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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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王妃-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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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了。你如此大费周章,无非是想见我一面。”聂明烨率先打破了相对无言的局面。

男子点头,示意自己身后搬东西的士兵不要停下。那些士兵乍看到聂明烨,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大概没想到一个男人能长得如此俊美,高高的鼻梁,漆黑明亮的眼眸,像墨一般的眉,薄薄的唇,光洁如瓷的肌肤因为病态而有了孱弱美,整个人就仿佛一幅绝美的山水画一样,让人忍不住倾心又不敢亵渎。

“聂风果然名不虚传。想必你也知道我的来意,昊天并不想与西地为敌。”

“我知道。但圣雪族族长既然将东西交给了我,我就不会轻易把它交出去。”聂明烨依旧在笑,口气却坚决。

“不是交给你,而是送给你,作为你教导那个少小姐的条件。”男子说完,朝聂明烨的身后看了看,“怎么,她不是常伴你左右的?”

聂明烨苦涩地摇了摇头,像在回答男子,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倒很希望她像寻常的女子,从不曾读书识字,不懂任何道义。这样或许,她就会长伴我身侧了。”

听了这番话,男子淡淡地看着聂明烨,静默不语。

良久。

聂明烨抬起头,笑道,“我可以把它交给你,但有两个条件。第一,昊天马上退兵,第二,等我统一西地。”说完,他长长地吐了口气,似乎那口气在他心中郁结已久。

男子点头,算是应允,然后他淡淡地吩咐已经把东西搬得七七八八的士兵们,准备走人。

“聂明烨,今日我与你盟定,天地为证。他日你统一西地的过程中若有任何困难,都可以书信一封,昊天一定相帮!”男子高声地说道,仿佛要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听见,并为他的话作证一般,而后,他拉紧缰绳,对着聂明烨遥遥一抱拳,领着一批人马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一粒巨大的汗滚下我的额头,这两个男人真的是很有意思,一个做贼的当场被抓住,气势恢宏地跟主人聊天谈心,临了,还把该拿走的东西一样不落地拿走了,而主人明明已经抓住了贼,却与之相谈甚欢,大大方方地让他把东西拿走,还一脸不够你可以再来的慷慨表情。

男人的世界真复杂!

“哥!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害我傻乎乎地跑来烧粮草!”聂明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冲了出去,此刻空荡荡的十里行,只有他们三个大男人,所以他的嗓门显得尤其地大。陈宁远一直皱着眉头,担心地看着聂明烨。

聂明烨看到半路杀出来的那狮子吼,轻轻地笑了笑,“磬儿,这次有进步,竟然能沉得住气藏了这么久。”

“才不是我要藏呢,是被那个臭小子硬按着的!哥,你不知道,快憋死我了!”聂明磬边抱怨,边大幅度地活动腿跟胳膊。

他的眼眸一亮,“你说的是今天下午把题解出来的那个小兄弟吧?原来他也在这里?若不是他把题解出来了,我还真的不能肯定就是十里行。磬儿快把他请出来,我要好好谢他。”聂明烨说着就要下马,可不知是腿突然之间无力还是没抓牢马缰,竟一下子从马上摔了下来。

心头一揪,我忙朝前探了探身子,担心地看过去,还好陈宁远及时地扶住,应该没有摔到。

“哥!打战的事情你就交给文建武和我啊,你身体还没好,再这样操劳,会落下病根的!”说着转向陈宁远,“阿远,你怎么也不劝劝!”

“小的和大少奶奶都劝了,可是少爷就是不听!二少爷,你也知道文建武对李富是言听计从的,少爷若不出面,这事儿根本解决不了。何况,何况这事儿解决了,少爷才有精力去找小姐……”说到后面,原本满肚子委屈似也化成了辛酸。陈宁远侧身别开了脸。

聂明烨的声音轻得就像是风一样,“磬儿,去把那个小兄弟叫来。”

我一惊,不自觉地往后倒退了两步,吓到了绑在身后的马儿,引得它一阵嘶鸣。在马儿尖锐的嘶鸣声中,我被人迅速地提了起来,飞快地向前掠去。

这味道,这感觉,难道?莫非!

作者有话要说:先交差,先交差,这次拖太久了,阿宝要回泰雅啊,阿门!不然这戏没法唱下去了

俯仰之间

十年了,整整十年!

我傻乎乎地望着他,老天爷真的很不公平,十年的时光,似乎根本没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反倒因为年岁的增长而多了股说不出来的意韵。难怪人人都说男人三十一朵花,女人三十豆腐渣,照这样看来,也许男人四十了,也还是一朵红艳艳的花。

“看什么?不认识为师了?”夜朝夕甫一开口,马上让我的万千感慨化为灰烬。

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强克制住心念开口说道,“夜朝夕,我警告你,你要么把我放下去,要么就干脆抱着我,这样拎着在空中晃是怎么回事!”说完,我使劲地扭了扭身子,整个身体就像秋千一样在空中晃荡,超级没有安全感。

他提着我衣领的手加了把劲,另一只手抽空过来,摘掉了我的面具。

“丫头,别乱动,会掉下去的。”他“语重心长”地说道,透明的眼瞳里,却全是狡黠的笑意。

你知道会掉下去还这样拎着我?我扭头瞪他,他却自得地扯着嘴角,不时侧头打量打量我,又不时地点点头,很认真地说道,“想不到十年的时间,你已经从土豆块长成了土豆丝,为师甚是欣慰。若不是夏夏告诉为师你戴了面具,又穿了男装,为师一定认不出你了。”

这个夜朝夕上辈子一定是被土豆砸死的,三句不离土豆!我向上翻了白眼,问道,“你去过泰雅了?”

他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听说你不在,我还很担心,怕你突然改变主意想嫁给我。”说着,他眯起眼睛,凑近我,“不过,如果你现在改变主意想嫁给我,我一定欣然接受。”

你做梦!这本是我脱口欲出的话,但考虑到自己的小命还攥在他的手里,于是只能作罢。

出了密林,夜朝夕终于着落,不再在大树间窜来窜去,而是平稳地走路,我也得以享受大地的安全感。回头往密林的那边看了一眼,心中是说不出的苦涩,明明距离得这么近,却连再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也许我们的缘分真的很浅。

夏夏或许已经把我的事情都跟夜朝夕说了,但一路上,他很少说话,也根本没问我什么,我也就只默默地跟着他,我们很地便回到了泰雅雪山。

上山的时候,我们都很有默契地选择了人少的小路,因为大道上散布着人家,夜朝夕一不小心就会被围个水泄不通。

雪之琉璃宫,在千层阶的尽头熠熠生辉,我颤抖着手,撩起下摆,一步步朝它靠近。它亦如当初我离开时一样圣洁,美丽,她的轮廓渐渐地从我的内心深处飞了出来,变成了这眼前这片片真实的石与砖,梁与瓦,我的泰雅,一别十年,我回来了。

我平缓着气息,梅花就像梦境中一样,在眼前飞舞。有几个侍女正在梅树下嬉闹,看到我跟夜朝夕,皆是一惊,立刻围了上来,惊喜道,“夜公子,你回来了!这位……难道就是少主?”她们的目光先是犹疑,随后一亮,最后变成了难以置信。

我刚要说话,身后传来了颤抖的一声呼唤,“阿宝?阿宝,是不是你?!”

“雯姨!”我回转身,向那个妇人飞奔过去,我有多想念,多怀念,小时候她柔软的怀抱,多想,她能像小时候一样抱起我。她的两鬓已有些微白霜,眼角有了淡淡的细纹,但除了这些外,仿佛什么都没变。直到我发现她只到我的鼻尖,再也抱不动我时,才恍然醒悟过来,时光已经过去了十年,我再不是当初那个又矮又胖,能够被雯姨抱在手中的阿宝了。

雯姨颤抖的手抚上我的脸颊,她的温暖亦如当年,“阿宝,你长这么大了,你出落得这么美了……”泪水自她的眼眶中落下,她慌忙抬起袖子要去擦,我已伸手拭去了她的泪,“雯姨,这些年过得可好?身体还好吗?”

“好,好,都好!就是没了你,泰雅都变得冷清了。”雯姨紧紧地拉着我的手,细细地打量我,忽然,她像想起什么似地,问道,“阿宝,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

没待雯姨说完,另一声呼唤从路的尽头传来,我扭头看去,发现娘正向我飞奔而来。白衣飘飘,她的轮廓终于也从梦境中来到现实,变成了眼前实实在在的人,而不只是个念想的影像。

“娘!”

我跑了过去,我们在路的中间相逢,然后紧紧地抱在一起。这些年过去了,岁月竟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她的美丽亦如我离开的时候一样,倾国倾城。

“娘想你,这几千个日日夜夜,娘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娘的声音有些颤抖,手轻柔地抚着我的后背,我含泪点了点头应道,“我也时刻在想娘,娘,你身体好吗?娘,你跟我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的美。”

“谁说没变?娘老了,而阿宝已经长成了美丽的姑娘了。”娘笑着抚摸我的脸颊,深深地看着我,“这下,你再不会说自己的爹爹是丑八怪了吧。”

我低下头,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阿宝,娘问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娘拉着我的手,很郑重地问道。我知道她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疑问,但我一时语塞,竟不知道如何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诉她。

“娘,让我休息几天,之后,我会慢慢的把事情都告诉你,好不好?”

娘看着我,虽然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

在家的日子过得非常的平静,我每天除了看书,练字,与夜朝夕下棋,讨论一些实事,很少再理宫外的琐事。很快,就到了我的十五岁生日。娘跟雯姨本来要为我庆祝,却被我婉言谢绝。十五岁这一年将成为我生命中不愿提及的一个点,让它淡淡地过去,好过在心里留下一道深刻而不可磨灭的伤痕。

早晨,我吃过长寿面,独自在梅园中散步。十年的山下生活,我渐渐有些不适应山上的严寒,虽然穿着很厚的外衣,依然冷得我抱紧了手臂。远处,太阳刚刚升起,红红的太阳在天边洒下一片霞光,泰雅的清晨远比丽都的美,可此刻站在故乡的梅园里,我却无比地怀念那个度过了十年时光的异乡。

梅雨缤纷,恍惚中,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书房,一个小女孩正趴在门口的窗台上,往里面望。

透过窗户,能看到里面是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正伏案写着什么。他长得极俊美,光是看侧脸,就让人挪不开眼睛,他的眉有些淡,但眉形很好看,眸漆黑得像夜,却比黑夜澄澈干净,英挺的鼻梁仿佛平地隆起的山岭,极具线条感。

忽然,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声音轻柔得仿佛空谷幽风,“萱儿,有事吗?”

门口的那个女孩耷拉着脑袋,推开门走了进去,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明明头都没有抬,怎么就知道是我呢。”

男子听到这话,把笔放在了一旁,笑着看向眼前嘟着嘴的小女孩,那目光温柔明净,还有一种情绪在深处翻涌,“是不是又被夫子罚写字了?说好,这次我可不帮你,你要自己写。”

小女孩抬起头来,狡黠地笑了笑,一下子就扑向了他。他怕她摔倒,忙伸手把她抱住,无奈地摇了摇头,“淘气鬼,这次又想了什么花招?”

“明烨哥哥最好了嘛,你看人家手疼,脚也疼,头也疼了嘛……”她抱着他,满足地靠在他的怀里,轻扯了扯他的衣领,“委屈”地说道。

他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捏了捏她胖嘟嘟的脸,叹道,“你呀,夫子难道没看出来,每次的字帖都是我写的?”

“你的字比我写的好看嘛,再帮我一次嘛,人家真的全身都疼啊!”说完,她还痛苦地扭了扭脸,凄哀地看着他。

他终于点头应允。

“哇!明烨哥哥最好了!我找明磬玩去!”小女孩高兴得手舞足蹈,一下子就从他的怀里跳下了地,本来就要往外跑,想了想,又踮起脚,在他的脸颊狠狠地亲了一口,满脸得逞的诡笑。随后,对他挥了挥手,一溜烟跑走了。

他知道他又中计了,低头看了看空荡荡的怀抱,笑着摇了摇头。

他的表情就这样定格在我的眼前,我仿佛伸手就能够触碰到他的脸。泪水把他的轮廓弄得模糊,我伸出手去,所有的影像一下子破灭,我疾走几步,想要抓住它们,却一下子向前扑倒,终于痛哭出声。

迎接我的不是大地,而是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怀抱,我抬起头,看到了一双透明色的眼瞳。

“明明相爱,却狠心离开,你觉得你做得对,你觉得自己是为他好,你想过他的感受没有?他能放得下吗?若放不下,这段感情就像长在心上的荆棘,每每思及,便会锥心刺骨,聂明烨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

听着他的话,我止住了哭声,“他为什么放不下去,他对李湘兰很好,他会跟她有很多很多孩子,他……”

“戚璟萱!”夜朝夕捏紧了我的手臂,摇了摇我,“若是形势允许,以聂明烨的地位和聪明,就算你相逼,他也不会娶李湘兰!你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以为李富派人找过你的事情他会不知道吗?要不是为了你的安全,他绝不会向李家妥协!”

我愣了愣,一下子抓住了夜朝夕,“你怎么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夜朝夕板起脸,正色道,“亏我教了你三年!苍龙玉天下间只有一块,我知道它在你身上,你觉得聂明烨会不知道吗?这代表李家的苍龙玉在你身上,说明了什么?!你觉得你逼他娶李湘兰是成全了他,却不知道,他娶李湘兰只是为了保护你!”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推开夜朝夕,大声地吼道。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我离开是对的,我做的是对的,他不是这样想的,他不是的!聂明烨三个字就真想夜朝夕说的那样,已经长成了我心墙的荆棘,每每思及,就痛彻心扉。聂明烨,明烨哥哥,我在心里一遍遍地唤他,想念他的味道,想念他的怀抱,我们好像已经分开了好久好久。

对!我去找他,我们不要皇位了,既然彼此对彼此都最重要,我们就抛弃掉一切,远走高飞,他会同意的,他一定会同意的!我提起裙摆一下子站了起来,下决心要把他带走。

“戚璟萱!你不能这么自私!”夜朝夕一把拉住我,把我拖了回来,我使劲地想要挣脱开他,他却牢牢地按住了我,用我听过的最大的声音说道,“自他娶李湘兰开始,他就不再是一个人,他已经是一个女人的丈夫,他已经是两家人的顶梁柱,他已经被推到了恢复一统的风头浪尖,再也不能退后!是,天底下只有你戚璟萱能够把聂风带走,让他从此销声匿迹,但你想过没有,李湘兰该怎么办,盛怒的李富会把聂家怎么办,对他抱以希望的万千人该怎么办,西地又该怎么办!”

“我不管,我什么都不要管了,我爱他,我需要他!其它人根本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夜朝夕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放开了我。

我激烈的情绪也因为他突然的放手,而平复了些许。

他转过身,不再看我,只是轻轻地说着话,那话音如歌,“原本你有机会跟他一起远走高飞,你却为了道义,放弃了。现在他已经不能离开,你却为了儿女私情,强要毁了他,我教你的三年,他教你的十年,真真都浪费了。”说完,他朝雪之琉璃宫直直地走去,背影在梅雨之中,却再没有了当年的潇洒,他也在背负,或者,他也在为我心疼。

“师傅!”我对着他的背影跪下,泣不成声。夜朝夕缓缓转过身,远远地看着我,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有满溢的泪水和满满当当的心痛,久久不去。

我们再不能回头了,在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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