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等同于庸脂俗粉。
“多谢”朱朱依言走了过去小心的坐下，把卢妈妈教的用上了，大家闺秀该有的言行举止。朱朱坐在位上，低垂着头看着面前的杯子，刚坐下没一会就有家仆上来倒茶，朱朱这才发现这里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不知道唐姑娘找卫家所谓何事？”男子看着垂首的人缓缓道，手无意识的抚摸着杯托的边沿。
“想必卫公子已经知晓唐家的事，关于两家协商对江城一事，唐家被人陷害一夜败落，连同卫家也受到牵连，家父为此病倒，如今债务缠身，想请求卫公子帮助”边说边站起来朝卫暮阳行礼。
“唐姑娘应该明白，唐家欠下的债务并不少。”卫暮阳弄清察觉了朱朱的来意，声音沉了几分。
“是唐家的债务足够让如今的唐家永不翻身，不过，只要卫公子能够给唐家一个机会，相信不出三年，唐家便可再次成为落魄前的唐家，而江城的江城大街上来往的商旅只知道卫家而不知道江城三家。”听出卫暮眼拒绝的意思，朱朱说出心中的想法。
闻声，卫暮阳看了过来，一双眸子微眯，似乎对眼前的人产生了怀疑“这是你的想法还是唐老爷的想法？”
“卫公子实在是抬举小女子了，这话当然是家父让小女子代为转达的。”朱朱一脸羞涩，全没有方才那般义正言辞，胸有成竹之态。
“唐老爷以为卫家凭什么会答应他的请求？”卫暮阳看着眼前一副小女儿之态的朱朱，皱了皱眉坐下，端着茶杯轻轻的啜了一口，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朱朱脸上，见她眼珠转动，好整以暇的放下茶杯，等待着她的言辞。
“凭着家父并不是平庸之辈，以卫家的眼光，当初能够答应家父的请求，就已经肯定了家父的能力，那么这次也不例外，况且家父并不是认输之人，对于这次的意外，是家父的过错，但也受到了惩罚。”看了一眼盯着她的人，朱朱道“卫家当初能够任用家父，这次任用了也不会看错人，这点三年之后便见分晓。”
“卫家从不用无用之人，对于江城一事，就算没有唐老爷，相信不出一年就能够把卫家的店铺分布过去，何必等到三年。”对上朱朱的视线，卫暮阳这才看见眼前含笑的人，素白的一张脸，一双眼睛极富神采，通透灵智。
“如果是以前或许以卫家的势力一年足以，不过…”唐家的产业全进了江家，如今的江城又是一番光景，就算是卫家，一年也办不到。
“不过什么？”话一出口，卫暮阳才意识到他已经丧失了话语权，被眼前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给牵制了，可不就是乳臭未干，牙还没长齐，白嫩嫩的镶在粉嫩的肉里那半长的牙齿，不是刚换不久的乳牙是什么。
朱朱没有看见卫暮阳懊恼的神色，她为自己成功抢得了话语权暗暗自喜，收敛额神色道“不过，江城三家已经洞悉了卫家的意图，一定会早有防范，即便是卫家，一年已经不可能，江，余，胡三家虽没有强劲的靠山，可他们财力雄厚，三家联合起来的话，就算是卫家未必能够完胜，这点卫公子比小女子清楚。”见卫暮眼面色一变，朱朱屈膝道“小女子斗胆，望卫公子见谅。”
“这也是唐老爷让你转达的？”挑眉看着眼前的人，磁性的声音如同小提琴拉过，激起一片心湖，朱朱点头，垂着头不让他看见眼中的狡黠。唐老爷哪有交代这些，都是她胡编乱造的，没想到竟然点中了要害，这是朱朱万万没想到的，朱朱只是想在卫家谋得一些银子能够有一个翻身的机会，唐家不能败落，这点她明白。
“除了这个以外，唐老爷还让唐姑娘传达了什么？”卫暮阳心思白转，目光一直停留在眼前的身影上，如果他没看错，眼前的唐月珑不过十一二岁而已，以她的心智，不可能知晓这么多，难道是他得到的消息错误，早听说唐老爷躺在床上人事不醒，可现在…
“家父说，只要卫公子能够出手相助，家父一定会竭尽全力再不辜负卫家的期望。”朱朱捡了动听的话说了一些依然低着头。
“这事在下需要痛家父商量。”话说到这朱朱明白他的意思，可她还有事要说，如果这次离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找到这样体面的人。见她不动，卫暮阳看了眼前的人一眼道“唐姑娘还有什么事？”
“小女子还有一事想要麻烦卫公子。不知卫公子可否出面保释家兄？”期待的看着眼前的人，见他神色自若朱朱不死心道“家兄本是朝廷中人，若不是被家中牵连，必定风光无限。还请卫公子帮忙。”
“唐姑娘找错人了，在下不是朝廷中人，况且唐姑娘的兄长能够为家族出力也是他的福气，即便风光无限，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事，在下帮不上什么忙。”卫暮阳说着就要离去。
“卫公子留步。小女子愿意与卫公子做一个交易。”方才的一番话不过是一句陈述，卫家能不能同意还得看卫家的打算，朱朱并没有自信卫家会赞同她的想法，毕竟三万两白银不是小数目。
“交易？”卫暮阳停下脚步，清风霁月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看着朱朱嘴角挑起一抹笑道“唐姑娘的请求，在下不能答应。”言毕脚步丝毫不停歇，掀开珠帘出去。
叮叮的碰撞声响起，朱朱追了出来，无赖似的挡在门前道“古人有伯乐相马，今卫家难道不需要千里马，家兄便是千里马，如果能够投足卫家门下，卫家便是如虎添翼。”朱朱斗胆，说出心中所想。果然，卫暮阳目光一闪，在朱朱还未反应过来，长臂一伸，准确的捏住朱朱的脖子，朱朱却只是僵了一下，道“卫公子何须动怒，小女子不过玩笑而已。”勉强挤出一抹笑，朱朱笑着打哈哈。
“玩笑，难道唐老爷没告诉唐姑娘，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目光一暗，手中的力道重了几分。
朱朱察觉了，看着靠近的脸，眼中没有丝毫惧怕“卫家自开国先帝以来就已经昭国的商业之家，如今商业繁荣，一片祥和，卫家当居起首，同时也是众人关注的对象，风浪尖头，卫家不会不知道朝廷几日前颁发的文书，关于税收一事不是针对卫家的。”
“这又是唐老爷的意思？”卫暮阳看着眼前涨红了脸的人，松开了让她的双脚落地。
朱朱踮着脚尖极力想要把让自己的脖子好受一点“是的。”朱朱已经撒谎成习惯了，脸不红心不跳，在他深幽的目光下眼睛都没眨一下。
“看来是看轻了唐老爷。”卫暮阳冷笑了一下松开手，朱朱背靠着紧闭的门喘息“可以，唐公子的事在下能够出面，不过，明天在下回亲自登门拜访，到时候希望唐老爷能够清楚的知道，说出这样的话的后果是什么。”
“小女子一定会把卫公子的话带到，并且恭候为公子大驾光临。”朱朱福了福身，又是惊喜又是害怕，惊喜的是唐继明能够回来了，害怕的是这些都是她的猜测，回去之后该如何对唐老爷说，这次真的被绿豆害死了。
朱朱刚走出清风楼，站在三楼临窗的人看着离去的身影，招了招手“去查查唐家这段时间与谁接触了，并且查查这位唐姑娘。”家仆点头退了出去。
卫暮阳看着步行离去的人皱眉，唐老爷说的不错，朝廷这道文书确实是针对卫家，卫家财大气粗，已经被明堂上的人盯住了，这也是为什么卫家想要取得江城这个城的商业，只是应为江城交通方便。对卫家有利。
正文 第一百一零章交易（二）
第一百一零章交易（二）
朱朱前脚带着暖雪刚进了门，后脚就看见初梅引着一个家仆进来“老爷，卫家派人来给老爷送拜帖。”唐老爷看了一旁的朱朱一眼，朱朱刚回来，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唐老爷也不着急，点点头示意初梅把人请进来。
朱朱上前与暖雪合力扶着唐老爷背靠在床榻上，房中有一股浓重的药草气息，听说那位郎中给唐老爷针灸过之后唐老爷就能动了，不过依然行动不便，朱朱想，果然是仙人。就是规矩多了一点。
正想着，听见脚步声朱朱收敛了神色，身上穿着粗布麻衣。那位家仆尾随在初梅身后进来“小的见过唐老爷，这是我家公子送来的拜帖，说是时间匆忙，冒昧上门打扰。”初梅接过拜帖过来放在朱朱手里，朱朱摊开在唐老爷面前。
唐老爷看了一眼道“有劳了。”家仆躬了躬身退了出去，初梅跟着走了出去，唐老爷又看了朱朱一眼，朱朱会意，让暖雪出去“卫公子如何说？”
“卫公子什么都没说，是女儿莽撞，想着哥哥关在寒冷的牢房里便逾越请求卫公子出面，说了不该说的话，爹爹若是责罚，女儿甘愿接受惩罚。”说着朱朱跪在地上请罚。
“你说了些什么让他如此看重？”唐老爷心知，如果不是什么大事，以卫家未来当家的心思，怎么会亲自来一趟。
“女儿说…”朱朱把最后那句话说了一遍，瞧着紧蹙的眉头，朱朱有了心理准备“女儿知道错了，可是不能看着哥哥受苦，好不容易考取的功名被取缔，女儿斗胆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这事他也知晓，当初卫家接受他的意见用他的力量来挤压江城三家，不就是因为朝廷对卫家有了顾忌，卫家表面是没有实权的侯爵，实际上，被卫家庇护的人不少，大家都心知肚明，圣上也知晓。所以他才看准时机拉拢卫家，只是没想到被身边的人出卖，落魄自此，看着破旧的摆设房梁，唐老爷知道，就算是一赌也是值得的。
“女儿这些天来往于柳城听见了风声，再加上哥哥有时也会说些京城的事，女儿猜想，猜想…”自古功高震主。卫家虽没有实权，他们有银子就行了。再说，百多年的财富与势力积累，卫家这棵大树根深多少只有卫家的当家才知道。
“没想到你竟有如此眼见，看来这些年委屈你了。”
朱朱一惊，下意识看着唐咯啊也，唐老爷也看着她，从他的话语里能够察觉出什么，朱朱敛了敛心神低下头“女儿不孝，欺瞒爹爹。这些年来，女儿为了自保，远离纷争，装疯卖傻一事实属无奈，并没有害人之心，只想着能够有一个栖身之所。”
“不用担心，爹爹没有责罚你的意思。”唐老爷看着眼前的人道“经过这件事爹爹也明白，以爹爹的身体根本不能撑起唐家，你哥哥又是一介书生，其余的弟弟都小，并且在京城，身边可用之人几乎没有。若是这次能够得到卫家的帮助，爹爹想…”看着朱朱的目光变得热烈起来“以月珑的眼见绝对不输于任何人。”
“女儿之时一介妇人，根本上不了台面。况且爹爹身体大好，用不了多久便可痊愈。唐家怎么能够少了爹爹。”说着眼眶发红，朱朱察觉不妙，决定插科打诨。她不想被推到风浪尖上去。
“爹爹的身体爹爹明白，这辈子只能在床上度过。唐家若是想要富贵起来，必须有人能够挑起这副担子，月珑虽是一介妇人，却机智聪慧，眼见犀利，爹爹相信，只要有心，唐家的将来不输于以前的富贵，况且爹爹会在一旁指点传授。这些大可放心，爹爹这次能够捡回一条命，也是不想看着唐家就这样没落下去。”
“爹爹不可，二叔来信说，若是有什么难处我们可以会京城…”朱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唐老爷冷声打断。
“他们说着乖巧的话，若是有心唐家也不会沦落到今天，你二叔自保不及，三万两银子，就是唐家整个家业还不及一半，他们如何帮，这事只能是我们自己，月珑，以你的心计加上爹爹的指导，唐家很快就会富贵起来，这点你相信吗？”眼里闪着自信的目光，朱朱毫不迟疑的点头。见她点头，脸上浮着一抹笑“月珑觉得如何，这事爹爹也明白太多仓促，你回去好好想想，是要唐家富贵，还是沦落到这个地步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想起唐老爷殷切的目光，朱朱摇头，独自一个人出了门，这里是柳城城外，只有几户人家，他们这家还算是最大的一个院子，住着最多的人，如今是早春，傍晚的时候带着丝丝寒意，整个人都觉得寒冷，没有人愿意饥寒交迫的，从富贵闲人到落魄庶民，朱朱不是没有悔恨过，如果她多留一个心眼，注意唐鸿的一举一动也不会遭到背叛落得债务缠身，成为被人同情的穷人。唐家真的穷了，连一顿三餐都维持不了，只有早晚两顿，而且是黑面馒头。
朱朱想，她不能干站着，唐老爷说得对，要想打破现状不是光说而已，必须得身体力行。可她只是一个女人，如何撑起这个唐家，而她也不过是一个还未满十二岁的女娃，能够做得了什么？
“朱朱啊其实你爹的话可以考虑一下的，最近我都瘦了，你答应的肉一点没见着，你不能再失约了啊”不知何时跟过来的绿豆趴在朱朱肩上有气无力道。
“你都听见了？你也觉得我能够撑起唐家，我只是小孩子啊”朱朱想，压力山大不是骗人的。
“你还是孩子吗？十多岁的身体，三十多岁的心智，没有这么大的孩子了。”绿豆一语道破，朱朱的来历它再清楚不过了。
“说是这样说，可我从来没做生意，根本不知道如何与他们打交道，你让我怎么办？”朱朱有些恼了，对着绿豆大吼。
“我就知道你是胆小鬼，你不会可以学啊切除了欺负我们这些善良的仙人你会什么？”肩上一轻，绿豆便消失了。
朱朱躺在床上一夜辗转难眠，接着淡淡的月光看着睡得香甜的唐月钰两姐妹，唐月玲过来的时候说为什么要几个人挤在一个小屋子里，而且只有一张床，窄小，翻一个身就能惊醒一床的人。如果不奋斗，或许到最后不是三人间，会变成六人间，一张床根本睡不下，更不要说一床被子了。缩了缩肩，把已经冰冷的肩膀肩膀缩了进去，这些日子以来，每晚为了被子而战斗她觉得已经够了。
绿豆说的对，不会可以学啊等着那些弟弟们长大，总有一天她会被冷死的。况且，以她的才智，不可能会失败，再说，以前也看过那么多商业片子，沈万三就是她的偶像，聚宝盆就是绿豆。有了绿豆，什么都不用愁了，她一定会好好的完成它师兄的嘱托，好好的照顾绿豆。想到这，朱朱不由雀跃激动起来，脑海里天马行空的闪着她数银子的场面，嘴角含笑，一手护着露在外面的肩膀竟然也不觉得冷了，有了银子之后她首先要一个单独的房间，这样下去，再好的身体也会垮掉的。
有了这样的计较，朱朱很快就睡着了，嘴角含笑，睡得香甜，她也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成了大生意人，还清了唐家的债务，很有钱很有钱，房间里堆着真金白银，那光芒足够将人的眼睛耀花了。
半夜三更，躲在洞里的绿豆连连打了两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看着黑漆漆的洞口，它想，难不成又有人打它的主意？
第二天一早起来给王氏请安之后，朱朱就迫不及待的来到唐老爷的房间，就看见一个身影在房内瞻前顾后的忙乱着，朱朱走了进去“爹爹醒了吗？”看着那身影，朱朱认得，是烟姨娘身边的人叫香茗来着。十五六岁的样子，样貌清秀，说不上出众。
香茗回头见是朱朱连忙行礼“四姑娘早安，老爷已经醒了。”
朱朱点点头便走了进来，道“这里交给我吧，你下去吧！”请安之后暖雪也被叫去打扫院子了，毕竟有贵客要来，就算简陋也要干净。请安的时候王氏已经交代了，打扫屋子，并且客人来了之后各自回房，没有允许不能随意出门，王氏这几日身体大好，有些事她能做主还是她拿主意，其他的依然是让唐明珠去办理的，王氏大有培养唐明珠掌家的意思。
香茗福了福身，端着水盆出去。朱朱回头就见唐老爷看着自己，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