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的柱子已经废了很多根,有被蛮王拳脚轰碎的,也有被燕亲王剑气斩断的,碎石飞溅,落了一地。
蛮王太强了,强到匪夷所思,一身神力撼山裂石,无坚不摧,可怕到极点。
燕亲王凭借对剑的无双运用,双剑轮替,两招挡一招,方才能勉强挡下这恐怖的神力。
比起二十年前,蛮王的进步确实非常大,尤其是这一身神力,简直要逆了天。
止戈剑中平日里无往不利的厚土之气对于蛮王影响微乎其微,神力之下,那一点重力的增加几乎没有任何影响。
所以,燕亲王战的艰难,前所未有的艰难,甚至比一人面对暮成雪和神之子时都要艰难。
“燕亲王,今日一战,你败无尤”
蛮王状如神魔,越战越勇,越战用狂,一拳一脚,虚空惊爆,不断颤鸣。
“咔”
突然一声轻响,燕亲王手中水蓝古剑不堪巨力,出现一道细微的裂痕。
“哈哈”蛮王猖狂大笑,拳上再催三分神力,旋即只听到嘭地一声,古剑断裂,半截剑身折飞而出。
燕亲王眉头一皱,神色渐冷,止戈挡招,顺势一震,身影退出三丈远。
飞出的半截剑身掉落在地上,燕亲王眸中闪过一抹淡淡的伤感,这柄水蓝古剑虽不是四把剑中最强的一把,但跟随他的时间确是最长的,亦见证了他一生的荣辱,没想到今日却是它最先离去。
手一挥,断裂的古剑连同地上的半截剑身一同消失,铿锵两声先后没入剑架之中。
断剑归鞘后,燕亲王左手再度虚空一握,青剑飞出,没入手中,透骨的寒意瞬间弥漫整个大殿。
“再来”
请战之声凭空多了一分冷意,燕亲王身子一动,瞬间欺身而上,同一时间,手中止戈舍守为攻。
蛮王接招,神力撼重剑,却突感刚才还触手可及的酣畅淋漓消失不见,剑身触之即转,不相接,不停留。
下一个照眼,青剑逼命,快如惊鸿,是快,还是快,快至转眼即逝,快至转瞬沦亡。
蛮王神色凝重,脚步首次后退,神力受制,无法施展。
然而蛮王毕竟是蛮王,二十年前与燕亲王并列的一代天骄,怎么可能如此就落入下风。
退后的蛮王硬受惊鸿青剑之锋,旋即一把抓住了随后而来的止戈。
止戈受制,燕亲王身影一退,瞬至剑架之旁,一把抽出了红剑,身影一转再至蛮王身前,青红同招,挥剑如电。
双剑临身,蛮王眸子一眯,抓着止戈剑像铁棍一般砸下,却见双剑再度改变了方向,难以触及。
改用红剑之后,燕亲王速度再提三分,双剑并流,寒热一息瞬转。
奇速克神力,蛮王迅速支拙,败象出现。
“二十年了,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怎可能战败”
蛮王怒火难以压制,周身气息冲天,恐怖的天象惊动整个南方大地,连同大夏北疆都看的清清楚楚。
“第七位先天”
刹那间,无数人的目光望向了这里,被这突来的变数所惊动,不会有错,那的确是先天的气息,强大,震撼,压制一切。
“蛮朝方向,是那位强大的蛮王”
“时隔二十年,没想到当年的绝代双骄中竟是南蛮先一步踏入先天”
“大夏的那位燕亲王呢,为何久久还未突破”
“先天之境哪有那么容易突破,短短一年内,出现两名,这已是过去百年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燕亲王虽然惊艳,但这一次确实落后了蛮王一大步”
“可惜,从此之后北燕南蛮的称号就要名存实亡了”
“也不一定,世间传说,大夏的燕亲王已有战先天的实力,蛮王方才突破,谁强谁弱,尚未可知”
“先天毕竟是先天,后天再强,最多也就是堪比,或者有一战之力而已,永远不可能超越,不论怎么说,燕亲王都已被蛮王远远拉下”
短短的几个呼吸的工夫,天下强者对蛮朝中的那位王者突破先天境界都表现出感慨之色,同一时代的人中,蛮王和燕亲王是其中的佼佼者,没想到最终是蛮王走在了最前面。
蛮朝王宫大殿,燕亲王站在蛮王身前三丈,静静地看着后者突破,却没有上去打断的意思。
虽然他有这个机会,也有这个能力。
突破先天会有三灾五劫,而第一劫,天魔劫在突破的瞬间便会来临。
这是对心境的考验,但蛮王心坚如铁,此劫对其实际毫无作用。
可以说,蛮朝之人,在度天魔劫时有天生的优势,真实,坚定,不作伪。
不得不说,蛮王的强大令人佩服,但同时燕亲王的磊落也令人尊敬。
大殿另一边,阿蛮看了燕亲王片刻,旋即转过头看着宁辰,说,“他是好人”
“恩”宁辰颔首,虽然战斗的理念不同,但这并不阻碍他对燕亲王人格的佩服,大夏的当代传奇不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都对得起这个名字。
“但我父王是最强的”
阿蛮继续说道,蛮朝公主此刻就像一个崇拜父亲的普通小姑娘,在她眼中,父王就是最强的。
宁辰没有回应,蛮王是不是最强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若对面站着的人是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一箭将其射个透心凉。
所以说,燕亲王能成为楚朝的当代传奇,而他却不能。
几个呼吸后,蛮王的境界终于稳定下来,看着前方的燕亲王,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有敌意,亦有敬佩。
他们是一生的对手,却也是最尊敬对方的人,若非立场不同,他们会是最好的朋友。
“再来”
话声中,蛮王一步踏出,大殿轰隆摇动,先天之威尽显无疑。
燕亲王神色凝下,青红双剑一挥,两道光芒没入地下镇住周围晃动的大地。
下一刻,蛮王身子一闪,踏过阻隔,一拳轰下,燕亲王眸子微缩,向后迈出一步,瞬至十丈外。
“轰轰轰”
剧烈的震动中,两人之间,一道巨大的沟壑出现,大殿地板瞬间崩裂纷飞,蛮王突破后,本已十分可怕的神力再度暴涨,强悍到一个让人惊恐的程度。
仅仅只是肉身的力量,还未调动任何的真元,已然强大到如此地步,两人之间的战斗,如今看起来渐渐有了结果。
燕亲王手中青红双剑那压倒性的速度优势也因为蛮王突破变得不是那么绝对,加上后者暴涨的神力,此战悬念已然不大。
俗话说,一力降十会,力量到底一定程度,便可压制一切招式,而突破先天之境的蛮王,已经将力量提升到一个前无古人的地步。
燕亲王再快,也没快到无招的地步,所以,这场战斗基本已经宣告了结果。
“可惜,本来还想再享受一会战斗的愉悦,看来是不行了”蛮王感受着体内还在源源不断涌出的力量,不禁轻叹一声,略显失望道。
燕亲王双手剑光一转,青红双剑随即消失,化为流光没入剑架之中。
“你会享受到的”
话声间,燕亲王走到剑架之前,右手握住那把藏在最深处的古剑,旋即缓缓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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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最强的剑()
这是一把黑色的剑,比宁辰的墨剑还要黑,漆黑如夜,让人看不到一丝光芒。
剑拔出的刹那,燕亲王周身气息变了,不断攀升,超越了后天,超越了半步先天,却依然没有突破先天时的异象降下。
蛮王看着前者手中的那把剑,许久,双眸狠狠一缩,仿佛想到了什么,这是
封印之剑,凝渊。
千百年来,无数剑者都在苦苦寻找的一把古剑,没想到却落到了燕亲王手中。
凝渊之强,剑如其名,当你凝视深渊时,看不见深渊中有什么,深不见底,尽是一片黑暗。
“原来你早已踏入先天”
蛮王心中震惊,感受着燕亲王身上不断增强的压迫感,沉声道,毫无疑问,这就是先天的气息。
如今看来,燕亲王很久之前便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封印进了凝渊之中,有凝渊在身,即使突破了先天,天地也无法察觉,所以不会有异象降临。
天下人都知道大夏的当代传奇文武冠冕,强大之极,最终却还是都小看了这位惊才绝艳的燕亲王,世上第六位步入先天的不是剑城的暮成雪,而是大夏的绝代天骄。
“来吧”燕亲王向前一步,神色平静,淡如清水,缓缓道。
可惜,他本来没有打算动用这把剑的。
全功汇聚,燕亲王周身的气息澎湃激荡,压的空间不断悲鸣,这是功体刚刚恢复的原因,简单熟悉之后便能收敛自如。
下一刻,凝渊剑动,天地为之一黯,转瞬的刹那,时间与空间仿佛被吞噬,燕亲王身至蛮王面前,妙至巅毫地斩出了第一剑,也是最后一剑。
“轰”
蛮王抵挡,一拳对轰了过去,接触的刹那却感周身气息一泄,神力如入深渊,整个身子轰然倒飞出去。
大殿石柱不堪巨力,数根连塌,砸落了一地碎石。
燕亲王持剑站在原地,没有乘胜追击,此战已经结束,蛮王刚刚突破,修为未稳,尚且无法抗衡属性特别的深渊。
“我输了”
一片狼藉中,蛮王挣扎着起身,嘴角染红,神色略微有些颓然,没想到,他会败的如此快。
他败了,败在了踏入先天之后的第一战。
燕亲王没有说话,亦没有安慰,转身走到剑架旁边,旋即将手中的深渊缓缓插了进去。
同一时间,燕亲王身上,气息迅速回敛,片刻后便重新回到了后天巅峰之境。
蛮王非常人,是拿得起放的下之人,短暂的颓然后,又恢复原本的洒脱豪气,开口留两人暂住几日。
燕亲王没有反对,刚经过一场大战,他需要时间调整,并不急着离去。
宁辰心中极为震撼,正面观看两位绝对天骄从后天巅峰战到先天之境后,他方才知道如今的自己是多么的弱小。
人的眼睛果然需要像前看,因为前方的世界实在太大了。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住了下来,而阿蛮每天都会到两人的住处,认真执着地履行着自己的话,她说过她要尽量喜欢上宁辰,就必须要说到做到。
宁辰开始还没觉得什么,后来发觉有些不自然了,开始不断催促燕亲王离开。
“你在怕些什么”
燕亲王留下一句话,旋即就走出院子,前去赴蛮王的客宴。
宁辰是在怕,他怕这个执拗的姑娘真的说到做到,他更怕,自己会忍不住心软。
他不想伤害她,这是一个好姑娘。
所以,他只能催促燕亲王快走,在阿蛮说到做到之前。
燕亲王仿佛没有看到这些,并不理会,这让宁辰心中的担忧也越来越浓。
终于,有一天,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在两人准备要离开的前一天,阿蛮上殿告知蛮王,她要嫁给宁辰。
蛮王看着自己的女儿,不劝说,不阻止,只问了一句,“你喜欢他?”
“恩”阿蛮点了点头,肯定道。
蛮王没有再问什么,直接派人将燕亲王请来,说明自己的立场和意见。
燕亲王眉头皱了皱,道,“我做不了主”
宁辰只是他的剑侍,并非他的仆人,除了背剑之外,他不能帮他决定什么。
“那便请能做主之人说句话”蛮王简单粗暴说道。
燕亲王思考了片刻,旋即点了点头,应下此事。
这一日,一封信从蛮朝王宫飞出,直直飞向大夏皇城的方向。
他虽做不了主,但一个人肯定能,那就是未央宫中的长孙。
他知道宁辰和长孙的关系并不是主子和下人那么简单,因为,长孙绝对不会对他特意提起一个普通的小太监。
由于要等回信,所以两人的行程再一次耽搁,宁辰只知道阿蛮上了殿,却不知道蛮王和燕亲王说了什么,只是心中的不安越来越严重了。
阿蛮已经数日没有出现,这是很不寻常之事。
他不知道,在蛮朝,待嫁的少女是不能出门的。
半个月后,大夏皇宫的回信终于到了,一共两封,一封给蛮王和燕亲王,内容很简单,长孙同意,并替宁辰做主应下了这门婚事。
至于另一封信,自然是给宁辰的。
宁辰不知道另一封信的事,但在看到自己手中的信后,终于知道近日里心中强烈的不安究竟是来自哪里,这个世上,若说还有一人的命令他不敢违背,那这个人就是长孙。
长孙在信中发了火,很直接,也很严厉地不许他再反抗这门婚事。
若是长孙以皇后娘娘的身份来压人,宁辰或许还有抗争一翻的意思,但长孙的信全篇都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在骂人,这让他连反对的胆子都没有。
正是因为长孙的不以势压人,才给他带来了无与伦比地压力。
在宁辰心中,长孙有些极其特殊的地位,他来到这个世上后,是长孙一手将他带回未央宫,替他屡次挡下外边的风和雨,否则,他早已不知死了多少次。
长孙于他有提携之恩,更有维护之情,此恩此情,沉重如山。
所以一旦长孙动了怒,发了火,他也不敢顶撞。
不敢反对,却又不能真的同意这份婚事,让宁辰心中有些烦躁,异常的烦躁。
长孙的插手是他最没有料想到的事情,即便燕亲王可能插手,他都猜想过,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是剑侍,只负责背剑,没有义务接受其它安排。
“这事是你告诉皇后娘娘的?”
宁辰闯进燕亲王房间中,第一次发了火,这里只要他们两人,不是他告诉的长孙,自然就是燕亲王。
“恩”燕亲王点头,毫无否认的意思。
“我要挑战你”宁辰胸口沉闷,怒上眉梢,失了理智,铿地一声拔出墨剑,不知死活道。
“可以”燕亲王同意,旋即起身便朝外边走去。
宁辰从不认为自己会赢,他只是单纯的想揍燕亲王一顿,至于打不打得过,那要另当别论。
事实亦是如此,战斗毫无悬念,宁辰败了,败的很惨,连脸都破相了,被燕亲王一巴掌拍了个狗啃泥。
宁辰颓然,爬起身坐在地上,心中一团乱麻,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你很讨厌那丫头?”燕亲王眉头微皱,开口问道。
宁辰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从来都不曾讨厌过阿蛮,即便是被逼地走投无路的今天也是一样。
只是,阿蛮是个死性子,认准一件事就一定要做到,单纯,直接,却又让人十分头疼。
“那便尝试接受她”燕亲王淡淡道。
“你说的倒是轻巧你怎么不去接受”宁辰火气又上来了,口不择言道,接受一个人有这么容易吗。
他和阿蛮最多只能做朋友,再越过一点都不可能,更不要说谈婚论嫁了。
“随你,若想拒绝,你自己跟无忧去说”燕亲王撂下一句话,旋即便转身回了房间。
宁辰气的咬牙切齿,说不出话来,长孙若是这么好说话,他也不用这么为难,认识这么久,他哪次说服过长孙,就连出宫一事,还是他擅自做主,跪了三天不说,还差点让长孙用茶杯给砸死。
事实上,长孙才是这个世上最难说话的人,决定的事情,绝不会改变。
宁辰有些埋怨长孙乱点鸳鸯谱,这是逼他再次跑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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