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少言听到孟雨似乎走了,急忙和孟雪从里屋出来。郭世超仍然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门。应少言拍了拍他,他才猛地醒悟:“大哥,大嫂,谢谢你们,我也回去了。”
孟雪含笑地说:“要过年了,我娘说下午要送祭灶的五色米和做荷包的五色丝线过来,我也想笑笑了,一会儿东西拿来我去看看笑笑。”
郭世超已经完全心焉,只是嗯了一声,便对应少言和孟雪行礼告辞。
孟雪发愁地对应少言道:“大哥真的是有些六神无主了,平常他想事情多周全,怎么会将笑笑的事情都忘记了呢?”应少言道:“过一会儿我们就去吧,不过我看世超还不是那种狠毒得不认亲人的人,其实他恰恰是个很重亲情的人。”
孟雨确实忘记了,郭世超杀人的事情,是笑笑跑去告诉他的,如果郭世超记恨,那么笑笑很可能会有危险。孟雨却只是在托应少言约郭世超出来的时候,提及过,却被细心的应少言记住了。小夫妻俩打算去郭世超家看一下笑笑的状况,如果郭世超真的待她有异,也好早做打算。孟雪急忙将孟夫人早就送过来的五色米放在一个竹篮里,又去取丝线。丝线放在衣柜上面,她个子小,就站到椅子上去用力一够,突然哎呀一声,捂着肚子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应少言吓坏了,扑过去接住了她:“小雪,你怎么了?”
孟雪捂着肚子,脸都白了,呻吟道:“肚子好痛。”
应少言吓坏了,急忙将她抱到床上:“还痛得厉害吗?”
孟雪白着一张小脸:“好一点了,”她挣扎着往起坐,“我们赶紧去看笑笑吧。”
应少言握着她的手:“不用急,马上过去会让世超怀疑,我先去给你叫大夫。”
同一个巷子里就有一个大夫,应少言急忙把他请了来。
大夫给孟雪把了个脉,笑了笑:“娘子有喜了,就是太娇弱,胎相有点不稳,我给你开个方子就好。”
应少言傻掉了一样看着大夫,大夫笔舞龙蛇刷刷开个方子递给应少言:“去抓药吧,小娘子这么娇弱就不要登高爬梯的了。药要天天喝,多卧床休息。”
应少言这才醒悟过来,偷看孟雪一眼,心里都在乐,可又心疼孟雪。他急忙拿了诊金给大夫,送他出门。
等他回屋来,孟雪已经坐起来了。应少言急忙道:“你起来干什么?没听大夫说要卧床休息?”然后就用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看着她,这真是他活到这么大,除了突然和父亲重逢,遇到的第二件天大的喜事。
孟雪歪着头看着他,娇娇地一笑:“回来再卧床好不好?看到笑笑我才踏实。”应少言拗不过她,只好赶紧替她拿着五色米,甚至连丝线也不许她拿。
临出门又忍不住抱了她一下,亲了亲她的脸蛋:“我们换个好一点的房子吧,这里太窄了,你磕到怎么办?”
孟雪莞尔一笑:“别听大夫说一句你就烧包,瞎花银子干嘛?够住就行了嘛。”(。)】的!有;;您随时随地看!
第二七一章 笑笑有危险?()
应少言不敢让孟雪坐车,给她雇了个轿子,一进郭世超家,他却,也没有看到笑笑和玉宝。邻居大嫂看到这对小夫妻,很热心地告诉他们,笑笑住在另一个院子里,又说:“表兄妹嘛,当然不好住在一起。”
孟雪和应少言对视了一下,想不到郭世超年纪不大,却是个虑事很周全的人。他们按照邻居大嫂的指引,还没进另一个小院子,就听到里面丁当的兵器声,应少言的耳力,一下就听出是两把刀在对阵。
他对孟雪道:“我先进去,不要让他们叮当的,吓坏了我们的宝宝。”说罢,拍拍孟雪的脸蛋,进了院子。果然是郭世超下午无事,正在教笑笑练刀,应少言搭眼一看,笑笑练刀的功夫,至少有十年以上的基础了。以前听孟雨说过,笑笑的刀法是郭凤喜教的,应该是纯粹的双凤山庄的刀法,一看果然厉害。
郭世超一看应少言来了,急忙放下刀,和笑笑一起过来:“大哥这么快就过来了?”笑笑给应少言行礼:“应大哥好,小雪姐姐呢?”
应少言微笑着说:“你小雪姐姐有宝宝了,怕被你们吓到,在门外呢。”他说着,掩饰不住心里的幸福和开心。
笑笑一听,开心地跑出去,看到孟雪,急忙拉住她:“孟雪姐姐,外面太冷了,我们进去吧。”
进了屋,孟雪就找玉宝,笑笑说在旁边屋里和奶娘在一起。孟雪很想看看玉宝,笑笑却怕玉宝乱踢乱蹬碰到孟雪,她搂着孟雪的脖子说:“现在要好好保护小雪姐姐,”说着又摸了一下孟雪的肚子。
应少言看到郭世超和笑笑练刀的情景,倒是放下心来。其实在他心里,郭世超从来就不是一个很坏的青年,他遭受了这么大的劫难,却仍然能将家里老老小小都处理好,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应少言想象不出自己若是遇到同样的灭顶之灾,会是什么表现。他觉得自己一定会疯了的。他又想,孟雨的反应更强烈一些,和江绿萍有很大关系。前阵在河东的相处应少言觉得江绿萍从来就不是一个很简单的女子,更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柔和温婉,她骨子里太刚了,而且心高气傲,如果孟家不能公开承认她,她是断不会接受的。而孟雨却单纯得多。危机关头他是一个出奇冷静与智慧的青年,而一旦放松下来,就忍不住要调皮一下。而除此之外,他真的很真诚,也很简单。
应少言看到桌子上放着一摞书,翻开的一本却是《诗经》:“是给笑笑读的吗?”
郭世超点点头:“笑笑现在大了,找学堂或先生都很不方便,我在京城书肆里将她从前读过的书买了回来,接着教她。”
应少言想,郭世超比笑笑也只不过大两岁,笑笑也肯定几年之内就要出嫁,她现在无父无母,的事情都要郭世超替她张罗,这个表哥当得实在太不容易,也实在当得很够格了。
孟雪将五色米和丝线拿给笑笑,笑笑开心极了,在京城她谁也不认识,幸好应少言和孟雪也来到京城她在失去父母的悲伤之中能有了安慰。只是她心里惦记着孟雨,却既没有机会见到他,也不好意思去找他。而孟雨,除了那次表哥杀了人,又伤了绿萍姐姐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似乎孟雨哥哥已经完全把她忘了,她想到这里,心里又有些伤心。
看了笑笑一趟,应少言既放心了笑笑,也放心了郭世超。他希望郭世超告诉孟雨他所知道的内幕情景之后,生活能渐渐地正常起来。抛掉双凤山庄不说,眼前的情景,皇宫的森严,皇上和大臣之间的复杂关系,他自己对京城的陌生,还有两个孩子需要他照料。这些,他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能对付下来,也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他能放下对刀盟的报复,也许他还能有一个稳定的生活与一个稳定的未来。
“沈赫昌已经到京城了吗?”孟定国还真吃了一惊。
吴一功躬身道:“是的,今天下午他已来京住到驿馆了,薜克兴也来了。”他停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皇上和大人在西玉州期间,沈大人虽然也说住驿馆,其实基本都住在慈安宫。”
孟定国皱着眉:“才刚刚进到腊月,离朝会还有近一个月时间,而且他根本没有皇上诏令。”吴一功小声道:“皇上最近,和皇后不太好,沈大人这样反而是示威一样。但他兵权在握,皇后的能量也不能小视,皇上只好让他几分。”
孟定国道:“沈赫昌脾气暴烈,虑事并不周全,但他确实是一代名将,薜克兴也是有勇有谋,也不能小视了。”
吴一功问:“那大人打算……”
孟定国淡淡地:“既然皇上自己跟他较力,我们就不急着出头了吧。”
吴一功心领神会,院外更夫的棒子打二更天了。孟定国突然问:“夫人怎么样了?”
吴一功忙道:“刚才府里管家派人送信了,说夫人晚饭后吃过一次药,大小姐也回来陪夫人了。”
孟定国点点头,吴一功小心地说:“大人,今日公事也结束了,在下叫她进来吧。”
孟定国沉吟一下道:“好吧,但今晚我仍然要回府的。”
后面寝室,床上幔帐低垂。一个丫环上前将帐子打开,用虎头鎏金帐钩别好。不一时,两个丫环扶着一个美人进来,孟定国看了一眼,她身段曲线玲珑,漆黑的细眉弯而长,洁白细腻的脸庞五官如画,一头青丝盘起整齐简洁的发髻,别着一枝晶莹的珍珠钗。
她看上去温柔和婉,脸上的妆也清清淡淡,和普通的女子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她的裙衫,却隐隐透明,身体曲线也若隐若现人不由就猜想出她的身份。
她姿态曼妙地给孟定国深深福了下去,用柔婉好听的声音道:“灵犀见过大人。”
孟定国定定地看着她,果然青春芳华,又姿色过人,确是天生尤物。
孟定国没有说话,灵犀却明白这位权倾朝野的大人的意思,莲步款款,无声地走到他面前,替他宽衣。(。)+器!,,;,】
第二七二章 放纵的代价()
灵犀听绮红院的于妈妈叮嘱过,这次之后,孟大人再也不会见她了,并且今晚也不会和她讲一句话。而且,五年前这位孟大人再次出山后,再也未曾与风尘中女子有过形式的接触,所以这次于妈妈唯恐孟大人不满意,十分郑重其事,选了又选。头牌的太风流妖艳,稚年幼龄的姿色又不够出众,折腾一天才将美貌又清雅可人的灵犀选了出来。
灵犀身上有一股既清新又浓郁的香粉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孟定国有些炫晕。他似乎又回到当年在京城时,与妻子赌气争吵,分居两地各不见面,而流连在不同风尘女子之间的情境。
如今时过境迁,眼前这个美人比当年那些风尘女子,更年轻,更,然而他似乎已经不熟悉这种氛围。
灵犀有些紧张,替他宽衣的手在抖,呼吸也急促起来。
孟定国一时也心动了,低头看着她。灵犀感觉到他的目光,紧张地一抬头,一双明眸正和他的眼睛视线对上。孟定国很近地看着灵犀美丽而白皙的脸,她樱唇上浅浅的唇红因为离得太近,在他视线里似乎像在润白的宣纸上慢慢弥散洇开,有了一丝不经意的魅惑。
帐钩放下,幔帐滑下来遮住外面的一切,帐中如何香风旖旎,外面便不知道了。
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过了三更天了。应秀灵仍然没有睡着,她最近睡眠很差,孟雨和江绿萍的事情,总像一片阴云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虽然基本上什么都不能做了,却仍然十分疲累。此时她半睡不睡的,突然觉得一只大手放到她额头上,她睁开眼睛,看到是丈夫,便冲孟定国笑了一下,倒像是精神好了很多:“你回来了。”
孟定国看着她:“我吵醒你了?”
应秀灵微微摇摇头:“怎么会,我一直半睡半醒的。”
这时春秀过来,躬身道:“大人,福才管家有事求见。”
孟定国唔了一声,却不想起身。
春秀忙道:“是说今天太医要夫人换其他药的事。”
孟定国跟着春秀出了屋,春秀悄悄说:“大人,您身上有香粉的味道。”
孟定国啊了一声:“我去沐浴更衣。”
春秀端着药又进了屋,应秀灵坐起来,春秀急忙去扶她。她喘了口气,对她说:“不用提醒他,我也不是不会装糊涂的人。”
春秀眨眨清亮的眼睛:“夫人,真是说给您换一种汤剂的事情。太医说,您今天好了很多,气血也畅了,也没有那么没力气了您可以起来走走,多喝些补养身体的汤,药可以减减了。”
应秀灵笑了:“你这个机灵的丫头!不过是呢,这个病,病得奇怪,好得也奇怪。”
他俩正说着,孟定国已经洗浴完,换了在家的衣衫进来了,看到妻子精神好多了,高兴中又有些惊奇。他让春秀出去,自己坐在榻边,有些忐忑又忍不住高兴地问:“你今天气色好多了,只是时辰已经这么晚,也该睡了,平时你难得连着睡两个时辰呢。”
应秀灵索性完全坐起来,和他并排坐在榻上,含笑地看着他。
孟定国怕她着凉,急忙拿起她的外衫替她披上,又拿过毯子替她盖在腿上。他看到她端正的鹅蛋脸上,仍然秀丽的眉眼,一时心里羞愧和不安交织着,勉强笑着说:“怎么啦,今天这么高兴?”
应秀灵笑吟吟地说:“小雪有喜了,你要当外公了。”
孟定国定定地盯在她脸上,似乎那声音是从天外飘来,缥缈而又虚幻,他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真的吗?”
他喜出望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应秀灵道:“小雪和少言今天回来吃晚饭时说的,他们也是今天刚刚知道。”
孟定国低下头,笑了一下。抬头看她一眼,又笑了一下,然后就忍不住笑起来。
应秀灵看他高兴,也很高兴。孟定国却在后悔,早知道女儿晚上回来吃饭,自己也应该早一些回来,就算是赶不上晚饭,至少今天处理完公务的时候,孟雪还是在家里的。
想想刚才的事情,他心里一时很不舒服,身体的欢娱却解不开精神的枷锁。他将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说:“让小雪和少言回来住吧。小雪身体那么弱,在外面真不放心。”
应秀灵也轻声说:“要顾及少言的想法呢,那个孩子太要强了。明天,大人要是空闲,我们去看看两个孩子好不好?”
孟定国想想明天的事情真是多,他要先去早朝,再和皇上议定元旦来朝会的名单。还要去问训一下沈赫昌,这个老王八旦,不找事儿心里就不痛快。而自己那个宝贝儿子孟雨,这两天像霜打了的茄子,做事丢三忘四,好像魂游物外。自古愁缠一个情字,想不到自己口口声声不娶亲的儿子,现在却为情所困。
而皇上因为最近刀盟和背后势力的原因,要在京城朝会后,接见这些江湖和民间势力。可是汪一恺失踪至今不见影子,应正云派人飞马传信说汪一恺目前有可能在京城或者京城附近,如果不能很快找到,皇上倒是无所谓,但和义庄必定要被戴上藐视圣上的帽子,沈赫昌和皇后不会放过这个打击他和应正云的机会。此外,沙不该的海西国虽然是个小国,但位置十分敏感,最近海西的那条秘径受到了威胁,他与沙不该也还有未解决的问题;再就是他得到线报,刀盟恼羞成怒,而下一个目标可能是皇上,但皇上自己和刀盟有没有关系呢……
但是,他必须陪妻子去看女儿。不是吗?同时他决定也要叫上儿子孟雨,顺便解决一下孟雨最近的各种令他不吐不快的问题,包括魂不守舍,无精打采,丢三落四,失魂落魄,无心他顾等等。
应秀灵看他陷入深思,知道他大概又想起公事来了,也不打扰他,只默默地起身,出去让春秀拿茶和热水,亲自替孟定国沏了茶。(。)器咯!,,。。
第二七三章 朝堂激辩()
她生病之前,他是不喝别人沏的茶的,她从北燕回来之后,孟定国大大地报怨了一番,喝不到她煮的茶,吃不到她做的饭,甚至没有她给他拍松的枕头。
她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孟定国接过茶,冲她笑了一下,他喝了一口茶,果然味道是不一样的。他将茶杯放在榻边的桌子上,很想搂一搂她,但突然想到刚才的事情,他又缩回了手。
应秀灵假装没有看见,孟定国含混地说:“你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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