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了,亦想好了,就是你。”他将匕首递到她眼前,有些涩然:“姑娘可愿收下?”
苏琳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中,失声痛哭:“展昭!你是混蛋!混蛋!混蛋!”他怎么就不能早点对她说这番话?非得把她逼到这般田地,她昏天黑地浑浑噩噩地熬了这么久,痛了这么久,他怎么就不早点来拉她一把?
“我以为离了这里便能忘掉一切,可天大地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兜转了一圈还是回到这。这一路我都在想,我就是万般好,不好也是好!你凭什么那么指责我?我也想你,想你到底哪里好,值得我这么心心念念,我怎么想也想不出你有哪里好。”情感破堤般席卷儿来,压抑许久的委屈不安倾泻而出。天大地大,人海茫茫,唯有他和有他的地方才是她的归属。她拼命压抑,却压不住心的向往,就是非他不可。
听着她的哭诉和指控,他略微僵硬地拍拍她的背,心里松了一口气,哭出来便好。这些时日她过得压抑,该让她发泄一下。柔声回应道:“姑娘自是万般好,确是展某不好。”
她靠在他怀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带着浓浓的鼻音问:“你哪里不好?”展昭微微一僵,有些为难。沉吟半响,艰难道:“眼神不好……”若不是眼神不好,又怎会对她的诸多毛病视而不见?
“呸!我才瞎了眼!”苏琳猛地推开他,顿时怒了,一扫方才的低靡,夺过他手中的匕首。“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只一通痛哭便恢复了精神,着实出乎他的意料,这姑娘总让他猜不着答案。好了便好,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执起她的手看着掌心的伤痕,她欲抽回,却被他牢牢抓住。她还是不能面对那段回忆,更不愿暴露在他眼前。
展昭取出一盒药膏,细细涂抹在伤痕上,道:“前些日子进宫当值时巧遇李太医,我特向他讨了药膏。因被公务缠身没能及时给你送去,今日遇见了也省的我再跑一趟。”说着朝她一笑,将药膏交到她手中,叮嘱到:“每日睡前涂一次,假以时日,疤痕便可淡去。”
苏琳心中最后一丝阴霾也因他的细心体贴而烟消云散,如何能说他不好?“展昭,被你这一通收买,我已经是你的脑残粉了。”脑残粉?虽不明白意思,可就从字面上来看,绝不是好话。
果然,她偏着头苦恼道:“你说,我是喜欢你喜欢到脑子坏掉了;还是脑子坏掉了才喜欢你的?”展昭绷着脸不言语,这前后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她又这般不着调了。
苏琳朝他皱了下眉头:“板着脸做什么?我是在向你表达爱慕之情。”展昭略略皱眉,淡淡地:“姑娘的爱慕之情让展某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何止是眼神不好?大概,他的脑子也残了……
他的指控令她笑出了声,“展昭,你还是这么可爱,难怪我舍不得你。”
展昭面上也染了笑意,她说展大人是官,展昭是男人。终于又听到她唤他展昭了。
第40章 苏姑娘和展昭的浪漫之夜?
用苏琳的话说,她跟展昭是小别胜新婚。当然,这话在展昭听来是不成体统的,说了她两句见她根本没听进去,便也由着她去了。既然是小别胜……新婚,又刚刚冰释前嫌,即便是展昭,也有些微贪恋此刻的温馨,静静地陪着她沿着河岸信步,听她絮絮叨叨说着这次远行的见闻。
此时心境与当时已然不同,说起来自然处处是风光,哪里还有当时的满目萧瑟。展昭默默的听着,听到她说她遭遇扒手不得不典当匕首时,虽庆幸这匕首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不过,他还是出言提醒:“这匕首是御赐之物,日后不可随意典当。”她有些吃惊,御赐之物?不是都要像祖宗一样供起来么?他就这么送给了她?她还差点给他惹了麻烦。“我看我还是把它还给你吧,我可供不起这祖宗。”
展昭低头浅笑:“哪里这般严重?不过是把匕首罢了。”听他这么说,苏琳也安心了。与他并肩而行,偶有衣袖相擦,他略微离了她一些,可没多久她又靠了过来。他便只能略微快了脚步,拉出半步的前后。苏琳在后头有些心痒难耐,几次想伸手牵他,都生生地克制住了。不用想也知道,他必定容不得牵手这样“伤风败俗”的行径,她觉得自己都快憋出内伤来了。
“一个姑娘家孤身出行太过危险,往后不可如此鲁莽。”虽说事过境迁,他仍忍不住叮嘱。此番变故也让他看到了了她骨子里的倔强,说走便走,不管不顾的。这回平安归来算是她幸运,下次未必就能如此。她的样貌容易招来是非,而她的性子爱惹事生非,结合在一块,便是祸害了。
苏琳微微有些抱怨:“出行实在太不方便了,我还是得学会骑马才行。你上回还说得空了要教我的。”展昭哑然,她到底有没有在听他说话?说到空闲,他明日又得出门查案,恐怕短期内是无法兑现承诺了。“我明日要外出查案,这事得缓一缓。”
“我就知道!”苏琳哼了一声。展昭有些无奈,他本就公务繁杂,且行程没个定数。当日也不过随口一提,她当时也不甚在意,她若不提,他恐怕都已忘却。她又道:“去查案也好,总比巡街来的强,四品带刀护卫巡街简直不像话!怎会安排你做这种杂事?辱没人才!”
她朝他笑道:“我的郎自当顶天立地,胸怀天下,有所作为,偶尔巡街放松放松便是,怎能终日这般虚度年华?”虽说这“我的郎”令他颇为不自在,可她的见解却合他心意,面色也渐露笑意。她对两个女子失踪一事也有所耳闻,有些愤愤不平,“瞧你们重男轻女,这下娶不到媳妇了吧?那两个女子还不知道被卖到哪个穷乡僻壤去配给了歪瓜裂枣,后半辈子生孩子生到死!要知道,娶不到媳妇的男人就怕断子绝孙,又怕买来的女人跑了,只能用孩子绑住她,孕妇想跑也没那么容易。这得去哪里找?”
展昭摇头:“不太可能被卖去穷乡僻壤。”买个媳妇的花费未必比娶媳妇低,何况,娶不起媳妇的人又能有多少钱买媳妇?“多半是被卖去青楼。”
啊?苏琳恍然大悟,她都忘了古代青楼是合法的。不过,有没有其他可能?“除了青楼,有没有可能被某个武林魔头抓去练惊世邪功,比如葵花宝典,九阴白骨爪什么的。非得吸人血,吃人肉不可,还得是处子才行!生辰八字能跟进得话,功效更佳。”展昭瞠目结舌,她是如何联想到这上面来的?如她所言,他的破案思路又拓宽了许多……只是,她说的葵花宝典,九阴白骨爪他并未听闻过,如此血腥骇人的练功方法他也不曾耳闻。
清了清嗓子,道:“此案应该没有牵扯那么深远,姑娘言重了。”苏琳略微有些失望,叹了口气,忽然又双眼放光,欣喜道:“会不会是被杀了做成人肉包子?”即便是展昭,也被她这番推测给恶心到了,这比练绝世邪功更渗人。极是无奈:“苏姑娘……”不待他话说完,她又自说自话:“啊!!顺子叔会不会就是幕后黑手?要不然他家的包子怎么那么好吃?”
展昭忍无可忍:“苏姑娘!你莫要胡乱猜测!”
苏琳无辜道:“集思广益嘛。”展昭绷着脸,再胡扯下去,老劲就是顺子叔的同伙了,他负责分尸剁肉泥……“时候不早了,我送姑娘回去吧。”她连连摇头,他明天就要外出查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了也必定没空找她,还是多贪恋一下眼下的独处吧。笑嘻嘻地将思路扯回来:“好嘛好嘛,卖去青楼就青楼。诶,你去过青楼没?”
展昭咳了咳,这话题还不如刚才的胡扯!她低头偷笑,“应该偶尔也会为查案而去吧?”他含糊地应了,确实去过。苏琳摆出财大气粗的款,大手一挥,道:“你要打扮成纨绔子弟的模样,将银票往桌上一甩,霸气道,去,把新*都带上来给爷瞅瞅,服侍好了有赏!这么一来,不知省去多少麻烦。”
唉……展昭简直想抚额,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她都哪里学来的?新*?这话说得……又是戏本里的桥段?她看得都是什么戏?这般不堪入耳!他本就不该与她讨论案情本,还是送早些她回去吧。“姑娘不必费这份心,案子自有开封府负责。”
苏琳也识相地转了话题:“我不就随口说说嘛。许久没跟你好好说话了,你是要巡街?我陪你便是。”展昭推拒不掉,只能听她一路唠叨,话题五花八门,涉猎广泛,其中不乏他感兴趣的东西,一路也算相谈甚欢。
这一晚算得上是如胶似漆,因隔日又要分离,展昭再三叮嘱她谨言慎行万事小心。她极是认真地应下,那盈满笑意的双眼让他面上微烫,临别前却还是那番话再叮嘱了一遍。隔日,展昭天蒙蒙亮便出了城,心无旁骛,一路往青州方向驰骋而去。
两名失踪女子的线索其实模糊得很,只是有个大致方向,至于到底去了何方无从知晓。展昭只是顺着方向一路查探,望能探得蛛丝马迹。行了两日,在一个叫于洋的小镇落脚。于洋镇不大,但多有商队停留,也算热闹。也因此不大的镇落上竟有两家青楼,且两家落于同一条街,相隔不过百米。
两家青楼分别是百花楼和万花楼。据悉,百花楼先于万花楼,自从万花楼开业,百花楼的生意就一日不如一日。展昭暗中打探了一番,只了解到百花楼的姑娘在姿容上逊于万花楼,并未听说哪家有新来的姑娘,他也曾夜探两家青楼,并无收获。两名姑娘被拐卖到青楼也只是展昭的推测,眼下线索中断,再往前行也未必会有收获,他打算先回开封府复命再做打算。
又是一路急行赶回汴京城,入了内城没行多远就让他撞见有人喊抓小偷。这一呼喊引了不少人探首,一形容猥琐的男子在市集上逃窜,接连撞了几个路人也不见其速度慢下来,如鱼儿一般滑腻游逃。展昭从马上跃起,施展轻松凌空而去,不料竟有人先他一步掠去。只见三丈开外一抹烟蓝蹁跹而过,落在偷儿前头拦住他的去路。
竟然是个娇俏的姑娘,姑娘身形落定,鬓间精巧的珠花花蕊还在微微颤动。展昭也跟着无声落地,暗暗打量了一番,这姑娘看着有几分眼熟,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在哪见过。偷儿见是姑娘家,甚是吊儿郎当,流里流气地摊开双臂,说是让她搜身。姑娘举起手中的配剑,怒道:“好个无赖!看我不押你去开封府!”
“无凭无据的,你押我去开封府作何?你哪只眼见着我偷你荷包了?”偷儿耍起了无赖,一个小姑娘,几句混话就足以令她羞愤难当,自然也没心思再追讨荷包。展昭自人群中走出,不紧不慢道:“张明,前几日才自开封府大牢出来,这便又想回去了?”
张明见是展昭,立即变了脸。怎么又是展大人?自上回他在苏琳的摊子找茬之后便一直被展大人特别关照,稍有差池便会被展大人请去开封府做客。眼下又被抓了个现形,他不禁想,展大人这是专替姑娘家出头吧?眼下的情形狡辩也无益,只能乖乖认罪交还荷包,听了一通教诲才得以脱身。
将荷包还予姑娘,展昭正要告辞,那头有人寻了来,竟然是丁兆兰、丁兆蕙兄弟。几人见面少不得一通寒暄,展昭这才想起身旁的姑娘是丁家小姐丁月华,两年前他与她曾有一面之缘,怪不得觉得眼熟。
丁月华俏皮地眨眨眼:“展大哥终于想起来了,许久未见,可是认不得了?”展昭歉然一笑:“展某惭愧。”都道女大十八变,两年前丁月华不过是个刚刚长成的小姑娘,展昭并未多留意。今次见着,眉眼已然长开,有了少女的风姿显得婷婷玉立。
展昭因急着回去向包大人复命,只和丁氏兄弟约了得空再叙,便要赶回开封府。丁月华略略有些失望,借口要四处逛逛,躲了兄长的视线也朝开封府方向去了。远远缀在展昭后头,那抹身影远的只余一点蓝,眼见就要失了影,不由提气施展轻功追了上去。待她近了,却见展昭在弄子的背光处跟一位姑娘说着什么,那姑娘一脸严肃,他却笑容惬意。末了,那姑娘警惕地左右张望一番,偷偷摸摸地走了,少顷,展昭也出了巷子直奔开封府。
丁月华不禁有些疑惑,展大哥这是在做什么?为何要偷偷摸摸的跟那姑娘见面?
第41章 展昭心中的某位姑娘
前些日子猖獗的抢劫团伙随着两位姑娘失踪一起销声匿迹了,这令人不得不怀是抢劫团伙拐走了两位姑娘。虽说这抢劫团伙暂且没了声息,可终究是个隐患。因案子陷入僵局,展昭忙碌了两日也空闲了下来,这才去跟丁氏双侠聚了一回。
丁氏双侠此番进京是为生意而来,顺带着也带小妹来游玩一番,他们也就在汴京停留月余,还要往西京去。丁月华对此颇多怨言,说是一路行来无趣的紧,哥哥只顾生意,行色匆匆,她都没能好好游玩。丁兆兰也无奈,扫了展昭一眼,笑道:“我们虽每年都到汴京来,可也只是忙生意,哪里知晓汴京哪有好去处。不如让展昭带你四处逛逛,可好?”
闻言,丁月华有些犹豫:“这……展大哥公务繁忙,怕是抽不出身来。”展昭啜饮一口酒,朝丁月华温和一笑:“无妨,一日的功夫腾得出来。只是姑娘要逗留些时日,怕还是会无趣。展某有个义妹,名唤如玉,她倒是可以跟姑娘作个伴。”
丁兆蕙立即称好,有伴便成,别好不容易出了趟远门却老是在客栈窝着。丁月华也眉开眼笑,展大哥百忙之中能抽出一天时间陪她游玩已属难得,又替她介绍玩伴,这份细心周到很是令她窝心。展昭想着丁氏兄妹远道而来且停留时日有限,他又说不准什么时候又要被公务缠身,不如趁这几日空闲尽尽地主之谊,当即应下明日带她游览相国寺。
这样的安排不仅合丁月华的心意,丁氏双侠也满意,将妹妹托付给展昭照顾,他们自是放心。丁氏双侠与展昭认识已久,眼下他又哄得妹子高兴,再加上是难得的相聚,自然相谈甚欢。散去时,三人皆带了几分酒意。
展昭踏月而归,夜风微微吹散了几分酒意。忽然想起回来那日偶遇苏琳,他不过是跟她打了声招呼,却令她如临大敌。说是开封府的人都不待见她,要他往后莫要在人前与她来往密,他简直哭笑不得,何至于此?若说不待见她,那也只有如玉一人罢了。不如明日也邀她同去游玩,也可借机缓和她与如玉的关系。
如此想着,他转了步子朝奶茶摊去了。这个时辰奶茶摊临近收摊,生意渐淡,只有寥寥几个客人。翠鸣见展昭来极是热情,相比之下,苏琳显得不咸不淡。展昭直接道明来意,邀苏琳和翠鸣明日同去相国寺。他想着,他独自陪丁姑娘前去颇为不妥,若是一群姑娘家前去,他跟在后头当保镖便妥帖了。
苏琳听他提及丁月华,微微抿了唇。她早自公孙晓云那知晓丁月华要来,算算时日,应该到汴京有些时日了。丁月华于她就是个不能破解的魔咒,即便她现在霸占了他身边的空位,却还是有点底气不足。她下意思的想避开丁月华,不想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姑娘,免得庸人自扰,生出莫名的烦恼。
“丁姑娘远道而来是该好好招待,有如玉和晓云作陪便足够了。再说,如玉不待见我,我去了必定要跟她吵闹,就不去凑这热闹了。”苏琳淡淡地推拒了,看了眼翠鸣,补充道:“不如翠鸣一道去吧。”小姑娘小小年纪正是爱玩的时候,成日拘在这摊上为难她了,正好给她放个假。
翠鸣摇头:“大姐不去我也不去。”她还记得贾如玉当日冷言冷语,她去凑什么热闹?再说,她也不认识丁姑娘。展昭也不多劝,往后还有机会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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