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我担心的紧,不如我们去看看吧。”苏阡默前脚刚出门,黎非歌就着急了起来,她知道,若是不经过眼前人的允许是绝对出不去的。
“可……师父的命令不得不听。”她说着,垂下了头,拳头攥着,在雪地里走来走去。
“师姐,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吗?我们可以偷着看不让师父知道啊,这样的话,万一有什么不测,我们也好帮忙。”
她说的话句句在理,确实,要是万一真出了什么状况的话,她们怎么也能帮上点忙。
“好,我们去。”她这是下定了决心。
现在天界守卫森严,为了防止有魔界或妖界的人偷偷潜入,苏阡默加派了大量人手,不许任何人进出。
如今,她们想要出去,简直是难上加难。
两人东躲西藏,直到到了下界的门口。
几十名侍卫守住门口,还有许多上仙在此,等着苏阡默的旨意,毫无漏洞可言。
要是想下去就必须经过这里,她躲在石柱后面,仔细打探着。
“师姐,不如我带你从悬崖上跃下去。”她想起悬崖地势险峻,躲藏自然容易,况且她是龙族,自然可以轻易跃下。
类宛倾带着她从原路撤回,再爬上悬崖之地。虽然自己曾经有过掉下去的经验,今日再看,却觉得这悬崖似乎又高了些。
四面环绕皆为海水,魔族不善水,自然从这里上来的可能性就少之又少,正好得了空子。
类宛倾坐在她身上,任由她冲下悬崖,速度之快,甚至要将她甩飞了出去。
作战地点并不在人界,可为了防止被发现,她们只好变成树叶呆在树上。
眼看着战争愈激愈烈,不知道已经打了多长时间,不断有将士出战。可无论是上仙还是下仙都没有要作战的意思,只是在一旁看着。
类宛倾明白,苏阡默是要等魔界先出了大将之后他才出,毕竟如今对魔界的实力并不确定,这样才能防止损耗兵力。可魔界的人似乎并不着急,只是一味的拍出兵将来攻击。
“你要做什么?”她拉住一旁想要冲出去的黎非歌,怒斥道。
“我看他们这样打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打完,我要去帮帮他们。”她说着就要变回去。
“这是策略,你懂不懂啊。”着实有些佩服她的脑袋,竟连这么点东西都想不明白,真是笨的可以了。
黎非歌沮丧的垂下头,自知自己吵不过类宛倾,只好安分了下来。
倒还是魔界先派出一员大将。
“半水寒烟!”黎非歌惊呼,充满了不可思议。
“你认识他?”
“当然,那可是魔界很有名的将士,天生好斗,法力很高,甚至能比的上当今魔王。她还有一个妹妹,名叫半水秋歌,神秘至极,至今为止也没有见过她真正的样子。”她解释着,一脸崇拜。
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一上来就放出这样的大角色,到底是什么目的。
想必这点苏阡默也意识到了,皱眉托腮的,任由半水寒烟不断的猎杀仙界的天兵。
“帝君,还不下令吗?”依滕问道。
苏阡默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半水寒烟一路攻到了寒魄附近,只看苏阡默刚要下令,黎非歌已经如同离弦之箭一样飞了出去。
“我当天界会派出什么人来,原来是个黄毛丫头。”他看着拦在眼前的黎非歌,出声调侃道:“丫头,我看你还是回家呆着去吧。”
“谁胜谁负要打了才知道,前辈见笑了。”她刚刚说完,就拿出了双剑。
“那我倒要看看你这丫头能有什么本事。”
两剑相交,必有一伤,黎非歌就算是天下间的奇才,毕竟也是修炼不够,才几招就有些支撑不住,败下阵来。
“小丫头,虽然你天资聪颖,但比上我来还差了那么一点点,今日我不会杀了你的。”半水寒烟说罢,抬起一掌,将她打下。
幸好类宛倾就在树下看着,等黎非歌掉下来,能用法术将她放下,不然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死也得废了半条命。
“你这是要干什么,疯了吧。”类宛倾摇着黎非歌的肩膀,让她暂时不要混过去。
“你……输……了”嘴角已经有鲜血渗出,可类宛倾始终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半水寒烟踩在云雾之上,一脸嚣张的样子,“天界难道就没有别的人了吗?”
“我来应战。”说话的芊芊画,不知何时已将飞针取出。
随意飞出,自然知道那人不会轻而易举的中招。
又飞出了几十针,依旧没中。
半水寒烟一脸不屑的样子,甚至连剑都懒得再拔。
这时,却突然发现那银针上竟缠着丝线,那丝线通体透明,若是不细看是看不出的,更何况还是像半水寒烟这样自傲的人,更是入不了眼了。
等到魔界的人看见提醒,已经太晚了,那蝉翼般的丝线已经缠上了他的身体,动一下都是疼痛难忍。
芊芊画不断收紧丝线,直到在他脸上划下血痕,才悠悠道:“认输吧,我芊芊画向来不杀任何人,哪怕你是魔也一样。”
男子死咬着嘴,强硬的不肯吭声。
☆、第五十章 封仙
后来类宛倾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只是听说魔界虽然被击败,退回了地下,仙界也是伤亡惨重。
苏阡默召聚集所有仙众召开了一场大会,来商讨到底该如何压制魔界。
没有人知道魔界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他们之中甚至有些人认为魔界是故意退败的,至于目的,没人猜得到。
只是如今魔界既然已经成了祸患,就到了不得不除的地步。
不过现在仙界损失惨重,实在无法再战,只能再等一阵子,等到众仙都准备好了之后,一举进攻,毕竟这次大部分仙家都没有用在战斗上,不然怎么也能打他个落花流水了。
而这一刻类宛倾也终于明白黎非歌说的那句她输了是什么意思。
黎非歌虽然不尊师命,擅自行动,可终究还是帮了仙界一个忙,让苏阡默得以确定对方并无诡计可研。那老龙王见此更是哭天抢地的说什么,他只有这一个女儿,要是战死了他可怎么活啊。
在天界上闹了大半天,众仙也是边劝边称赞这黎非歌不惧危险救天界,传的是神乎其神的。
最后苏阡默被逼不得不封黎非歌一个仙位,只是就算黎非歌有功,封的仙位 恐怕也是比不上她继承海龙王的位子,不知是为何,他心里隐隐不安。
“赐黎非歌东篱下仙之职。”他斟酌了半天,才确定了这个职位,不能给她太大,不然恐怕也会招来其他仙家的不满。
倒是奇怪,无论是黎非歌还是老龙王对此都是心满意足的,并无嫌弃之意。
可终是功过不相抵,既然有赏就要有罚,虽然黎非歌帮了仙界的大忙,可是她违抗师命也是不得不罚。
于是类宛倾就在黎非歌的陪同下,安心的接受了 一百板。
这下可好了,黎非歌被封了东边之境,从此之后就再也不用相见了。冰阁又恢复成了以前冷清的样子,苏阡默不常回来,大雪纷纷,只剩下她一人。
她在冰阁里面从来没有见过日出日落,在人间小院内看的也是分外朦胧,想来不去看看着实可惜,便又磨蹭磨蹭的跑到了悬崖上面。
她去的时候还早,天阳还在天上挂的亮堂,只是看起来就离她那么近那么近,好像只要伸出手,就会被它烫伤一样。
就算是这样,还是依旧美的。
万籁俱寂的样子,鹅黄色的暖阳缓缓降下。披上了云做的纱,染透了天空,尽是一派红色。云雾变幻无形,就如同舞女的长裙在风中游荡。
海水沸腾在地面上,吞噬着它的光芒,一点点的,细嚼慢咽,眨眼间却隐没了大半。
鹅黄色的太阳就这样被海水吞下,不留一点残渣,唯有那漫天的嫣红,诉说着它来过的事实。
天色渐暗,海水渐渐宁息,安静的像是一个孩子,睡熟了。
再不见太阳的那般光彩,剩下的唯有孤傲的月色和那几颗星星。
朦胧而又黯淡,仿佛是它透出的寒冷之气,渗入骨底,微微作响。
类宛倾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感觉到海风吹得身子一紧,连忙从悬崖上走了下去。
回去的时候,正赶上黎非歌在收拾东西。打了许多包袱,比她从人间上来时带的还要多。衣服也换了一身,发髻上插着苏阡默刚刚赏赐的簪子。
“要走了?”她问。
黎非歌的的手停了下来,笑的诡异,“我这都被封仙了,你说话就应该客气些了吧。”
她原以为是黎非歌大小姐脾气又犯了,顾着她的伤还没好,就有些讽刺的说道:“是,东篱上仙,您这是要走了吗?”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她依旧笑着,“因为我绝对不会忘记你对我的所作所为,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会不知道?”说话间的功夫,她手上的活儿已经收拾的利落了,“我若是跟着帝君,做个上仙是很简单的,可我偏偏是他的第二个徒弟,也就是说,就算我哪日出师了,也必定在你之下,那何不如我先出师,就算是个小仙,等慢慢而来,等你出师的时候,我也就差不多能与你并肩之位了。而且我现在还能快活一阵,岂不乐哉?”
她终究还是没有明白她到底想要做什么,仙位大小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不论怎样,看来自己现在是要小心些了。凭着黎非歌那个猪脑子,自然想不到这些,她顶多是想想怎么把自己踢下去就是了,从不会想后来的事,那就应该是龙王了,他那么喜爱自己的女儿,定然看不了她首受委屈,这一切的谜题也就解开了。
黎非歌走了,房间里能搬走的东西都搬走了,一样都没留下。
照她的要求,苏阡默最终还是让她在这里生活,而不是像其他下位之仙一样派遣到各自的领地里去。
照天界数万年的传统来看,黎非歌确实已经做的很不错了,年纪尚轻就已位处下仙,恐怕要是再努力些,连上仙之位也有如探囊取物般轻而易举。
可类宛倾知道,黎非歌不会那么简单就满足了。
既然自己出师后会被封为上仙,照黎非歌那种脾气来看,怎么也是要比自己的官职大些。
要说是比上仙官职大的,倒也不少,三公九卿,上界八仙什么的。可她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想起她在天后之位争夺时的那种样子,心里暗道不妙。
难道是天后,就算是依滕已经坐上了这个位置,黎非歌依然不肯罢手吗,这下可糟糕了,不知道那丫头又会搞出什么名堂来。
呼,虽然不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是事情,却觉得有时候只自己一人的感觉稍有醉意。
屋内依旧如寒冬之冷,不因她来而微作暖意,不因她走而还回渐冷。一切只如当初那份冰天雪地的样子,不带感情肆卷。
鸾凤鸣时,朝歌夜舞,秋落寂时,散乱悠悠。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阡默好像回来了,虽然脚步极为轻巧,却还是被她察觉出来了。
他似乎在雪地上站了片刻,望着凄冷的月光,凝析感叹,良久,良久……
☆、第五十一章 依縢的歉意
次日清晨,许是因为黎非歌走了的缘故,空气中极为安静和谐,再没了那一清早就吵嚷不已的怒气重重。极为清新的气息裹卷着她的身体,舒适极了。
梅花愈见开的旺盛了,因为这里一年四季都是冬天,这梅花也没见凋谢过,一直开在那里,仿佛摆设一样。她几乎从来没有碰过它,谁让它开的那般娇艳。
本是好事,却因心境悲悯,连这看起来都不在那么好了。
“哎,梅花啊,若是我和依滕的友谊也能同你一样,永不凋败就好了。”她手指轻捻,旋即取下一朵,捧在手心。
再叹又能如何,终还不是一样,该散的散,该走的走。
在这雪地中转着圈,宽大的衣摆随风而起,脑袋晕眩,连身体都感觉轻轻的,要飘起来一样。
不断掉落的雪花侵染着她的长发,仿作岁月的痕迹。偶尔也有漏网之鱼会飘散到她的睫上,如同挂了霜的枝桠,纤细,绵长。
脚尖旋转,在地上划出清晰的痕迹。
“宛倾。”红衣女子在雪地上停驻,轻声唤道。
“嗯?”她转过头来,看到是依滕,半分尴尬,“你怎么来了?”
自从那次在帝苑庭大吵一架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这时依滕突然来到,对她来说实在有些惊讶,也实在有些不知所措。
取了些茶水为她暖暖身子,毕竟依滕并不住在这里,难免有些受不了,喝些茶水虽然不能起什么大作用,倒是对身体也无坏处。
依滕看见她这样忙来忙去,连忙扶住她的手腕,“宛倾,别忙了,我来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现在还有什么好谈的吗?
类宛倾不解她其中的意思,但还是坐了下来。
“宛倾,我知道错了,可是这天后之位,我始终无法放手,不管你能否原谅,我都不能放手。”
“我知道了。”她答的异常平静,似乎对这事情并不关心。
其实类宛倾相信,就算是依滕让出这位子,恐怕九鳯月也不会接受的,她要是想要,就能到,哪里用得着自己为她考虑。那天和依滕吵完,她心里就已经后悔了。毕竟依滕是靠自己得到天后之位的,她有什么理由能够叫她放手。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怎么能不盼着自己的朋友的好呢。
依滕见她答的这样简单,以为她还是没有原谅自己,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嚅嗫道:“宛倾,我知道我自己不过是小小一个侍女,要不是那天芊芊画刺错了人,我便也不可能坐上这天后的位子。我也知道再怎么努力都不会赶上九鳯月,也不会博得帝君的欢心。我承认我自私,宛倾,你可不可以考虑考虑我的感受。”眼泪不住的往下掉,她迟迟不肯起来。
类宛倾怔了许久,看着她这副模样,并没有任何同情的样子,眼神沦散,不知看着什么地方,“我从没有告诉过你有人刺针,更没有告诉过你刺针的是芊芊画。”
这回轮到依滕愣了,哼唧了半天,才道:“我……我……我是听别人说的。”
“哦,这样啊。”没有丝毫要追究的意思,估计本就是依滕看见了银针才得以躲开,不然就是芊芊画和她约好了,一起要算计黎非歌,可不论怎样都与她没有关系。说谎不说谎又有什么关系,知不知道真相又有什么关系。
“宛倾……”她的态度一下子软了起来,“这事不要告诉帝君好不好。”
类宛倾推开她攥着自己的手,许久之后才叹了口气道:“依滕,你看这梅花好看吗?”
“嗯……好看。”她低着头,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我多想这梅花就如我们之间的友情一样啊。”她起身走到梅树前,狠狠的拽了一把下来,梅花染红了她白皙的手掌,“只可惜花开花败不由人。今日之事,我不会对任何人提起,你从今以后也好自为之吧。”
她把梅花撒在她面前,缓缓离去,满目伤感之情再不复返。仿佛扔下的是她的心,放在冰冷的天地里,结上一层冰冷的霜雪。
依滕站在她身后,失声痛哭。然后抹掉眼泪,毫不留情的转身,一席红裙盖在雪地上,她看见眼前的人,惊愕的摔倒在地上。
本应同她一样的红衣,似乎被水浸染的干净,原先的奢华一瞬间消失不见,她看着她,微微一笑,“放心,我什么都没听到。”
九鳯月如今根本无心再管理天界的事情,也就不愿管谁继承了那位子。眼前的女子似乎瘦了些,比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