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不管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死在陆明兰手下,暴怒道:“那个贱人在哪?在哪!”随从瑟缩了一下,道:“属下只见到少主一人躺在地上,没瞧见大小姐的踪影。”跑了?不可能!她能逃到哪里去?“搜!给我搜!我就不信她讨得掉!”段元辉气的脸色发紫,吼过之后竟一口气提不上来昏厥了过去。
至此,展昭大致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悄无声息地环绕院子一圈,试图寻找陆明兰的踪迹,可惜一无所获,如此便只能先回去再做商议。展昭探得的消息令大伙震惊万分,陆明兰杀了段廷志,又放火烧了绣楼,然后不知所踪!这虽算不得什么好消息,可陈伯却老泪纵横,连到小姐报了血仇,且相信她一定吉人自有天相,会平安无事。展昭心中却不太乐观,段廷志□上身胸口被刺,他几乎可以想象发生了何事,这事瞒着陈伯也罢,希望陆明兰别想不开。
短短数日云青教遭遇了诸多变故,段元辉废了双腿,迷宫路线图被毁,段廷志被刺身亡,陆明兰失踪。如苏琳所言的那般,段廷志的死对段元辉打击巨大,令他一病不起,彻底瘫痪在床,眼歪口斜,大小便失禁,甚至不能流利言语。云青教失了主心骨,无人领头犹如散沙一盘,没几日便内乱连连,已然瓦解。
陆明兰的案件已经无追查的必要,便由马汉先回开封府复命,因展昭伤势未愈,则留下养伤,迟几日再动身返回。而面对这样的结果,展昭心中颇为遗憾,陆明兰再令他不喜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这样生死未卜难免叫人心生不忍。然而世间许多事都不由人,如何能事事周全?她若还在人世,愿她往后的路途平坦顺畅一些,也希望她能收了那些害人的心思待人以诚。
马匹载着二人一路驰骋,将两旁的树木远远甩在身后,渐渐远去离了那片青绿。随着云青教得没落消亡,这片青山绿水应该能恢复原本的怡然淡泊,再无血色纷争。不远处的山崖山上有一女子默默地目送远去的人,即便人影成点再难分辨,她依旧身形不动。举目远眺,山峦叠加连绵不绝,在她眼中却犹如枷锁,将她一生困在其中,再难逃脱。大仇虽报,可她毁了容貌,险些被玷污,更毁了爹爹一手建立的云青教。这样的代价可会太大?她无从得知,可若从头再来,她还是会这般……
马蹄轻踏,水面泛起涟漪,蓝色身影在水波中荡漾开来。展昭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露出一丝笑意。苏琳抬头望着他,双眸灵动,满是笑意,略带调侃道:“展大人,又被你救了一次,这可如何是好?”展昭垂下眼帘,唇角带笑:“展某有个提议,姑娘可要听听?”苏琳有些意外,点头道:“哦?说来听听。”
展昭策马缓缓前行,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双眸微眯,似乎神游天外。许久等不到回答,苏琳用后脑撞了撞身后的胸膛。他收回目光,唇边挂笑,道:“以身相许,如何?”
咦?!苏琳回头,眉头紧锁,目光在他俊朗的脸上来回,向来是她这么调侃他的,今日是怎么了?直到他眼里的笑意几乎要溢出,她才略微懊恼道:“展大人,你不是在说笑吧?”他翘起嘴角,胸膛鼓动:“你说呢?”
远处山峦起伏,马蹄渐远,水面的涟漪早已平复,只是那溅落的水珠似是落在心里,激起无数涟漪。
转眼便到了四月,展昭同往年一样要回乡祭祖,不同的是今年多了苏琳同行。因此次回去的意义非同寻常,大伙特意为他们饯行,酒席上说说笑笑好不热闹。鉴于苏琳行事乖张多有不靠谱的惊人之举,大伙不免善意地友情提醒她几句。你一言我一句搞得她几乎无所适从。
翠鸣不无担忧道:“大姐,你到了展大人家里可要好好表现,这给人当媳妇可不比在家当姑娘,千万别由着性子来。你可得记住了!”苏琳脸一黑,她二十有八的人,还要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叮嘱这个,是不是角色颠倒了?再说了,她是那种不识大体的人吗?
卓无冬嗤笑,道:“好好表现?敢问姑娘有什么拿的出手的?要我说,姑娘不如装喉疾,不说话便不会出错了。”展昭咳了咳,觉得卓无冬所言甚是。公孙晓云笑着接道:“卓总镖头言重了,苏姑娘心思灵动,能言善道,妙语连珠,定能博得展大哥兄嫂的喜爱,无须忧心。只不过,有些想法略微有些跳脱,他们不太适应也在所难免。”苏琳频频点头,这话她爱听。
公孙先生则语重心长:“别的我也就不多言,只有四个字你定要铭记于心——谨言慎行!切莫胡乱说笑!”上回的事他还心有余悸,再也经不得起她的说笑,想来展护卫的兄长也受不住。大伙或多或少都说了几句,目光起刷刷地投向包大人,包大人呵呵一笑,道:“苏姑娘,本府可将展护卫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他。”众人脸一黑,虽然大家都有“展护卫是苏姑娘的人”的错觉,可是大人,你怎么能这么直接?这多伤展大人的男性自尊?苏琳也是一头黑线,干笑道:“大人,您比我还爱说笑……”
展昭趁大伙不注意悄悄拉苏琳到了院中,月色如醉,隔了厅中的谈笑之声,圈出一方静谧;两道身影铺在院中,并肩同行。苏琳与他在树下站定,踮起脚尖朝他凑近:“单独找我出来,可是有情话在心里憋得难受?”展昭颇为不自然地咳咳,道:“我有东西要给你。”原本早就要送给她,可是被陆明兰的案子搅和了一下,拖到现在都还没寻找机会送出去。再两日便要启程回常州,他想在回去之前给她。
苏琳双眼发光,这么久以来他就送了把匕首给她,实在算不得浪漫。她急忙抢道:“你先别说,让我猜猜你要送什么。祖传的玉佩?你娘亲留给儿媳妇的玉镯?玉簪?步摇?”展昭摇头,她不死心地又猜了几个,他皆摇头。她郁闷了,戏本里都是这么演的,他怎么能不按套路演?
展昭笑笑,摊开手掌揭开谜底。苏琳脸色由郁闷转为惊讶,只见他掌心里托着两枚戒指;在月光下泛柔和的光泽,仿佛两道阳光,暖了心房。她抬头看向他,她同他提过现代的婚礼习俗,没想到他竟然记在心里。展昭执起她的左手,将戒指套入她的无名指,声音中带着愉悦:“苏琳,你是否愿意嫁展昭为妻,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至死亡?”
“我……”苏琳眨眨眼,心中满是感动,微微有些哽咽:“愿意。”她亦执起他的手,将戒指套入他的无名指,“展昭,你是否愿意娶苏琳为妻,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至死亡?”
“我愿意。”
苏琳眼角眉梢皆是笑,很是欢喜地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也不知这款式是他指定的还是选现成的,极是简介大方,虽是金戒指却一点都不俗气,真的是越看越喜欢。见她喜欢,展昭心里也欢喜,不枉费他为这两枚戒指花费了诸多时间。她朝他晃晃手中的戒指,笑道:“礼成!可以洞房了!”
展昭在她头顶敲了一记,道:“少动歪脑筋!出来有一会儿了,回去吧。”成日没个正形,说风就是雨的,卓无冬的提议好,她还是假装喉疾比较稳妥。苏琳摸摸头,又道:“展昭,既然我们已经是夫妻了,这称呼是不是也要改改?”展昭眉头一拧,他们什么时候成了夫妻?只听她道:“你瞧,小姑娘们展大哥,展大哥的叫得多亲热?难道我要叫你展……小弟?”
他瞪她一眼,她是故意的吗?苏琳突然啊了一声,道:“在我老家的戏本里,有一对经典的师徒姐弟恋,姐姐叫弟弟过儿,弟弟叫姐姐……姑姑……”又是戏本!展昭眉头拧得死死的:“展某突然觉得姑娘还是得喉疾来得好些!”说罢头也不回地大步朝屋里去。
苏琳朝他的背影喊道:“昭儿,别走呀!新郎还没吻新娘呢!”展昭的步伐一僵,疾步迈进厅中,朝公孙先生道:“公孙先生,可有药令人暂时不能言语?”
啊?众人哑然。
全书完。
【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