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国军事情报局。局长会议室。
墙上挂着巨幅世界地图、M国地图和中国地图。六个部门负责人正在汇报和研究对华情报工作。
负责对中国湘蓉地区情报搜集的威尔逊将军发言说:“近期,我们一个情报人员在军力研究所物色了一名关系,感情已达到了相当的程度,各方面条件也均已成熟,但在情报交接的时候,对方突然变卦,原因不明。为安全起见,我们不得不将湘蓉地区的人员全部撤回。现在,中国军方对军力研究所的领导作了调整,任命聂勇为所长。此人四十来岁,曾在我国留过学。为了保证对湘蓉军事情报搜集工作不出现空当儿,我建议对此地集中人力、物力、财力开展一次专项行动,代号为‘潜水计划’。我已组织力量制定了一个详细方案。总的指导思想是,以培养长期潜伏为我所用的情报人员为重点,以就地发展为主要手段,以获取中国军力报告与战斗机动力部件图纸等资料为主要目标,恢复和强化我在湘蓉的情报网络。”
接着他就派遣人数、派遣人员名单、地区负责人、掩护企业、经费预算等作了具体介绍。
局长同意威尔逊将军的设想。因为湘蓉的军事资源对于M国太重要了,特别是每年在这里诞生的军力报告对适时掌握中国军队的实力和动态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对此,不仅国防部和总参谋部,而且连总统本人都非常关注。因此,作为对华情报搜集的重中之重,他本人包括全局将尽最大努力支持“潜水计划”的实施。
一个月后,这些情报人员以各种不同的身份陆续进入了指定地点。
中国有关方面很快获悉了这一重要情况。
风华正茂的吴卫
吴卫突然接到系主任的通知,要他立即去校长办公室一趟。
吴卫感到不解,大学读了快四年了,校长是什么模样他都没见过,只知道,校长叫刘世杰,中科院院士,著名数学家。这么一个老学究校长怎么会召见他?
这段时间同学们正忙于毕业分配找工作。
吴卫之所以没有其他同学急,是因为自己是系里的高才生,学的M国语是热门。此前,有几个单位主动寻上门来找他面试,其中有两家还是大型外资企业,在年薪、住房及出国培训等方面开出了非常优厚的条件,但他并未表态。他内心里真正的理想是进外交部,做一个外交官。吴卫自我感觉条件不错,一米七六的身高,五官周正,气质儒雅,能言善辩,反应敏捷,就是瘦一点,因而在同学中间,他有“小乔冠华”之称。
他已准备好参加北京的公务员考试。他相信自己有这个实力。
然而,此时,校长找自己干什么?莫非是要自己留校?但留校也不需校长大人亲自谈话呀;或者是要我给他老人家做翻译?这倒有可能。吴卫从校报校刊上多次看到,校长常出国参加国际学术会议,而吴卫的M国语水平在全系是首屈一指的。果真如此,那怎么回答?直截了当地拒绝。陪着个老头子索然无味不说,关键他搞的是数学,隔行如隔山,自己将没多大发展前途;要么是有更重要的单位招人,必须得校长出面,可那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单位呢?
他下了楼推出那辆进校就买了的破自行车骑上,直奔校园最西端的校长办公楼。那里有一片茂密的竹林和一大片绿草地,少有人去。从远处看,大楼若隐若现,大半掩映在林中。同学们私下里都说那里是一个天然氧吧,但吴卫在这三年半里一次也没去过。
刘校长六十来岁的样子,头发蓬松,额头很高,眼睛很亮,鼻子很大,一看就是一个很有学问很有智慧的科学家样子。吴卫见了,就不由自主地肃然起敬。在那种感觉里,如果校长要他做翻译,或干别的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面对这样一位智者长者,他不可能拒绝。
校长目光深邃,把吴卫看得紧张起来。
终于,校长边点头边自言自语:“不错,确实不错。”
把个吴卫听得一头雾水。
“好,不错。我看了你的档案,也听了你们系一些老师的介绍,都说你是个很优秀的人才,大有作为啊!今天一见,果然如此。我虽然是搞数学的,讲究科学,但我更相信直觉。你给我的直觉不错。是这样,上个月,北京方面来了几个人,到我们学校外语系要挑一个M国语专业的毕业生,只挑一个,要求成绩好是一个方面,特别要求这个人必须知识面广、反应机敏、有胆量、适应能力强,而且更重要的是,要有坚定的信仰。你们系就推荐了你。怎么样?有兴趣吗?”校长直视着他问道。
吴卫一听这些要求,感到那肯定是一个很重要很富挑战性的职业,就说:“校长,您和我们系的老师对我是过奖了。我可能没有那么好。”
“年轻人谦虚是美德。但事实还是事实嘛。我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我凭几十年的教书育人和几十年的数理研究积累的经验,对你的感觉确实不错。”校长的微笑一下子就没了踪影。
吴卫便问:“那是个什么单位?”
校长就严肃了脸说:“这是个非常特殊的保密性非常强的单位。到目前为止,全校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连你们系的领导也不知道这件事。当然,你是第二个。国家安全部,国家安全部你听说过吗?”
吴卫确实有些出乎意料,便点点头说:“当然听说过。”在就业问题上,如果说他在心里排了一百个职业一百个单位的话,那也绝对没有想到安全机关。这个部门毕竟离普通百姓太远了。
校长就凑近了身子,放低了声音,显得有些神秘地说:“北京方面的人说,要你提前毕业接受秘密训练,时间半年。然后,将派你执行一项绝密任务。”
绝密任务,年轻人特有的喜欢冒险的冲动油然而生,吴卫感到全身的血有些往上涌,那肯定是一件又惊险又神秘的事情!
“什么绝密任务?”
校长微微一笑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如果连我都知道,那还叫什么绝密?我的意见是你先去,这对你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也是人生一次难得的经历和考验。你要知道,你要去的这个单位是为国家服务的,你的背后也是整个国家在做坚强后盾。当然,你可以自己选择,你先考虑考虑再答复我,好吗?不过时间不能太长。”
做间谍?吴卫倒是真没想到这一点,更没想到自己会去从事这一职业。他想起了英国军情五处和007,想起了前苏联的克格勃,想起了美国的中央情报局,想起了以色列的摩萨德……他在学校是看了不少这方面的书。那些间谍个个都像是超人,无所不能,无所不为,无孔不入。自己这么个斯文样子能行?自己以后也会成为那样的人吗?他不禁心驰神往起来。不管结果如何,我还年轻,不行还可以重新再干别的。如果连试都不去试一下,说不定以后会后悔的。正如校长所说,机会难得,这么多同学惟独只有他被推荐了,不去不是太可惜了吗?于是他说:“校长,不用再考虑了,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什么时候走?去哪里报到?”
刘校长显得很高兴,说:“你同意的话,我马上和对方联系,明天就会有人来接你。这个事情,出了门后就只有你知道了,不能告诉别人,因为这关系到你以后的工作安全与生命安全,请一定记住。好了,你回宿舍抓紧收拾一下。我代表个人,也代表学校,为你骄傲,祝你成功!”
吴卫便站起来,庄重地说:“我明白。谢谢校长,我尽最大努力不辜负您和母校的期望。”
当晚吴卫辗转反侧,一夜无眠,有憧憬也有担心。第二天清晨,吴卫没有和任何同学告别,悄悄拿了自己的行李离开了宿舍,在校门口就被一辆黑色小轿车接走了。
车上除了司机,还有一个中年人,神情冷峻,一路上都没讲话。轿车飞驰,几小时后来到山中一处院落。
走到近处,吴卫看清大门边有武警站岗。查得很严,司机拿出特别通行证的同时,还出示了相关身份证件,武警才打开横栏,车子驶进了院内,在一栋宿舍边停下。
几个学员模样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替吴卫取行李。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一把抓住吴卫的手说:“欢迎欢迎,是吴卫吧。你是最后一名学员,我一直在等你。我是这里的教官,叫石鼎。”
手都被抓疼了,好大的力气,名副其实的一个石鼎。吴卫赶紧把手收了回来,说:“你好,石教官。吴卫向您报到!”
教官说:“好,好,都到齐了。从明天开始,正式开课。”
第二天早晨六点,他们还在睡梦里,就被尖锐的哨声喊醒了。大家匆匆穿了衣服就往外跑。天才微亮,启明星仍高高地悬在头顶。大家迅速排成两队,教官笔直威严地训话,说从今天开始,每天都要晨练,沿校园内的围墙跑五十圈。校园很大,且建在山坡上,高低不平。这些刚从大学懒散生活中走出来的时代骄子哪受得了?不到二十圈,就有一半人东倒西歪了。不到四十圈,又有三分之一的人趴下了。只有三个人坚持到了最后,吴卫是一个。石教官非常满意。
八点上课,班主任主讲。原来班主任就是到学校接吴卫的那位中年汉子。
班主任不苟言笑地介绍了办这个班的原由和意义,强调大家学习的重点是国际政治与国际法、渗透与反渗透、窃密与反窃密、搜集情报与反搜集情报、侦察与反侦察、徒手攻击与徒手防卫,以及网络、外语和心理素质训练。这是每一个学员都必须学好的主业。同时,每个人还各有侧重,有各自的主攻国家或地区,对主攻目标要有深入的分析研究。时间很短,但课程很多。大家必须认真、认真、再认真,刻苦、刻苦、再刻苦!毕业时,二十人中有的将会被淘汰,另行安排工作。只有最优秀的才会真正去从事间谍情报工作。
半年的学习与训练是繁重而艰苦的。这不仅是知识技能的考验、智慧体能的考验,更是对意志的考验。吴卫的自尊心很强,绝对不愿意被淘汰。功夫不负有心人,吴卫的成绩始终保持在前列。只是他没有想到,在学习结束的时候,只有八个人真正合格,他是其中的佼佼者。不过,吴卫还是不清楚,他到底要去哪里?去干什么?
临走的那天晚上,月朗星稀,吴卫正和同学在寝室里喝酒。班主任找他到自己的办公室。敲门进去时,里面还坐了另一个人。
班主任介绍说:“这是湘蓉市国家安全局局长曾庆。”两人握了一下手。班主任接着说,“吴卫,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一名侦察员和情报工作者了。你直属我领导。但你近期的具体任务是去湘蓉市,协助湘蓉市国家安全局侦办一起涉及M国的间谍案件。详细情况到时曾局长会跟你说。”
次日清晨,和来时一样,吴卫又悄悄离开宿舍。班主任亲自开车送他与曾庆到飞机场。
天生赌王阿龙
湘蓉系地级市,地势北高南低,北边有横跨四个地区、方圆五百里的乌蒙山,山高路陡。因此,湘蓉市的北部人烟稀少,比较贫困,而东部却是比较特别,居然盛产木棉。每当早春时节,这里就盛开着成片成片一望无垠的红红的木棉花。湘蓉因此又称棉城。
赌王阿龙,就出生在一片木棉花前的一间土坯房子里。
传说他出生后,村里经常在外行走江湖算命的贵叔专程赶到他家。贵叔抱了他,放在亮处,对额头、眉毛、耳朵和下巴进行了一番仔细端详,连连赞叹道:“好相,好相!这小子福禄寿喜占了三个字,如再晚出生一个时辰,那就全了。可惜,可惜呀。”
母亲忙问:“贵叔,哪三个字?”
贵叔摇摇头:“命大不可言,天机不可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这小子肯定会大富大贵,风光无限。他命中注定要赌,要赌,要赌。他是一个天生的赌王!”
他父亲就木讷讷说:“赌?赌是要坐牢的啊。”
贵叔说:“放心,他命中无牢狱之灾,且多贵人相助,但要防人从高处推他。切记切记!”
两口子茫然地望着贵叔飘然而去,傻乎乎琢磨了许久,竟然对贵叔的话没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只记得儿子是个天生的赌王,而且没有牢狱之灾。他们就非常地高兴。母亲念叨:“命大就好,平安就好。”
阿龙十岁的时候,父亲在一次修水库中,被开山的炸药炸死;十四岁时,母亲患肺炎无钱诊治去世。于是他不得不辍学了。因没人管教,他在家乡过了一段偷鸡摸狗的日子后,独自外出闯荡,从此杳无音讯。
若干年后,在湘蓉市,只要提起赌王阿龙,几乎无人不晓。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期,他靠惊人的视力和非凡的感觉,与人赌猜汽车牌照最后一个号码的单双,可说是“弹无虚发”。只要是在他的视野里,你指哪辆车,他只需定神一看,马上就报出是单还是双,十有八九能对。他的最高纪录是,一次连猜二十辆汽车,居然无一出错,把身边那些赌徒惊得目瞪口呆。从此他出了名,也起了家。
八十年代中期,他出入于“老虎机”赌博室,凭着过硬的功夫和灵巧的手脚,特别是善于找老虎机的破绽和规律,屡战屡胜,弄得几家老板联合起来向他拱手告饶,并许诺每月给他“好处费”,只求他别再来玩。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赌场不再以物相赌,而是以钱赌钱,拿一张钞票,当然是大面值的,蒙住双眼,也是猜币上号码最后一个数字的单双。阿龙知道上面有盲文,盲人就是靠用手去摸识判断币值。于是,他有一段时间就把自己关在家里,搜集各种钞票,包括大面值与小面值的、新钞票与旧钞票,潜心钻研,悉心磨练,不出一个月,竟练出了一手一摸就准的本领。结果可想而知,钞票一张张流水一般进了他的囊中,把对手们赢得云里雾里,而且毫无怨言。
九十年代中期,他开始玩“十点半”、“木脑壳”、“麻将牌”、“三打一”、“跑得快”、“掷骰子”。怪得很,阿龙的脑袋好像是专为赌博而设,学什么精什么,竟超出常人十万八千里。赌圈里的人个个对他折服得五体投地,称他是天生的赌王。
赌王名气大了以后,渐渐露面少了。出入的场合,豪赌的对象,也更趋高档,要么是夜总会包厢,要么在宾馆开房,要么就到自己或圈内人士的豪华别墅。有时,他还应邀出省,上南昌,下广州,去厦门,跑青岛,可谓南征北战,横扫赌场。围赌的人绝对是款爷大腕。这些人与阿龙相赌,已经不再以赢利为目的,而为的是一种感觉,一种智慧的魅力。他们都以能与赌王阿龙一赌感到自豪与荣幸。
几年下来,阿龙的名气是越来越大了,但认识他的人是越来越少了。由此,关于阿龙的传说也就更显得神秘而诡异。
警方对赌王也早有所闻,但因赌王圈子很小,所以多次出击,都空手而归。阿龙也有察觉,用重金广布耳目,聘请武林高手团聚左右,可谓固若金汤。有一段时间,全国警方联手行动,禁赌扫黑,他干脆不露面了。一般大的场面,就派一名高足前往代表。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赌王阿龙特意结交了一些在湘蓉的外国人,特别是M国人。因为他喜欢M国的生活方式,尤其是那里的自然环境。他明白自己干的行当其实并不稳定,说不定哪一天会进监狱,所以,得为自己准备一条退路或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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