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记得。”
“后来,她抱自己演奏的录音带寄来了。弹得不错,当然技巧还不够,不过素质很好。我想过好好指导她一次。刚好今天下午两点半有空出来的时间,我打电话叫她来了。”
“知道了。”
“这是特别服务,不收学费的哦,请你闭起一只眼睛。”
“好。等她来了,我带她去教室。她叫什么名字?”
“高野礼子。还有,恐怕别的学生撞见不太好,可否请你调用别的教室,不用老地方?”
“我找找看,有空教室就不成问题。”
“拜托啦!”
望着户村的背影,晴美觉得他人真好。其实,户村也在那七名讲师里面。山室、大町都是和霭可亲的好好先生,可是却是用钱包起金崎泽子的无耻之徒。真是“人不可貌相”的实例。户村会不会也是那样?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晴美喃喃自语。
“怎么啦?突然讨厌起男人来啦?”幸子的声音。
“不,没什么。”
“有心事?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
“我没有男朋友。”
“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怎会没有男朋友?”
“啊……一言难尽……”晴美说不下去。
“对不起。我问得太多。”
“不。”晴美摇摇头。“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想请你把这个交过去给理事长。曾根出去了。而你病刚好……”
“没关系。那么,只要把这封信交过去就行啦?”
“还要理事长的答覆。也许花一点时间,你就等一等吧!”
“好的。啊,对了。”晴美把户村托付的事告诉幸子。
“晓得了。我叫相良来这里,你跟他解释吧!”
晴美把事情告诉相良后,拿着要送的信封下楼。一出电梯就发现石津站在眼前。
“晴美小姐,你要出去?”
“我去送一点文件。你去上面?”
“不,我的工作是保护晴美小姐。”
“不必啦。”
“不行!这是令兄的命令!”
“那是在医院时讲的话呀!”
“可是,他没说解除命令呀!”
“强词夺理!”晴美笑了。“那就一块儿走吧!”
“遵命!”
二人走进高楼大厦的“山谷”中。风和日暖的好天气。
“你一直陪着我,不生气么?”
“直到命令解除为止,我都陪在你身边!”石津认真的说:“但愿这个命令,一辈子都不解除。”
晴美沉默着走路。这人是直性子。可是,目前的她根本不想谈恋爱或结婚。
高野礼子在下午两点钟抵达S大厦。
户村说,从两点半起个人指导她二十分钟。究竟这是现实还是幻想?她到现在还不敢确信。
她怕太早到不太方便,先在一楼的咖啡室打发一点时间,于两点二十分才上去四十八楼。受理柜台坐的是另一位中年男人。她觉得有点胆怯不敢上前时,男人先喊住她:“你是高野小姐吧?”
礼子点头。他又说:
“户村老师交代过了,他还在上课,请你到别的房间等他。”
听他这么一说,礼子安心下来,原来不是幻想。男人从柜台绕出来说:
“排队等老师改时间上课的申请人很多,让人知道你是特别受指导的话不太好,所以请你去别的房间。”
“是。对不起。”礼子觉得心里发热。想不到户村老师那么细心安排,她的灵魂都快飞上天了。
“那么……请问,我应该怎样酬谢他?”
“哦,这是纯粹一番盛意,不必了。”男人微笑着说。“请跟我来。”
礼子带着做梦的心情跟在男人背后。
“哪里有空房间呢?这里不行。这里也有人要用。这里空着!”他在门口看看预定表。“啊,三点开始使用。那么学生都会来。去那边吧!”
礼子一直跟在男人后面找空房间,一直在走廊上绕来绕去。
“不巧都满了。不如在这里吧!这是来宾用的会客室,暂时不会有人来。”
“可以吗?对不起。”
很窄的房间,一套沙发就占满了空间。从窗外有艳阳照进室内。
“太阳很刺眼,我把百叶帘放下来吧!”
男人把绿色的百叶帘放下。“可以了。唔……可能超过两点半哪。户村老师教学很认真,经常把时间压后的。”
“我会等他……”
礼子单独下来时,她抱自己的吉他从箱子拿出来,开始调音。难得接受户村的指导,总不能把时间花费在调弦。调好音后看看表,已经两点半了。走廊上传来脚步声,礼子紧张起来。门打开,出现的是刚才那位男人,端茶进来。
“不必太紧张。喝杯茶吧!”
“好。”礼子喜欢对方的周到。茶的味道不怎么样,但她觉得口渴,一口气喝光了。顿时神经缓和下来。
两点三十五分。两点四十分。礼子开始坐立不安。难道户村老师忘记了?否则就是原本的学生来了?到了四十五分,她已经绝望。原来还是一个梦。对户村老师来说,自己算什么……
走廊又有脚步声,开门进来的还是柜台那个男人。
“咦,老师还没来?”男人露出讶异的神情。
“会不会是前面那位学生拖延时间……”
“不,前面那位已经回家了。奇怪,老师会不会在教室里等?你带着吉他跟我去看看。”
“好。”礼子把吉他放回箱子站起来。
“他明明说是在这里的。先去看看吧!”
他们在走廊上转几圈,来到一间写着“吉他”的教室前面。从两点五十分开始上课的学生,已在走廊的椅子上等候。
“里面怎么没有吉他声?”
男人轻轻敲门进去。一个跟礼子刚才所在的会客室一般大小的小房间,只有两张椅子和乐谱架,无甚情趣。不见户村的影子。
“去了什么地方?”
“也许走错房间了。走去对面看看吧!”
礼子又跟着男人绕到走廊对面方向去。怎会走错呢?又不是拍电影,实际上,她觉得很近会客室。男人敲敲会客室的门。“户村老师,你在吗?”然后推门进去。
“老师在这里!啊,老师!”
男人突然发不出声音。礼子跟着进去。户村贞夫手里抱着吉他,全身软绵绵的沉在沙发里。礼子的吉他箱掉在地上,双手掩住嘴巴。户村张开嘴巴,眼球外突,脸色变黑……他的脖子上有一条细绳深深吃进去。
“不好啦!”
男人拉起百叶帘。明媚的阳光照在户村的身上,照出那张惨死的脸,灼伤了礼子的眼睛。礼子晕了过去。在她意识模糊之中,她知道那条吃进户村脖子的是吉他弦。
片山带着沉重的心情,俯视户村的尸体。
“终于第四个也死了……”
南田验尸官忽忽忙忙的赶到。
“又有一宗。这里应该改名,叫做‘新城市殓房’!”
没有人想笑。南田迅速的诊断一番说道:
“他杀。勒死的。手法干净俐落,只要一分钟就足够,死后顶多一两个钟头。”
预定于两点半结束的课程实际上拖到两点三十七八分。相良和高野礼子发现尸体,是在两点五十分。户村老师在短短的十分钟内被干掉。
“南田先生,死亡现场是不是这里?”
“呃,沙发上有失禁的痕迹,确实是在这里被勒死的。”
高野礼子在这里等到两点四十五分。换句话说,户村是在相良和礼子离开这里到教室去找他不着,之后到回来的五分钟之间被杀的。
“这么说,这是有计划的行凶了。”片山说。
晴美办完事回来,听说发生命案,一直傻愣愣的坐在柜台里发呆。
“户村想替那女孩上课,以及相良他们与他走岔错过也是巧合。看来凶手时常来这里,一有机会就采取行动。”
“可是,未免太巧合了!”
“不然还会怎样?世上多的是巧合。”
“说的也是。户村老师把星期五的课调到今天,正是巧合的事。”
“真搞不懂。难道凶手天天来这里?否则怎会那么凑巧给他下手机会?”
“这么说……很可能是这里的事务员!”
“太过份了!”晴美狠狠地瞪片山一眼。“你讲谁?”
“譬如说……相良先生!”
“相良先生?”
“山室被杀时他在。除了大町之外,泉田被杀时他也在,这次又在!”
晴美盘起胳膊说:“可惜哥哥的推理错了。山室老师被杀时,相良在放映片子期间,一直在我身边。一结束他就回到放映机前,然后开灯。我很熟悉他 的脚步声,他绝对没有时间跑到礼堂前面去杀山室!然后是我泡红茶给泉田老师的,相良一步也没靠近过。今天也是,他不是一直跟那位姑娘在一起么?他有百分之 百的不在场证明!”
听晴美如此为相良分辩,片山立刻哑口无言。可是,从不到五分钟的偶发性行凶机会之点来看,他肯定凶手必然是经常来这里的人。
另一个可能性是户村命案与其他三宗命案毫无关连。然而毕竟太过偶然了!
电梯的门打开,石津闯了进来。
“你死到什么地方去啦?”片山一见他就大骂。
“他是我的保镖!”晴美代她回答,片山眼都大了。
石津一本正经地说:“那天的命令还没解除之故!”
“哥哥!他是为我担心,你别生气嘛!”晴美这么一说,片山只好沉默不语。
“对了,片山兄!刚才我去了总署,白漆的分析结果出来了。果然是租用汽车,车款是白色的蓝鸟!”
“知道是谁租用的吗?”
“好像是户村贞夫。”
“果然是他……如果早点知道的话……”
“那么,想杀我的是户村老师?男人真是不能貌相!”晴美叹气不已。“不过,报仇到此结束啦!”
“片山兄!户村被杀的现场在哪儿?”
“会客室。”
“那是前些时候审讯所使用的地点啰。”石津说。晴美插嘴:“不同方向的房间!”
“不同方向?”
“对,会客室有两个,东面和西面。里面的陈设完全一样。我们买了两套相同的沙发。”
“什么!”片山探出身子,眼睛发亮。“会不会是高野礼子等候的会客室,跟户村被杀的会客室不同一处?”
“不同?”
“对呀!这样相良就有可能杀户村了。他先叫礼子在其中一个会客室等候,再把户村带去另一间会客室。他把户村勒死,然后去找礼子一起到教室,最后回去杀死户村的房间。高野礼子第一次来是不?她没发觉是不同的地方!”
“不会吧!因为……”
“不管怎样,把那女孩叫来,让她看看另一间会客室的样子。”片山紧张地说。
高野礼子站在东面的会客室门口,有点胆怯地窥望内部情形。
“怎样?最初你是不是在这里等户村老师?”片山问。
“我……我不太清楚。”礼子怯懦地说。
“好好看一看。进来,坐下。怎么样?”
“又好像是这里。可是,实在太像了……”
礼子四周观望,突然看到窗子。她站起来走到窗边,眺望外面。片山也往外看。窗子正面对着最新的六十层摩天大厦,挡住视野。
礼子回头对片山说:“不是这个房间。”
“为什么?”
“我进来时,窗外的阳光直射进来。我记得我说刺眼,那位相良先生就替我把百叶帘放下来。而这里是东面,那边的房间才是!”
“是吗?”片山泄气之极。还以为自己猜到真相!
就在此刻,晴美跑了进来。
“哥哥!医院来电话,金崎凉子陷入病危状态!”
“看她能不能够顶到今晚了。”医生说。
“有没有希望?”
“很少!只有依赖她的年轻和体力决胜负!”
“可能性有多少?”
“十比一。也许是一百比一。总之希望很微……”
片山回到候诊室,把医生的话转告晴美和石津。
“那么年轻就死掉的话……太不应该了!”石津的脸上布满愁云。
“也许有得救呢!”晴美说。“起码,我要把她姐姐的仇敌都讨伐了的事告诉她!”
“她的父母呢?”
片山摇摇头。“联络不上。居所不清楚,实在可疑。”
福尔摩斯坐在晴美脚边,线雕刻一般闭起眼睛纹丝不动。这时,阿尊慢吞吞的进到候诊室。
“哟,阿尊!你瘦了!好可怜哪!”
福尔摩斯张开眼睛。阿尊走到福尔摩斯面前,驻足凝视对方。宛如灵犀相通的情人再会一样,一切尽在不言中,彼此以眉目传递心事。
石津也忘了自己怕猫,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光景。
福尔摩斯突然决然的举足迈步向前,并且回头望片山。片山从它的眼神,看到那种异样的光芒。
“好,我们走!石津,拜托你善后!”
片山在福尔摩斯后面追赶过去。
3
“这个时间集合大家,真是抱歉!请随便坐吧!”片山说。
四十七楼的“M地产”礼堂,布置就跟山室被杀时一模一样。八米厘的放映机上有菲林,正面的黑板前面有银幕。
晚上,将近九点。礼堂里,除了片山和石津,还有晴美、竹森幸子、相良和曾根,以及福尔摩斯。
“现在要干什么?”曾根说:“是不是解推理之谜?”
“正是如此!”
“真的?我不晓得员警也会干这种事!”
“有点特别的事吧!”幸子说:“请开始吧!片山先生!”
“好。关于这一连串的事件,动机起于两年前在目黑S公寓发生的金崎泽子命案。”
片山把两年前的事件梗概,以及山室、大町、泉田、户村等四个男人轮奸金崎泽子,然后共同把她包起的事解明。幸子听了大为震惊,脸上失去血色,一直抿唇不语。
“我不晓得是谁杀死金崎泽子的。”片山继续说。“不过肯定是他们四个发生争执而牺牲了她。现在再也问不出是谁干的了。然后,泽子之妹凉子姑娘 想要替姐报仇,想出知道四个男人名字的办法,即是用“金崎泽子”的名字报名所有课程。料想不到,他们做出在公寓奸杀她的卑鄙手段──我想那是他们买凶所作 出的行为。他们本身并非那般疯狂的犯罪者。但实际上,被杀的不是凉子,而是她的表妹。凉子九死一生,躲在别的地方暗中实行计划。可是……”
片山停顿一会才说:“实际上,凉子不可能杀死他们四个。起码在泉田的红茶里放砒霜、勒死户村两件事,物理上绝不可能。”
幸子惊讶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凉子在星期日,被他们雇来的凶手刺伤入院。”
“啊!”
“凉子故意叫我出来,自供说山室和大町是她杀的。那是因为她受真正的凶手牵制的缘故!”
“真正的凶手?他是谁?”
片山踌躇片刻才说:“相良先生!”
一瞬间的沉默。晴美忍不住喊一声:“哥哥!”
“确实,不管哪个场合看相良先生都不可能杀人。可是不会完全没办法。因此我才不断的思考他的诡计。”
片山飞快的瞥福尔摩斯一眼。其实是它想出来的!
“先从最初的山室命案说起。吾妹亦曾证词,相良在放映开始时就站在她身边,直到放映完毕,他立刻去开灯……这样看来,他没机会杀山室。实际 上,放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