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我不行- 第21部分

　　天哪！　

　　我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手脚冰冷，不知该做何反应！　

　　如果说先前的黑云只是涌过来的话，现在的情形只能用“天几乎快塌下来了”来形容了！深黑与浅灰层次分明地构成一只巨大的向下扣着的碗状，严严实实地遮住我们头顶方圆几公里的天空，顺着这碗状云层的边沿向远处望去，却能诡异地看见依旧晴朗的蓝天！　

　　而此刻，这远方的一片晴蓝，除了嘲笑我们这些人类在自然力量下的渺小，根本不能带给那些渔民一点安慰！　

　　暴风中夹杂着豆大的雨点，一颗颗借着风的力量，砸在脸上几乎可以媲美小石子的威力！　

　　在去凤夙的岛上时，那平静无波的海，此刻就如同疯了似的，在暴风的肆虐下，掀起一排排的巨浪！那连成一串的渔船已经不知被灌了多少海水，只是随着那一个个浪尖的升高而被抬起，然后再随着浪尖的落下而被抛在海面上！　

　　还好这些渔船几乎没有升起风帆，否则…………　

　　我吃力地保持着自己将头探出水面的姿势，只有真正在暴风雨的海上试过的人才知道这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眼看着那些渔船随时都可能被大浪拍沉，我更惊恐地看见了正在形成的龙卷风，还有海面上因为龙卷风的逐渐成形而带起的…………漩涡！　

　　天哪！我潜入海水下，努力平静自己的心跳，曾经在电影中看过无数次的场景，在亲身经历的时候，竟然如此可怕！　

　　怎么办？要救他们吗？　

　　我有那个能力吗？　

　　看着他们徒劳地控制住船只的方向，力图尽快赶到格洛尔岛，却总是在几经努力后被一个浪尖轻易抹煞他们的辛劳。　

　　龙卷风和漩涡在后面追赶，前面明明已经看得到沙滩的岛屿却怎么也到达不了，那种徒劳、那种无助、那种绝望…………　

　　他们…………应该都有在等着他们回去的亲人和爱人吧？　

　　脑海中突然出现这个念头的时候，我知道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不能拥有幸福的时候，至少…………守护住已经拥有幸福的人吧…………　

　　不能拥有幸福的时候，已经可以那样做了，现在拥有了幸福的我，又有什么做不到呢？　

　　再次潜入水下，我飞快地朝船队游去，想赶在龙卷风追上他们之前将龙卷风挡住。　

　　可惜晚了一步，身上太过宽松的衣裳在浸水后给了我不小的阻力，以前潜在水底的时候又不赶时间，真正赶时间的时候，我突然怀念起我那条简单的游泳短裤了！　

　　最后一条船————也就是我先前待的那条船，已经被卷入了漩涡的外圈，几个人扑在船头，用粗粗的绳索将自己捆在固定的船体上，努力控制住船的方向，尽力拖延时间，而另外两个人则将绳索的一端绑在桅杆上，另一端系在自己腰间，在船尾努力挥剑，他们在尽力斩断前面那条船只固定在他们船上的锚爪！　

　　阴沉的天空限制了他们的视力范围，噼哩啪啦打在脸上的雨点更是有效地遮住了他们的视线！雨点打在眼里痛得不得了，可闭上眼睛躲避雨点，却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们盲目地朝自己记忆中锚爪固定的地方挥动长剑，可腰间没有控制好长度的绳索却又阻碍了他们的脚步。　

　　不想一起死吗？　

　　即使明知是死路一条，也想让同伴有活下去的希望吗？　

　　这样的人，至少不会是坏人吧？　

　　所以，我所做的事，至少是值得的吧？　

　　只是不知道我会付出什么代价啊！　

　　我浅浅的一笑，操纵身边的水托起我的身体，在他们震惊的眼神中缓缓从水面升起，稳稳地站在了波涛汹涌的海面之上！　

　　伸出双手，我努力集中精神，用尽所有的力量，在不停旋转的漩涡边缘升起一道雨水与海水混合的屏障，如同一面透明的水幕，截断了漩涡与龙卷风对我身后船队的牵引力。　

　　海面上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透明的水幕渐渐向上方和左右两边延伸，最终形成一个半圆的弧形，将我身后的船队到小岛之间全部圈了进去，在这屏障内外形成两片截然不同的天地。　

　　屏障内，海面平静，细小的海浪将已经不能动弹的渔船冲向岸边；　

　　屏障外，依然巨浪涛天、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五十米…………　

　　四十米…………　

　　三十米…………　

　　我随着渔船与小岛岸边的距离逐渐后退，保持我与船队的距离，逐渐缩小这整个屏障的范围。　

　　脑中尖锐的刺痛准时在三分钟后向我报到，我浑身一震，水幕屏障晃动了一下，整个向内缩小了一圈！　

　　二十米…………　

　　十五米…………　

　　已经不行了，我的意识开始模糊，不行，不能放弃，再坚持一下！如同在脑后长了一只眼睛，我对水的感应清晰地告诉我渔船离岸边还有多远！　

　　十米…………　

　　八米…………　

　　六米…………　

　　四米…………　

　　第一条渔船上已经有人跳下水，开始帮助其他船上的人尽快上岸并尽可能地把船固定到不受海浪影响的地方…………　

　　真的撑不住了…………　

　　在距离岸边还有二三十米距离的时候，我一头栽进了水里，那安全的水幕屏障几乎在同时溃散，那一片天下两重天的奇迹随之消失，巨风、大浪、暴雨依然遵循自然规律继续肆虐。　

　　但至少那些人应该安全了吧？　

　　过度透支的体力使我再也没有力气去动哪怕一个小指头，就连眨眨眼睛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体内应该开始自动让我保持内呼吸的热力没有动作，似乎消失了一样，四周原本对我没有任何威胁的海水似乎找到了我的弱点，疯狂地向我挤压过来，涌进我的嘴里和鼻腔，肺部似乎快要炸开。　

　　有点…………后悔…………了呢，我失去意识前模糊地想着，至少…………应该…………说声…………再见吧…………龙焰　

　　朦胧间，似乎有温和的光散在我的脸上，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看到的竟然是一双带笑的温暖绿眸————斯奈克！　

　　“终于醒了？”斯奈克浅浅地笑，脸上永远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我在做梦吗？”我将视线从斯奈克的脸上移开，“好漂亮的水晶宫！”　

　　“别傻了！快起来。”斯奈克好笑地看着我的反应，一把拉住我的胳膊，硬将我从身下柔软的所在拉了起来。　

　　“咦？是真的！”胳膊上真实的触感让我大惊，之后一头扑进斯奈克怀里，“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你都不知道我…………”喋喋不休地在斯奈克耳边叨唠了半天，我最后加上一句，“都怪你上次不说清楚你们到底在哪儿！”　

　　“说完了？”斯奈克无奈地苦笑一下，看了看赖在他怀里的我，干脆把我抱了起来，向外走去。　

　　“说完了。”我满足地叹口气，伸手环住他的颈项。　

　　“你说完了，那就换我来说吧：首先更正一点，是我和龙焰找到了你，而不是你找到我们。第二点，你已经昏迷了近二十天了，你以为只是睡醒了一觉吗？第三，龙焰…………现在需要你。”　

　　“二十天？那就是说，他…………”我一惊，有些愕然地问道。　

　　“对，他的蜕变我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接下来…………”斯奈克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无端端地让我背上一寒，“只能看你能为他做到什么地步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龙焰在斯奈克心目中好象比我重要。　

　　赶紧摇摇头，甩掉这莫名其妙的想法，琢磨起斯奈克的意思，我能为龙焰做到什么地步？他的蜕变，需要我帮什么忙？我能帮他什么？做到什么地步？这句话…………有点…………暧昧啊…………　

　　“等等！”我突然挣扎着，从斯奈克的手臂里跳了下来，“凤夙和离浅怎么样了？”　

　　见我停下脚步，斯奈克一把拉着我继续往前走，一边回答我的问题：　

　　“被你救了的渔民回去宣扬你的‘神迹’，凤夙的哥哥夺位不成，灰溜溜地跑了，凤夙已经在这附近的海域找了你整整十九天。至于离浅…………”斯奈克犹豫一下，让我心里一寒，“帮你逃走的时候受了点伤，本来是没事的，只要他肯好好休息，不过他听说你落海了，先跳起来把凤夙和他老爷子揍了一顿，然后和凤夙一直在找你，所以很憔悴，因为体力透支太厉害，已经晕过去七、八次了，但是没有生命危险。”　

　　“你…………你…………你就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没事吗？”我又气又急，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已经借神龙大人的名义告诉他们了！”对于我的指责，斯奈克也有些不悦，“是他们自己爱担心，总想先找到你再说，龙焰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我当然不能丢下他不管，跑去安慰那两个保护不了你的傻瓜吧！”　

　　“对…………对不起。”我也觉得自己的语气太冲，只好闷声道歉。　

　　“不用了，你还是快去看看龙焰吧！等他的蜕变一完成，你立刻就能去找那两个笨蛋了！”叹口气，斯奈克无奈地拉着我继续走，他从来没有真正生我的气，毕竟他自己也从来没有保护好我来着，亏他还说做我三个月的保镖呢！不过出了龙焰这码事，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这里是一个真正水晶的世界。　

　　红、橙、黄、绿、青、蓝、紫、白、黑…………　

　　透明的、半透明的、不透明的…………　

　　深色的、浅色的…………　

　　无数形态各异的美丽水晶构成这个庞大的地下宫殿，向上看甚至可以看到正在游曳的深海鱼类…………　

　　走在这宫殿里，最大的感觉，应该是轻松吧？虽然说不上为什么，但那种自然而然好象快飘起来的感觉与在陆地或水里是完全不同的，怎么说呢？　

　　就感觉身体仿佛轻盈无比，脚下稍稍使力就能飞起来似的。　

　　斯奈克没有再说话，只是拉着我向前走，但越往前走，那种要飘起来的感觉就越明显。　

　　“到了。”斯奈克在一个拐角停下，示意我一个人进去。　

　　面前是一扇敞开的拱门，里面的情景让我张大了嘴巴：　

　　这是一间很大的空旷的房间，肉眼可见的一颗颗发着光却极小的光粒在四处飘荡，但伸出手去却什么也抓不住，在房间的正中有一个两米多高竖立的火红透明茧状物体。　

　　在茧中有一个人，不，应该说他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却保留着马的身躯。　

　　他就那么站在那个透明的茧里，浸泡在那光粒更多的…………应该是液体里吧？　

　　虽然那张一头火红短发的面孔我从没见过，但如果我还置疑他的身份的话，估计我不傻也是个笨蛋了。　

　　“龙焰！”我扑进去，但那个茧状物的透明薄膜阻挡了我伸向那少年的手。　

　　也许是听到了我的声音，那低垂着头仿佛睡着了的少年缓缓抬起了头。　

　　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怎么会是火红色？是这火红的透明薄膜给我的错觉吗？　

　　“伊恩？你终于来了…………”轻轻的低声如同羽毛搔过我的耳膜，我忍不住抖了下身子。　

　　“龙焰，你要不要紧？你需要我做什么？我怎么才能帮你？”我急切地问，想把他从那个茧里拉出来。但那透明薄膜的韧性太好，我怎么都弄不破它。　

　　“没用的…………”那双大大的火红眼眸牢牢地盯着我，低低的叹息声在我耳边回响：　

　　“我已经撑不下去了，在我离开之前，能再看到你就够了…………”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来，隔着那层韧性十足的透明薄膜与我十指交握。　

　　“什么撑不下去了？什么离开？”莫名地心里一酸，我使劲摇着头，“你在胡说什么！”　

　　“他完成不了蜕变，就只能魂飞魄散了…………可惜了，他是我这么多年来遇见的唯一同类，真不想看着他死。”　

　　斯奈克不知何时走到我身边，嘴里说着可惜，却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可惜的表情。　

　　“什么？”震惊地望着眼前满脸无奈的少年，我竟感到了心痛！　

　　“不行！不行！不行！你一定要完成蜕变！我能帮你什么？你说啊！你快说啊！”我急急地大叫，却看到少年眼中的一抹期望，“伊恩，你愿意说你爱我吗？”　

　　啥？我顿时傻眼。　

　　看到少年逐渐漠落的眼神，我立刻说道，“我爱你，我爱你！记得吗？我对你说的第一句话，‘别急，别急，你想回家是吗？楼西草原，是个好地方。我陪你回去好不好？我会放了你的，你的家人也在等你吧？’对吧？对吧？我是这么说的吧？也许你蜕变后不能再回到家人身边，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保证，我保证！”　

　　奇怪，我怎么会那么清晰地记得那时对他说的话？　

　　“你真的爱我吗？”少年微微怔愣一下，缓缓摇了摇头，然后眨着那双妖异的红眸轻轻说道，“伊恩，就算你不爱我，至少做到你现在的保证，可以吗？”　

　　“保证？”我立刻点头，“我保证，我保证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好！我相信你的保证！”少年突然狠狠推开我，“为了你的保证，我再做最后一次努力！我用自己原本还剩下能和你相处的两天时间来赌这次努力，你要等我！”　

　　被狠狠推开的我落进了斯奈克怀里，震惊地望着被红光包裹住的少年。　



蜕变　

　　少年抬起头，展开双臂，他张开艳丽的红唇，发出无声的尖叫，短短的红发轻轻扬起，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四周的空气却变了。　

　　周围飘动的光粒开始向茧里涌去，那种轻盈的感觉消失了，感觉呼吸似乎都变得困难起来。　

　　“怎么回事？”我抓着斯奈克的衣襟，焦急地问道。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我和他…………”他指指茧中的红发少年，“…………并不是人类，你明白吗？”　

　　废话，你们是动物！我狠狠瞪他一眼，没有出声。　

　　“不，我的意思是，我们…………”斯奈克停顿了一下，我有一种感觉，他在搜索我从前的记忆，想找一种合适的表达方式，“对了，我们是灵体，或者更简单一点地说，我们只是一股强大的、有了自主思维的…………”他皱皱眉，又停顿了一下，接着吐出两个字：“能量！”　

　　“能量物质化！”这五个字劈进我的脑海。　

　　“我们虽然曾经以动物的形态存在，但是…………怎么说呢…………那是一种保护色，或者说是修炼，但最初的时候，我们都是能量，当然，现在也是。”　

　　斯奈克有些不知该怎么向我解释，犹豫了好久，他终于继续：　

　　“这样说吧，我们原本的状态是卵，然后我们从卵里被孵化出来成为幼虫的状态是修炼，然后我们结成茧蜕变成现在的样子。”　

　　“我大概明白了，”我若有所思，但还是忍不住问下去，“那照你的说法，龙王应该活了很久了？”　

　　“不，嗯，让我想想。”斯奈克抬起头，半晌后才说，“灵魂，用这个词吧，我们修炼的是灵魂，而身躯在蜕变前是不重要的，就比如他，在这一次成为龙焰马王之前，他只是马，会死，但灵魂会继续存在，直到成为下一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