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位坐在花轿之中的新娘从轿顶直直地窜了出来,一又美目狠狠地剜了一眼下头一众说闲话的众人。
也不废话,丢了那顶沉重的凤冠,砸在下头流水席之上,某位仙人脸上就满脸的汤汤水水。
却见新娘顺手拈来一朵红云,腾了云直直地朝南天门而去。
天庭炸了锅,说新娘子跑了。
新娘子跑得了吗?这是天庭唉,还是在天帝大婚之日,还真的当天庭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大街吗?
南天门,本来大开四方的大门,凭空多出众多手持法器的天兵天将,犹如铜墙铁壁一般,将这新娘子挡在了南天门之内。
看来天帝早就做好了准备,这新娘怕不是嫁得心不甘情不愿。
不晓得是哪个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在太微殿外头大喊了一声。
“新娘子跑了。”
这么一声顿时叫殿内一众正襟危坐的妖仙魔们再也正襟危坐不起来,当然也并未如外面那般闹得鸡飞狗跳似的,到底天帝还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龙椅之上。
一众人等皆看着天帝,天帝到底是天帝,六界最高统治者,他也只是神情微恙。
还拈起仙童递过来的茶杯品了一口茶,还说笑一句。
“元墨上仙,你这徒弟确实是被你宠坏了。不如咱们出去看一看吧,这黑妞到底是闹的哪样,是不是嫌弃我这聘礼给少了还是怎的。”
天帝带了头,一身威严出了太微殿,身后一众妖仙魔紧紧跟随其后。
第418章 黑妞大闹南天门()
八十里天阶,皆落花流水。
一众天兵天将将一红衣仙子团团围于中间,那仙子还在负隅顽抗,红色的广袖在刀光剑影之中舞得瑟瑟生风。
瑟瑟风声之间,蓦地响起一片声音,不知谁人说起。
“放开那妞。”
异口同声,有男声,有女声。
天帝威严立于天兵天将之前,粉面不怒而威。
“住手,你们怎么能为难我的天后?”
一众天兵天将瞬间位移排阵于南天门前,那妞一袭红衣映着如墨的长发在南天门前的撑天柱前胡乱的飘飞。
一丝血迹在唇角触目惊心,一张绝色的脸闪瞎一众仙人的眼。
黑妞赤手空拳,一双美目瞅着元墨,声音我见犹怜。
“师父,救我。”
元墨一马当先,白衣飘飘扶了黑妞,将她挡于身后,许多年不曾出得鞘的青岗剑出了鞘,散发出阵阵寒意的青光。
“谁要想欺负我徒儿,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一众天兵天将闪着金光的法器又齐刷刷地亮了出来。
须臾之间,元墨身前又聚集了一队人马,妖仙魔皆有,妖界妖王,妖后,魔界魔尊,天山碧莲仙姑,长洲狐帝狐后与他们的女儿紫玉,个个皆亮了自己顶顶厉害的法器,挡于黑妞身前。
这一众人之间,居然还有那颤颤巍巍的混元老君,骑了雄鸡的卯日星君,携了万斤重雷锤的雷公,甚至云罗宫内的仙侍未妺。
天帝脸色一沉,长袖一挥,毕方鸟冒了团团火焰威风四起盘于他的脚下。
“怎么啦?今儿个你们是要造反吗?”
妖界妖后首先开了口。
“十哥,十万年前你就已经错了,难道今日你还想再错一次吗?”
“龙月,难道你也要与我作对吗?”
“十哥,夜白历经数万年,终于能再活一次,我不希望她因为你的自私再一次命丧黄泉。”
天帝粉面一白,手中的太阳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立于身前。
哈哈一笑。
“笑话,十万年的今天,三月初三小阳春,天庭喜气一片,天山夜白仙子是我用仙轿堂堂正正娶回来的,在太微殿拜了天地,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就算是她重生了一回,她也应该是我的人。”
“十哥,你我心知肚明,夜白她从未喜欢过你,强扭的瓜不甜,放过她亦是放过你自己。”
“放过她?放过自己?龙月,你知道这十万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云罗宫那株海棠树下总是你哥我买醉的身影。那一日,在常阳山,我眼见着她宁愿不要命也不要跟我回去,我随着她隐没在那混沌钟之中,没有她在,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可她,奈何桥都不过,宁愿没有来生也要躲着我。如今,她好不容易出现在我的面前,你叫我如何能放手?十万年前我不曾放手,十万年之后,我更不能放手。”
他朝着众人身后的黑妞道。
“妞,今世将一众人都忘得一干二净,没有关系,让我来告诉你,前世,你是我天界殿下的妻子,我找寻你整整十万年,你如今也只应当是朕的天后。”
黑妞从人墙后头探出半拉头来。
“你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我从来就不曾是天界殿下的妻子,更不要做什么天后,谁爱做谁做去,反正我不干。”
“十哥,夜白已经在十万年前就已经去了,眼前这位小姑娘,她只是神来宫小黑妞,她只是长得与夜白相似而已,你何故要如此执着呢?”
天帝此时成了众矢之的。
魔尊道:“天帝陛下,你高高在上,要什么东西不能得到,何故要执着于一个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更何况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算你将她关在天庭,她也不过是一具躯壳,永远也得不到她的心,眼下放手才是你最理智的选择。”
天帝阴沉着一张脸。
“魔尊说得倒是轻巧,十万年前,你又何尝不是一意追求不属于你的东西,还为此付了惨重的代价?”
魔尊抿嘴一笑,魔王剑立与身前。
“所幸这十万年的光阴,让我懂得了一个道理,不是自己的亦不能强求,强求只能是两败俱伤。”
碧莲仙姑手执一柄莲花剑,回头瞅了一眼黑妞,眼底一团湿润,对黑妞道。
“妞,别怕,有姑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仿如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黑妞,眼眶亦湿润了,她黑妞何德何能,闯下大祸之后,还有这么多人来保护她。
长洲狐帝之女紫玉面含忧郁之气。
“陛下,紫玉当年何尝不是对天界殿下一往而情深,但我深知,你从未曾爱过我,就像夜白从未爱过你一样。如若我也像你一般为了爱不择手段,那么或许今日的天后乃是长洲狐帝之女也未可知?可,爱是相互的,单方面的爱只会带来无边的痛苦,所以紫玉还是劝天帝放手为好。”
混元老君倚老卖老。
“陛下,及时收手方是上上之策,以免酿成大祸一发不可收拾。”
“老君,连你也要跟我作对?”
“陛下,当年夜白仙子是何等活泼天真的小仙子,老朽还清楚记得与她在炼丹炉前喝酒的情形。可叹她如花的年岁,陛下,惜花,爱花,乃是君子所为。”
这个时候又打南天门之前腾上来一众仙子,瑶池仙宫一众仙子齐齐腾云而来。
虞美人姑姑向来是一个急性子,执了剑立于天帝身前。
“天家之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们父子俩皆不是什么好货色,当年误了瑶姬公主一生,后又让我们家芝娃儿大好的年华付之东流。”
姑姑越说越恨,挥了剑直直朝天帝劈去。
“今儿个我砍了你,为瑶姬公主与芝娃儿报仇。”
天帝挥了太阳戟,毕方鸟一团火将姑姑给喷回了八丈之远。
元墨将虞美仙子接住,拉于身旁。
“天帝陛下,我不管黑妞的前生是谁,她今生是我神来宫元墨上仙的徒儿。数万年前,我师父带回一缕元魂于长明殿中,我日日在长明殿点灯,挑灯芯,数万年如一日。终于结得黑妞一方魂魄,又历经万年凡界轮回终于才结得仙身。如今不过才过去区区几千年,如花一般的年岁,陛下难道又要让她重蹈当年的覆辙吗?”
第419章 天帝执念不放手()
天帝哈哈一笑。
“我堂堂天帝,六界之主,我要娶谁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情。我奉劝各位,及时收手我既往不咎,天帝大婚照常进行,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如若列位要与天界为敌,与本尊为敌,也就是与六界为敌,为了她一人,不惜牺牲自己,那么请放马过来,我堂堂天帝绝不手下留情。”
南天门前,元墨手中的青岗剑跃跃欲试。
天帝身下的毕方鸟亦张大了翅膀,只等得天帝一声令下。
天帝哈哈一笑。
“当年我可以为了夜白,带了天兵天将腾与忘川河畔,血洗巫界。而今也不怕为了黑妞与将尔等逆天而行者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为生。”
混元老君胡须在风中胡乱的吹。
“陛下,究竟是谁在逆天而行,当年巫界一战,巫界一众无辜的生灵没有一缕生还,多少天兵天将丧生于忘川河上。十万年前你已经犯下了弥天大罪,而今仍然执迷不悟。今日,陛下若一意孤行,只怕这天庭要易主了。”
观世音菩萨莲花台飘于上空。
“陛下,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天帝恼羞成怒。
“今日与黑妞仙子的大婚不成,本尊誓不为天帝。”
太阳戟往空中一抛,打了无数个圈圈,猎猎风声而起,天兵天将与一众人等在南天门外拉开了阵势。
剑拔弩张之气,弥漫开来。
元墨手中的青岗剑已然沉不住气,脱离了手中,急急往空中而去,数万年以来,青岗剑不曾舔血了,今儿倒是痒痒得个厉害。
与那太阳戟在空中当的一声汇合,一道凌厉的电光划破天际。
天帝一身喜袍在空中尤其的耀眼,身下的毕方鸟直直朝元墨身后的黑妞而去。
元墨急急挡于身前,毕方鸟利爪自面前一扫而过。
元墨面上的面巾应声而落。
天帝一怔,旋即冷笑道。
“原来是你,竟然是你,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她的身边,你倒是有心了。看来今日你是有备而来,那么今日这一场戏唱得就尤其的精彩。”
“陛下,你要如何唱戏,元墨今日奉陪到底。”
一方太阳戟,一柄青岗剑回到各自的主人手中。
一红一白的身形在南天门前,你来我往,时而隐没于漫漫云雾之中,时而又挥剑于众人身前,难分胜负。
天帝身后的天兵天将蠢蠢欲动,法器晃得人睁不开眼。
观音菩萨挥了柳枝洒了净瓶之中的水划于南天门前,一条滚滚天河将一众天兵天将挡在了外边。
隔岸观得天帝陛下与元墨上仙斗得云里雾里,一盏茶过去,亦未能分出胜负。
又是半盏茶之后,情势急变。
元墨手中的青岗剑不太听使唤,挥得些许的凌乱,而天帝却是越斗越勇,手中的太阳戟招招逼人,皆往元墨命门上挥。
而天河之外,一众天兵天将不晓得使了什么法术,观音菩萨的一道无形的天河瞬间化为乌有。
银光闪闪的天兵如倾巢之蜂蚁一般,铺天盖地而来。
一众妖仙魔亦挥了法器迎了上去,却是半点士气也无,才将将行进得数步之远,个个皆无力而行,只余天山一众仙子们脚下生了风,挥下了玉女剑挡在了众人之前。
天帝阴恻恻的声音打半空中响起。
“哈哈哈,本尊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方才各位饮的那茶水里头没觉得味道不太一样吗?”
天帝当年为了得到天山夜白仙子,心机可以耍几百年之久,如今倒是低估了他的能奈。
须臾之间,一众妖仙魔皆被那天兵天将团团围于中间。
天帝手中的太阳戟越发的凌厉,只听得当的一声,元墨手软无力,青岗剑脱落于手中,直直坠于云层之间。
一方太阳戟闪着金光,犹如当年忘川河畔一般,直直地朝着元墨胸前刺来。
千障万障迷门开,往事纷纷沓沓而来。只听得那妞熟悉的声音响起。
“师父。”那声音穿透数万年,从来没有觉得那声音如此真实,如此亲切。
一抹红衣腾空而起,接下了青岗剑,挡于他的身前,一方太阳戟穿透她的胸前,血红一片,分不清是红还是血。
一柄青岗剑,剑尖寒气逼人,隐没于眼跟前那手执太阳戟之人的胸腹之中,血红一片,分不清是红还是血。
太阳戟与青岗剑又拔出,纷纷扬扬而落,两道血光瞬间染红了天边的白云,尤其的绚烂夺目。
元墨一颗心痛得无法自拔,就像他当日在那忘川河之让看着那个女人一张绝世的面容泪流满面,万分痛楚地看着他渐渐消失在她的面前一样。
今日,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离他而去。
他将黑妞揽于身前。
“黑妞,你这是何苦呢?”
黑妞一张面上春风荡漾,含笑之间话语有些力不从心。
“师父,都是徒弟惹的祸,我绝不能让别人欺负师父。”
天帝一张粉面前所未有的坦然,一抹血迹于粉面之上何其的悲凄。
“黑妞,夜白,这是我欠你的,如今都还你了,来生,只愿从未遇见过你。”
转头又对无名道。
“无名,在这一场情爱之中,我才是真正的赢家,我可以为了她勇往直前,从不后退,哪怕与她共赴生死,没有半分的犹豫。她亦可以为了你不顾一切,勇往直前,我们两个是何其的相似。可你?为了她你做了什么?”
天帝一抹身影隐于天地之间,犹如漫天的流云,又犹如夜晚漫天的星斗。
最后一瞬间,好似天像台星云盘之上。
自己一抹孤寂的身影挂月布星之间,回首一望,一位红衣仙子在不远处拈了酒坛子对他嫣然一笑。
只那一笑,就深入了骨髓,流进了血液,生生世世亦不想分开。
而如今,虽心有不甘,却是他不得不放手的时候了。
伸手欲扶上她的脸颊,最后一次,也是第一次。
然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伸出去的那只手犹如流沙一般倾泻不见。
观音菩萨手中的杨柳枝往空中一抛,一缕元魂环环绕绕与那杨柳枝之间,生生不息。
莲花台隐隐绕绕与云层之间,往南海方向而去。
混元老君似是喝了数坛子桂花酒似的,晃晃悠悠立与南天门之前,手执了令牌。
“天帝虽殁,但天庭不能乱,众天兵天将听令,速速散去,各司其职,违令者必当严惩不贷。”
第420章 夜半爬上师父床()
南天门前围得铁桶般的天兵天将们徐徐退去,八十里天阶一如既往,一尘不染,好似什么也未曾发生过一般。
元墨将黑妞揽于身前,她一张脸惨白,似有似无的气息绕于鼻息前。天帝到底没有舍得将黑妞置之于死地,那一戟到底没能要了她的命,只是她气若游丝,需得静养。
混元老君从袖袋里头掏出一粒丹丸来,交于元墨。
“当年火神向我讨要这聚神丹的时候,我还问过他要丹有何用?他告诉我说只是为了还债。料想,当年,他讨要这聚神丹乃是为了聚这妞的魂魄。快将这粒丹丸给她服下,将神气凝聚起来。也算是我当初欠这丫头的酒钱了。”
老君叹息地回了他的老君府,天山一众仙子围在身侧迟迟不肯离去。
“各位仙子,我知晓你们的心情,我带着黑妞回神来宫,它日黑妞好起来之时,我定带着她回天山探望你们。”
天山仙子们亦眼巴巴地看着元墨带着黑妞消失于南天门之外,一团白云拢着元墨,思绪纷繁杂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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