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河里头翻了白的鱼多如牛毛,捞了晚上,捞白天,捞了白天又捞晚上。
这披星戴月,顶云晒日的。
三个昼夜过去了,那天河里头翻白的鱼总算是捞干净了。
其间还多亏了天帝爹爹时不时地关心一下,派人送来了御膳房的好吃的,只怕这三天三夜是坚持不下去了。
娘啊!将这一辈子的鱼都给捞完了。
看来这鱼呀水呀的与夜白八字不合,以后是有多远躲多远去。
最后一框鱼捞了上来,那御膳房的仙厨丁疱正好收拾来收拾盘碟,顺道将那框鱼给带了回去。
至此,夜白的捞鱼大计就算完事了。
一身鱼臭哄哄地回了云罗宫,龙月乍乍乎乎地叫仙侍们抬了洗澡水来。
夜白半点力气也没得,由着宫里头那些仙侍们剥了她的衣裳,就跟揉面条似的,从头到脚给洗干揉净了。
一头倒在那床塌之上,今夕是何年也不晓得了。
虽说这累得抽筋扒皮的,这睡过去之后就做了一个非常之奇特的梦。
梦里头,天山北面那无头男正坐在那漫天的雪地上烤着那一堆火。
那胸大肌之上两只幽深的眸子好似对夜白眨了两眨,肚脐眼之上那一张嘴一张一合发了声。
“丫头,你一去这许多天,是该回来的时候了。”
夜白在梦里头居然文诌诌地回了一句。
“君问归期未有期,红莲业火点天河,何当共烤雪狼肉,十里桃花正艳时。”
心里头一激灵,醒了。
醒来的时候,云罗宫寂静非常,罗帐外隐隐点着灯,发出星星点点的光亮。
起得身来,寝殿外头值夜的仙侍也都歪来斜去的打起了瞌睡。
披了衣裳,出得寝殿,天宫的夜色向来是月朗星多。
趴在那庭院里的琉璃桌前,想着此刻那椒图正在星云台布星挂月。
可不,那一颗包裹着云头眼见着直直落下来的星星,眨眼就闪得不见了影踪。
又一颗裹着朵棉花云的星星闪亮的登了场。
那星星起起落落的,倒不如那一轮弯月东升西落来得自在一些。
影影绰绰间,那满天的繁星与弯月从眼前隐身了去。
一副别开生面的画卷映入了眼帘,白呀,茫茫的一片白。
夹杂着片片雪花在空中飞舞,眼见着那熟悉的天山就铺在了眼跟前。
蟠桃园内的桃花的花骨朵凌着飞雪,似是要怒放而来。
南山雪地上的火堆旁,那一抹萧瑟的身影背向而坐,看不清他的容颜。
出来这么多天,玩得有些过了头。
居然忘记了北山上还有那么一个无头男,这冰天雪地里头,没吃没喝的,也不晓得还活到起没得。
心里头顿时慌乱得很,这见死不救向来不是她夜白的风格。
掰了手指头数了数,这来天庭少说也有八九十日了吧!
今夜夜凉如水,突然很是想念天山的冰天雪地了。
沉吟了一下,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免得在这天庭里头祸闯个不停。
只是这回去天山,总得带点啥子回去噻。
坐在那琉璃桌前,将龙月教的顺手牵羊的招给使了出来。
第170章 夭夭桃李花()
夜黑风高,正好顶风作案,不大一会儿,那琉璃桌上就摆满了好吃的好喝的。
烤火鸡,卤天鹅,熏麋鹿,熏鱼,腌鱼,煎鱼,蒸鱼,烧鱼,烤鱼……。
呃,特别是那烤鱼还哧拉哧拉地冒着火星子。
忙憋了一大口气,吹了出来,将那火星子给灭了。
这丁疱倒是快当得很,将夜白从天河里头捞的鱼都做了鱼肉大餐。
也好,天山少鱼,拿回去够吃一阵子的了,也算是废物利用,那么多鱼,天宫里头的仙人都跟个小猫似的,怕是几百年也吃不完的。
再顺了一阵,桌子上又多了一些瓶瓶罐罐的。
甜的,酸的,苦的,辣的,各式琼浆玉液,应有尽有。
关键的是还有那白玉瓶子里头装得桂花酒,拿回去正好可以和那无头男对饮个几杯,也好吹一吹自己这天庭之行。
将那些吃的喝的全都装入了袖袋,怪沉的。
总觉得少了一些什么,又使了一招,顺来了天帝爹爹喝酒的那个金樽,那是一个相当好的玩意,那天天帝爹爹与碧莲姑姑喝酒就使的这金樽,当时就想抱回家的,拿回去喝酒正合适。
嗯,这天宫里的花花草草也还不错,瑶池仙宫里头的仙人们都爱好这些,摘一些回去给她们。
又顺了花花草草一大堆,抬脚正准备走之即,觉得就这么不辞而别不大好。
又从袖袋里头掏了掏,掏了好几坛子雪莲酿来,这都要回去了,这雪莲酿断没有再拿回天山的道理。
回到寝殿找来了纸和笔。
廖廖数语,并没有诉什么离别之情。
来日方长,这天庭熟门熟路了,有新认的爹与新拜的师父,还不是想来就来的。
这纸上就写了几个名字而已:天帝爹,师父,龙月,土豪金椒图,星辰,星月,未央……这酒拿着怪沉的,你们分了吧!夜白想家了,回去一趟,别太想我喔。
将那张纸压在那酒坛子下头,腾了一朵低调奢华的云。
看着那月亮辨了辨方向,朝北门去了。
龙月说过,这南天门管得严实,北门相对松泛。
那朵云实在是低调得很,途中还经过了天像台星云盘。
椒图那一身土豪金比夜白的红纱袍还乍眼,所幸今夜又将那雪狼披风拿来披上了,回天山免不了要受冷的。
椒图还在那边左手一颗星星,右手一颗星星,专注地布他的星,挂他的月。半分也不觉得有一阵风从他头顶上刮过。
一晃就晃到了北天门。
北天门确实如龙月说的一般,守卫少得可怜。
只有两个穿着银白色盔甲的守卫,还在那边拄着红缨枪打瞌睡。
速度快当一点,害怕那守卫醒来。
嗖地一下,那云腾得快当了一些,刮起了一阵北风。
幸好闪得快当,经过了北天门,躲到了一朵灰不拉唧的云朵后面。
那北风凛冽了一些,两个守卫一个激灵醒了。
一脸懵逼。
“刚才好像看到一抹白煞煞的东西飞了出去。”一个说道。
“你怕不是在打梦脚,这大半夜的,鬼影子都没得一个,哪里来的白煞煞的东西。”
“你不觉得这一阵风吹得有些奇怪吗?”
“有啥子奇怪的,风神打瞌睡的时候,来一场龙卷风都有可能。”另一个神经有些大条。
另一个就被洗了脑。
“你说得有道理,风神打瞌睡也不是一天两天,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的了。”
先不管风神打没打瞌睡,那两个守卫瞌睡没打够,又继续将刚才的梦续上了。
夜白就从那灰不拉唧的云后头钻了出来,腾了朵白云往天山飞去。
本来想着这回天山,咋个都得腾一朵耀眼的彩云方显得去了天庭一趟,回来就跟踱了一层金似的,大气得很。
可这夜黑风高的,天上有朵白云就不错了,哪里来的彩云,只得将就一朵白云。
悠悠天宇旷,切切思乡情。这一万多岁以来,头一次离家这么多天,才能体会大宽姑姑讲那些个文人骚客作的那些酸掉牙的思乡之作。
虽说也才八九十日,已然是归心似箭。
近乡情更怯,不光夜白心里头怯,脚下那朵云也怯怯的,越是近那天山,越是心不在蔫,居然翻了五六七八个跟头。
娘啊!翻得夜白五脏六腑不得消停。
眼见着天山那白皑皑的山头隐隐就在眼跟前,脚下那朵云越是不听话,夜白直直地打那云头之上摔了下来。
天山昨夜又东风,雪扬扬又洒洒,瑞雪兆丰年,那雪地上的雪够松软。
就跟摔到一团棉花团里头一样,却也吃了一嘴的雪。
抬头看了看那朵云,准备将它给捏碎了,再跺上几脚,看它还调不调皮。
那朵云却急齁齁地升了空,还跟夜白作了一个鬼脸。
靠,现在的云都能成精的么?
起身扑了扑身上的雪粒子,准备腾朵雪花下山。
隐隐觉得这茫茫雪原之中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到起自己似的。
这,夜黑风高,莫不是雪狼,或者是那峰顶的秃鹫出来找吃的啦?
四下里望了望,心中了然。
这一朵捣蛋的云正好将她给摔到了瑶池仙宫的南山之上。
蓦然想起了那无头男,这八九十日过去了,不晓得还活起没得。
急齁齁地奔了过去,远远地看那她生的那一堆红莲业火还在。
火神师父说她耍的是红莲业火,那就没得错了。
红莲业火烧得正旺,那火堆跟前,那个身影也还在。
只是隐隐觉得不大对劲,那身影看起来似乎不大协调。
莫非是这些天没吃东西,饿瘦啦?还是?
瘦没瘦,近前去瞅一哈不就晓得了咩。
娘啊!才八九十日没见的工夫,这无头男跟他一开始出场的方式一样一样的。
平地惊了雷。
倒不是他这么些天饿得有多瘦,还是饿得皮包了骨头。
夜白就怀疑,眼跟前这个男人是当初那个无头男么?
眼跟前这个男人确实让夜白不大敢相信,这世界难道就是这么神奇?
先是一个无头男,胸大肌上长眼睛,肚脐眼上还能长嘴巴。
那已经够叫人觉得灵异得很,就算是神仙里头也是闻所未闻好吗?
可现如今,那人脖颈之上碗大的一个疤,本来夜白在那里种了一株雪莲的。
现那一株雪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绝世男子的头颅。
说那头颅上的面容绝世,一点也不过分。
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夜色茫茫白雪的映衬之下,那张脸犹让夜白嗟叹,原以为那椒图貌似潘安,却不想这世上还有比那潘安还要好看的男子。
第171章 偷心之贼()
夜如雪,此时那一张俊脸之下,再也不是那裸露的胸大肌。
取而代之的是一袭白得晃眼睛的白色衣袍,衣袍的下摆之处还骚包的印了一朵娇艳的天山雪莲。
还别说,这娇艳的雪莲,这一袭白衣,再加上这一颗绝世头颅,堪称绝配。
多一分是多,少一分是少。
碧莲姑姑说过,一个人最为真实的是眼睛。
眼睛从来不骗人,想要证实此美男是那无头男变化而来。还是天山的雪狼成了精,只需看一看那双眼睛即可。
此时那张脸上幽远深邃的眼睛,定定地瞅着夜白。
夜白了然,天底下还没有见过哪个男人有如此摄人心魄的眼睛,这定是那无头男没得错。
此时那双眼睛,犹怒时而若笑,犹嗔视而有情。
就这么盯着夜白瞅了半晌,口吐莲花似的终于舍得说了一句话。
“你倒是舍得回来了。”
夜白嘿嘿一笑,上前摸了摸那一张脸,有温热的气息,还滑溜得如泥鳅似的。
虽说有温度,夜白仍然觉得是不是自己个还在那天庭的云罗宫里打梦脚,只是梦里头回了天山而已。
又收回了爪爪,下了血本似的,狠狠地揪了揪自己的脸蛋子。
娘啊,给自己疼得一张脸都皱成了一个大大的苦字。
仍然很纠结。
“这不惦记着你嘛,怕你在这冰天雪地头给冻死了,或者饿死了,可不就罪过了。”
那一张春风如画的脸上就绽开了如沐春风的笑容。
真是,笑嘻了的那一种。
伸出他那一张如白玉似的手爪爪,跟摊白面皮似的摊在了夜白的眼跟前。
“这是要做啥子?”
“你不是怕我饿着了,大半夜的一定是带好吃的来了。”
靠,这才八九十日不见,这嘴也利索了不少。
夜白往袖袋里掏了掏,内心翻滚了九曲十八弯。
嗯,不大对劲。
这天上地下的妖魔鬼怪里头,大宽姑姑讲过的,去了头,还能长出头来的好像只有那大闹天宫的孙猴子。
至此还没有见过哪一个有如此大能奈的,这无头男究竟是何方妖魔鬼怪?胸大肌上长眼睛,肚脐眼上长嘴巴,关键还能长出一颗头来。
那只爪爪在袖袋里头捏了捏,那美男眼巴巴地看着她能掏出个啥子好吃的东东来。
拈嘴一笑,爪爪拿了出来。
别的没有,手指尖尖却是腾了一团红灿灿的红莲业火。
都说了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神火,不管你是何方的妖魔鬼怪,保管给你烧成焦炭。
将那团火指到了那美男的面门之上。
“说,你究竟是何方妖怪?跑到这天山来有啥子企图?”
大宽姑姑讲过的故事里头,有这么一则,说山里头某个狐狸成了精,变成一个花美男的样子,专门跑出来诱惑那些二八花姑娘。
花姑娘经不起花美狐狸的诱惑,就跟到起走了。
待到了那狐狸的老窝,那狐狸精就现了原形,将花姑娘的心给掏出来,血淋淋的就吃了。
面前这个男子,夜白已经将他与那花狐狸划上了等号。怕不是这天山老林里头某个成了精的花狐狸,跑出来诱惑花姑娘。
今儿个莫不是要吃她一个二八花姑娘的心?
对面那花美男愣了,一双眼儿子里满是夜白的影子。
“快说,你与那花狐狸是何种关系?”
那一团红莲业火腾得大了一些,方显得自己本事之大,一个花狐狸能瞬间让它见了阎王。
那花美男一脸懵逼。
“花狐狸是谁?”
“还狡辩,你这模样与那花狐狸并无两样。想要骗取我夜白的心没那么容易,我才不上当。”
“骗你的心?”那花美男脸上浮现了一丝诱惑人的坏笑。
夜白警惕了又警惕,这笑怕是迷魂汤,眯了眼睛不看就是了。
手指尖尖的那团火却抖得个厉害,又听得那男人说道。
“呵呵,你这么说,我倒还想试一试如何能够得到你胸腔里头的那一颗心。”
夜白往后退了退,果然是花狐狸,这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手指尖上那一团红火越发的妖艳起来。
偏偏那花狐狸并不怕她这一团火,她退了再退,退了有七八九十步远。那男人就移了莲台步紧跟了五六七八步远。
紧跟不舍。
遂抖了抖手指尖尖上那一团红火。
“别,别过来,我这红莲业火可是不长眼睛的,要是烧着你那漂亮的狐狸尾巴毛就不好了。”
“是吗?”男人恬不知耻,“我倒想看一看你这红莲业火是如何烧着我这狐狸尾巴的。”
念了下诀,妈蛋,之前在那天河里耍火耍出阴影来了。
害怕火大了,一发不可收拾,点着了这天山可咋办?
那红莲之火颤了几颤,非常之不靠谱,就这么几颤,灭了。
那火起了又灭,灭了又起。
这雪地之上,夜白退了又退,直至无路可退。
手指尖尖上那团火却是越腾越小,跟那星星之火似的。
都说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如今就算是拼了万年多性命,也不能让这花狐狸取了心去。
那一团红火直接就往那男人的面门之上甩去。
今天晚上出天宫之时没有看黄历,确实是一个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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