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味子之夏 作者:五味子之逃
五味子之夏(1)
五味子之夏
序
五味子为木兰科落叶木质藤本,多生于林缘或疏林中。
五味子性温味酸、咸、有敛肺滋肾、止渴生津之功效。
一千多年前,苏恭在《唐本草》中,即有五味子“出蒲州及蓝田山中”的记载。
宋代《图经本草》记述,五味子“陕西州郡尤多”。
《本草衍义》云:“五味子,今华州之西至秦州皆有之”。
明代《兴安州志》说:“五味子,兴安有之”。
《陕西通志》也有记述。
明代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说:“酸咸入肝而补肾,
辛苦入心而补肺,甘入中宫益脾胃。”
五味子,俗称山花椒、秤砣子、药五味子、面藤等,古医书称它荎蕏、玄及、会及。
我小的时候,跟着我爸爸一路颠簸地翻山越岭地去过北方一个叫远岭的小山村,那个小山村是我爷爷小时候住的地方。爸爸是带我去看看还住在那里的三爷爷的。去那个小山村是比较辛苦的,因为要翻越好几座山,车是开不进去的。于是我便走不动了,在爸爸背上哭得特别伤心,还拖着两行长长的委屈的泪水。然后,我第一次看见了这个叫五味子的果子,它们被放在一个老人背着的箩筐里。那个慈祥的老爷爷给了我一串,我便不哭了,它是甜的,酸的,涩的,亮晶晶的,红色的五味子。只是,我却一直误以为它是小樱桃,直到多年后问起我爸爸,才知道原来那是串来自山野的五味子,它在山中是自生自灭的,偶尔的,当地人会把它采摘回家给自己的小孩当零食吃。
在我小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原来苹果是可以不用刨皮就可以吃的,也不知道米饭原来是有一层黄|色外壳的,到了上了大学才知道原来粽子和鸡蛋冷掉了也是可以吃的,并不是一定要重新温热了才能吃。于是,慢慢的好多事我便知道了,尽管有时候会表现得非常吃惊。于是,好多同学便说我是个被溺爱的孩子。
只是,在知道后,青春就已经逝去了,只是在十七岁的那年却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是处在一个多么青春绚丽的季节,宛如这个美丽哀伤的五味子时代。
直到一九九七年的时候,沈小菡还是个孩子般的爱粘人。她那时十五岁了,总拽着夏远说我们快点快点,花仙子开始了!要么就说我们家楼下妞妞等我回来给她带棒棒糖呢!还动不动就眼泪啪啦啪啦地掉。
夏远一开始可能是由于惯性没注意到这点,直到有一天,某一因为头发檫了摩丝而使整个头发都显得油光发亮的同学估计是终于憋不住了,说夏远你怎么老带个孩子似的。夏远才幡然醒悟,自那以后横竖看沈小菡不顺眼,说和你在一起真是丢脸,人家都奔向发型、明星的,你就和花仙子好去吧。沈小菡一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夏远走哪她这泪人就跟哪,许戈见了就横眉冷对地看着夏远,说你怎么就这么残忍啊,小菡又哭啦!
夏远后来就老埋怨说怎么自己青春的豆蔻年华就和沈小菡这种等级的白痴一起渡过了,越说就越悔恨,恨不得人生能重新再来一次。
沈小菡那会不怎么注意形象,思想发育迟缓的要命,头发自由自己梳起永远胡乱扎成一个马尾。她妈妈要给她梳两小辫,她还特反感,说干吗这么麻烦呀,拆辫子都要花上原来两倍的时间。后来干脆去剪了个过耳朵的短发。
于是,沈小菡小学起一直就短发,她的头发很柔顺,服帖地在耳朵后面待着。这个形象给别人造成了非常大非常大的错觉,以为这个小孩上课肯定眼睛就看着老师使劲点头,乖乖的,特文静的那种。
她有爱美的意识是进入高中开始的,她和夏远上的是本校的高中,这是一所重点中学,规模很大。她以前是最讨厌人家形容她什么娴静,什么温婉的,甚至听到有人说沈小菡啊,多温柔的女孩之类的话,就浑身鸡皮疙瘩起来。义愤填膺的说自己明明一热血少年嘛。
随着岁月流逝,沈小菡的脸皮也越来越厚,即使人家再怎么说她温柔可人也不起鸡毛疙瘩了,有时甚至说自己本性就该如此,可惜近墨者黑,自己定力又不是特别的好,不能和人家荷花仙子比,做不到出淤泥而不染,被夏远给污染了,就成了现在这么一副活泼的不能再活泼的摸样。夏远于是很郁闷,说,上天是不公平的,内心张牙舞爪的人却长着这么张欺骗好人的脸,叫我这种真正温柔善良的好青年怎么混啊。
沈小菡是那种看起来很安静的女孩,一米六多的个子,芊细娴淑的,只要她不要出声,你看着她,温暖纯静的感觉便慢慢地荡漾开来。夏远则是运动的,不管坐着还是站着还是跑着跳着,朝气的感觉会迎面扑来。
学校那时关于她、夏远和许戈的传闻都泛滥成灾了,以至于后来她们把高中没有机会早恋的遗憾都怪给了许戈。
沈小菡时会发呆想事情,每当这种情况出现,她的两只眼睛就特别空洞,夏远最受不了她这样。
沈小菡,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很吓人啊,叫人家怎么能不把你当成正犯着病的白痴呢。
昨夜不晓得哪家的猫啊狗啊叫了一夜,我在想,这动物的精力真是旺盛啊,狂吼了一夜还能这样生机勃勃,昂首挺胸得出来吓人,还有为什么就没有哪个勇敢者跳出来抗议呢。
因为人人都跟你想的一样啊,鲁迅先生说不为最先,你就是那个典型的积极分子,真是有病,白天发神经,夜里还发神经!夏远说完转身走人,几秒钟工夫,敲门敲得跟打鼓似的。
沈小菡!你给我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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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远现在一家报社实习,做编辑。沈小菡不喜欢坐办公室的生活,又不好意思在学校里赖着,思前想后地思考自己将来干什么,结果成了名电视台的实习记者,整天在外面风吹雨打的。因为这个,和许戈不知道吵了几次,许戈是那个太过珍惜她的男孩子。
沈小菡理由很充分,城市的风情是流动的,你必须穿梭在其中才能感受到,说我这人就是特时尚,喜欢跟着时尚风情走,最爱走在时代的尖端。其实这话是假的,沈小菡对时尚的追逐比较一般,其热情度和其他一般女孩子没什么区别,应该说她更喜欢的是吃东西,她对吃永远都有着向日葵对太阳般的热情。沈小菡还很喜欢睡觉,有的时候,可以看出来她在两者之间更偏向于睡觉,比如:她宁愿睡觉也不愿意起床去许戈请她和夏远吃大餐的那个酒店。
有一次,沈小菡在跟一个专题,在路上看见了丁商隐,就那么匆匆地瞥了一眼,沈小菡发现自己平静的很,就像是遇见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沈小菡走的时候,还是朝他看了一眼,那一眼是留恋的,遗憾的,那确实是该值得遗憾的,她想着,他应该是个和自己再没有任何交集的人了。
认识丁商隐的时候,沈小菡才刚上大二,她那时正春风得意,意气风发的。刚刚和唐正好上了。唐正是个有着一双圆圆眼睛,皮肤细腻的让沈小菡妒忌,笑起来一脸纯真的的男生,他在沈小菡众多的追求者中,不是最帅的,也不是最优秀的。他很普通,沈小菡喜欢他的眼睛,说他的眼睛圆的像桂圆,笑起来的时候还是圆的,像圆圆的五味子。她们寝室里的何佳佳就非常不理解,说这人笑起来怎么可能还能圆成五味子那样呢?沈小菡于是开始进行艰辛的辩解工作,说他真的是圆的嘛,我刚刚回忆了一下,他笑起来的时候是眼角稍微眯一点,剩下的还是成圆形的。躺在床上满脸黄瓜皮的张可琳本来在做黄瓜美容前是宣布过做十分钟哑巴的,结果还是没能忍住,飘来一句发音模糊的话,请问沈小菡同学,那不是怪物还能是什么?
唐正是哲学系主席,他老是在准备着开会或者组织活动的时候,对着沈小菡发牢骚,说自己当初怎么会脑子一热,去竞选了这么一个东西,学生会就知道骗涉世不深的大一新生。
唐正本来追的是夏远,夏远对他是模模糊糊的,沈小菡倒表现得很积极,老是有意无意地在夏远面前夸他。夏远眼珠子一转,说,沈小菡你喜欢他!说完,哈哈一阵大笑,一溜烟跑掉了。
沈小菡被揭穿心事,因而紧张了一下午,更多的是因为夏远不晓得要搞什么鬼了。到了晚上,沈小菡手机响了,是唐正,他说,沈小菡,我是唐正,我可以约你吗?我就在你楼下。
沈小菡张着嘴巴半天没合上,也许梦想实现的有些太快,让她措手不及了。沈小菡下楼的时候,夏远和她们同寝室的张可琳正拎着开水走上来,夏远看了她一眼,对她笑了笑,说,沈小菡同志,我真为你的初恋而高兴。
张可琳有点莫名其妙的,说,怎么啦,谁约你啊?我发现呀,我现在真是老了,拎两壶水就不行了,都是那个死胖佳,把我当榨菜呢,老是压榨我,小菡你知道的,她就当我是纤夫。
沈小菡的笑容跟盛开的杜鹃花似的,说,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最喜欢帮我们拎开水的。
沈小菡就开开心心地下楼了,还哼着着《茉莉花》。张可琳冲她喊了一声,说,你哼什么歌啊?
沈小菡说,不知道啊,噢,《茉莉花》。
张可琳特鄙视的看她一眼,说,天哪,民歌都哼出来了,我说怎么这么耳熟。
她知道是夏远和唐正说了什么,但这都没关系,至少在形式上是唐正追她的。本来,她就一直放不下这个面子,她不是个清高的女生,只是一直的,被捧惯了,习惯了而已。沈小菡是一个依照着习惯过日子的人,通常在她的字典里是没有计划的,似乎那些都是很遥远的事情。她是相信水到渠成这句话的,其实她本来也不是个相信什么格言的人,而且特别的懒。是因为在她在她十九年的生命中一直走得比较顺利,没有碰到过挫折。未来是不需要她考虑的,她连想都不愿意去想,一是懒地想,二是她觉得想了也没用,反正还早呢。所以她的父母就总骂她是个没头脑的孩子,缺乏主见。这个担心是不无道理的,一个人如果青年时期太过顺利对她后面的人生总不是件什么好事。虽然,现实中又显得矛盾,做父母的又总希望自己的孩子能一辈子一帆风顺的。
沈小菡快到宿舍门口的时候,骤然安静起来,装得很淑女的样子,开始了她第一次的约会。
那次约会回来,沈小菡粘着夏远进行感想演说,噼里啪啦地讲了一大堆,听得夏远哈欠连天的,张可琳和何佳佳则是一千个一万个不理解。的确,不管从左边看还是从右边看,从正面看还是从背面看,唐正都算不上一个帅气的男生。沈小菡给她们的那个眼睛像桂圆,笑起来的时候像五味子的超牵强的理由也让她们非常难以理解。讲到最后,沈小菡面露忧色,说,我觉得我们有时候有分歧,他喜欢的我不喜欢,我喜欢的他又不喜欢,然后两个人都不同意对方的观点,总是一阵阵的沉默。
夏远说,行了行了,你写到日记上去吧,对着我讲又不能留传青史,没意义。
沈小菡一听,叫,对噢!翻来翻去的开始找日记本。
在你柜子右边的第二个抽屉,夏远躺在床上斜着眼睛看着她,说,我发誓,这绝对是我今晚讲的最后一句话。
我也发誓,我发誓今天发现一个真理,沈小菡的眼光是绝对有问题的。张可琳边说边往夏远床上爬。
张可琳有一个很无耻的习惯,她总喜欢在夏远准备睡觉的时候,赖到夏远的床上先小憩一会,刚开始是因为要和夏远讲她的初恋和一些心情故事,后来讲着讲着就把她家祖宗八代都顺带讲出来了,什么她父母的恋爱过程,姨妈的婚姻啦,叔叔的婚外恋什么的。于是,每天晚上,就能看见那么一种情景,从夏远在床上开始,张可琳就对着她娓娓诉说,夏远有时应她几句,有时是不理她的,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可是,张可琳好象一点都不在乎夏远的态度,依然保持着她那热情的演说状态,就跟那个农村里的妇女似的一边刨玉米一边硬拉着人家拉家常。张可琳就是特别喜欢对着夏远说话,不管是说心事还是其他的事。夏远对张可琳的这种行为是很深恶痛绝的,虽然这样,张可琳还是一有空就来对着她做口舌运动。张可琳后来对沈小菡说,说小菡你都不能理解我对远远的那种依赖,从小我爸妈就不在我身边,我是奶奶带大的,在我心里,从来都没有人能像远远那样子的真诚,也从来没有人像远远那样的理解我,虽然她还小了我一岁,但我就是把她当姐姐,最亲最亲的最最理解我的姐姐。
张可琳这会坐在夏远床上,很不客气地把夏远往墙壁边推了推,对着一脸气愤的夏远做了个发誓的动作,说,我真的真的发誓沈小菡眼光有某种程度上的问题。
何佳佳正在她那储物量超级丰富的柜子里寻找一种让她特别想吃的食品,她头钻在柜子里,接着张可琳的话,说,为什么说有问题呢?是因为和唐正在一起。
虽然,沈小菡被泼了一晚上的冷水,但是她还是特别兴奋的,这种美好的感觉她从来没有过,她也说不出为什么喜欢唐正,她只是喜欢他的眼睛,五味子似的眼睛,那双在她童年时光里有着某种牵连的眼睛。这样甜甜的味道,只是因为爱情来了吧,或许也只是好感吧,但沈小菡还是确信它是属于爱情的,甜蜜的爱情。
然后,她一夜都没睡好,其实她是根本不想睡,由于没人理她,没人愿意倾听她第一次约会的内心感受,导致她整夜兴奋过度翻来翻去的没睡好。她们是学生公寓四人间的,下面是写字台,上面是床的那种新式学生公寓,所以又间接导致睡隔壁床的夏远的睡眠质量很不完美。
第二天,为了进行报复,夏远捏着她的鼻子喊,狗来啦!狼狗啊!就在后面,在后面!沈小菡最惧怕的动物就是老鼠和狼狗。怕老鼠是没什么理由的,怕狼狗是有理由的,准确地说是她觉得狼长得很是面目险恶,可谁让狼狗和狼长得那么的像呢。她一惊而起,发现受骗后,气败的又要睡。夏远一块毛巾准确的啪的一声丢在她脸上,嘿嘿地笑,说,我这叫报复,你给我起床,汉语老太一个抽风又点你上去写感想了,你别想叫我代你啊,说不定老太终于觉醒过来把白内障给治好了。
五味子之夏(2)
张可琳在精心的梳着她那乌黑绵长的青丝,说,一个总是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女人肯定是长得特丑的。
沈小菡边穿裤子边跳过来,瞪着张可琳,说,说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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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可琳扎好她那青丝对着镜子仔细端详着,无比妩媚地笑着说,就是那个特丑的呀。
沈小菡疑惑地看着她,说,不要是我啊?你要是指我,今晚我改唱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
张可琳一副没办法的样子,说,你才真正应该姓赖的呀,怎么这么没天理啊。
何佳佳正搓着眼睛刚刚张开她的小眯眼,大声骂她们,你们吵什么吵啊,昨天晚上吵今天早上又吵,有完没完啊!有没有人性啊!烦死人了!
大家马上就不吭声了,她们在一定程度上都有那么一点点的怕何佳佳。
那天是沈小菡和唐正好了一个月的时候,沈小菡想着去淮海路上买条领带作为一个月纪念日的礼物送给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