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诗梦道：“它既是碰巧落在荒漠，你又怎知，它在外面不会长成。或许，能长地更快。到了外面，一年结三次果实，这也是说不定的。”
王蓁蓁幽幽道：“我说它不行，就是不行。”
李诗梦立刻住了口。
“姐姐，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被师父救得吗？我记得清清楚楚。你是为了救虞鹤，替他挡了一剑，你受了很重的伤，你的眼睛……”
“我问她，愿意替那男子挡一剑吗？她们都愿意，可轮到那男子时，却都贪生怕死，只顾自己的死活。姐姐，你是这样，你想救得那人也是如此。”
王蓁蓁的声音轻飘飘，浑似没了力气。
李诗梦暗道：原来这小姑娘到处下手害人，竟是为了找她？这样说，这一切因，不是都在她的头上？！
第197章 又出事（）
李诗梦沉默了一会，说道，“你是说你做这些，是为了我？”
王蓁蓁摇头，“为了我自己。”
“要是不找你，我大概就要离开了。”
“去哪儿？”
王蓁蓁轻笑了声，“离开，说地不文雅，就是死啊。”
“不找你，觉得好像没什么事牵挂，我就可以去死了。”
李诗梦：“……”这八成是早就疯了。
“我想活下去，我不想死。”王蓁蓁道。
李诗梦真是被她搞糊涂了，又说去死，又说不想死。这是在耍她玩吗？
“那你找到我了，是不是……”
王蓁蓁笑了起来，“怎么会？还有事情要做呢，你这张脸，”她又伸手摸了一把，“我不喜欢。我要把它变成和以前一模一样。”
李诗梦悚然一惊，“你想干什么？你想对我的脸做什么？”
“给你换张脸啊。”王蓁蓁话音里含着细碎的笑意，“你开心吗？”
“我……”
“我很开心，你也应当开心。”
李诗梦住了嘴，不再浪费口舌。
“你想换张脸吗？”
好一会，王蓁蓁突然问道。
李诗梦反问道：“你觉得呢？”
王蓁蓁道：“我又不是你，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那按照常理推断，你觉得我是开心吗？”
王蓁蓁道：“给你换张脸，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不开心？”
她仔细端详李诗梦的脸，喃喃道：“给你换的脸，比你原来可好看多了。”
李诗梦道：“那不是我的脸。”
“那也没办法，你现在在我的手中，得听我的。”
“你是谁？”李诗梦道。
“我是王蓁蓁。”
李诗梦总算露出一个笑容，“你给你自己换过脸吗？”
王蓁蓁面色一变，目光狠厉起来，“你说什么？”
李诗梦浅笑，“我肯定，你换了脸。”
王蓁蓁惨叫了一声，拽起李诗梦往旁边的湖里拖去，“不能再拖，我要马上换了你的脸，再看着这张脸，我会想杀了你的。我不喜欢这张脸！”
“啊！”
李诗梦压着王蓁蓁，双手扣在她的脖颈上。王蓁蓁用尽全力反抗，“滚啊，从我身上下去！”
慌乱中，她竟是忘了撒药粉，只凭着自己的蛮力在那里挣扎。可是比拼蛮力，她一个弱弱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比地上李诗梦。
感觉身下的挣扎渐渐变弱，李诗梦一手刀将其劈晕。这才放松地摊倒在了一边。
她被王蓁蓁抓来后，一直在想着办法，惹得她大怒，这才趁机得了手。
头顶上罩上一层阴影，李诗梦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红夜哥哥。”
鬼荒红夜扶起了她，看她脸上干涸的血液，以及一直紧闭着的眼睛，心疼而又自责：“是我。”
“没事吧？”
“没事，我自己能制服她，给你打手势让你在旁等着，也是不想打草惊蛇。”
鬼荒红夜道：“嗯，我知道你有本事，只是没有下次了。”
李诗梦嘿嘿一笑，“哪来的下次，只此一次，受到的教训就够大了。”
李诗梦想想这一波三折，心有余悸。人不可貌相，这表面单纯的小姑娘，可把她害惨了。
“她说我的眼睛没事，可能要再等一会才能看见。”
鬼荒红夜道：“她说什么，你信？”
李诗梦笑道，“虽然站在两方，这小姑娘也很是恐怖，只是有一点，倒是好的，说话算话。”
她叹了口气，目光转向小姑娘，“也不知她遇到什么事，性情如此偏激。”
此时，陈放怀带着阿丰过来了。
阿丰恰好听见李诗梦感叹的这一句，于是道，“我知道，你想听吗？”
李诗梦磨着牙，“你既然看到她的过往，为何不一并连后来的事也看了？”
阿丰眉头拧在了一起，他心下知道李诗梦是在怪他，忍不住朝她道，“我又不是事事都能看见，这件事怪我吗？”
他难得小孩子一般发脾气，从陈放怀背上跳下来，一下跑远了。
李诗梦愣了下，转头问鬼荒红夜，“我方才是怪他了。”
鬼荒红夜点头道：“是的。”
李诗梦立时捂住眼睛，“哎，我是眼睛伤了，又不是脑子伤了，怎么说出这种话。”
自责地不得了，连忙站起来，要去追阿丰，向他道个歉。
鬼荒红夜赶忙扶住她，“都看不见了，怎么还这样乱走。”
李诗梦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坐了下来，“只能盼望陈放怀将阿丰带回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诗梦的眼睛能稍稍见点光，她慢慢地睁开眼，眼前似蒙着一层薄雾，事物都是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倏地，又闭上了眼睛。
鬼荒红夜一直注意着，问道，“怎么样了？”
“可以看见。”
鬼荒红夜总算放心，笑道：“幸好。”
李诗梦笑了起来，“瞎了也没事，不是正好……”她蓦地住了口，下半截话吞进了嘴里。
鬼荒红夜：“嗯？”
李诗梦道：“……不是正好有个神医传人在吗？她能治的。”
她吞下去的那句话，可不能再鬼荒红夜面前说。
她轻轻咳一声，引开话题，“陈放怀和阿丰怎么还不回来？”
“这片绿洲挺大的，阿丰跑地块，追上也是需要时间的。”
“是吗？”李诗梦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陈放怀一个成名已久的人，纵使没了元气，也不至于追一个小孩花上这么长的时间。
李诗梦那一记手刀还挺重的，王蓁蓁还是无知无觉地躺在地上。李诗梦睁开眼望了她一眼，见她还是昏迷，这才又闭目养神。
“没回来？”
过了半天，李诗梦急了起来。
茫茫的荒漠中，谁也不知道会遇上什么。阿丰又是被她气走的，遇上了什么麻烦，她可要自责死了。
鬼荒红夜心下也涌上一些不安，没了元气，他的感知被大大削弱，根本察觉不到外面的情况。
“待在原地。”最后，他如此说。
李诗梦心浮气躁，却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
陈放怀对付不了的人，他们两个去了，也是帮不了多少忙。她还受伤，到时只会添乱。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
第198章 跟定她（）
“哼！”不知何时，王蓁蓁醒了过来，看见鬼荒红夜远走的身影，冷哼了一声。
李诗梦猛地睁开眼睛，又是一记手刀要劈下去。
“别劈了，手不疼吗？”
“你说不劈就不劈，我又不想死。”李诗梦才不想听她说话，手狠狠落了下去。
“你要想要他们死，就劈吧。”
王蓁蓁冷眼看着她，眼梢眉角全是不在意。
李诗梦一顿，“他们怎么了？”
王蓁蓁道：“我可以救他们，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李诗梦可是深深记住她方才是多么凶残，根本不想相信她的话。可阿丰和陈放怀久久不回来，让她心里实在放不下。
鬼荒红夜临走前，已拴住了王蓁蓁，所以哪怕她醒了，李诗梦不再给她一记手刀都是不会有事。
李诗梦纯粹就是不想听她说话，这才想让她闭嘴。
李诗梦斜睨着她，“你说说。”
王蓁蓁道动动手腕，手腕蹭破了皮，绳索也未松动，心烦意乱。
“先给我解开。”王蓁蓁道。
李诗梦扯扯嘴角，闭上眼，一副爱说不说的态度。
王蓁蓁挣扎了一会，见解不开，一个侧身，倒了下去，闭眼准备睡觉。
人死或生，不关她的事。
李诗梦也不急，耐下性子，等着鬼荒红夜他们回来。
天色越来越暗，王蓁蓁先前生的火堆，没了木柴，开始渐渐熄灭。刺骨的寒冷涌了身体。
手脚冰凉，李诗梦的心也跟着凉了。
她站了起来，手紧紧握着轩辕剑，头也不回道：“回来给你解绑。”
说完，竟也是要冲入黑夜之中。
王蓁蓁低语了两声，不大情愿地坐了起来，朝她喊道：“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帮你。”
李诗梦的步子一步未停。
不愿这么多年苦苦寻找的人再次去送死，她高声喊道：“我帮你，你别去送死。”
“你不用答应我，我帮你！”
李诗梦还是跑进了黑夜之中，彻底看不清身影。
一蹬腿，激起一片尘土，王蓁蓁咳了几声，面色难看地盯着黑暗处，“不要去……”
撑起双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也朝着黑暗中跑了去。还没跑上几步，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她面上一喜，望了过去。
李诗梦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她走到王蓁蓁身边，轻轻嗓子，“我是不会答应你一件事，无论什么，都不行。”
王蓁蓁呆滞地看着她。
李诗梦又咳了一声，“那什么，带我去找他们。”
头也不回地跑进了黑暗，李诗梦就面临了一个问题，她根本不知道人去了哪里。黑暗中，方向也辨不清，找弯了路，才是更急死人的。
“松开。”王蓁蓁很快便恢复了精神，昂起下巴让李诗梦给她松绑。
李诗梦再三权衡，还是给她松了绑。
王蓁蓁揉着手腕，拿起一根火把，“走吧。先说好，这件事过去后，我还是会做我原来的事。”
李诗梦一直戒备着她，听了这话也没有多么的轻松。
她心下的担忧丝毫不见减少。
黑暗中火把想是一盏明灯，照亮她们的前路。
两人绕来绕去，李诗梦眼前都要花了，还在里面转来转去。她一把抓住王蓁蓁的手，喝道：“你在带我绕圈子！”
王蓁蓁眨眨眼，无辜道：“你想多了。”
李诗梦道：“地上的脚印，你自己看。”
王蓁蓁瞧了一眼，随即偏开，抬起眼看着李诗梦，展开清丽的笑容，“我带你绕圈，你又能怎么样？”
地上的脚印来来回回，全是她们两人留下的。
李诗梦也没想到，她竟敢这样大方承认，一时语塞。
她一把甩开王蓁蓁，夺下火把，一人进了黑暗中。她真是疯了，怎么会还信她！她可真是疯了。
王蓁蓁不死心地跟了上来，“天上掉馅饼的事，是不会有的。”
李诗梦压抑着怒气，闷头朝前走着。她怕自己克制不住，一剑杀了她。那鬼荒红夜的眼睛……
王蓁蓁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帮你。”
“你要不要听一下是……”她未说完的话，全都吞进了肚子里。一双通红的眸子对着她，“别想了。”
她的眼里有着不容忽视的焦急，有着对眼前之人的愤怒，夹杂着几分看不清的情绪，那样灼灼的眼光……
王蓁蓁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她幼时曾见过一双相同的眼，她失神一般伸手去碰这双眼。
啪嗒一声，李诗梦不知她伸手要做甚，一掌狠狠拍下她的手，转身走了。
李诗梦这一手未曾收劲，她的手背立时肿了起来，她却笑了起来，半天，抑制不住地弯腰笑了起来。
“哈哈哈……”
一点没变，一模一样。真的是她。
王蓁蓁嘴角上扬跟了上去。
终有一日，她要这样的眼神，是为了她。只为她。
“姐姐，我会帮你的。方才是我不对，你别怪我。”
“姐姐，这火把太重了，我来拿吧。”
“姐姐，前面的路不好走，我来在前面。”
耳边叽叽喳喳吵个没完，李诗梦终是没了耐性，皱眉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既然已经放了你，你自找去处，别跟着我。”
王蓁蓁笑道：“姐姐，你一直在绕弯。没我，你是找不到他们的。”
李诗梦看了眼脚下，果然她的步子又重合在了一起。
王蓁蓁见状，手疾眼快地夺下火把，笑着道，“姐姐，我带你走。其实方才我是骗你的，我并不是在领你绕弯。”
李诗梦回以不信的眼神。
王蓁蓁不以为意，“绿洲里面的路是按照奇门遁甲造的，一不小心，你会永远出不去的。你刚才看我带你绕路，是因为，有些路需要走上两圈，才能进去。”
王蓁蓁的态度几番变化，就像脑子出了毛病，她虽然这样说。李诗梦还是不能卸下防备之心。
王蓁蓁在前面走地好好的，突然回头一笑，说道，“姐姐，我以后就跟着你了。”
“我很有用的，会治病救人，也会杀人于无形，带上我，你绝对不会亏的。”
第199章 无面人（）
李诗梦：“……你再想想，我也再想想。”
她心里对着小姑娘，实在是敬而远之。只要不害他们，就已经足够了，她可不想在多一个人跟着。
王蓁蓁自知自己先前做的事太过出格，张张嘴，就开始解释起来，“姐姐，我先前说要给你换脸，是吓你的。那个小孩看起来像个骗子，你也和以前不一样，所以……”
见李诗梦还是那副脸色，王蓁蓁想了想还有什么没说的。
“啊，对了。先前那两个人，男的皮不是我剥的。我只是问了他们问题，就放了他们。我发誓！”
她着急地举起手，“我没干那种事，太恶心了，是吧姐姐？”
李诗梦道：“不是你做的，那是谁做的？”
“绿洲里面的生物。”
王蓁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诗梦还没问什么，就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它们一整个族群，成长于荒漠中。从未见过外面的人，可是千年之前，这种隔绝被一个人打破了。这一族群也第一次被人知晓。”
“他们有着人的四肢，有着人的身体，但仅仅只有他们的脸，像一张白纸扁平。他们要想变成真正的人，只有一种办法。”
答案呼之欲出，李诗梦的心跟着跳了一下。
王蓁蓁道：“剥了他人脸上的皮，贴在自己的脸上。”
李诗梦咽了口口水，“他们不是人族？”
“不是。”
“是什么？”
“混血啊，人族和妖族的混血。”
砰…
李诗梦像是被人用重锤袭脑，眼前一片昏暗。
人族和妖族的混血，她也是……
她下意识地摸上了自己的脸。她的五官还在，是立体的，不是纸。
“你骗我。”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王蓁蓁道：“姐姐，你不信我就算了，等会见到他们，你什么都明白了。”
李诗梦被她这么一说，心下更是不确定了。
难道她的这张脸其实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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