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在剑供奉离地面不再远时,嘭地一声脆响,剑身崩碎,化为片片碎片四散开来,剑供奉眸中闪过一抹悲伤,脚下一蹬,安然地落在大地之上。
剑供奉将古剑的剑柄埋入崖下的黄土中,声音沙哑道,“若你有灵,便护佑他尚且活着”
神之子那一掌,将宁辰打飞了三十余丈,落点定然不再他所在的地方。
根据宁辰摔落的轨迹,他尚且还需要走一段不近的路。
崖下是一片很繁茂的地方,古木直耸入云,到处都是平日见不到的野兽,剑供奉走了许久,却依旧没有找到宁辰掉落的痕迹。
“啾”
但闻一声九天沉啸,一道巨大的黑影在天际飞过,朝着西方而去,剑供奉抬头望了一眼,并没有在意。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剑供奉又将宁辰最有可能落下的地方找了一圈,却仍然没有发现后者踪迹。
匪夷所思的情况引起了剑供奉心中强烈的不安,突然心头一闪,旋即脸色大变,脚下一跺,飞速朝西方掠去。
不惜代价赶路的九巅峰有多快,世间恐怕没人几人知晓,但见繁茂的古林之中,一道青色的身影化为流光闪过,快到连人的肉眼都已跟不上。
“啾”
一刻钟后,沉啸声再起,剑供奉脚下一跺,纵身跃起,如同一柄青色的巨剑划破虚空,一剑斩开了遮天的巨影。
“哗啦”
一声悲厉的长啸中,漫天血洒如雨,黑影一分为二,轰然掉落下来。
剑供奉身影一动,接住了血雨中的宁辰,仔细查看之后,不禁心中一悲。
经脉破碎,腿骨尽断,气息孱弱到只剩下最后一口气,随时都有可能永远地睡下去。
剑供奉取出妙语公主赠给的丹药给宁辰服下,旋即脚下一跺,急忙朝西南方向掠去。
千里江陵一日还,在九强者身上并非不可能的事情,送亲队伍走了近半个月的路程,剑供奉一日便赶了回来,一日之后,满身风尘地出现在大夏皇宫之外。
进宫之后,剑供奉没有去回报夏皇,而是直接赶向了未央宫。
这个天下,若说有人能救宁辰,那皇后娘娘定然是其中之一。
未央宫主殿,长孙听到剑供奉的求见,先是一愣,旋即心中升起一丝不安,立刻命人宣见。
青柠站在一旁,神色也是不安。
剑供奉不是应该在送亲的路上吗,怎么会突然回来,而是还来了未央宫。
下一刻,见到衣衫染血,风尘仆仆地剑供奉,不论青柠还是长孙,脸色都变了。
“娘娘”
剑供奉跪地,将宁辰放了下来,低头道,“求娘娘救救他”
长孙还未开口,青柠娇躯一闪,已经来到殿下,纤手微颤地探向宁辰脉搏,旋即脸色瞬间白了。
“怎么会这样”
长孙双手紧攥着椅子扶手,强忍心中震动,沉声道。
剑供奉跪在地上,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好个永夜神教,好个神之子”
长孙嘭地一声拍案而起,脸色震怒,竟敢毫无掩饰地诛杀大夏公主,当真胆大包天。
“去请太医”长孙回过神,立刻道。
“不可”
“不可”
连续两声不可,剑供奉和青柠神色大变,出声阻止道。
长孙看着两人,眉头一皱,不明所以。
青柠走上前,在长孙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旋即,长孙脸色也瞬间极为难看起来。
“好,很好”
长孙双手攥地青筋暴露,气的已经说不出话来。
怪不得这小子一直想跑,怪不得这小子看上去那么怕她,原来心中还藏着这天大的秘密。
“净身房那群老太监该拖出去喂狗了”长孙心中戾气难疏,冷着脸狠声道。
“娘娘”
看到长孙暴怒,青柠神色一变,也在殿下跪了下来。
此时已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宁辰已经到了生死迷离之际,若再不想办法,就真的晚了。
嘭地一声,剑供奉苍老的身躯伏了下来,磕头道,“求娘娘救救他”
长孙气息一顿,看着地上满身鲜血,昏迷不醒的宁辰,愤怒的心也渐渐压下。
“让本宫想想”
:
第三十五章 轮椅上的少年()
长孙一直想了许久,身前,青柠和剑供奉也跪了很久。
“青柠,准备笔墨”
许久之后,长孙轻叹一声,开口道。
“是”
青柠起身,旋即快步取来笔墨,放在长孙身旁的桌案上。
长孙快速写了两封信,折好,交给了青柠,正色道:
“两封信,一封送到凯旋侯府,一封放在宁辰身上,将其交给天苍院的院长”
青柠接过信,旋即立刻出去安排。
剑供奉叩谢,疲惫的脸色闪过一抹解脱,若是那位肯出手,那宁辰就有救了。
两人离开,长孙看着身前的宁辰,眸子中尽是复杂,不论怎么说,你都为大夏赢来两万匹战马,过不掩功,本宫便再帮你一次。
片刻后,青柠走回,将宁辰带走,旋即一路出宫而去。
就在青柠方走不久,一道急令从北方传来,让长孙的神色瞬间剧变。
北蒙王庭出兵了
这是天变的大事,维护近二十年的和平终于打破了。
不过,这一次带兵之人不再是昔日的北蒙元帅,而是一位叫凡聆月的女子。
民风豪放、崇拜强者的北蒙王庭怎么会让一位女子带兵,这让大夏诸多人不解。
然而,一直关注着北蒙王庭近年变化的长孙却很清楚这个名为凡聆月的女子是多么的可怕。
大夏这一次是真的遇到了最强大对手。
北疆有北武侯坐镇,短时间内应该还不成问题,但这一次北蒙王庭来势汹汹,定然极难抵挡。
遥远的北丈原,凡聆月坐镇军前,看着一架又一架战争机器的缓缓前行,秀美而又苍白的脸上闪过淡淡的哀意。
“咳咳”
寒风拂过,凡聆月掩嘴咳嗽了数声,看着手心微微的血红,旋即不露声色地掩去。
“军师,还请注意身体”
凡聆月身边,永远跟着的年轻将军面露忧色,开口道。
“恩”
凡聆月点头,看了一眼远方的大夏皇城方向,轻叹一声,旋即转身朝帅帐走去。
可惜了,大夏的气运还未到最衰败的时候,不过,永夜神教第一殿的武君已出关,出兵一事已不能再拖,最重要的是,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出生的国度资源如此稀少,大多百姓长年生活在贫苦中,若想解决这个问题,唯有侵略,侵略一切。
北蒙王庭的元帅已老,当今王上又尚年幼且性格懦弱,她只能亲自带兵,帮北蒙王庭尽可能打下一个庞大的王朝。
而大夏便是挡在她面前最大的阻碍,她别无选择。
唯一有些可惜的是,她先前布下的几道暗棋被人搅了局,否则,如今的局势对北蒙王庭会更有利一些。
那个叫宁辰的小太监,出现的太过突然,太过奇怪,不论怎样,一定要除掉。
她这一生最不喜欢的便是变数
“情无忧那边和永夜神教谈的怎么样了”
帐前,凡聆月脚步微顿,轻声问道。
“夜武君同意送出一万神殿重甲,不过提出条件,要将原来的两万战马增加到三万”年轻的将军恭敬回答道。
“换,告诉情无忧莫要再耽搁时间,尽最快的可能将重甲运回来”
凡聆月双眸微眯,轻声道,北蒙王庭最不缺的便是马,相比来说,一万神殿重甲在她手中的作用要大的多。
她并不但心永夜神教做大,与虎谋皮就要有虎口拔牙的胆量,如今双方最大的敌人都是大夏,北蒙王庭与永夜神教短时间内还远不到起冲突的时候。
“是”年轻的将军点头,旋即看着凡聆月走入帐内。
军师的帐,只要没有召见或者极为重要之事不得入内,这是规矩,军师立下的规矩。
军帐内,不时有咳嗽声传出,轻微,却又是如此的清晰。
……
北蒙王庭出兵的时候,大夏西边,永夜第一神殿坐落在高高的石阶上,先前的荒芜早已消失不见,换而出现的是一座又一座雄伟的偏殿。
禁制解除后,这曾经威震天下的永夜第一神殿再现人间,毫无疑问将会为世间格局带来最剧烈的变化。
众殿拱卫的第一神殿中,一道高大的身影坐在王座之上,睥睨天下的目光盯着远方,气息强大的让周围空间都扭曲起来。
这便是世间第一强者,永夜神教第一神殿殿主,超越后天界限的强横存在。
离此不远的一座古城中,一位身着血衣,年龄难辨的男子同时睁开了眼睛,目光看向西方,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他知道,永夜神教的武君要出征了。
永夜神教历代武君都是骁勇善战,而且好战之人,一旦出关,必会兴起战火。
血衣侯起身,召来了副将,吩咐了几句,旋即孤身走到城前,静待战火燃起。
大夏的武侯,也正是为了战争才存在的。
大夏皇宫,一封接一封的密报送到了天谕殿,坐在龙椅上的夏皇面色沉凝如水,看着这一封封密报眸子不断闪烁着冰冷的精芒。
战争还未正式开启,然而,战争的气息已迅速在大夏皇城蔓延,短短三天内,一匹又一匹哨马从西方与北疆赶来,加上其他暗中的联络手段,详细地诉说着前线的情况。
皇城的百姓并没有太多惊慌,大夏兴盛了千年,无敌了千年,也使大夏的百姓养成了一种有着难以形容的自信,打心中毫不犹豫地认为大夏不会输。
不管这种自信是好是坏,最起码让维持皇城治安的将士松了一口气。
百姓依然如往常一般照常生活,最多就是茶余饭饱多了一些谈资。
当然,之前宫中那位叫英勇的小太监勇斗真极国使者的精彩传闻依然还占着说先生和酒馆小二的大部分篇章。
因此传奇,所以受欢迎,这是永远不变的真理。
谁都不知道他们口中的主人公早已在黄泉路上走了一圈,最终却让更传奇的天苍院院长救了回来。
然而,命虽救了回来,不过,由于双腿经脉受伤过重,而且腿骨尽碎,宁辰残了。
不管能不能接受,这已成事实,于是院中,多了一个经常坐在轮椅上发呆的少年郎。
院不养闲人,宁辰又是顶着凯旋侯府远的不能再远的亲戚勉强走后门进的院,所以更加没有什么特权。
所以,院给他安排一个唯一他如今能干的活,劈柴
院中大多学生都是世家之子,最不济的也顶着十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之名进入,可谓人才济济,天才多得满大街都是,宁辰在这样的群体中,自然是最不显眼的。
凯旋侯府是声名显赫,但宁辰这明显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注定沾不着太多军神的光。
长孙本来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没打算给宁辰安排一个多么耀眼的身份。
而那位替宁辰治伤的院长大人,在他醒来之时已消失不见,剩下的一切安排都是一位中年人做的。
很明显的这位中年人很看不上宁辰,但也没有故意为难,安排了工作之后便走了。
时间一长,宁辰就成为院一位很特殊的存在,学生不是学生,先生不是先生。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能自由出入院的打杂的。
而自从双腿残了之后,宁辰变得沉默了,往日的笑容再也不见,很多时候,坐在那里一发呆就是一个时辰。
在院的日子里,每天除了劈柴,就是修炼,很少说话,时间久了,院的学生都甚至以为这是一个哑巴。
劈柴是一个很单调的活,宁辰有武道底子,劈的要比一般人容易一些,劈着劈着,每一刀下去都能劈出两个大小几乎一样的柴。
时间一天天过去,劈柴的刀钝了一把又一把,不言不语,神态沉默,院的人也都习惯了有这么一个怪人在,见怪不怪。
院其实很大,宁辰所在的地方是最安静的一角,学生并不多,少了很多麻烦。
院有数位先生,一位夫子,夫子老了,很少授课,也很少有人去听。
不过,宁辰喜欢夫子的课,每一堂都去听,而且听的很认真。
夫子是一位比他还沉默的老者,白须白发,真的很老了,将完一堂课要很久,所以年轻学生都没有耐心去听。
夫子知识很渊博,诗礼易样样精通,用夫子的话说,活得久,自然知道的就比较多。
宁辰自从双腿残了,也就慢了下来,走的慢,学的也慢,因此,他喜欢同样很慢的夫子。
有的时候,夫子一堂课上了一天才讲完,人都走完了,只剩下宁辰一人在简陋的堂中,夫子也会慢慢的将课授完。
晚上,宁辰回去将白天没有劈的柴劈好,剩下的时间或者修炼,或者睡觉,很简单,并没有其他的事情。
……
这一年秋,大夏颁布了新历,记载战争的开始。
新历一年秋,北蒙王庭兴兵,陈兵三十万于北丈原,准备大举进攻大夏。
然而,一场提前了近一个多月的大雪改变了这一切,将该来的战争整整推迟了四个月。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谁都没有料到,大夏的钦天监没有料到,北蒙王庭的凡聆月也没有料到,来的如此突然,生生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
院也下雪了,对其他人或许还没什么,但对于宁辰来说,却是很大的麻烦,轮椅在雪中很难走,所以,他更加慢了。
后来,他发现夫子也慢了,因为雪很大,夫子年纪也很大,不论上课还是下课都晚了许多,两人的步调又凑巧的赶到了一起。
唯一让宁辰没有想到的是,自从他双腿残了后,修为反倒进展的比从前快了,两个月的时间,修为已进展到后天四。
当然,这种代价并不是他想要的。
而且,下雪的时候,两腿会很疼,钻心的疼,痛入骨髓的疼,让人死去活来的疼。
从这一天起,宁辰开始不喜欢下雪。
只是,事与愿违,雪始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断断续续下了一个多月还没有放晴。
就在这漫天的风雪中,院一年一次的年终考核到了。
宁辰不是学生,不用考核,却被一位先生抓了苦力。
夫子老了,监考的事情自然不能由夫子来,所以,宁辰被抓来监考夫子的课程。
而且,这是夫子要求的。
宁辰也由此成为院成立以来,首位监考的代理先生。
好在选听夫子课程的学生并不多,监考一事看起来并不算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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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监考()
宁辰想得简单了,不仅把事情想得简单,也把院的学生想得简单了。 w w w 。 。 c o m
他没有想到,在这个时代竟然还有人作弊。
作弊的有四人,其中还有一位看上去娇小可爱的女学生。
若是往日,宁辰说不定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只是今天还在下雪,他心情很不好。
腿上刺骨的疼痛让他忍得有些厌了,侧过头看了看外边的雪,最终他还是没有说服自己装作没有看见。
轮椅吱呀作响,还在答题的学生下意识抬头望去,却见宁辰来到最近的女学生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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