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萧自然知道隐身赏玉楼的赏玉菲儿自是狼族雪公主千里飞雪,但在桃花街的时候,一直未说破,直言道:“飞雪,咱们有事能再相见吗?”
“怎么,花花肠子的易大浪子还想我了不成?”飞雪仍一副刁蛮的大公主样子,飒飒风姿,引人围观。
“嗯……是有点。不过,我更想占你便宜来着。哈哈!”易萧的话真是让飞雪觉得大窘迫,随即千里飞雪便撒下话来:“易萧,你开玩笑也要有限度,难道你还想睡了我不成,我虽是在这莺莺燕燕的江南小巷扮演一位名妓,可是我是有底线的,不是随便哪位男人便可夺去我清白的,额?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倒是真对你无语了。”千里飞雪生气地嘟囔着,走至一边,离易萧远远地,心想:这个男人可真不正经。还想占我雪公主便宜了!
告别易萧,回到冬临岛。
落梨梨花树树开,冬临的天际绿如蓝。冬宫幻雪城飞雪遍布,踏雪桥摇摇欲坠。琴声愀然,四围无声,没有花儿叶落,谁在轻唤一个人的名字。白纱帐里,灯影重重……
“梦,你究竟在何方?二十多年前,为何你一去不复返,带走了音音笑颜,容我独然涕下。是什么颜色钟情于你的眼睛,像是从你梦里衔了来,是樱花满树,孑然飘落的遗忘吗?遥想当年,你穿过青草滋长的河岸,对我说,凤,你的舞跳得真美!我说,你的琴弹得真好!”
时光一晃,转眼双十,可她们姐妹却从此无联系。
飞雪穿过重重雪雾,走入破旧的幻雪城中,走上踏雪桥,去桥的那一边寻物。
阁楼深锁,砖墙倒落,锦帘败破,草堆边长满淋漓满目的鲜花,花香逸散。
她在废墟中拾到一幅画,画中一位女子,身着冰缕玉衣。她捡起,塞进怀中,朝灯火通明的寝安处走去。
无数无数翩飞如初的阁帐。她走进去,寻凤。
凤抚琴其中,琴声随帘帐荡漾起伏,略有不安,像极了女孩的眼睛。
她的下巴如此尖锐,不安分的如此凝重,不同于她见过的女子。
二十年前,谁在弹,弹一曲'飞雪落梨',遥想千遍?多么可人的人儿,为何你却香消玉殒?不知她有没有心动?她如此之人,怎会动弦。
千里飞雪舞动抽雪鞭,惊扰琴声,危言道:“白旋凤总护法,再不以真面目示人,休怪我动粗。”
白纱帐里传来女人的一声轻叹:“菲儿,连师傅都不喊了。白疼了我养你这么多年。”
飞雪穿过千盏纱灯,朝厅堂走去,只见凤一身白衣独坐于冰厅之中。她的发间零星缀落着冰丝连线,容貌明艳得不像一位长者。她对她有多分敬重,也有多分嫌怪。
“我只想知道这个女人是谁?”飞雪白衫裙裙角微微被风卷起,也是一个冰肌玉骨的女孩。
凤嘎然收琴,道:“樱芸蝶梦。”
菲儿略一思考,无语道:“你骗我。”画中的女子身着白裙,怎会是樱芸家的公主。她打听过许多地方,知道樱芸曾是远方国域的一座城,城主尚在。
千里飞雪墨发纷扬,雪绒花缤于耳旁,悄然缄语。
日落西城,她迎着太阳的方向朝中都落梨走去。
一路上有欢有喜,有悲有乐,她摊开掌心,是一片落叶,叶上一句话:只有当生命的脉络片片凋零时,人生才会慢慢清晰。
那是临走前温玉姐姐留给她的,希望她去落梨有一个好的开始。
一个好的开端远胜于无聊无事的生活。
那晚,回岛。她还不太认识海皇夫人,水温玉。心中只记得冬临岛来了这么一位美人儿。
看到海星织成年逐月去四海各地修炼,把这么美丽的新娘子一个人丢在家里,独守空房,千里飞雪也感到了男人的薄幸之处。又想到自己的男人破军,哎!那个男人已经是他的烟花,绽放了最美的曾经,如今却已物人散,一曲离歌相陪,飞雪只更相信自己。
在春园里练剑时,水温玉刚好来赏花。
“雪,你好!”海皇夫人向她问好,眸子里那般醉人,像那些花瓣揉碎在眼中,尽显她的美貌无双,动人之处。
“夫人好!”飞雪礼貌地向她问好。
“听说雪妹明日又要离岛,不知你有没有怀念冬临岛?”水温玉的这话倒是令飞雪对她来了好感。于是说道:“玉姐姐,我对冬临岛的感情是与日俱增啊!不瞒您说,自打出生我就住在这岛上,看尽了这岛上风月,呵呵!遇到海哥哥,这么温厚的男人,也是我一大幸事。”
飞雪的笑容嘎然而止,因为她看到水温玉眼中的悲戚,几只敏捷的春燕飞过,掠起一汪心事,飞雪感到海皇夫人的心事,也是一言说不尽的悲凉凄切。
“夫人,海哥哥事务繁多,您应该为他……多想想,不,付出一些自是不会错的。”飞雪不知怎么安慰,只是这样说了一句,话出口,又觉不妥。具体哪里不妥,她便不知了。
水温玉郁郁而欢地走了,飞雪望着她的背影,突然也感一阵心酸。女人如果要等一个男人,那是可以年年月月的,不至于相思成苦吧!她心想,但若是要挽回一个男人的心,那该有多难?
哎!她又气恼自己想那些春闺怨事,嗯,还是自己最重要啊!先让自己成为最厉害的人上人再说。
第二次见到水温玉,是在清风明月阁。
素净的小楼里铺满雪白的地毯,家居也是莹白发亮的,如玉质般。
那时候,水温玉正在描眉,千里飞雪踏足进来,悄声耳语:“玉姐姐,我是来告别的。”
水温玉笑罢,对她说道:“飞雪,真要走吗?你才回来几天。”
千里飞雪一改平时的傲气,满心笑道:“此去中都落梨山庄,我可能会遇到海哥哥,就是说,我是和海同去。”
水温玉一愣,沉默半响,突然才开口:“海不回冬临岛一趟吗?”
“额。”这时候飞雪也愣住了,迟疑半响才说:“是,是……”心中刚硬的她也觉得海是在太不注重夫人的感受了,既然在岛外不远,也是该回岛一趟,与玉姐姐相聚一番,或是两人亲亲蜜蜜,耳语一阵,一诉衷肠。玉姐姐怪可怜的。
这时候,水温玉起身,拿出一片染了色的叶子,送到她手中。千里飞雪拿着那片叶子,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也是是染了深绿色,不然没有这么绿色=的枫叶,叶子上写着一句话:“只有当生命的脉络片片凋零时,人生才会慢慢清晰。”
飞雪突然有些感动,不知缘由的,只问:”玉姐姐,这是你刻的?”
“嗯。”水温玉轻轻一笑,那含杏眼水汪汪如秋水一般,只道:“闲来无事,搜集了一些枫叶,染成了青春的色彩,只是,我不太喜欢落红的枫叶,因为秋将至,枫叶一落红,便是预示着离别,而我终于不再喜欢离别之歌,所以便染了绿色。”
水温玉说着,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有了笑意,飞雪听着也是醉了。原来她把对海哥哥的思念都刻成了回忆。
该离开了,于是告别。
那晚,飞雪离岛后。
“琴声凉了,歌声退了,而你的音容笑靥依然在我脑海回荡……”白旋凤轻轻跳上一艘小船,在冰川里轻歌——
她犹记那一场樱花雨。
上岸。
一阵风过林,吹落一地落英。她的心一紧,仿佛那吹落一地的花瓣就像她碎了的心。
回到了那一年,那一春,冰海之滨,忘情峰上。她起舞,她抚琴。
那首曲子怎么唱来着,零碎的记忆拉开,她只零零碎碎记得三句:“我在天堂向你俯身微笑……我在九天向你抬头仰望……总有一天我会回来……”分不清多久了,没听她静静地在冬临岛的樱花树下弹唱那些绝美的音符,也察觉不出多久了,在她梦中她没有叫过她凤儿了。是不是这份感情没有了线索,已经断了。
梦中,依旧是这片樱花雨中,他化作一紫衣男子,紧握着她广袖绣云的手臂,泪眼迷离,轻声对她说:“我害怕最美好的爱情也会在最美丽的时候离去。”——她轻轻低头,点头,笑容霭霭,如一弯缀满了水晶的月牙泉。
樱芸蝶梦。
樱芸蝶梦。
听到关于你在冥界的消息,我想起了那一个春季,我们约好去看樱花雨。
在那样一个美好的春光里,樱花瓣儿纯净绚丽如云霞般烂漫满地,就如你带笑的容颜,而我知道美好的东西总逃不过凋零……
明媚的春天里满天飞花如一场心雨。樱花瓣若雪般飘零,恍若你我相依相守,相亲相爱。
满庭的花瓣翩翩起舞,落了满地。
今年冬临岛的阳光依旧温暖灿烂,而你现在躺在谁的怀里呢?
是你的灵哥哥么?
他待你好吗?
呵呵!他可是整个圣域最伟大的通灵王啊!他应该会把一切最美的东西包括最纯洁的感情一并给你吧!
我真真正正祝福你们——
只是忘不了那一年春季,忘不了那一场盛世而欢的樱花雨。
你我的离别见证了樱花的美丽,你我那时的记忆,那时的影画都飘散在樱花飘落满庭的日子,我想生命就是一场盛大离别吧。
白旋凤轻轻点蒿,在船头独舞了一曲,月牙儿的清辉盈满了整个冬临岛,呼伦湖。——在圣女离开的岁月里,这里已是物是人非,而只有她,传说中最美的上苍侍者,白凤凰白狼公主独守此岛,威名远镇江湖,令无数英雄好汉折腰。
作者有话要说:
☆、笛语篇
“蓝府来了一位神仙姐姐……”
“那姿容似乎媲美月宫仙子……”
“就是啊!冰清玉洁,冷若冰霜……”
“啧啧,那种气质和咱们蓝家大少爷有的一拼……”
“你们在说什么?”汀雨绵正在打扫楼阶之处,忽听见几个丫鬟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聊天。
“有你什么事,滚一边去,不就是少年的不良朋友带回来的丫环罢了。”听到那个趾高气扬的丫环姐姐如此出言不逊,汀雨绵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裂开嘴笑出声来,“姐姐,我不是丫环呢!我哥哥是蓝大哥的兄弟,我也是蓝大哥的义妹。呵呵!”
“义妹,你哪点像我们少爷的义妹了,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这阵子真是邪门,那些穷酸的小哥小妹都来跟咱们少爷攀亲戚,真真笑话死我们了。”那丫环似乎是年长的,系着罗衫裙,双手插着腰,凶气飒飒地对汀雨绵说道。
“姐姐,那是蓝大哥人好,不过像我们这些孤儿孤女只要不做坏事就会有富裕的好心人收养,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汀雨绵一脸无害地说着。
“哼,懒得理你这小不点儿。”“就是,就是……”那群丫头由那说话的丫头带头转身走了,又去别地说话聊天去了。
汀雨绵只当她们不懂事态,并没有发觉是他们心气高瞧不起她这个乡下丫环,笑了笑,独自乐去了。
汀雨绵走着走着,便来到了湖边,只见现今是盛夏,湖里的荷花开得正妍丽,她趴在栏杆上,看着湖中的蜻蜓在荷塘中飞来飞去,似乎很好玩似得,悠闲悠闲地发了好一阵呆儿。
不远处,四角亭内,坐着一个淡蓝色锦袍的男子和一位蔚蓝色长裙的女子。厅中央的石桌上沏着一壶茗茶,青烟袅袅。这一幅面如同仙境,仙音自远方传来,飘然入耳。
四角亭中坐着的正是蓝澈与陆小泉。
陆小泉眼睛是蔚蓝色的,十分深邃,她的眼神也十分有神,像蕴含哲学的世外散人那般清远高深。嘴唇饱满红润,唇角含笑,那种并不外扬的意味不明的微笑,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青丝濡染,绾成高高的发髻,上面斜插一支碧玉笛子,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精神。让眼前的蓝澈不得不佩服她为落梨山庄继承人的高明之处。
“让我帮你把把脉。”陆小泉轻声对蓝澈说道。
蓝澈伸出右手,陆小泉把手指按上去,静静听了一会儿,心中陡然惊奇:这蓝澈心情似乎不错,脉象比平时都平稳了许多,不知是不是因为要娶叶家叶翩羽小姐,而心情舒畅了。忽而微笑说道:“很好,继续保养。”
“就这样。”蓝澈收回手,望着陆小泉连带微笑,他有些捉摸不透她在想什么。他知道她向来少语,一句话有时只用一个字来说。哎,还真是服了她。都说你告诉男人一件事,他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你告诉女人一件事,她两个耳朵进,全从嘴巴出。可是在陆小泉这里,全全然不是。她是位很好的倾听者,至少你告诉她一件事,她总会静静地听你诉说完,而不会对任何人提起。
“你还想听我说什么?”陆小泉淡淡轻语,脸色十分肃静,只略略说道:“父亲一直把我当做你蓝大少的主治医师,以为只要在你身边就能治好你的病,可我觉得此病无药可治,主要在于你的心情和遇到的人事。”
“哦,风前落还说了什么?”蓝澈沉思片刻,又问。
“父亲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担心天下格局。”陆小泉想了片刻,终于说出:“父亲终于找到了晴圣女的儿子轩辕十四帝星,想必他早在谋划怎么助十四公子夺得天下大权。”
“十四公子,究竟是谁?”蓝澈迫不及待地问。
“这个恕我还不能直言。”陆小泉淡淡说道。
“相楚霸王虞霸要在相府开拍卖晚宴,你会去吗?”蓝澈没有多问十四公子的事,只是另问这事。
“会。”陆小泉淡定地说了一个字。
易萧正在练习拳脚,和东方皓打着玩。蓝澈的小厮跑着过来说,“易少侠,少爷有请。”
易萧收拾好衣装,朝东方皓说:“这回可是你输了,说过你不如我吧!你还不信。”
东方皓不以为然,闪了闪眼睛,笑了笑,说道:“下次,咱们再比比,说不定我会赢你。”
“算了吧,你这三脚猫功夫还想赢我,真是门都没有。”易萧总是这样嘴不饶人,其实他蛮欣赏东方皓的功夫,若不是他使了全力,他不可能赢他。
“等你回来,快去吧!”东方皓一脸鄙夷,朝他招手,“我去找绵绵玩玩,说不定她会是我媳妇呢!”
“你别对绵绵做坏事啊!她可是我唯一的亲妹妹。如果你若伤害了她,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易萧不留情面地对这个兄弟说道。
“呸,她这种要胸没胸,要臀没臀的货色,我还没想上过呢!”东方皓就是不服软。
“你说什么,看我不揪掉你的烂嘴巴。”易萧又和东方皓杠上了。
”易少侠,你究竟是走还是不走啊?咱们少爷可等不及了。“旁边的小厮一脸的焦急。
“快去快去,蓝澈那家伙等不及了。”东方皓把易萧甩开,逃得远远地。
易萧随小厮来到书房。只见蓝澈一身淡蓝色常服坐在书桌前,闪亮的西洋灯泛着波光,见易萧来了,忙说:“你来了,我有事找你。”
“大哥有什么事,请吩咐。”易萧一向是很好说话的。
“哦,是这样的,江南相府有一场拍卖会,我希望你能代替我去。”蓝澈简明概要地说道。
“没问题,大哥,包在我身上。”易萧拍拍胸膛,拿定了注意,“这事找我就对了。”其实蓝澈何尝不知道易萧根本对经商一窍不通,对拍卖也是半知半解的,不过,他希望他能去锻炼锻炼。
“这事就说定了,就在明天上午,你得赶早进入相府,带上我给你的邀请函。”蓝澈把金色的邀请函递给易萧,易萧看都没看,就塞进了腰包里。
晚上,汀雨绵回来了,没想到这个小丫鬟挺能干的,把蓝澈的糕点铺整理的条条是道。前天,蓝澈说要汀雨小妹去糕点铺帮忙,她便兴致颇佳地赶去帮忙,那些做糕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