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朱朱擦拭脸上的汗水,朱朱也不躲开,笑看着他。
卫夫人看着这一幕,心里感动,看了嬷嬷一眼道“收拾收拾一下,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乱了分寸。”嬷嬷点头,敛了敛神开始收拾地方。
好在她们出门带的东西还齐全,换洗的衣服也有,只是没地方洗漱,现在这个境地,她们也没那么多要求,能够安全就够了。
劳累了一天又被惊吓了一下,她们都有些疲惫,被褥不是很多,铺好后只有两个床铺,朱朱和卫夫人,小睿睡在一起,嬷嬷和五月睡一起。夜色很快暗下来,她们出门前吃了点东西,到现在还未吃东西,五月拿了一包点心出来,朱朱接过给卫夫人,好在天还不是很黑,卫夫人还看得见,拿了一块给坐在她们中间的小睿,小睿伸了伸手去接,见朱朱盯着他,道“祖母吃小睿不饿”
卫夫人听了不知道是欢喜还是感动,把他抱在怀里把点心塞在他手里,又从朱朱手上拿了一块道“祖母有,小睿快吃吧是不是饿了?”小睿又看了看朱朱,朱朱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他才吃起来。
糕点不多,她们根本不知道在路上会发生这样的事,只带了在路上吃的零嘴,拿了几块就没了,小睿饿了,吃了三块才吃饱,朱朱象征的吃了一块,卫夫人吃了两块,五月她们各人吃了一块就不再动了。朱朱也没推迟,让五月收着,还不知道他们给不给她们食物,好在给了她们被褥。
夜半听着呜呜作响的寒风,朱朱以为在做梦,在夜色中辨认了一会才发现并不是梦她们真的被劫持了。想着紧了紧怀里的小睿,她突然清醒秀丽她们没有一起来。
“还未睡着吗?”夜色中,朱朱害怕卫夫人被冷着了,伸手给她掖被子,收回手时听见她的声音。
“睡了一觉了,娘不用害怕,相公他们会来救我们的,月珑也会保护娘的。”朱朱想让她宽心,知道发生这样的事不是谁都能睡着的。她听得出来,五月她们也没睡着。一直翻动着。
“娘知道睡吧不要多想”其实她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怕是城中发生了变故,虽然她是一介妇孺,有些事卫老爷也会给她交待,只是没想到变化那么大,她更没想到她会成为别人的把柄用来威胁卫老爷。想着不由担忧起来,她不想成为家族的罪人。事实上她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心里准备。她已经活了大半辈子,如今儿孙满堂也没什么好留恋了,只是遗憾让她们陪着,也心疼这个懂事的嫡长孙。若是…
卫夫人暗暗叹了口气不敢多想,翻了个身靠着孙子小小的软软的身体闭上眼,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给她掖被子,摸她的手和脚,她的手很冷。
第二日她们很早就醒来了,互看了一眼不知道说什么,理了理头发看着洞口。水囊里的水已经被昨晚喝了,五月拿着点心过来给朱朱,朱朱接过给卫夫人,卫夫人摇头“给小睿吃吧”
小睿摇头,走到朱朱面前抱着她的腿道“娘,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小睿不喜欢这里?”目光在石壁上扫了一眼,露出怯怯的神情。
朱朱知道他害怕了,蹲下来抱着他道“过些天就回去,小睿不怕,我们等爹爹来接我们就回去了,娘在这,祖母也在这了,不会有坏人,不要怕哦”
“爹爹什么时候来接我们回家啊?小睿像姐姐们了,小睿想爹爹了”看着他真挚的面孔,朱朱哽咽,把他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想要安慰他。
“小睿不怕,祖母在这了祖母的心肝宝贝哦。等过些天就回去了不怕不怕噢”说着把点心塞进他手里,小睿边看她边吃,边点头。卫夫人与朱朱对视一眼,神情复杂。
蓦然听见脚步声,朝洞口望去,一个人出现在洞外,从下面的狗洞那么大的洞口里塞东西,一锅粥,一罐水,还有四双碗筷,碗都是破破的,同时传来声音“这是刚做好的,你们吃吧”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有些苍老,朱朱凑了过去,道“是大婶吗?你…”话还未说完,就被一个吼声吼了回来。
“你们最好老实点,否则不给你们送吃的,还愣着做什么,还不下去,你不想要你的儿子媳妇的了吗?”朱朱记得,这声音是昨日拿刀的那人。他们在这里守着?
朱朱顿时有一种无力的感觉,她以为他们会把她们关在这里不管,如今听见一个妇人的声音心里燃气的希望被他击碎了,如今只能坐以待毙了。
妇人被吼走了,男人道“你们最好老实点,若是想跑,小心惹怒了老子。”大刀在石块上砍了一下,吓得朱朱闭了阳,不敢再动。紧接着便是小睿吓哭的声音。
好半天才把小睿哄着不哭了,五月端了一碗粥过来“奴婢已经擦过了,少夫人将就一下。”朱朱看了看卫夫人,见她端着碗吃了,这才接过来吹了吹凑在小睿嘴边,他方才吃了两块糕点,这会儿吃不了多少。
一锅粥根本没多少,很快就吃完了。白白的连咸菜都没有她们却吃了个精光。
此后的几天,那位妇人每到餐点都会来送饭,一日两餐,大概怕她们跑,晚上不给东西吃,只放一罐子水。整天喝粥,有时也会有几个馒头,可也不够啊她们不能饿着孩子,总是会留一点晚上给小睿吃,小睿吃惯了好吃得,吃了几顿粥就不想吃,没办法朱朱只能哄着他。心里希望卫暮阳能够早点找到她们。
更是火山加霜的是,卫夫人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惊吓还是受了凉,她们被劫持的第四晚,朱朱给她掖被子时摸着她的手滚烫,吓得去了半条命,叫醒了五月她们,她敲着石块,咚咚的作响,边敲边扯开嗓子大喊。
守在洞口人被吵醒了,不高兴被扰了睡眠,那么冷的天他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就被吵醒,任谁也高兴不起来,语气不善道“吵什么吵?”
“我娘病了,能不能麻烦你请大夫来一趟?”她着急,若是卫夫人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办。这样的情况下非得出事不可?
“生病?”男子似乎被惊了一下,看向被堵着的洞口,想起主子的吩咐,除非有他的令牌,否则谁都不能出去,违反者杀。借他十个胆子都不敢出去,更不要说请大夫了那简直实在做梦。冷笑道“你以为这里是侯爷府?撑着。”
无情的声音把朱朱打回像是,似被激怒了,用力推着石块道“若是我娘有个三长两短,你的主子就算是得了天下也坐不稳,卫家不会放过他,你看着吧你这个狗奴才,还不快去请大夫?”
“疯女人你说什么?”他似乎被朱朱那句夺得天下给震住,好一会才骂道。
反正她已经说出来了,也遮掩了,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太子的走狗,太子想取得卫家的帮助,若是知道我娘在这里受的苦,你以为卫家不会追究,卫家是什么势力,就连皇上也要忌惮三分,更不要说太子了。若是我娘有个什么不测,你以为你会吃得了兜着走?后果如何你自己掂量掂量。”
朱朱丢下那句话再不多说,来到卫夫人面前,黑暗中摸着她的额头,触手的冰凉让她稍稍安心,想来嬷嬷把剩下的一点水浸湿了手绢给她降温,道“娘,会好的,我们会得救的。”
卫夫人听见了她那番话,震动是免不了得,更多的是感动,她是真心在乎她的“娘知道,娘会没事的,娘只是有些累了而已。睡睡就好了”语气里说不出的虚弱,朱朱让五月把她们的被子拿来盖在她身上把她裹着,希望她出一身汗就好了。
黑暗中,更让人害怕加上小睿的哭声,就更让人害怕了。
正文 第二九九章 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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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九章 相爱
一夜的担惊受怕,亮光从洞**进来时,朱朱仿佛看到了希望。这一晚她几乎没睡,仿佛做了一场噩梦,抚了抚卫夫人的额头,发现还是有些烫,五月抱着小睿窝在一旁睡着,身上盖着朱朱的裘衣,免得冷着小睿。
朱朱知道不能拖,用石头敲打着堵在洞口的石块,咚咚的清脆作响,五月她们也被惊醒了,小睿揉着眼睛茫然的看着她,随即软软的叫道“娘?”
朱朱听见了,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小睿醒了,不要怕啊”手上也不停,直到 叫来了人不等他出声,道“我把这些给你,你能不能弄点草药来,还有吃的,水。”
男子看着朱朱丢出来的银子已经珠钗首饰,眼睛亮了亮,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发现都是好东西,银子也不少。心下一动,昨晚他听了她的话心里有些忐忑,若是侯爷夫人真的有什么意外,他也不会好过。收拾了银子珠钗便走了。
朱朱松了口气,知道他去办去了。
早上那位妇人来送饭,一锅粥,几个馒头,一碟子咸菜,一罐水,还有一碗肉汤飘着几点肉星子,姑且就算是肉汤吧朱朱一喜,端着给卫夫人吃。卫夫人虽然诧异怎么会有肉汤,让她给小睿喝,朱朱撒谎,说是还有,卫夫人虚弱得抬头都是困难,信了她的话喝光了肉汤。
中午时,那个男人送了一碗药汁过来道“有没有作用不知道,大夫的话是没有的。”说罢就走了。
朱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喂她喝了下去,然后就给她降温,一直给她换着头上的手绢,心里祷告不要有事。
一连喝了几天的药,虽然不明显,她的病也未加重,倒也让人稍稍安了心,朱朱多次听出把卫夫人借出去,男子无情的拒绝,还扬言若是再提就不给她们吃的。吓得朱朱不敢再提,连日来的相处,她也知道这个男人脾气不好,多说几句就不耐烦。似乎除了他,只剩下那位烧饭的妇人,可她不敢多说,她的儿子媳妇还在他们手上。朱朱多问几句,就会被男人吼。况且妇人基本上不开口。也问不出什么。
朱朱看着划在石壁上的正字,过完今日就添上一笔,刚刚两个正字,十天。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这样的关押简直度日如年。
先头还吵着要爹爹,要姐姐,要回家的小睿也安静了不少,乖乖的在地上玩石头,就是天黑了睡前会哼哼几句,听得几个大人心里悲伤。
她们被关在这里,外面的情况一点都不知晓,心里的恐惧便越来越深。加上卫夫人的病一直不好,她们提心吊胆的侍候着,却无从下手,束手无策,送来的汤药也会喝下去,至少还有一个盼头。
夜幕降临时,小睿玩石头累了窝在朱朱怀里突然抬头道“娘小睿饿了”五月一听,从怀里拿出一个馒头给朱朱,摸着还有点温热的,她一直揣在怀里,在洞里,他们连火都不给,这几日都在黑暗中度过,幸好被褥够厚,四个人窝在一起拥着被子抵御寒冷,洞里温度比外面高了不少,倒也不是很冷。
朱朱把馒头掰开一点一点喂给小睿吃,五月又拿出另一个馒头给卫夫人吃,就着冷水吃下去,她们都不说话,洞里格外安静,安静得让人心生恐惧。
似乎听见了声音,朱朱顿了一下,抱着小睿贴在石块上听着,又踮起脚尖从上面的洞口往外看,只瞧见一个个火把。心里突然有一种感觉,是他来了
朱朱激动着大喊“暮阳,暮阳,我们在这里,这里…”感觉自己的声音不大,捡了一块石头敲着石壁,小睿大概觉得好玩,学着朱朱的样子也拿了一块石头敲着石块,咚咚的敲打声,加上她的呼救声,很快就被外面的人听见了。
颀长的身影一顿“暮阳,暮阳,我们在这…”附和着的事敲打的声音。
“世子,声音从那边传来的。”一位士兵指着山洞的方向,等他回头,身边的世子一阵风跑了过去。
声音越来越近,卫暮阳浑身开始颤抖,心似乎要跳出胸膛,得知她们失踪了,他惊恐不已,看着那个人送来的珠钗发带,他几欲昏倒,却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他倒下了谁救他的妻儿母亲。咬破了唇让自己镇定,十日的周旋,十日的担心,几乎让他崩溃,想着他的妻儿母亲,他便扛了下来。
好不容易打听到她们的方向,匆匆赶来,看着倒下不久的夫人,他差点失了心魂,幸好不是她们,抓住的那两位贼人宁死都不说,卫武从其中一个人怀里搜出了朱朱的东西,他见了,心如刀割。
如今听着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心渐渐活了过来,手贴在石块,颤声道“娘子,你在里面吗?”
朱朱一听,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梗着嗓子点头,意识到他看不见,哽咽道“相公,是我们,娘也在这,娘病了。”她说话时,小睿哭着叫爹爹,听得卫暮阳心痛。
“不要怕,我来救你们了。”朱朱抱着小睿推开几步,嬷嬷叫着卫夫人,欢快的说世子来了,我们有救了。
几个人用力,洞口被打开,卫暮阳迫不及待的进来,朱朱抱着小睿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他,一大一小都泪流满面。他已经不是心疼来形容了,三步两步上前抚着她的脸,颤声道“你受苦了”朱朱只顾着哭,头靠在他肩上不语。
小睿看见自己日思夜想的爹爹,伸手搂着他的脖子嚎啕大哭。直说怕怕心疼大人心酸。
突然想起卫夫人,朱朱连忙拉着他走到卫夫人身边道“娘病得厉害,我们快点回去给娘请大夫。”
卫暮阳看了一眼半靠在嬷嬷怀里的卫夫人,跪在地上道“孩儿不孝,让娘受苦了”卫夫人瞧着他,顿时红了双眼,伸出的手被卫暮阳握住,脸贴在她手上“娘,孩儿来迟了”
卫夫人哽咽着摇头,温热的泪水肆意流淌,多日来的惊恐,担忧占据了整颗心,此时瞧着自己的儿子,揪着的心落了下来,颤声哽咽道“你爹爹他们好吗?”
“娘,爹爹很好,事情已经解决了,卫家没事,娘不要多想,孩儿接娘回去。”说着打横抱起她,偏头看了看朱朱,朱朱会意,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眸如水,清亮的目光中包含了太多感情,他一眼都明白了,心中一片温暖,点点头抬步出去。
卫夫人听着他报平安,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软了下来,看着儿子消瘦的身影,却觉得心安,缓缓闭上眼,卫暮阳瞧着担心,快步把她放在马车上,目光搜索着朱朱的身影。
朱朱从他身后探出头道“你先把娘送回去,我和小睿随后就到。”带上她们,马车根本走不快。她也担心卫夫人的病情,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该如何?他又该如何悲伤。
“你们路上小心点”卫暮阳也知道事情紧急,握了握她的手,低头在他怀里的小睿脸上亲了一下,胡子扎得小睿有些不舒服,他却没吭声。顺势又在朱朱额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跳上马车让车夫最快的速度回府。
朱朱看着远去的马车摆手,小睿大声叫爹爹。卫暮阳看着越来越小的身影,心中有一股说不清的滋味,他恨不得将那个人碎尸万段,竟然把她们关在山洞十日。他一想着她们的处境,恨意油然而起,能够毁灭一切。暗暗发誓一定不让他好过,反正他已经是阶下囚,太子的头衔已经被削去了。只是一个罪犯
卫暮阳回去之前,早有快马回去报信,马车一停下,卫莫阳便迎了出来,抱起卫夫人就回去了,卫暮阳叮嘱了管家几句,跳上马匹风一样朝城门外跑去,那里还有他的妻儿。
朱朱她们坐在马车上,听见嘚嘚的马蹄声,以及小厮们请安的声音,心一窒,顾不得礼仪,掀开车帘看着高坐在马车上的人伸出手。
卫暮阳握着她的手,弯腰俯身一吻,眉目深深的看着她,朱朱被他看得泪流满面,心中忽喜忽悲,又觉得委屈。
小睿见娘亲趴在窗口,凑热闹的伸出头,小脑袋夹在朱朱脖子下,忽闪忽闪着一双大眼,瞧着卫暮阳,双眼顿时一亮,清脆道“爹爹…”
忘情对望的人这才惊醒,脸上皆染上红霞,朱朱抽了抽手,卫暮阳松开了,直起身板观看左右,见他们都低着头,才觉得尴尬。
小睿觉得爹爹非常帅气,崇拜的看着他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