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突然开了,孟定国一脸怒气地出现在门口。
孟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攥紧那块令牌。
孟定国没理他,走到康明王面前:“时刻已到,我送王爷上路。”
康明王看着孟定国,深深一揖:“这一揖,本王辜负了大人的期望,也大人照顾我唯一的儿子。”
孟定国深邃的目光直视着康明王:“好吧,之前我对王爷的话太多,奈何没有一句王爷听得进去,今日就不必再说了。只是还有个人,想要再见王爷一面。”
说罢,孟定国向旁边闪开,康明王看到的,竟然是皇上!
皇上对孟定国的教训仍然心有不甘,与康明王的性命相比,他虽然更关心的是不能让他的对手得逞。然而当面对这个堂弟的时候,他真的不想让他就此命丧黄泉。他想起在大夏,自己兵败被敌兵追杀,那个将自己托起来翻到城外的人。他记得当时自己说了一句,日后若能相见,定报大恩!
然而如今,一切都像是恍若隔世。这个堂弟,回来就惹了一堆乱子给自己,最后竟然还敢起兵谋反!
他看着和自己长得很相像的隆琪:“你,还有什么话说没有?”
康明王冷冷一笑:“该说的话,都被臣弟遭遇的经历回答过了。臣弟要去另一个世界寻找答案。”
皇上竟然心中有一丝悲伤。他许久才又说:“朕来送送你。你还有什么要求没有,你的儿子朕会善待。”
康明王低下头:“本来,我还有一个孩子的,可他没有出世,就和他母亲一起死去了。”
一尸两命,母亲和没有出世的孩子俱亡,那也是皇家血脉。皇上内心也觉惨然。
康明王又抬起头,对皇上道:“如此,臣弟就走了,希望国朝万代昌盛,基业永固。”
皇上注视着他,半晌才道:“朕本想留你一命的,但终究大不过国法,如此,你就好好上路吧。”
说罢,他转身走了出去。
孟定国这才慢慢地问康明王:“见过庆回了?”
康明王终于掉下眼泪,他点点头:“拜托大了人!”
孟定国道:“王爷放心,我对他一定比自己的儿子还亲的。”
说罢,孟定国回头看了一眼,一个太监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杯酒,散发着奇异的酒香。
孟定国对身后几个卫士和太监道:“你们服侍王爷上路吧。”
说罢也出了囚室,快步走了。孟雨忍不住又回头看看紧关着的屋门,才跟着父亲一起出了大牢。
出了牢门,孟定国面沉似水,直到卫士将缰绳递给他,他一只脚踩上脚蹬,突然转过身瞪着孟雨:“你胆子有几个大,敢从我身上偷走令牌?”
孟雨不语。
孟定国将手伸到他衣服里,一把抽出令牌。原来刚才孟雨拿给卫士的,却是孟定国“总令天下兵马,代摄国朝政事”的令牌。
孟定国将令牌在孟雨面前晃了晃:“臭小子,下次再敢这么胆大,老子打断你的腿!”
闷闷的回府路上,孟雨和孟定国都不想说话。进了孟公府,又穿过垂花门进了内宅,孟定国才想起:“朱妙已经离开京城了吗?”
孟雨点点头:“恐怕已经快到海西了,那边也吃紧。江战身边缺少得力的人,候灵闪对海西不熟悉,又不会说北燕话和海西话,沙不该只是个文臣,所以她必须快些回去才行。”
孟定国点点头:“我的探马已经撒出去了,但渗入大夏和北燕朝内,并不那么容易,当年……”
他还要说,突然看到应秀灵和江绿萍已经快走到他俩面前了,他吓了一跳,猛地停住不再说了。
江绿萍看到孟定国和孟雨,似乎也很慌乱,急忙上前向孟定国行礼。孟定国道:“绿萍,你今天怎么得空来了?”
江绿萍脸微微红了:“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来看看孟婶婶。”
孟定国和蔼地笑了一下:“绿萍,世超,辛苦你了,孟公府一大家人,都要麻烦你来照顾。世超这次平叛中很出色,真是一员虎将,皇上也要嘉奖他的。”
江绿萍虽然成熟懂事,也很大方有礼,但在孟定国面前,却仍然有些紧张,她红着脸说:“这些都是绿萍应该做的事情,孟叔叔不必客气。世超也多得叔叔关照,绿萍这就告辞了。”
说罢,她也没有敢看一眼孟雨,就急忙走了。
看她走了,孟定国看了孟雨一眼,孟雨心里也打鼓,不知道江绿萍听到他和父亲谈论江战没有。孟定国忙问应秀灵:“自从我们得胜返京,绿萍就再没有来过,怎么突然就来了?”
应秀灵用一双仍然很秀丽的眼睛看着孟定国:“大人好像很紧张绿萍是想问问江战的音讯。记得当初走的时候,大人和江承天都交待是有个任务要江战帮忙,但江承天后来来信,说是任务已完成,江战已出海做生意去了。现在时间久了,绿萍觉得奇怪,就底下偷偷问我知道不知道江战去哪里了。我倒也有同样的疑问。”
孟定国心里紧张,忙对应秀灵道:“现在国朝是战乱期间,生意太难做了。所以江战完成我交给他的事情之后,我就托熟人给他介绍了生意。这一去海外,不都得好几年,好在有点秀陪他。江承天也很高兴他既成家,又有事情可做,不用荒废在家里。”(。),。请
第三六二章 宫中小猫()
应秀灵叹了口气:“好几年,不知道我还能见得到他不。”
孟定国知道应秀灵是孤鸣鹤看中才收徒的,天生聪**性,不是那么容易骗的。而且她一向将江战当亲儿子一样,甚至比对孟雨还疼爱。孟雪的事情,弄得应秀灵一直堵心,如果被她知道自己让江战执行那么危险的任务,恐怕这个妻子会活剥了自己的皮。
况且,更不能让她知道的是,她已经病势渐成,真的可能再见不到江战了。
孟雨搂住应秀灵的肩膀:“娘,江战和点秀姑娘感情可好呢,而且他们也快有孩子了,我们都替他高兴吧。”
应秀灵点点头:“那现在我就赶紧追过去告诉绿萍,她心里着急得很,看起来对江战做生意这件事,有点怀疑的。”
说罢,她慈爱地摸摸孟雨的脸颊,也没理孟定国,就匆匆从他身边走过,出了垂花门。
孟定国和孟雨面面相觑,应秀灵和江绿萍这一对心眼透明的女人,糊弄起来真是太不容易了。孟雨心想,搞不好爹爹要作茧自缚呢。说起来孟定国在国朝说一不二,霸气十足,在家里还真很有惧内之风。
孟定国看着她依然苗条的背影,心里叹了一口气。
康明王就这样被处死了。
而且是孟定国亲自决定的,他心里同样非常不好受。
康明王是他看中的人才,从十几岁起就领兵打仗,率大军北征,如今却含着一腔冤屈服毒自尽。
形势已渐渐明朗。沈赫昌果然气焰又嚣张起来,最后和孟定国合兵取得平叛的胜利之后,却一鼓作气多跑了二百里到京城外驻扎,自己也和沈炯烈在城外扎营,说是等着皇上嘉奖。其实是在试探皇上的态度。
孟定国皱着眉对应少言道:“沈赫昌如果借这个机会在京城长期驻扎下来,始终不肯回兵,不就是直接想要谋反吗。况且皇上强令他率先攻击,虽然折了些人马,却也让他士气大振。”
应少言躬身回道:“沈赫昌和沈炯烈父子现在的兵力,不足以谋反。一旦兴兵,京城居中,各地勤王是非常迅速的,很快就会对他形成合围。而且这次平反二王,京城的兵力很强,沈赫昌也不是不知道。以他的谋略,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孟定国赞许地看着他:“然后呢?”
应少言道:“但是,我们更要提防的是还会有其他势力在觊觎国朝。不仅是国朝境内,还有外族。沈赫昌是个没有操守的人,他有可能勾结外族进攻国朝,我们应该有所考虑。另外,朝内和宫内的势力,也必须摸清楚,皇上某种程度也在被左右着。”
孟定国看着应少言,笑道:“我的女婿,果然不同凡响。朝内和宫内的事情,是让孟雨查的。这个小子,”
他略微有点烦心地想了想:“其实孟雨做得也很不错,他是一个人抗一个朝,现在的线索基本已接近谜底,该来的终究会来。”
应少言也点头:“至少三派合盟,一下就阻住了河东反对势力甚至大夏的威胁。虽然武林人士不能完全左右河东的局势,但至少是我们很有力的帮手了。当时我都没有想到孟雨能搞定三派掌门,做出这么大的事情。”
孟定国笑道:“孟雨就是个胆子大得荒了的孩子。当然,”他不无得意地说,“这也遗传我。”
应少言也忍不住笑了。
孟定国却一指应少言:“你其实很遗传你父亲的。只不过他不承认。他这个人,人家脾气好一点,温和一点,就嫌不如他当年行事果断,年纪不小了,还怪自恋。”
听姑父夸自己批评父亲,应少言不好赞同,只好又笑笑。他其实最爱的就是父亲,离开西玉州的时候,他心里对父亲真是不舍,然而父亲冷冷的样子也确实令他伤心。但他最亲近的却是姑父孟定国,当年在西玉州戴罪的时候,也只有陪姑父聊天是最开心的事情。
孟定国又道:“你现在不要在禁军了,你带的那只禁军,直接划归我手下吧。你就给我做副手。”
应少言吃惊地瞪大眼睛:“姑父,这怎么可以?”
孟定国笑笑:“就当是照顾自己女婿呗,我看谁敢说什么。”
应少言不好意思地笑了。在严厉的父亲面前,有姑父这么个和蔼的长者对自己,真令他感到温暖。
不过,他心里还是惦记着父亲。客栈分手时,他分明看到父亲流露出的慈爱与不舍。若是自己成了姑父的副手,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回西玉州见父亲呢?其实他还是喜欢在西玉州父亲手下听令。在京城,皇气太重,官气太重,他很不习惯。一时,他又高兴,心里又为难。
已经是阳春三月,天气更暖和了。嫩绿的垂柳迎风摇摆着,燕子在柳枝间穿梭。而皇宫的红墙黄瓦,在蓝天白云映衬下格外雄伟壮丽。
沈婉华又住到了皇宫里。
虽然皇上很冰冷,皇后姐姐也总是责怪她荒唐。
但在这里,她才有可能遇到孟雨。
孟雨还真的隔几天就会进宫,遇到沈婉华也不说话,但是会对她笑一笑,两个人便擦肩而过。遇到郭世超的时候更多一些,而郭世超却对她视而不见,冷得像一块冰。沈婉华知道郭世超家被灭门的事情,她也知道很可能与自己的父亲有关,可是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每次远远的看到郭世超,她就赶紧避开。
自从康明王死了,沈婉华也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常常陷入自己的遐想当中。她除了遇到孟雨的那一天,心里就会高兴一点外,也并没有其他的事情。没有开心,没有欢乐。连她最忠心的丫环巧果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小姐。
这几天,沈婉华发现了在宫里流浪的一只小奶猫,雪白的身子,背上是黄色的,两个耳朵一黄一白,叫起来喵喵的,声音很细弱,真是可爱极了。可它想必是失去了母亲吧,也是个小孤儿呢,也可怜极了。
开始她只是偶尔看到这只小猫,就喂它些吃的,还给它起个名叫小黄。后来小猫像认识了她,经常到她住的殿门口喵喵的,讨到食吃,就一副慵懒的样子赖在沈婉华身上,呼呼睡去。沈婉华和姐姐住在一起,时间一长,皇后也烦了,说她:“你弄个猫天天上门喵喵喵的,吵得很。皇上来这里,万一惊了驾怎么办?赶紧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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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三章 另一个王爷()
要是往常,沈婉华定要撒娇撒痴跟姐姐顶嘴,现在却完全变了个人。 ̄︶︺asんц閣浼镄嗹載尛裞閲渎棢つ.%kaNshge。lā她和皇宫最边远的西角门看门的老太监说好,将猫送给他。沈婉华给小黄饱饱喂了一顿,叹着气对她说:“小黄啊,我也想留你。可是一个王爷的命说没有就没有了,你一只小猫,又能怎么样呢。给你找个平和些的人养着吧。”
她抱着小黄,朝皇宫最偏僻的那一角走去。眼看离西角门不远了,小黄大概是看到都要出皇宫了,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主人不要它了。
它猛力一挣,从沈婉华怀中挣脱,蹭蹭几下就攀上了一座不起眼的院子的院墙,又从院墙窜到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树上。
沈婉华急了,急忙跑到墙边叫着:“小黄!小黄!快下来!”
小黄却不肯听。它心里有些生气,主人竟然不要它了!这么偏僻的地方,主人走了,肯定没有人给自己好吃的。主人怎么突然变得狠心了?
沈婉华越喊,它越往上爬,却爬到一棵很细的树枝上。小黄吓得四个爪子紧紧抓着树枝,身子也随着树枝摇晃起来。
沈婉华一看自己已经完全不可能够到小黄了,吓得哭了起来。
这是皇宫中的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的院子,锁着门,门口有卫士把守。虽然已经是春暖花开,院子里却阴冷得仍像是在经历着严冬。
那个有免死手诏,力大无穷,替康明王和自己不愤的隆玮,就被皇上关在这里。和康明王不同,皇上一直不喜欢隆玮,原因只是因为隆玮比他小,却从小力大无穷,一次惯常的比武中,将小皇上扔了个大马趴。
小皇上非常丢面子,因为其他堂兄弟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这份恨意竟然就记了好多年,所以太皇太后一死,皇上就处处给隆玮小鞋穿。而隆玮又是脾气耿直暴烈,最受不了欺负的。好在今天皇上终于可以彻底欺负他了。
他已经被关了不少日子,只能看到院子里四四方方的一块天空。周边都是高墙,确实如囚笼一样,把他这个野马般的王爷给憋坏了。
院门口有两个卫士把守,听到声音跑了过来,一看原来是沈婉华,忙道:“沈姑娘,出什么事了?”
沈婉华急得不行:“哎呀!你们快帮帮忙!小黄爬到上面下不来了!”
卫士一看,忙说:“哎呀,不行,太高了呀。不然等它掉下来的时候我接着。”
沈婉华生气了:“胡说,你要是接不住呢!”
卫士为难了:“沈姑娘,我们也实在不会爬树啊。”
他们这儿正乱着,却看到院里一个高大的人,几下就蹭蹭上了墙,又攀上树,踩着树杈,将小黄抱下来,又蹭蹭几下就落了地。他走到院子的铁门旁,隔着门道:“沈姑娘,你为什么把猫抱到这里来?”
沈婉华一惊:“你是谁啊?为什么关在这里?”
那人笑了一声:“我就是那个跟康明王一起造反的隆玮,你不是见过我吗?”
沈婉华吓得啊了一声:“我知道你被皇上关起来了,原来关在这里啊”
隆玮对沈婉华道:“你为什么把这猫带到这里来?”
沈婉华沮丧地说:“皇后姐姐不让我养,说怕惊了驾。”
隆玮哦了一声,他迟疑了一下:“把这猫送给我好吗?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有吃的给他。”
沈婉华想了想:“你一个人啊,皇上什么时候放你啊?”
隆玮淡淡地道:“我怎能知道呢。我只知道他恨死我,也许想把我囚死在这里吧。”
沈婉华像被打了一下:“不会的!你一定能出去的。小黄你就留着吧。”
隆玮笑笑:“我是要有个伴呢。今天抓猫的事情皇上知道了,一定会把墙再加高的。”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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