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你身边- 第10部分

　　面对着南真的狡辩，江辉淡然一笑，“也许吧，但是目前的科技水平还无法破解其中的奥秘。”　

　　南真失望之极，抓了抓头发，“可是昨天在游戏里，我和里面的一个玩家聊天时，也出现过同样的现象，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江辉随意地摇晃着冷饮的杯子，“所以，为了破解《云中》游戏的秘密，我也要尝试着玩一次了，忘了告诉你，昨天我刚刚注册了一下，昵称就是‘警察’。我想查出这款游戏究竟有什么不同之处。”　

　　此时服务员给南真端来一杯冰激凌。　

　　“真不好意思，光盘忘了给你。”南真想起自己光顾着玩，居然没有把光盘借给他，心里充满愧疚。　

　　此时由于温度越来越高，空气非常窒闷，冷饮店里的顾客渐渐多起来。　

　　江辉正喝着饮料，猛地抬起头来，三道褶皱叠在额头上，“你说什么？光盘不是已经借给我了吗？”　

　　南真糊涂了，“我没有借给你光盘呀。”　

　　江辉善意地笑了，“你真会开玩笑，昨天你明明借给我的，你忘了？”　

　　一阵冷风不知从哪里涌进来，一直吹进南真的衣领子里，他打了个寒战，自言自语一样地喃喃道：“不可能啊……难道是我记错了？”　

　　江辉看出南真脸色很差，让他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新发现及时通知自己，然后走了。　

　　街上的人更多了，走路摩肩接踵，南真像丢了魂一样，仿佛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吸引着，等抬头看看到了哪里时，居然发现自己正站在刘晓暹的楼下。他在楼下伫立了有一分钟，忘记要买饮料的事，走进楼里。　

　　好在虽然是周末，刘晓暹并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经常逛街，一脸的惺忪睡相，大概昨夜熬得太晚。她看看南真一身的颓丧气，打了个哈欠，懒散地说：“这么早。”　

　　“太阳都照屁股了，还早？”南真打趣着说，本来灰暗的心绪，一看到她，心情立刻好转。　

　　刘晓暹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小声说：“哪有太阳啊！”　

　　南真揣着心事坐下来，等她把卧室收拾妥当，问道：“那个叫……游戏光盘呢？”那个黑色幽灵不许说出游戏名字，“云中”两个字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什么游戏光盘，不是已经还你了吗？”刘晓暹讶异地睁圆了眼睛。　

　　南真惊疑地问：“你什么时候还的？”　

　　“就在昨天下班的时候啊，我在你们公司门口等你，然后把光盘给你了。”　

　　南真双手抓住头发，用力地纠结着，活动起所有的脑细胞，想着昨天下班后的情景。先是救援队赶到，然后他和其他同事顺着一条临时搭建的长梯子下了楼，沿着那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路向家走去，一路上根本没看到她，当然也没有收到那张游戏光盘。　

　　“喂，你没事吧？”刘晓暹有些清醒了，调皮地斜着眼睛问。　

　　“如果我说，我没有收到那张光盘，昨天下班之后也没看到你，你会不会以为我是在说谎？”　

　　刘晓暹不解地看着他的眼睛，“你在说什么啊？真是老糊涂了，昨天我明明把光盘给你的。”　

　　她的样子不像在说谎，可是南真的脑子里根本没有她还光盘的记忆。　

　　刘晓暹看出了端倪，“你真的不记得昨天的事了？”　

　　南真不想承认自己记不住事情，“我的脑子很正常，昨天下班之后真的没看到你。”　

　　刘晓暹怔怔地看着他，没有说出一句话。　

　　南真发觉气氛太沉闷，笑着说：“对了，玩了这么长时间，你觉得那个游戏怎么样？”　

　　“你是说《云中》啊，说真的，感觉很枯燥，没什么意思。”　

　　南真心里咯噔一下，听到她说出那两个字，自然想起昨天自己和“我在你身边”的对话，额头一阵发热。　

　　“刚开始是这样，也许以后会好点吧。”南真心里也没底，说话的口气很不坚决。　

　　“我真想不明白，戴小东的失踪真的和这个无聊的游戏有关？”　

　　南真摇头说：“我也不知道，继续玩下去吧，看看以后会怎样。”　

　　聊了一会天，南真不便待下去，在街上游荡了一阵，回到了家里，立刻投身到《云中》游戏的世界中去了，玩得昏天黑地，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疲劳爬上脑际，他强睁着眼皮，实在挺不过去，才爬上床沉沉睡去了。　

　　眼前的世界是真实的吗？　

　　南真在痛苦不堪地扭动着身躯，像一条濒死挣扎的虫子，经受着噩梦带给他的折磨。梦中，他从床上爬起来，看到眼前一团迷蒙的光亮，家里的电脑正开着，上面是《云中》的游戏画面，不少虚拟的人物在里面不停地走动着，每个人都像活在现实世界里。他像具没有灵魂的肉体，慢慢地走到电脑前，脸上随着屏幕色彩的变化而不断变换着各种颜色，愣怔了一会后，麻木着坐到电脑前，各色人物在他的眼前活动着，交易、杀戮……　

　　忽然，一个人向他走来，这种感觉是如此地微妙。那是在屏幕的一角，一个小黑点缓慢蠕动着，后来渐渐变大。南真紧张地看着，那是个人，不过并不是游戏中的角色，而是一个真实的人，慢慢朝他走了过来，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随着那张脸的逐渐放大，南真心头的恐惧也越来越浓，当最后看到那是高天明生硬而冰冷的脸时，险些跌到地板上。　

　　不！　

　　南真在心底呐喊一声，然后就从床上折坐起来，通身都是汗水，周围一片静谧的黑暗，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原来是个梦。南真擦了擦头上的汗，发现墙上涂着一片白光，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抬头朝着墙边的电脑看去，惊呆了，梦中的景象居然变成了现实。　

　　显示器的画面上正是《云中》游戏的画面，上面稀疏有几个人经过，只有他的ID孤零零地站在一处商店门前。南真入神地看着，慢慢下床站在电脑前，正有些不知所措，蓦然发现，在屏幕的一个角落里，还站着个穿一身黑衣的人。　

　　高天明！　

　　南真立刻想到了梦中的老同学，惊悸地看着那个黑色的人影。对方正慢慢朝他走过来，同时那张脸也在渐渐地放大，似乎要走出电脑屏幕。　

　　是他！　

　　南真最后看清了那张脸，正是英气逼人的帅小子高天明，只是多了分冷酷，面色苍白如纸，画面几乎就要被那张放大的脸部特写遮盖住了。南真没有看到老同学时的兴奋，此时只有恐惧，似乎那张脸就要从屏幕里冲出来。他大叫一声跑出房间，身后的门“砰”地一声重重地关上了。　

　　南真战战兢兢地躲在卫生间里，在那狭小的空间里，不停地大口喘息，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外面，生怕旁边就会出现高天明冷酷的脸来。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走，外面并没有高天明出现，南真的紧张情绪也缓和了许多，又仔细听了听，卧室里没有一点声息，这才小心翼翼地开门走出来。　

　　卧室的门掀着一条缝，南真记得跑出来时门应该是关着的，拍拍胸口，告诫自己不要怕，那是老同学，没什么可怕的。他伸出双手，轻轻推开门。　

　　房间里一片漆黑，刚才还亮着的显示器也熄灭了，南真万分小心地走进来，刚要关上门，心脏咯噔一跳，自己触电一样跳到一边。　

　　门后，传来一声叹息。　

　　“是谁？”　

　　南真猛地把门拉到一边，门后空空如也。慢慢地，他把头转向电脑。白天他和江辉分别后，稀里糊涂到了刘晓暹楼下，刚才又做了一个离奇古怪的梦，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否就是《云中》呢？　

　　想到这里，南真立刻扑到电脑前，剧烈地晃动鼠标，屏幕才渐渐亮起来，原来电脑正处在睡眠状态，屏幕上显示着的《云中》的游戏画面。时间快到午夜十一点了，他在对话框里输入“小仙带毒”的名字，并发去一个问号，幸运的是，刘晓暹还在线。　

　　“刚才你去哪儿了？”刘晓暹问。　

　　“你刚才找我？”　

　　“是啊，你死哪去了，总看不到你的影。”　

　　“刚才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南真想想刚才的梦境，心跳还很乱。　

　　“你真行啊，简直和猪差不多。”　

　　南真毫不理会她的揶揄，“今天白天，我去找你了吗？”　

　　“来了啊，你脑子没出毛病吧？”　

　　“那就好。对了，我告诉你一件事，我家里可能有东西。”南真很小心地朝身后看着，生怕有什么东西会突然出现在背后。　

　　“你家里也有东西了，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可能和戴小东的遭遇一样。还有，刚才我做了个怪梦，看到我早先失踪的一个同学，就在《云中》的游戏画面里，不是里面的人物，是真的人，现在一闭上眼睛，我还能看到他，他的脸充满了整张屏幕。我实在不知道我所经历的事情里，有多少是真实的。”　

　　“老天，那也太可怕了。”　

　　“是啊。”　

　　良久，刘晓暹发来信息：“哦，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南真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你应该去看看医生，可能，你有梦游的习惯。”　

　　“梦游？”南真在电脑前轻呼出来，冷静下来想一想，她说的话似乎有道理，可后来又驳斥说：“不对！一般有梦游习惯的人，根本想不起梦中所做的事情，我这不是梦游。”　

　　“也许是别的非常可怕的疾病。”　

　　南真又有些迷糊，“唉，命苦啊。”　

　　“怎么命苦了？”　

　　“遇见你突然觉得命苦啊。”南真突然觉得很开心，似乎透过屏幕看到了另一端的她。　

　　“嘁，遇见我应该是你的福分。”　

　　南真收起笑容，“不管怎样，我都要查出真相。”　

　　“如果这个游戏真的有什么古怪，我们还是都别玩了，万一你也失踪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南真一直盯着屏幕，双手保持着打字的姿势停留在键盘上，过了很长时间才突然古怪地笑了一下，“我不会失踪的，我向你保证。”　

　　第八章　死亡幻觉　

　　王刚的举止越来越怪了，整天一动不动地坐在办公桌后，除非领导有事找，否则连话也懒得说。南真很担心，几次想走过去和他说说话，一看对方一脸的阴霾之色，话在嘴里绕了几圈又回到肚子里。　

　　下班之前，闹哄哄的办公室里才安静下来，南真抬头一看，原来是经理走了进来，朝自己和王刚看了两眼，然后说：“公司临时需要打出一份紧急文件，王刚和南真留下加班打字，其他人可以回家了。”　

　　听到这个消息，南真心口一阵莫名的悸动，倒不是因为加班不能回家，而是要和王刚待一起，对方的古怪自己早已悉数领教，可是这些话实在不方便说出来，只好勉强答应下来。　

　　王刚没有看经理，只是小声地应了一声，双眼一直盯着桌面上的一点发呆。　

　　其他人兴高采烈地回家了，经理拿着两份文件走过来，让他们分别打出文件的上下部分。经理走后，热闹的办公室很快变得异常寂静，南真心不在焉地打着字，眼睛不时瞟向王刚，可对方一直盯着桌面出神，文件就放在一边，动也没动。　

　　南真实在不能忍受这种置身于空旷世界的静谧，霍地站起来走到王刚面前，“王刚，你怎么不打文件，是不是生病了？”　

　　王刚的脑袋总算活动了一下，缓慢地抬起头，这个动作进行了有一分钟，然后吐出一句话：“南真，你说我会不会死？”　

　　南真被他的话吓坏了，“王刚，你胡说什么啊。”　

　　“我把游戏名字告诉别人了，他曾经警告过我，不能这么做……也许，我真的就要死了。”　

　　王刚说得很慢，说出的话像某种邪恶的咒语，听得南真后退了一步，胳膊上满是鸡皮疙瘩。　

　　“王刚，游戏名字为什么不可以告诉别人？”受了王刚的熏陶，南真紧张地问。　

　　王刚摇了摇头，眼球凝固在眼眶里，“这就是命吧，只要你选择了游戏，也就等于选择了死亡。”　

　　王刚的话非常诡异，气氛很压抑，南真赶紧回到自己座位，看着文件，手指在键盘上跳跃，但不知为什么总打错字。他忽然觉得王刚十分可怜，可一想到自己也参与了《云中》游戏，早晚也会变成下一个“王刚”时，这种绝望的感觉像萌芽一样从心中钻出来。　

　　时间似乎已凝固，房间里只有敲击键盘时发出的劈里啪啦的声音。南真觉得手腕有些发酸，就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忍不住朝一边看去，王刚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头人。　

　　南真感觉呼吸不顺畅，努力想和对方说句话，可嘴巴活动了几下，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抑制着自己的意志，终于没有再开口。　

　　经理再次进来的时候，南真已经完成了自己应做的工作，把文件拷贝到软盘里递到经理手上。　

　　“王刚，你的呢？”经理走到了王刚面前。　

　　南真这才敢跟着走过去，小心翼翼地站在经理身后，“王刚，你怎么了？”　

　　王刚半睁着眼睛，胳膊支着腮部，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经理转身问南真：“他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刚才还和他说话了，谁知道后来他就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　

　　经理脸上一阵苍白，伸出手在王刚肩头拍了一下，仿佛拍在一块石头上，不解地问：“怎么会这样？”　

　　南真看了看经理，把手颤巍巍地伸到王刚的鼻子下面，惊恐地说：“他已经没有呼吸了。”　

　　当江辉接到南真的报警电话时，脑袋轰然大了好几圈，放下正玩着的《云中》游戏，召集部下匆匆赶到现场。　

　　等江辉一看到王刚，立刻想起上次去他家时的情景来，当时自己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江辉也相信南真不会欺骗自己，可《云中》游戏的文件居然在王刚的电脑中失踪了，实在匪夷所思。　

　　为了方便部下进行现场取证和勘察，江辉先带着南真和经理来到隔壁的房间，详细了解了当时的情形。南真有问必答，将当时的情形一五一十说了一遍。经理站在一旁，早吓得面如土色，胆战心惊地听着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必要时作一些补充。　

　　“江警官，王刚是不是死了？”南真问。　

　　江辉安慰他：“你先别担心，我们正在调查，很快会有结果的。”　

　　很快，一个警察气喘吁吁地闯进来，问南真和经理：“你们说他什么时候出的事？”　

　　南真和经理愣了一下，面面相觑之后，南真回答：“就在刚才啊。”　

　　江辉也不解地问那个警察：“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警察拉着脸，“那个人死了至少有两天了！”　

　　这句话如同一颗炸弹，在场的人全被炸晕了。好半天，南真才说：“不可能的，你们一定搞错了，加班的时候我还和他说过话的，怎么可能死了两天？”　

　　“南真，你先别激动，我去看看。”江辉说着起身走了。　

　　经理对那个警察说：“同志，你们再好好查查，王刚要是死了两天，怎么可能会自己来上班呢？”　

　　“哼，他怎么上的班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你们可真敢编谎话啊，一个死人我们还看不出来吗？”　

　　这时江辉开门走进来，从他的脸色上判断，那个警察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