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事,失策了。
“别想走。”司马娇颜跳下车,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鞭子,使劲往赵区区抽去,这犀利的鞭风,赵区区是一辈子都忘不了,如今,姚寻受伤,她估计要硬捱。
也罢,是她不动脑子,没有打探清楚情况,司马娇颜如今是靳明月要保的,就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伤害,旁边那位男子便是佐证。
“啪”姚寻猛地转了个身,用后背挡住了那一鞭子。
赵区区眼睛一酸,挣脱他的保护。
直直的看着司马娇颜,“要么现在就打死我,要么别让我再看见你。”
她目光明冽,带着些许凶狠。
司马娇颜明显被这句话气着了。
扬起鞭子便呼了过来,赵区区死死的盯着那鞭子,目光也只有那根鞭子。那灼热的温度,似乎连空气都烧起来。
姚寻刚被凑了一顿,反应力也没那么快,眼见着那鞭子就要挨着她了,心里暗自发苦。
“嘶”
一阵微弱的声响在空中响起。
一缕青烟在空中袅袅升起。
一道火焰势若流光快速闪过。
一刹那的事,很少有人看清楚。
司马娇颜只觉得手里一轻,鞭子无影无踪,下一刻,手心便是一阵诡异的疼痛。
“啊-----”她大声尖叫,似乎在街上被人摸了屁股。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望着那黑若焦炭的,形似枯柴的手,泪水一下子便流了出来,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被吓得。
从姚寻被凑开始,车里的那无名男子就一直不动声色。
直到此刻,他才觉得自己似乎是轻敌了。
他下来马车,看着赵区区,问道,“你是何人?”
第三十六章 我就是我()
记得上一次有人这么郑重的问她这个问题的时候是十几天前,那时候,她刚刚被赵括坑进书屋,问她这个问题的人,是胡律。
她是谁?
这个问题有些难回答,说是赵区区吧,这些人就喜欢往赵括身上去想,一往赵括身上想,多半就是敌人了。
那她是谁呢?
她皱着眉头,看着那男子,半晌没说话,气氛渐渐僵持不下。
“啊----”司马娇颜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她看着那只手,忽而嚎啕大哭,忽而怔愣无言,最后将矛头指向赵区区,歇斯底里的尖叫道,“我杀了你----!”
见势不好,赵区区抽身躲去。
谁料,那男子上前一步,眼神紧紧盯着她,赵区区脚步一顿,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捆绑住了,有一道无形的枷锁缠绕于身。
这情况有些糟糕!
那男子不知使了什么妖术,竟能让她不能动弹,眼见着司马娇颜的利爪袭来,她目光一惊,死咬着牙,使劲一挣。
空气中似乎又多了几分燥意。
男子忽觉吃力,但这么些年也不是白练的,念力化为绳索,将赵区区缠的死紧,对于司马娇颜的所作所为完全无视。
他现在只想知道这小孩到底是何人,为何如此年纪便可以使出天赋灵,那一瞬间虽然发生的快,但他还是瞧出几分端倪,她的天赋灵,似乎是火属性。
火焰虽小,威力却是不差。
眨眼间便可伤人手足,救都来不及。
小小年纪便可如此厉害,到底是哪家的孩子!他皱着眉,用念力困着她,却不敢轻易下杀招。赵区区可没那么多顾忌,对于这人的行为,她明显有些仇视,捆在身上的那股念力让她对于这人起了几分怨怼。
一点灼热起于心头。
赵括当时说过,人之心,为念,赵区区的心这时候就是火辣火辣的,一半被逼,一半还是被逼的!
心是烫的,那股子念力便从四躯汇集,在空气中翻涌,司马娇颜好巧不巧,又碰上了这桩子倒霉事,刚近身,发丝便多了几分枯黄。
再走近,衣衫下摆忽然多了几分火星,身上也有些热,额头起了不少汗。
但这些,她都没有注意,因为她已经被气疯了,满脑子都在想着,这一爪子下去,要让这个贱蹄子脸上少多少血肉!
赵区区见她疯狂的面容,心里更烧了,前些日子的被晒的日光似乎都汇集在一起,燎起一场无形火狱。
近者,死。
发现这个端倪的还是那名男子,他下意识的作了一件聪明事,撤回了对赵区区的掣肘,并且用最快的速度冲上前拉住了司马娇颜。
当然,也付出了一些代价。
他的半边头发已经如同被烧的桔梗,发灰在空中飘飘扬扬,不知几何。
嘴角一抽,他拉回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司马娇颜,摸了摸一头焦发,满手黑色灰渣,有些想哭。
他抬头,再次问道,“你是谁?”
赵区区也不好过,逞了能,身子再次酸软,可她这次却无论如何不能倒下去。
这人似敌非友,若这么倒下去,她与姚寻还不知会怎样。
赵区区,坚持下去!
她紧紧咬着下唇,任疼痛蔓延,就是不让自己跌倒,站的笔直,连带着看那人的目光都多了几分轻蔑,端的是傲气凌人。
这样子,在那男子眼中,当然算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嘲讽。
可他偏偏不能拿她如何,在不知道这人的身份之前,在任务没有完成之前,他实在不想横生枝节,所以,他再次,带着些许敬畏的问道:“你,是谁?”
赵区区轻佻唇角,提足精神,说道,“你也配知道?”
大腿已然接近麻木,这站的笔直的躯体坚持不了多久了,可惜,姚寻不知何时伤重,晕了过去。
只能靠自己了,赵区区,她这样对自己说道。
眼里的嘲讽接近实质,这股子盛气让男子有些抓狂,你说你又不说自己是哪家的孩子,就莫名其妙的挡道!临了临了,天资骇人,让人不得不忌惮,简直丧心病狂!
“何故拦道?”
他只能换个问题了。
赵区区眼里很是模糊,看的景物不太清楚,这个问题她实在没听清,自然也谈不上回答。
没听见答案,男子火气也有点大,正准备上前。
马蹄声响起,城门烟尘滚滚,震得地面微微颤动。
他转头看去,城门处,多了几列骑兵,为首一人,正是姚寻心心念念颇为挂念的大周朝城城主,向越。
“周使来贺!”
太康府,几十个小厮跑得飞快。
眼见着,两队人马就在眼前汇合,男子收住脚,想起今天的任务,觉得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他打晕犹自不甘的司马娇颜,上了车,亲自驾车,悄悄出了城。
临走前,再次看了一眼站的笔直,不对,摇摇欲坠的赵区区。
眼角一抽,他觉得今日之事必须禀报主公,西凉多了这样一位杀才,可不得了啊!
……………
赵区区终于晕倒了。
倒在向越与小厮汇合的道上,马蹄声渐近,她似乎又听见一个让她揪心的问题。
“咦,这是何人?”
她心有不甘的晕过去,嘴里念叨了一句。
“我就是我,是不一样的烟火。”
……………。。
向越自然不会管道上躺着的一个小孩子,一是他心烦,不愿意管这些微末小事,二是此为西凉境内,躺下去又不是大周子民,关他何事?!
关心赵区区与姚寻的自然是太康府的传话小厮。
他看了一眼地上晕倒的两人,下意识嘀咕的问了一句,随即让后面几个人将他俩抬在一旁。
接着上前几步,笑嘻嘻的说道,“向城主来了,快请,快请!”
场面话他不会说,说的也没府里那几位官吏来的顺畅,但是他的表情可喜啊,两双弯成月牙儿了,唇角咧的弧度也颇为分寸,不谄媚,也不虚假。
恰到好处。
向越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却是下了马,不冷不淡问了句,“住哪?”
庆典自然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了事,况且这次庆祝的是西凉大事,余国使者住的地方也是比较讲究的。
关系亲厚一些的,大可以去西凉太康府走一遭,与第五殿下谈谈人生,说说理想,关系不怎么好的,也可以打发的远远的,让你住在客栈也不是没有,但,大多数还是住在驿府的。
“驿府请-------”小厮扬手,笑着说道。
向越眉毛一杨,打马而去。
第三十七章 狗咬狗()
对于赵区区来说,那顿鞭子的仇,实在报的不太爽快,可终归是报了,接下来再遇见司马娇颜,她不会主动迎上去,但决计不会退缩,山长水远,再相见,亦是敌人。
向越带着上百骑士兵来西凉太康,也是很忐忑的,或者说,从前些日子祁阳山马匪之事开始,他的日子就过得不太顺畅。但能坚持到现在还没丢了这脑袋,还多亏听了军师谏言。
将赵将军之子送往长公主府这个决定,他着实内疚了很多天,但命令已然发出,就不能更改,最重要的是,这个决定,见效了。
青城司的人失踪,周婉,没有再怪罪于他。
可另一宗事,却主动找上他了。
西凉第五殿下平复五番,请他作客。
这事情,说的多好听啊,堂堂敌国殿下请他边陲将军作客。
可要命的事,他俩根本不是一个阵营的!这要是传到京城那些文官嘴里,怕又是另一番景象了。弄不好,他的在职生涯中多了个叛国通奸的罪名!不是他想的坏,实在是文官的厉害,不得不防。
在朝城府,他都快被这件事给愁哭了,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去的话,那朝廷也没来得及给个正经的规章,他贸贸然去,之后这日子恐怕不好过哩。不去的话,西凉近在咫尺,惹怒那天杀的,说不定就悄无声息的灭了他朝城,别说他想多了,就冲第五晨涧那一副举世无敌任我逍遥的死人样子,这想法某天真成事实了。
他代管朝城数十年,真要遇上这事,他找谁哭去。
所以说,摆在他面前的两条路,都充满着荆棘。
幸好,在收到请柬的第二十天后,也就是赵尔尔到达长公主府的第三天,他接到了青城司的密报。
“可行。”
这两个字,意味深长,他想破脑袋都不知道那位长公主殿下是个么司意思,是说他送赵小公子给她行,还是去赴宴行?
他坐在庭院仔细哭嚎了半天,终于把军师哭烦了,对他说,长公主这是让你赴宴!
于是,他就来了。
再没有接到大周正式圣旨的时,他来了。谁叫朝中是周婉独大,小皇帝,他确实来不及忌惮。
这一来,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驿府。
周使不是最先来的,这地方,最先来的还是宋国的特使,一名文文静静的书生,跟京都的文官做派是一毛一样啊。
向越决定远而敬之。
他不找麻烦,麻烦却来找他。
这名文静的书生是在三更半夜敲响他的大门的,给他吓得半死,床头的刀都抽出来了,窗外的月光照着刀锋明晃晃的。
“城主不必惊脑。”
那书生信步走了进来,一脸和煦笑意,说道,“我是跟你谈谈这次宴会的事。”
向越明显老江湖,他静默的不说话,抽出一张凳子,示意他坐。
这不冷不淡的态度也没惹着书生,他依旧好脾气的说道,“宴无好宴,请君听我一一道来。”
别说,向越还真想听他说个一二三,因为人家是正道上来的,亲自奉宋国老皇帝皇命来的,跟他这半路出家的不一样啊。
人家有人罩着!
他木有。
向越冷着一张脸,在这不甚明朗的夜晚,跟一位白净的书生,谈了大半夜。
…………。。
明月时隐时现。
在太康城这个白天热闹晚上气氛诡异的地带,愈发多了几分深不可测。
夜晚,风声响动,数十名士兵在道上穿插,速度快若闪电,一双双眼睛在黑夜里显得明亮至极。
树林中,又是另外一群黑衣人。
“接到密报,赵括在太康城,主上下令,必须将他带回去。”
领头那人目光肃然,巡视着树林中的动静,小声说了句,“这次任务,并不止我们一队在行动,五国使者,各有心机,切勿要在他们之前找到赵括。”
………………。
赵括有什么好呢?
在大周就有长公主无时无刻找他麻烦,如今沦落到太康,还在有人找他麻烦。
如果让赵区区知道这事,肯定愿意重新穿一会,不要遇到这个麻烦精。
同样的明月之夜,有人忐忑不安,有人稳操胜券。
山雨欲来风满楼。
赵括在木屋,长长叹了口气。
他有些可惜,可惜当年的种种事情,最重要的是,不该接下某位长者的那个莫须有的任务,拖了十余年没完成不说,还把那道保命玉牌给摔碎了。
窗外的翠竹在月夜不安摇曳,映在地上于其他树枝交相掩映,张牙舞爪,略显恐怖。
电光划破长空,乌云清晰可见。
月光,渐渐淹没。
空气中,多了些许不可触及的沉重。
“轰”雷声开始凑响天空。
赵括心里陡然一惊,似乎感觉到什么,急忙跑出去,到了另一间房,将睡的深沉的姚寻给喊醒了了。
“将……。将军?”
他扶着半边胳膊,艰难的坐起身,“为何,如此惊慌?”
赵括面目惨白,额头除了少许虚汗,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太好。
从那一声闷雷开始,他的心就不停不停的跳,男人的第七感有时候也是很灵的,赵括相信自己的感觉。
“太康有变,你带着区区藏好。”
他深呼几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些东西,放在姚寻怀里,“这些等区区长大之后,再给她,切记”
这明显的托孤情节,让姚寻也开始慌了。
“不可,不可,将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要说,还是那些不知情的人最可怜,姚寻大半夜睡的好好的,被赵括喊醒,还得接受赵括这突如其来的命令。
实在是,惶恐啊。
姚寻都要哭了,“将军,到底发生了何事------!”
赵括紧紧抿着唇,心里的感觉愈发明显。
窗外雨声如线,雷声大震。
阵阵凉风吹进屋子,他身上有些发寒。
……………
与木屋相隔数百米的树林中,三列队伍不可避免的相遇了。
都是穿着黑沉沉的衣服,腰间挂着长剑,大刀,杀气冲天。
雨声哗哗,淋湿了他们的衣衫,却淋不透那身躯底下火热的心。
“挡路者,死。”
静谧的树林中多了这样一句话。
三方势力,开始碰头,稍一接触,林中便多了些许血腥味。
第三十八章 问话()
一夜风声急。
刀光剑影中,有人倒下,有人强自支撑,却无一人能轻松的脱离战局,都是各国精英,这场对战,势均力敌。
而恰恰是这种势均力敌给赵括赢得了稍许时间。
他跟姚寻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随即催促着他赶紧带着昏迷的赵区区离开。
雨下的越来越大,雷声轰鸣作响。
姚寻被赵括的惊慌给感染了,他外衣都没穿,打着赤脚焦急问道,“将军,到底谁要擒你啊---!”
赵括被擒这个字眼给弄的有些不舒服,在这万分紧急的情况下还是被气的沉默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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