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痛的感觉给一阵清凉压下去了,身体的知觉反而开始慢慢地恢复,沈烟轻竟然觉得除了那个地方,全身的骨头也都在痛,特别是腰,简直要断了一样。
天,这哪里是疼一点?是痛!很痛!昨晚做完了之后,他根本不能动,全是沈雨浓在做后续清理和清洗。
虽然他对同性相交的方式和结果早有了解而且心理准备充足,也知道沈雨浓是第一次难免掌握不好力度和技巧缺乏等等等等可能导致的后果,甚至连沈雨浓的尺寸超标也早就计算在内,可是……可是……心理准备跟实际体验根本就是两个星球上不同类属的存在!沈雨浓刚进去的时候,他简直要痛死了!
当时他失控地差点开骂,沈雨浓一直在留意他的反应,一看不对就要出来。可是这哪里是想进就进想出就能出的局面?随便动一下都能让两个人都痛得叫出来。而且他还并没有要他出来,他让他继续,既然已经做了,就要做完。没有下次。如果这次不行,就不会还有行的时候。
沈雨浓强忍着保持那个姿势,看着他疼得在发抖,心上比被割了一刀还难受,颤着声说,哥,我们不做了,好吗?
他冷着声答,继续,今天我们怎么都要做完!
哥……
你是懦夫吗?我都没喊,你喊什么?
沈雨浓一咬牙,不说话了,小心地俯下身子吻他,手指轻轻地在两个人接触的地方按摩四周的肌肉,帮助他放松,然后再一点一点地让他把自己吞没。
尽管小心,但沈雨浓全身的区域特征都太过明显,即使有润滑剂,在第一次的情况下还是有裂伤。当然,这在后来很快出现的快感和欢愉里变得微不足道了。
因为喜欢,所以爱。
因为爱,所以要做。
哪怕离经叛道。
哪怕伤痕累累。
哥,我爱你。
沈雨浓一直在说,一直。直到抱着他睡着的前一刻。
给他擦了药之后,他又重新爬上床,从背后把他抱在怀里。高高的鼻尖摩挲着他哥的发。
沈烟轻转了个身,偎进他的怀里。手臂搭在他身上,搂着。沈雨浓就这样低着头,看他哥美丽的眉眼。他哥不仅眼睛漂亮,连鼻子也非常特别,鼻梁虽然不很高,但非常挺直,连鼻翼都很小巧,这样望过去,几乎只能看到一条笔直的鼻线。还有对男生来说算是秀气的嘴型,这是沈妈妈完全的传承,母子俩的嘴长得一模一样。
还有,乌木的发,子夜的眼。像个咒语。
多漂亮啊,他在心里说,属于我的,现在全是我的!简直兴奋得要唱起来。
“你给我擦了什么药?”似乎是觉察到他的目光,沈烟轻忽然就开了口。眼睛还闭着。
“啊?哦,止血消炎的。”他被小小吓了一跳,赶紧收敛了表情,想了想又说,“是王烨拿来的。”
“哦?”丹凤眼睁开了,明亮得逼人。“他来过了?”
“嗯。不过没进门。知道你还在睡,留下东西就走了。”
他那时刚起床,正打算刷牙洗脸,门铃就响了。怕吵醒他哥,赶紧去应,临到开门还左右看了看,昨晚睡前都收拾好了,东西都挺正常才开的门。
看到王烨站在门外。
有点意外,忽然也有了点紧张。
反而是王烨看到他的表情才真是怪异。似乎没想到是他,似乎又早就想到了会是他。
那种略微紧张之后的诧异,诧异之后的领悟,以及无法言表的失望。
“好早。”沈雨浓先打的招呼。因为他看起来看到他有些迟钝了。
“啊,是啊,我们家都起得早……”他看看他,又像是无意地望了望屋子里,“你哥呢?还没起来?”
“嗯。”沈雨浓迟疑地,不知该不该招呼他进去坐。如此一来,势必就要把他哥叫起来,他还打算让他哥多睡会儿。
“昨晚……你们睡得挺晚的吧?”王烨笑笑。
“嗯,你先进来吧。”他一直在踌躇要不要让他进来的事,好容易决定还是礼貌为上,顶多他一个人招呼他,也比站在门口说话强。
“不了,”王烨还是笑,浮在面上的表情几乎都没牵动肌肉,像是更明白了什么,“我还有事。这里有些东西……我想你们用得着。”说着把一袋东西塞到他手里,“用法里面都写有,记住让他多躺着,今天就别东跑西跑的了。这个东西,得调养。还有……也许会有点低烧,你家还有退烧药吧?没有的话我马上去买。”
沈雨浓听得一愣一愣的,还不太明白他在交待什么,听到他问,也赶紧点点头回了。他看他点了头,自己莫名地也点了点头。想想又补充:“这里面的药有外用的,里外都要擦,内服的也有。休息一下,到了明天就好了。”
看沈雨浓都记下了,他才用快要僵掉的笑容告别:“那,我就先走了。让他……好好休息。再见!”
看着他也不等自己回答,就转了身,沈雨浓这才慢慢回味过来他话里的暧昧。一瞬间,他就知道他什么都明白了。
“王烨。”
他回过头:“怎么了?”
“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他还是笑,已经有些意兴阑珊了。
沈雨浓看看手里的那袋东西,呆呆地问:“你怎么知道是他……不是我?”如果不是这么笃定,他根本就不会送这些来吧。
王烨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撇撇嘴,又笑起来,似乎这个问题简单得过分。“还用问吗?他怎么舍得让你疼?”
沈雨浓一窒,竟不知说什么好。迟疑了半晌,才又问:“那……你为什么要来?”来了知道了不会难受吗?
王烨就这样看着他,一字一字缓慢又轻飘地说:“不来,怎么行?不来,怎么死心?”
沈雨浓低了头,声音也轻。“……你现在死心了?”
他笑笑:“也许吧。其实我对你们做不做根本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他愿意。”说着,看着沈雨浓那个表情,他又故作烦恼地搔搔头发,“妈的,我技术这么好,他不要是他的损失。男的这么在乎第一次干吗?让你这小鬼白捡了便宜!”
就这么走了,话似乎还没说完,但,也已经尽了。
王烨走到楼下,手机忽然响起来。拿出来看了号码,接了:“喂……嗯,都挺好的。没事了,我很快就回去。……除夕?我……”脑子忽然闪现出那个除夕的夜晚,在河堤下放烟花的两个少年,所有的缠绵,闭了闭眼,又抬了头看看沈家的窗户。就这样忽地闪了神,“……什么?你说什么?……不,我很好,我真的很好。呵,你干吗啊?说了我没事。……是,家里都很好,没事。我就是、就是有点累了……”
累了。
沈烟轻当天果然发了低烧,还好沈雨浓给王烨提醒有了准备,吃药喂水,还算没有手忙脚乱。沈烟轻看着他跑进跑出的,说眼睛都花了,干脆闭了眼睛。就这么躺了一天。
沈雨浓忙完了,就守在床边,开始还呆呆地看着他哥的睡脸出神,结果目光炯炯到让沈烟轻不得不飞快地睁了眼睛给了他个白眼,他才老实地拿了本书在旁边看。
沈烟轻其实已经睡够了,只是腰酸腿软某处隐隐作痛,又因为发烧头晕脑热,所以懒得动弹而已。人清醒的状态下闭眼养神,其实最容易胡思乱想。而在他脑子里来来回回出现的不过两个人。虽然不至于可以摆成鱼与熊掌的选择题,但一样很烦。
要怎样对王烨做个了断,很烦,关于小雨的事,也很烦。唉,都是麻烦。
百无聊赖地睁了眼望着天花板发了一阵呆,头一扭,看向旁边的沈雨浓。他那个品学兼优的书呆子弟弟戴了眼镜看书的认真样子非常斯文,浑身就是人常说的书卷气。他瞄了一眼他那本书,差点笑出来。呵,果然很符合他的风格!
“沈雨浓。”
“怎么?”他一直在留意他哥的动静,他哥头转过来看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现在听到这样连命带姓地叫他,是很少有的情况,通常都不代表好事。
“帮我拿相机来。”
“干吗?”
“我突然发现一条好新闻:中国热持续升温,挪威少年熟读唐诗三百首!给他们留学生学报发,你一定可以成为楷模。”
沈雨浓无奈地放下手中的书:“哥,你是不是烧过头了?刚吃的药还没起效吗?”
沈烟轻尴尬地撇撇嘴,不常讲笑话的人一旦突然冒出一个,通常冷得让人颤抖。人无聊起来很恐怖,会做点连自己都莫名其妙的事。不过他刚才就是忽然发觉,沈雨浓那个样子,跟他手里的书怎么看怎么不搭调。
沈雨浓又拿了体温计给他测,边测边无可奈何地咕哝:“我也不想长成这样。”
“可是我喜欢。”
“嗯?”听到这句,手不自觉就停下来了。看着他哥的手抚上他俯低的脸,表情认真而专注。脸“刷”地就热了。“哥……”
“很帅……”沈烟轻的声音低低的,像是从喉间溢出来的,“眉毛眼睛像爸爸,鼻子像妈妈,嘴……”他边说,手指边轻轻地划过说到的地方,现在放在他的唇边,忽然停了,歪着头,想了一下,“也像妈妈的,也许也像爸爸……”
“哥……”沈雨浓一下抓住了他的手,细细地吻着他的指尖,“我想长得像你,如果可以,我想像你。”
沈烟轻看着他的眼睛,许久,才轻笑一声:“傻瓜。像我有什么好?”
“这样才是兄弟。”沈雨浓轻轻地说,眼睛亮得透明,柔柔地注视着他。
沈烟轻低了头:“我头真的有点晕了,上来让我靠一下吧。”
沈雨浓爬上了床,他靠近他,头埋在他的胸口,用低得不能再低的音量说:“挪威那么远,你背了这么多唐诗宋词,要念给谁听呢?”
沈雨浓没听清楚,只当他在胡乱嘟囔,吻吻他的发:“头还晕得厉害么?有没有胃口?想吃什么吗?我去买。”
沈烟轻抬起头,笑着:“小雨,你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
沈雨浓就着这个姿势,又亲亲他的唇:“不应该么?我是长大了呀,只有你还把我当小孩子。”
“别以为做了那件事就是大人了。”沈烟轻瞥他一眼,动了动身子,重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好。
沈雨浓只是笑:“做了那件事只是证明我们更亲密了,我没把它当作成|人的标志。”
沈烟轻听着,忽然用种异样的眼光对他上下打量:“小雨,你已经会说这种话了?果然不一样了啊,我觉得我的贡献真是伟大!”
沈雨浓笑起来,凑过去用鼻尖厮磨他的:“是你没发现罢了。其实从前很多事我都可以自己做,可是因为有你,我就会习惯性地依赖你,喜欢缠着你,对你撒娇。那次王烨训了我,我第一次开始认真地反省自己。后来我也在努力啊,希望能做到像你对我做的,可是我们的差距太大了,我一直不知道该怎样去做才好。直到今天……我见了王烨,才知道一个真正的男人是什么样子。我不想输给他。我也想成为你能够依靠的男子汉。”
沈烟轻扭过头,有点不自在:“我说你们两个不要这么自说自话好不好?他有病你也跟着犯傻。我自己也是男人,干嘛要靠你们啊?真是!”
沈雨浓忽然发现他哥比他还容易害羞,每次这种时候他的心就会柔软得像棉花糖一样,甜丝丝的。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用上小时候最常用的撒娇的调子——他哥说这是腻味:“男人怎么了?一样可以依靠别人嘛,我就喜欢靠着你,一辈子靠着你!”
“那是因为你是猪!”沈烟轻忍不住笑骂。
“那也是你养的。”脸还死劲往他脖子里蹭蹭,沈烟轻只好不说话了。说他弟老实的人,真该来看看他这个样子。波斯猫撒起娇来罕人能敌。
过了一会,沈雨浓忽然不动弹了,沈烟轻还觉得有些奇怪,忽然就听到他一声低低的呻吟:“哥……你传染我了。”
“怎么了?”
“我现在……好热。”
虽然是近春节了,但天气也并没有很冷。比起冬冷夏热,气温极端的武汉,这边的温度根本不像是在冬天。只是人烟也稀少了,在这个只有夏天才有很多人来游泳的河堤。
沈烟轻站在堤坝上远远看了一下,冬天江面上的景象有些萧条,远处沙洲上铺着一片枯黄,衰草斜阳。他走下去,才发现王烨贴着堤坝根蹲着,拿了根短小的树枝在沙上乱戳。
他一步一步踩在沙上,走过去,王烨缓缓地抬起了头,又慢慢地站了起来。
在一臂的距离停住,两个人谁也没开口,彼此的眼中都看得到那抹苍凉。曾经的年少,恍如隔世。
没有风的冬日,没有雨。只有懒洋洋的夕阳,拖曳着亘古的纱裙,一步步走在回家的路上。
这样橙色的光晕里,无数的影像在眼前疾驰而过。像一列时光的列车,在每个时间的结点都有一个停泊的车站。
在黄昏的校园里扭打。
在昏暗的陋巷里表白。
在狭小的房间里缠绵。
在破陋的砖瓦房里杀红了眼。
在无雨的深夜里说,我甘愿。
潘多拉的盒子里装着两个人。
一个,是先被放出来的我——王烨,害得人世一阵恐慌;
一个,是压箱底的你——烟轻,是神为了安抚人心制造出的“希望”。
少年的言语,被吹散在时光的风里。如纷飞的落叶,失去了生命的痕迹。
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原来,我们的青春已经这样悄无声息地匆匆而过。
原来,我的生命中,一直有你。
在每一个车站。曾经这样等着我。
哼,有我这样的“希望”,可见这个世界的未来多么不值得期待。
烟轻,你还不了解自己的能量有多惊人。
那为何还压制不了你这祸害?
已经很有效果了,做人不要太贪心。
是吗?原来,是……我太贪心?
佛说,有失必有得,有得必有失。
我是很贪心。我什么都想得到。什么都不想失去。
但现在,我要失去你了。
世上的事,总是这样两难全。
王烨沉默地看着他,黝黑的眸子里忽然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坚毅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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