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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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王妃-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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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尚德王戚沐阳,姜卓口中的阿七,居然就是我的亲爹……我曾经幻想了无数次爹的模样,伟岸的,潇洒的,不羁的,英俊的,当这一切与阿七重合,与姜卓告诉我的每一个故事重合,关于爹爹的形象,就能用姜卓说的话来概括了,让人温暖如沐春风,此心此人,世无其二。

“娘,我要听你跟爹的故事。我爹是不是很帅气?不然不会让娘这样的美人喜欢,对不对?”

娘笑着拍我的手,“阿宝的神韵跟爹爹很像,看到你,就像看到他一样。”

我咕哝道,“可是我小时候长那么丑,爹跟娘,是断不会生出那么丑的孩子的。”

娘笑得犹如在天宫回眸的神女,让人心神荡漾,“阿宝不知道物极必反吗?就像娘最开始是讨厌你爹的,讨厌他威风凛凛带兵的模样,讨厌他对战争和死亡的漠然,但就是因为这么讨厌,才会在日后的相处中发现了每一个让人欣喜的优点。”娘低头看着我,笑说,“就像姜卓一样。一开始,你觉得他很可怕,很无情,对不对?”

知女莫若娘,我老实地承认了。

“现在呢?”娘又问。我想了想说,“娘,我不知道,我心里卡着一个人,卡着很多事情,我不知道能不能敞开胸怀去接受他。所以,我才跟他说我想回泰雅,我想把很多事情想清楚。”

“怪不得……”娘若有所思。

牢里面有些寒冷,可狱卒没有进来催娘离开。娘抱着我,我偎着娘,两个人说着只有母女间才说的悄悄话,一直到天明。

童百溪对于处置我的态度异常地强硬,他发动了朝中所有能够联合的势力,要求姜卓严惩我。听狱卒们说,朝堂之上,保我和罚我的朝官争斗得异常激烈,甚至连军队的调动也频繁了起来。但明显童百溪他们占了上风,童百溪那一派都是资历老,人脉广的重臣,又因为童太师几乎是拿性命相争,所以形势于我大大地不利。

其间,苏天博和叶文莫来看了我一次。两个人看我的目光古怪非常,叶文莫进到牢里面的时候,本来要拍我的肩膀,可又硬生生地把手缩了回去,拧着眉问,“真是女的?”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文莫,我真是女的。”

叶文莫挠了挠头,几近抓狂,“为什么突然变成女的了?为什么好好的小男孩就变成女的了,太奇怪了!”苏天博按了按叶文莫的肩膀,冷静地说,“守一本来就是女子……”而后他转向我,“守一,你不想再做官了吗?”

“天博,文莫。”我拉起他们的手,他们都有些不适应地僵了一下,但还是顺从地反握住,“我娘来永昌可能就是要接我回去的。他们本来要用我爹遗留下来的声望帮我过关,却没有想到被童百溪察知,及时地堵住了我的退路。你们也知道,阴谋争斗这种事情,不是我所长,也不是我喜欢的。如果这次能够顺利离开,不知道何时会再回来。你们万事小心。”

天博担心地问,“守一,你已有脱身之策了?”

“没有,死活不过三十杖,童梦蝶挨得过,没有理由我挨不过。”我淡然地笑。

叶文莫摇了摇头,叫道,“你,应人杰,苏丽秀的脑子里面都不知道想得是什么!一群奇怪的女人,都是群奇怪的女人!”

我在牢中数着日子,听着外面形势的变化,一直等着人来行刑。突然有一天,娘来了,却是把我带出牢房,“阿宝,我们收拾一下东西,回泰雅。”

“娘,我不用受罚了吗?”我疑惑地问。

“不用了。”娘带着我来到了天牢的出口,守在门口的官兵很恭敬地退让开,丝毫没有为难我们。“可是,为什么?”在这么严峻的形势下,童百溪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我,不要说是毫发无伤,就连离开天牢,都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娘拉着我往前走,很严肃地说,“阿宝,不要问那么多。如果想要回家,跟着娘走就是了。”娘带着我一路快步地走回了她所住的屋子,言默守在门口等着我们,“族长,少小姐,小的把东西都准备好了,这是族长吩咐的东西,请您过目。”

言默把手中的纸递给娘,娘接了过来。我一肚子的疑问,只是无意中瞄了一眼,一下子夺过了那张纸,细看起来。这字迹!这字迹跟我在无冶的时候,收到的信上的字迹……竟是一模一样!来不及细想,我急声问道,“言总管!这纸条可是你亲笔所写?”

言默被我吓了一大跳,微微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他对无冶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怪不得姜小鱼对信的事情只字不提,那给我一封封信,嘱咐我一句句叮咛的,都是他,都是他!“他在哪里?我马上要见到他!”

言默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说,“陛下很忙,无暇接见大人。他只吩咐大人即刻返回泰雅,这里的事情不须再担心。”

“娘,你们有事情瞒着我,对不对?!娘!”我知道言默的个性,是绝对问不出什么的,便转身看向娘。

娘为难地看着我,本不欲说话,但见我哀恳的目光,终是叹了口气,缓缓道,“阿宝,锦绣同心结还在吗?”

我马上点了点头,把随身带着的结拿了出来。

娘青葱一般的手指抚上了结,“这个结,是当年娘给你爹的定情信物,同时,也被你爹送给了选定的……你的未婚夫。你爹曾要我答应,日后谁持此结前来提亲,我绝对不能拒绝。”

这个结是姜卓给我的,那爹选定的人就是……他?!姜卓从知道我是戚璟萱的那天开始,就知道了这个结对于我们的意义,但他居然一句话都没有说……

“娘,他……都知道?”

娘点了点头,“是的,他都知道,因为这个结是你爹亲手交给他的。娘去无冶的时候,还担心他质问,可他什么都没问,还说要尊重你的决定……还有……”

我顾不得娘未完的话,拔腿就向逐日宫跑去。这个傻瓜,这个笨蛋,他是爹爹选定的人啊,原来我还没出生就许给他了啊。他居然到了这种时候,在我三番两次/奇/推开他躲避他/书/的时候,还是独自承担着,遵守着要让我心甘情愿的诺言。我恨不得生一双翅膀,马上飞到他的身边,有好多话要问他,有好多话要跟他说,于是,一路上,我火烧火燎地撞到了好几个内侍和宫女,心里就直奔向那个地方。

逐日宫的门口被层层的重兵把守,领头的湛锋看到我很是惊诧,但还是拦住了我,“毕大人,陛下有令,任何人都不见……您请回。”

“湛锋,你让我见他,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他。”我要冲进去,却被近卫们阻拦。

湛锋摇了摇头,很坚决地说,“陛下说不见……”

“姜卓,你出来见我,我要见你!”我推着近卫们冷硬的长矛冲着宫里面喊,“我想见你,求你见我一面,求你!”

“大人,你不要为难我们,陛下正在静养!”湛锋似乎有些生气,要来拉我,正拉锯的时候,宫门打开了。我侧头欢喜地看去,却是捧着药碗的叶妃走了出来,错愕地看着我们,“你们这是……”

“原来,你只是不想见我……”一看到叶妃,一股很强大的酸意就涌向了心头,而后化成泪水汹涌地流了出来。我站在宫门口大叫,“你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为什么要给我写信,为什么要不辞辛劳地赶去无冶,为什么每一次都会那么及时地出现……为什么!”

“大人,不能喧哗!”湛锋厉声呵斥我,我却没有打算后退。对峙之中,我被近卫兵推到了地上,委屈,辛酸一时急冲向脑门,我忍不住大哭出声,“骗人……你说的话都是骗我的……都是骗我的!”可是来不及了,我已经……

“萱……”一声熟悉的呼唤传来。

我猛地抬头向宫门口看去,见他只着一身单衣,披了一件外袍扶着宫门口站立着。他的脸色很苍白,血色全无,但那双海蓝色的眸子在看着我的时候,幻化出了水一样的温柔和爱恋。

“陛下,您醒了?”叶妃忙上前扶住他,他却拂开了她的手,有点艰难地向我走过来。

“姜卓,姜卓!”在他俯身抱我的那一刹那,我扑上去抱住了他,肆虐的泪水都灌进了他的领口。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只是我在躲避,我在刻意地忽略,我对于这个人的感情,已经远远地超出了我所想。

“不要哭……”他轻轻地吻着我泪流满面的侧脸,有些吃力地说,“我不准你为了我哭,听到没有?”

我委屈地问,“那你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

言默从后面追了上来,见到此番情景,终于解释道,“陛下不是不见您,是刚刚才苏醒。他早先已经吩咐小的护送您和族长回泰雅了,没想到您会突然找了来。”

“为什么会刚苏醒?为什么我不用受罚了?”我抓着他的衣领追问,他的脸色让我很担心。

湛锋先他开口,“因为本来要对大人你用的刑,由陛下代领龙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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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领龙杖……是什么意思?

我仰起头看他,手探上他苍白冰凉的脸,颤着声问,“你替我受罚了?”

依旧是湛锋开口解释,“本朝有先祖遗命,凡是配有河清海晏双剑之一的大臣,除却君王,任何人不得杀伐。另,若获有不可恕之刑,可由时任君王代为受过。但君王受过要请龙杖,虽然刑罚可减半,但龙杖粗重于普通的刑杖……”

我了然,河清海晏,是正义之剑,忠诚之剑,亦是信任之剑。

“傻瓜……你都不懂得爱惜自己么?”

他自信地笑了笑,虽然有些勉强,却没失掉威仪,“我是王,我不能让我心爱的女人承担风险。”他低头靠近我,沉声说,“如果被阿七知道,肯定会夸我。他一定会说,这样才是真男人。”

本来还一脸泪水的我,听了这句话,一下子笑了出来。在爹的眼里,这永远是一个孩子,而在他的眼里,爹永远像是飞扬在城头上的旗帜。

“好了,见到我了,擦干眼泪,随你娘回泰雅去……”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我用手捂住嘴,“我不要回去!我要呆在这里。从很早很早以前开始,我爹不是就把我许给你了吗?”我掏出锦绣同心结,迅速地塞到他的手里,“这个,给你!”

他拿着结,愣怔了一下,随即激动地握着我的手,“你可知送我这个结的意义?”

脸上是一整片火辣辣的红,我低着头不说话。本来是到口的表白,却因为周遭气氛的压迫,而一下子难以启齿,湛锋和言默在旁边干着急,不停地催促,“说啊,说啊!”

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她覆手立于我们身边,“阿宝,梦为同心结,意取锦绣缘。听你心里的声音。”

“姜卓,我……我……我我……”我用尽全力想要说出来,可周围站满了人,许多双眼睛都一动不动地盯着这里。我知他们等得着急,可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姜卓很有耐心地等着我,我趴到他耳边悄声说,“我们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自己解决好不好?”

他忍不住笑了两声,起身牵起我的手,往逐日宫里面走,边走边说,“湛锋,传孤的旨意,这次真的是谁都不能打扰了。”

“是!”湛锋雀跃地应道。

叶妃很自觉地退了下去,在我眼睛掠过她背影的时候,只看到一抹淡青色的流光,淡淡地滑过白云一样的玉阶。

我已经开始明白娘在无冶断断续续的轻语,我本来应该在这个人身边长大,本来应该是他给予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教导。这个结晚到了十六年,也许是爹在冥冥之中引领着我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身边。

“我要留下来照顾你。”

我不要再逃避自己的感情,不再逃避自己的心意,至少在他需要我的时候,我不能就这样抽身离开。龙杖的伤,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些许,因为他的后背上有一道道深紫色的棍痕,我每日给他上药的时候,心都要随着他的闷哼而揪疼。他承受的每一下,都是对我无怨无悔的付出。

他的身体底子比较好,复原得也很快,只不过自他苏醒的那一刻起,这个男人就很自觉地承担起自己肩上的责任。我彻底明白了,接受他就要一并接受他的身份和地位的含义,他是王,他的人生已经不能与此割离。

我被他保护在逐日宫中,朝堂上巨大的风暴,我无从得知,他也绝口不提。陪伴在他身边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困难,他不要求,不强求,只要小小的一点温柔,就会让他高兴得像是个孩子。

娘要回泰雅了,她来这里本是要带我回去。我虽然想念故乡,但我亦有自己要完成的使命。我有牵挂,有责任,有宿命,有从此不能放开的人。

“阿宝,你都想好了?”娘跨上马的那一刻,低头温柔地看着我。

“想好了……我要留在这里,留在有他的地方。”

娘了然地笑了一下,俯身摸了摸我的头发,掉转了马头。

送走娘的这一夜,他坐在书案前双目一直凝视着我,“萱,为什么没有回去?”

“什么?”我把茶端到他面前,他接过茶杯放下,走到了我的身边,“为什么没有跟你娘回去?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你不需要再留下来……”

我低下头,深呼吸了口气说,“我留下并不是为了你的伤……”

他追问,“那是为了什么?”

心里的芽用力地生长着,我尽量平稳地说,“我都把锦绣同心结送你了还问……”我仰起头看他,“为了你,因为喜欢你,所以我留下来了。”

他微微张大了眼睛,一下子把我搂进了怀里,那克制不住剧烈的心跳有力地传进我的耳朵里,“我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你说这句话……萱……你是认真的吗?我要再听一遍。”

“我喜欢你……”

是的。喜欢你坐在明光殿上手握天下的模样,喜欢你站在人群之中恍若天神的风范。喜欢你在绚烂之中向我伸出的手,喜欢你于每一次哭泣的时候包容我的怀抱。喜欢你认真仔细回复我的每一封信,喜欢你亲手为我的官服缝的纽扣。喜欢你为了我的恳求一次次地成全别人的相守,喜欢你牵着我的手说要任我飞翔的心胸。

我在回忆的洪波里面,把感动的泪水流落,原来不知不觉中,你已经为我做了这么多,“叫我阿宝,从此以后你叫我阿宝吧。”娘说,阿宝是只有最亲密的人,才可以叫的名字。

又是他的寝殿,只要走过外面的那条长廊,就能闻到香樟富蕴的气味儿,浓稠得像是漫天都飘着贵族之间流行的熏香。但那些熏香总有股儿人工矫饰的味道,不如自然的馥郁。

他坐在床沿,我坐在他的身边,绵绵的情意就在我们紧靠的肩头之间。

“阿宝,你决定接受了我吗?”他的问话里,还有丝不确定。

我点了点头,努力克服心中的不安,“嗯。”

他激动地吻我,我的不安和不确定都随着他的吻散去。本来只是浅尝辄止的吻,却在旖旎的香气里面幻化成了灵魂对灵魂的渴望。

转瞬之间我已经被他压在了床榻上,我伸手抵着他的胸膛,推拒道,“你的身体还……”他拉住我的手环上他的脖子,低头封缄住了我的口,“阿宝,我想要你……”

我有些怕,没有办法回答,只是僵硬地抱着他。上身的衣物被一件件地抛了个弧线,瘫软在光亮的地面上。我像一尾搁浅的鱼儿,暴露在躁动的空气里,又遭遇了他汹涌的爱海,于是窒息般的干涸和水波般的蛊惑同时引诱着我。

“姜卓,停下!”我几乎要抵抗不住欲望的横流,终于喊了出来。

他迷乱的双眼随着喊声变得清明。他默默地起身,弯腰去拾我被抛在地上的衣物。他的后背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痕迹,一道道的,错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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