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将那盏白玉桃花灯给亮了亮,似不着急,又似着急。
将椒图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确定未少一根汗毛,脸色也十二分的正常,终于舒了一口气。
又十分体贴地倒了一琉璃盏温水递于椒图。
“你呀,也老大不小的啦,不晓得这大病初愈,应该静养的吗?这东跑西跑的,回头又昏睡过去,实在又是夜白的不是了,真的是罪过呀罪过。”
夜白当然后怕了,这好不容易醒了,明儿个就可以开开心心回天山过大年了,要是这殿下又睡过去了,岂不是鸡飞蛋打一场空。
夜白这么一阵唠叨,椒图似是开心了,居然咧开嘴笑得跟个孩子似的。
夜白又摸了摸椒图的脑门,这没发烧呀,莫不是睡了这么数月,给睡傻啦。
伸了一根手指拇尖尖。
“说,这是啥?”
“夜白的手指啊?”
椒图一脸困惑,夜白就更着急了。
“手指你个大头鬼啊,我问这是几?”
“二啊!”
夜白胸色暗了下来,还真傻了。
“二?我看你是二傻子了。”
椒图不光傻了,还十分调皮。
“认识夜白这么久,还不晓得号称天山第一仙子的夜白居然不识数?”
“你才不识数呐,你全家都不识数,我这明明是一好吗?”
夜白将她那手指头定定地伸到了椒图的眼跟前。
“好好看看,这是几?是一?还是二?”
这内心凌乱得啊,心跳急急如律令。
“是二没错啊?”
椒图一脸茫然。
“这明明是一好吗?哪里来的二?”
夜白气急败坏,伸了手指拇尖,准备敲敲椒图的脑门子,这个时候,她倒是能体会玄都夫子拿那藤条抽手板板的心了。
椒图却笑眯眯地捉了那只手,伸到了夜白的面前。
靠,这急火攻心,这乌龙闹得,说那越急越乱就是如此个说法。
刚才自己内心明明是想伸一个手指头的,却伸了两个手指头而不自知。
这该如何圆场?堂堂天山第一美仙子,如果被传出不识数,岂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嘿嘿一笑。
“嘿嘿,你这昏迷了一场,我是考考你,有没有睡傻?没想到,你还挺正常的,一点也不傻。”
椒图一脸灿烂,呃,这一场病生得好,从冷色调,直接给转到了暖色调的。
并不拆穿她。
“夜白莫要再试了,我这好端端的,何来二傻之说?不过。。。。。。”
“不过什么?”夜白着急,就怕这椒图留下后遗症。
“不过,看你这么担心我,我实在是欣喜。听龙月说,我昏睡不醒的这些日子,你日日守在床塌边,我也十分欣喜。其实。。。。。。”
“其实什么?”
这椒图说话也它娘的太费劲了一些?
“其实,这些时日,我在睡梦当中,也时时听得你在我身边讲那些个趣事,有你在身边,便觉得安心好多,常常觉得如果长此以往睡下去,也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这殿下,还说他不傻,连个傻子都不希望自己个跟个死人似的,长睡不起好吗?
“唉,说那些个做啥,在这天庭里头,除了龙月,就数你与夜白还算合得来,咱也算是好哥们,好朋友啦,你也不需要内疚,或者过意不去。如果你实在是过意不去,适当给我一点好处也未不可,我可是来者不拒。”
椒图一双眼睛充满了水汽。
“在夜白的心里,我只是你的好哥们么?”
“当然不是。”
椒图双眼一亮。
“还是顶要好的朋友啦?”
椒图一双眼又溢满了水汽,似着了魔似的,怔怔道。
“唉。。。。。。夜白想要些什么?尽管跟我开口,但凡你想要的,就算是拼尽了全力也要拿来给你。”
夜白就觉得天下的男人是不是都这样,那无名如是,如今这椒图也如是,是不是她要天上的星星,这两人都要给她摘下来么?
唉,真是烦恼得很,眼下也不晓得自己个想要什么?先让他们欠着这人情。
也让这些人偿一偿,背着人情债那万般难受的心情。
“嘿嘿,现下我也不晓得想要什么,等有一天想起来要什么了,必定不会客气,一定会讨要的。我夜白向来不爱欠别人债,也不爱别人欠我债,所以这债该还之时,必得还,该得讨要之时必得讨。”
看那椒图怔怔地望着夜白床棱上放着的那一玫龙珠出神。
内心十二分的心虚,咳了咳嗓子。
“那个,殿下,天宫夜色凉如水,你大病初愈,不如我扶你回太阳宫歇息吧!”
椒图回了回神,答道。
“我这数月躺在床塌之上,这周身的骨头都快散了,来时看那天幕之上月色甚好,不如夜白陪我去那天河之岸走上一走,舒一舒筋骨如何。”
唉,夜白虽然觉得自己这觉没补够,本想着这殿下回太阳宫之后,再接着美美地补上一觉的。
不过,这病者为大,再说了,这殿下确实应该必定是躺得太久了,他也确实需要出去走上一走,不然,这脑瓜必得不大灵光。
天河之岸,永远是天宫最适合散步的好去处。
天宫的仙子们无聊时去那边走上一走,聊聊八卦。那些欲恋还没恋的,失意的还是没失意的,或者恋得一片火热的仙子与仙倌们更得去那天河边上走上一走。
那十里桃林深处,还真真曼妙得很,风光迤逦。
第222章 盈盈一水界东西()
天河如旧,月色撩人。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十里长岸,椒图一抹金灿灿的身影背手行于前,夜白一袭红衣,眼色迷离脚步微踉跟在后头。两人之间,大猫一身白亮亮的庞大身躯将两人犹如隔成了对岸。
盈盈一水界东西,两岸桃林树色迷。
这桃色确实迷人眼,迷得人昏昏欲睡。
踏上这天河十里河岸之时,夜白就悔得肠子都青了。
殿下看来脑仁恢复了,又恢复了以往冷俊之态,惜字如金。
空余他那细碎的脚步声在前,声声催人眠。
夜白上眼皮不满下眼皮,两只眼皮打起了架,如火如荼,不得停歇。
偏偏这椒图殿下今日晚间心情大好,在那天河长岸走起来就没完,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夜白这上下眼皮打架打个没完,连带着身前的大猫四只爪子也行得不大顺当。
踉踉跄跄的,还差一点将夜白给绊个一跤。
看那椒图没有田回头的意思,索性趴在那大猫毛绒绒的背上,如此眯上一觉大概那椒图也不会发觉。
殊不知,才将将要梦周公之即。
身下的大猫却蓦然乍了毛,生生地将夜白给摔了下来。
娘也,爬起来正准备训一训这大猫,最近脾气有见长了,是时候让它那虎虎生威的脾气收敛收敛了。
却不见大猫此时却临大敌似的,九张大口皆咧了獠牙。
嗷嗷地一声虎啸。
再看大猫怒目而视的前方。
靠,啥时出现了一只浑身带火的火鸟?
莫非是那椒图现了原形?
此时那只火鸟亦长啸一声,一张尖喙喷了火直直地要朝大猫的虎眼上啄来。
靠,如此啄下去,大猫的虎眼儿子不得报废了哇。
夜白顺手折了一根桃枝,立与大猫身前,毕竟是自己的宠物,主人必定要保护一二的。
实在打不过,必定先遁为上策。
想来也是打不过的,这火鸟如真是椒图的真身,就算是十个夜白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一面挥那桃枝,一面招呼大猫。
“大猫,快跑。”
大猫虽说平日里懒了一些,贪杯了一些,此时却展现了它对主人忠贞的一面。
拱了它那虎脑袋,将夜白给拱到了它的身后,将那虎爪爪在地上刨了又刨,立时刨了一个坑。
夜白湿了眼眶,还真是患难之处见真情哇。
此时不帮大猫一把如何行。
“椒图,殿下,我不晓得你为啥现了原形,但你得以醒来,却实实在在是大猫帮你吸了那魔气,不说有功劳也有苦劳在,你这么对你的救命恩虎,实在是不厚道。”
夜白脑子转了一圈,莫非这是殿下这魔气没吸干净,此时它魔性占了上风?
那火鸟瞪圆了一双鸟眼,仍然长啸不已。
扇了一双火翅,作势要朝大猫呼来。
夜白有了刹那之间的恍惚,这火翅如此大烤之下,撒点孜然胡椒就可以下酒了。
正在千均一发之里,那火鸟身后传来了椒图威严十足的声音。
“毕方,住手。”
那火鸟才收了它的火翅,退了回去。
天!万幸,不是椒图入了魔。
只是他身边何时养了这么一只火鸟,自上天天庭以来从未见过。
火虽是火了一点,一身的火气,却还不如火神师父后院梧桐树上那只火凤凰来得好看一点。
居然还有那么难听的一个名字,譬如人家喜鹊,凤凰,孔雀,杜鹃,黄鹂皆鸟如其名。
这只火鸟就应该叫个火鸟,或者火鸦什么的。收了那火,可跟那难看的乌鸦没什么两样。
夜白伸手摸了摸那火鸟的火翅,那火鸟气性相当大,怒目而对。
夜白内心独白。
瞪什么瞪,小心我将你那对烤翅给下酒吃了。
面上却笑扯了。
“殿下有这么一只宠物,夜白倒未见过。”
椒图面上波澜不惊。
“才养的。”
这椒图行事却是雷厉风行,这才醒来,就养一只火鸟,想是在病塌之上呆得太久了,闲的。
椒图又道。
“此鸟乃魔奴。”
“魔奴?怪不得个头小,脾气倒嘿大。”
“其实它也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魔奴,它之前是火神叔父养的宠物,这一次火神叔父将我身上根种的魔奴之气引渡到了毕方的身上,所以它如今也算是我椒图的宠物了。”
夜白明白了,记得那一日火神师父说过,这数月之后,夜白居然将这茬给忘记了。
只是师父何时有这么一只火鸟?夜白却不晓得,早知道拿出来玩一玩,拼个火啥的也还不错。
椒图命那火鸟不许耍火,大猫才将它那九张大嘴给闭上。
经此一折腾,夜白不困了,打算好好地陪这殿下散一回步。
不曾想,这步却散不下去了。
这大猫与那火鸟好似前生有仇,今生有怨似的。
各看对方哪哪都不顺眼,哈,这天河十里长岸热闹极了,一只火鸟在前头飞着,一只大猫腾了四条腿,绕着天河狂追那火鸟,将那只火鸟撵得飞起,落了一地的黑毛。
那火鸟一双狭长的双眼,怨恨地瞅了它主人一眼,似是恨它主人不让它使那火,不然它何以被一只大猫给穷追不舍。
这大猫也是,夜白咋喝也喝不住,见着那火鸟露个头就嘻了牙。
椒图苦笑一回,似乎十分体谅了夜白一把。
“这样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咱们回去吧!”
夜白巴不得殿下发了话,忙招了大猫,腾到了大猫的背上。
“如此,我就先走一步了,省得它俩打架。”
天河十里长岸,空留殿下一声叹息。
那火鸟立于肩头,满眼的火气,瞅了瞅渐行渐远的一猫一仙子,掩也掩不住的寂寥。
太微玉清宫,天帝与火神执了茶盏,看着那一方水月镜之中,十里长岸。
天帝饮尽盏中茶,声叹息。
“这椒图,好不容易开了窍,却是如此笨拙,看来他这脑袋里榆木已然成林了。”
火神倒是恬淡了许多。
“陛下多虑了,你也得体谅体谅殿下,这数月以来装昏迷装得辛苦是为了什么?”
天帝哑然一笑。
“就此一招,亏得他如此沉得住气。”
火神放下茶盏,起身道。
“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又得添一桩憾事。”
天帝怔怔地望着飘飘然出了太微殿的火神,半晌。
难道造化真的如此弄人么?
不行,他得助椒图一臂之力。
第223章 月上柳梢黄昏后()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送君如昨日,檐前露已团。
天界数月匆匆过,凡界百年逝流水。
凡界之长街,花市灯如昼。
长街尽头,天下第一楼果然名不虚传,百年之后,已然如这长街一般,繁华热闹依旧。
酒楼仍然乌漆漆半米高的门槛,夜白一袭红衣,仍然一副公子哥的派头,跨过门槛拂袖上了二楼倚窗即可见人流川息之长街。
寻寻觅觅,恍恍惚惚,彷彷徨徨忐忑,想见未见时候,最难将息。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那日之灯火辉煌之时,犹如昨日。
却不知,长河之水已默然向东而流几百年。
天界数月匆匆过,瑶池桃花又再开。
又是一年元宵佳节,瑶池仙宫依然热闹,知道天山的元宵闹得别开生面。
天帝大发慈悲,着了椒图与龙月来了天山凑热闹。
天帝当然打得一手好算盘,此举不正是给椒图趁热打个铁,添上一把火,期许他早日讨得媳妇归。
椒图临上天山之时,天帝还特意嘱咐了椒图几句。
语重之心长。
“椒图啊,你可长点心吧!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椒图一张桃花粉面,由粉及桃红,由桃红及玫红,刹时之间飘上了一朵火烧云,一时不知所措。
天帝觉得还得提点提点。
“傻孩子,我把话说明白一点,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洲,你不出手别人就出手了。”
嗳,这可是天帝的心声哇。
遥想当年,若是他早太一一步在瑶姬的眼眸里留下惊鸿一瞥。
还有那东皇啥事啊!
也不会生出这许多遗憾之事。
所以说,真理就是,及早出手乃是上上策。
唉,说多了都是泪,挥了挥手让椒图快当点去,追妻这条路不好走,及时走才是正道。
看着椒图那一抹身影朝南天门而去,长叹了一口气。
“椒图啊椒图,当爹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有没有幸抱得佳人归,全看你的造化了。”
天山今年的花灯比起去年来,丰富了不少,这还得于去年,天山三剑客去了那凡界长了见识,各式各样的花灯,花鸟鱼兽,想得出来的样式,皆来一个。
有了天庭龙月公主与椒图殿下在,这节日的气氛比往年也要热闹了许多。
夜白却满怀心事,一早就想着,晚间要找个什么样的借口,独自一人去那凡界赴无名一年之约。
直至龙月与椒图的身影飘到了天山,觉得好行事多了。
有了天庭两位贵客,夜白中途溜个号,怕也没有人会发现。
是以,饭桌上,一众仙子们兴高采烈,杯光交错之即。
夜白借口酒喝得有点多,得上个茅房。
偷摸从后门翻了墙,爬上了一朵低调的灰云,直直地朝凡界而去。
本以为那天下第一楼临窗之前,无名的那一抹白衣飘飘的身影铁定已然在那了。
却是满眼的失望,都说了不迟到,不早退,是一位翩翩君子该有的情操吗?
这男人,不光来无踪去无影的,这约好的事情,居然也会迟到。
这天下第一楼所处这长街黄金地段,这几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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