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前胸。
卫天麟出手一招两式,迅快无比,声势凌厉,端的惊人。
铁掌震江南倏敛大笑,滑步闪身,一抖双袖,暴退一丈,一双老眼中,闪射着—股怨毒
的寒电,嘿嘿一笑,厉声说:“阁下身手果然不凡,但你仍不是老夫的敌手。”
说着,身形已然扑至,双手疾出如电,上点双目,下击小腹。
卫天麟冷哼一声,身形一旋,已至张道天身后,一举右掌,闪电劈下。
铁掌震江南的武功,确有惊人之处,只觉面前人影一闪,便不见了疤面怪人,心中暗叫
不好,迅即低头躬身,闪电一转,一式“卧虎翻身”,右掌疾挥,直击卫天麟的左肋。
卫天麟心头一震,一收小腹,顺势进步欺身,右掌变劈为抓,直点对方后颈藏血穴。
张道天倏觉后脑指风已到,心下大骇,身形立即闪电仆地,一挺腰身,飞起一脚,直踢
卫天麟的丹田。
这一脚踢得又疾又狠,距离又近,场外立着的银钗圣女,不禁惊得手足无措,高声娇呼,
要想出手相救,已是万不可能。
只见场中一声暴叱,宽大人影一闪。
哧的一声,两人骤然分开。
这时,卫天麟飘身落在两丈以外,手中却拿着一块长约尺许的灰布。
再看铁掌震江南,面色苍白,眼含怨毒,额角已惊出一丝冷汗,右腿灰绸长裤,已被撕
开一道尺许长的口子。
铁掌震江南久已闻名江湖,武功罕逢敌手,在蓝凤帮中,身为坛主,地位仅次于帮主蓝
天丽凤心如冰,和总坛三位堂主。
今夜他万没想到,属下四位香主,前来夺取西天魔琴,竟悉数被杀,看来自己的老命也
有些难保。
细想之下,自觉老脸无光,无颜跑回总坛复命,因此,顿时存了拼死之心。
卫天麟初次与人交手,连杀四个恶人,对方老头,又险些死在自己掌下,不觉雄心倏起,
豪兴大发。
于是,仰天哈哈一笑,不屑地朗声说:“张道天,你已年老无用,在下破例准你活着离
开此地,快些滚吧。”
铁掌震江南听了这话,只气得浑身直抖,骤然一声厉喝:“狂妄之徒,老夫与你拚了。”
喝声中,急上两步,两臂一圈,双掌同时推出。
一阵山崩海啸,势如暴洪的狂飚,直向卫天麟涌去。
卫天麟豪兴正浓,早已不把张道天放在心上,于是哈哈一笑,厉声说:“自己找死,可
不要怨我心狠。”
说着,两臂集中功力,双掌闪电迎出。
一声震撼夜空群峰的巨响。
砂石冲天,尘土卷空。
花树,被震得枝断叶飞,地面,被击出个大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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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文《疤面人》
第 三 章 龙凤宝扇
尘土飞扬中,两人身形,一阵踉跄,各自连连后退数大步。
卫天麟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张道天只觉得气血翻腾,喉间发甜。
卫天麟心头一凛,赶紧拿桩站稳,一阵气血上涌,知道内腑已被震伤。
举目一看张道天,面色灰白,两手抚胸,身形连连摇晃,看来受伤也并不轻。
再看场上银钗圣女和雪梅姑娘,正用不屑的目光望着张道天。
卫天麟突觉喉间一甜,立即运气,强抑上涌的鲜血。
他生性倔强好胜,他宁愿伤势加重,也不愿在别人面前,把这口鲜血吐了出来。
哇——哇。
铁掌震江南终于吐出两口鲜血,缓缓坐在地上。
这时,卫天麟觉出丝丝冷汗,在薄如蚕丝的面皮内,已缓缓流了下来。
哇的一声,铁掌震江南又张口吐出一道血箭。
于是,他一面揉胸,一面喘息地对卫天麟说:“阁下功力果然深厚,张某衷心佩服。”
说着,又是一阵喘息,说:“阁下可敢将尊姓大名,师承门派说出来,张某今后有生之
年,定要再来讨教。”
卫天麟冷冷一笑,沉声说:“在下无名无姓,也无师承门派……”
说着一顿,强抑胸间一阵剧痛,又说:“张道天,在下念你成名不易,留你一条活命,
在我未反悔前,快快滚吧。”
卫天麟说着,已觉头昏,腿软,自知不能再在此地停留下去。
于是,又看了银钗圣女和雪梅姑娘一眼,勉强昂首转身,缓步向北走去。
就在他转身,刚刚举步之际,蓦地,一点黑影,已迎面射至。
卫天麟已无力闪避,本能地伸手去接,但是,飞来的物体,竟然毫无一丝劲力。
低头一看,一阵异香,直扑鼻孔,心神不禁一爽,细看,竟是一颗朱红药丸。
于是心中一动,想是灵丹妙药,心念至此,也未想到灵丹来源,举手放进口里。
就在丹药入口,津液流入喉间的同时。
一声清脆娇叱,由身后响起。“站住……”
娇叱声中,红影一闪,雪梅姑娘,手横长剑,已拦在天麟身前。
卫天麟一愣,冷冷地问:“你要作什么?”
雪梅姑娘柳眉一竖,粉面罩霜,也冷冷地说:“你要往哪里去?”
卫天麟心中不禁有气,大声说:“要你管。”
雪梅姑娘也大声说:“你可知道没有活着离开此地的臭男人?”
卫天麟勃然大怒,厉喝一声道:“我偏要活着离开。”
说着,右手一按腰间,嗡然一声,光华暴涨,腾龙薄剑已然在手。
这时,卫天麟怒火攻心,早已忘了对方是什么人。
于是,鼓足最后一点真气,薄剑迎空一挥,带起一阵慑人心神的剑啸,刷的一声,竟以
软鞭手法,向着雪梅姑娘,当头抽下。
雪梅姑娘虽有对敌经验,但却不知腾龙剑的厉害。
于是,瑶鼻一声冷哼,举剑向上疾封。
蓦闻银钗圣女一声惊叫:“梅儿不可。”
呼声未毕,右手一扬,一丝刺眼白光,向着天麟右腕,闪电射来。
就在这时,喳的一声,雪梅手中长剑,应声而断,卫天麟的剑势不变,继续闪电下降。
那线白光,夹着尖锐之声,已然射至天麟脉门。
卫天麟杀机已迷心智,决心要将绛衣少女刺死剑下,于是,剑势一慢,右腕微沉,飞来
银钗,擦皮掠过。
继而,一抖手中软剑,直向雪梅前胸刺进。
雪梅姑娘长剑一断,方寸大乱,这时,薄剑未到,寒气已然扑面,吓得尖叫一声,身形
疾向后倒,双脚一蹬,闪电平射疾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倏然,南面一声娇叱,北面一声暴喝,一道
绿影,一团乌云,分由两方,疾向天麟闪电扑来。
双方同时举掌,呼的一声,两道如剪劲力,竟向天麟击至。
砰然一声,卫天麟的前胸,如遭锤击,身形宛如断线的风筝,直向两丈以外飞去。
哇,卫天麟胸间一阵剧痛,张口喷出一道血箭,顿时昏了过去。
就在天麟身躯飞行落地之际,一团乌云,挟着极速的衣袂声,已将天麟接住。
接着,一声震撼山野的凄厉长啸,由那团乌云中发出,直向北峰松林间电掣驰去。
银钗圣女飞身将雪梅姑娘扶住,两眼茫然望着以绝快身法飞走的那团如乌云似的人影。
她不知道这个轻功已达化境的人,是友,是敌?
是友,为何一言不发,却将要杀自己爱徒的疤面怪人救走?
是敌,却又与自己同时发掌,击伤了疤面怪人,又救了雪梅。
国色天香的雪梅,—定神,也茫然望着那团乌云消失的松林发呆。
银钗圣女,轻轻一叹,说:“梅儿,这人身法迅快绝伦,必是一位息隐山野的异人,极
可能就是经常飞来此处,逗你玩耍的那只白鹦鹉的主人。”
雪梅姑娘听了,立即想起那只洁白如雪,能说人语的白鹦鹉。
她非常喜爱那只灵慧的异禽,她希望有一天能捉住它。
谈到白鹦鹉,夜空便传来了那清脆如婴儿的熟悉声音。
“小姐,跑了……跑了……”
银钗圣女和雪梅,顿时想起跌坐草坪上,调息运功的铁掌震江南。
两人转身一看,不禁同时一惊,哪里还有那灰衣老头的影子?
银钗圣女异常焦急地说;“梅儿快追,今夜万万不能放这老鬼活着回去,否则,我们以
后,将永无安宁之日了。”
说着,身形起处,当先向前追去。
雪梅姑娘丢掉手中半截断剑,尽展轻功,紧紧随在师父身后。
顿时,两道娇小人影,在蒙蒙的月光下,宛如殒星流矢,疾向正南驰去。
就在银钗圣女和雪梅姑娘向南疾驰之际,那团消失在北峰松林间乌云似的人影,再度掠
了出来。
身法飘忽,仿似幽灵,两只冷电闪闪的眸子中,射着焦急的光辉。
他在草坪附近,一阵飘掠,神态显得忐忑不安,犹疑不定。
最后,他回头向着松林望了一眼,身法骤然加快,宛如一缕青烟,直向银钗圣女飞走的
方向电射而去。
就在乌云似的人影电射飞走的同时,一道灰色人影,在正西一株矮松后,飘身而出,手
中拿着一柄拂尘,身形如流水行云般,向着北峰松林间飘去。
灰色人影衣袂飘飘,身法不疾不缓,看似慢,实则快。
来至松林,缓缓飘掠在怪石草丛之间,两眼闪着柔和的光辉,似在寻找什么。
灰衣人影的眼神一亮,视线突然停在一座怪石下的草丛里,那里有一个仰卧着的黑色人
影。
掠身过去一看,地上卧着的,正是那面上有疤的怪人——卫天麟。
这时的卫天麟,只觉头脑昏眩,四肢无力,虽然吐了一口鲜血,但内腑并不太剧痛,口
中、喉间,仍残留着那颗灵丹津液的余香。
他仍清楚地记得,他被震飞的一刹那,身体被人接住了。听了那声熟悉的厉啸,知道抱
着自己的是蒙头老前辈。
不知为什么,蒙头老前辈把他放在这堆野草里,又悄悄地走了。
这时,蓦觉一件马尾似的东西搭在自己的身上。
接着,一股柔和潜力,将自己的身体由地面轻轻吸起,继而,向前飘去。
卫天麟眼皮沉重,四肢乏力,他没有挣扎,心中也没有恐惧,任凭这一股巨大的吸力,
带着自己向前飘去。
他听到耳边响着呼呼的风声,但却觉不到劲风袭面。
他觉得飞行极速,但听不到自己衣袂的飘风声。
他只觉得,时高时低,忽而上升,忽而下降,渐渐,他睡着了。
当他再睁开两眼的时候,他竟躺身在一个方圆不足一丈的洞里。
洞内干燥,积尘很厚,洞口已被一块千斤巨石堵住了,一丝阳光由石缝间射了进来。
卫天麟试行运气,真气畅通无阻,胸间已没有一丝痛苦。
他翻身坐起,不觉呆了。
洞内仅他一人,身边尚放着一个白绫绸包,不知里面包些什么东西?
他不敢动,他想,这可能是带他来此那人的东西。
他立起身来,在小洞里徘徊,他要等那人回来。
他仰首看着洞顶,脑海里浮着昨夜的事情。
卫天麟忽然伸手去摸他脸上的面皮,觉得凹凸不平,柔软如丝,用手一拉,应手而落。
两手撑开一看,竟是一张精工细制的人皮面具。
他全身一震,顿时想起蒙头怪人,他不知道蒙头怪人为什么不让他以真面目去杀那些恶
人。
他想,我应该赶快回去,现在蒙头老前辈,不知该是如何的焦急。
但,带他来此的那人仍没有回来,他决心不等了。
走至洞口,看到那块千斤巨石,他有些发愁了,他不知道是否能推得动?
于是,功贯双臂,两掌平贴石上,尽力一推。
轰隆一声,巨石竟被推出一丈以外。
卫天麟不禁一愣,他确不敢相信,他的功力较之昨夜又进步了不知多少。
卫天麟微一定神,缓步走出洞外。
丽日当空,正是午时。
环顾四周,俱是花树,树上开满了艳丽红花,一望无垠,恰似一片花海。
回头看看洞中,他的眼睛一亮,立即纵身飞了回去。
细看绸包附近,在厚厚的积尘上,竟然写了几行字迹。
但这些字迹被他徘徊所留下的脚印,践踏得已模糊不清了。
他低头细看,仅在许多脚印中,看到残留的只字片语。
“……包内……中……服……中间……悲惨……痛心的沧桑史,……心灰之余……息
隐……终晚年……至宝……扇……坠上,刻……绝学万象……与山野同腐……见你乃练武难
得奇材……望苦……参研……可期大成……如遇……儒侠必剖其心……方……心头之恨……
我自会找你……以了我心愿……玉……子……留。”
卫天麟虽是悟性极高的人,但看了这些不完整的句子,也不能悟出内中含意。
他仅能猜出白绫绸包内有衣,有扇,并且悉数赠给了他,并希望他能为那人了却一桩心
愿。
可是,他却没能事先发现地上的字迹,这令他心中非常焦急,也非常痛悔。
他知道,那人再不会回来了。
突然,一个意念,在他的心头闪电掠过。
他想,赠送绸包的人,必是一位武功高绝,息隐山野的异人,他为何不能了却自己的心
愿,还要假借他人之手?
他又想到蒙头怪人老前辈,也是一位武功盖世的高人,他参悟的腾龙七绝剑法,较之妈
妈传授的腾龙剑法尤凌厉无匹,他不是也不能自己去杀那些残害他的恶人吗?当然,他是一
个残废人。
莫非,这个赠送绸包的人,也是一个残废人吗?
卫天麟觉得非常可惜,因为,他没能看到那位带他来此的异人真面目。
他蹲身打开那个白绫绸包,里面果然有一套似丝非丝,似缎非缎的鹅黄公子衫,和一方
粉蓝儒巾。
公子衫上,绣了不少折扇,扇形有开有闭,有正有斜,看来非常高雅脱俗。
粉蓝儒巾的前面,用银线缀着一块多角碧玉,隐隐闪着毫光。
衣中夹着一柄描金折扇,分量沉重,形式与衫上所绣一般无二,左骨面刻有九龙,右骨
面刻有九凤。
卫天麟心中一动,觉得这柄扇上的龙凤图案,与蒙头老前辈那具玉琴上的龙凤图案完全
相同,细看雕刻手法,极似出自一人之手。
于是,立将真气贯注扇身,轻轻一抖,扇面陡然张开。
顿时,彩毫缤纷,瑞光万道。
卫天麟一收真气,扇面光华骤失,现出一幅风光绮丽的山水图,与平常一把折扇毫无两
样。
再看银丝扇坠上,那颗色呈碧绿,大如胡桃的宝珠,在毫光闪闪中,竟隐隐显着无数形
如蝇头的小字。
这令他顿时想到地上的字迹中,似乎曾说到这个扇坠上,刻有一套诡异神奇的扇法。
他细看了一番,仍是茫然不知所以。他想,只有回去请教蒙头老前辈方能得知。
于是,迅即将衣扇包好,系在腰间,掠身飞出洞外,直向前面一片花树间驰去。
这时的卫天麟,心中没有一丝愉快,相反的,心情无比沉重,觉得自己又受了别人一份
恩惠,又增多了一项为人了却心愿的道义责任。
他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