前进中,发现左右景物,果然与来时不差,因而愈加放心飞驰。
出了山口,已是山麓,距离启德镇已不远了。
到达镇前,腾空飞上房面,回头一看山麓,依然是静悄悄的,他觉得那人相当机警,
这时绝不会再跟着他来。
回到客店,仍由后窗进入,闩好窗门,解剑倒身床上,思潮汹涌,毫无睡意。
他首先不解地是那道纤细黑影是谁?当然,那是一个女子应该是毫无疑问了。
但是这个女子是谁呢?
如果说是彩虹龙女萧湘珍,她已经卧床三天了,而且三钗帮的帮主金钗富乔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