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眼新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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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眼新娘2-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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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宁愿伤口溃烂掉,扩散的面积越来越大,心脏脾肺全都感染到无药可救,还是愿意填平伤疤结上硬茧?等茧子脱落了又是一快好肉,你会渐渐忘了曾经痛在哪里。”
  “茧子脱落了还有痕迹。”我也倔强。
  “你真傻。”
  我仍是淡淡地笑。有时真想像苹果一样洒脱,可是心里的痛无法像橡皮擦一样抹去……
  午夜。
  宿舍里很安静。我睡上铺,苹果在我对面的下铺。鼻尖很凉,透着冰一样的雾气,这种凉叫我清醒。渐渐地鼻间上的凉扩散开去,整个脸颊到耳垂都感觉得到,这凉气还在扩散,向后脑散去……
  我的意识已经越来越清醒。突然睁开眼,一口气又堵上了心口,惊得手指抓破了被单。还好,我没叫出声来,没有惊到苹果。
  他来了。
  石全正直直地盯着我,苍白的面孔紧贴着我的床沿,鼻子和床帮齐高,只露着半个脑袋顶子和泛幽蓝光的眼睛。
  “你干什么?”
  “等你。”
  “等我?”
  “你见着我姐了?”他粗哑的嗓音像破烂的铜锣一样嗡嗡作响。
  “你去楼道里等我,出去说。”我压低声音悄悄爬下直梯。
  楼道里只有陈旧的大沿盖吊灯在摇晃中发出昏黄的光线,照在石全身上发生了奇妙的效果。他的身躯好似半透明的,像个虚幻的泡影,时隐时现。
  “你姐姐有话带给你。”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说她跑了不是怕死,是去报信。”他恨恨地说,牙齿错得咯咯直响。
  “你还怨她?”
  “少说废话!我的仇谁报了?谁报了?人呢?七年前就该枪毙的人呢?还在逍遥法外!”都说有怨气的鬼在死后性情大变,与生前反差极大,大概他是个典例。
  “你姐姐和你父亲把一切办法都用了,还是没有找到凶手。你有什么办法吗?”
  他烦躁地走来走去,只是在我看来不是走,是飘,就像没有地球引力的漂浮物,像空气一样四散。
  “我想办法?”他烦躁地抓自己的头发,双手仍像空气一样溃散,边缘的影又纠合一起,“我知道那个老婆刚生过孩子的人,是我出事头一天在一个牌桌上打过对桌的人。另一个我不知道,连见都没见过。”
  “就是说,一个主犯,一个从犯?”
  “什么从犯?什么叫从犯?”他冲我大吼,喉咙被损伤后的那种嗡嗡隆隆的声音,像个愤怒的狮子,“是他们勒死我的!是他们两个勒死我的!两个都是杀人犯!两个都是!一个也跑不掉!”
  他情绪激动。我往墙根站了站,小声地问:“那你有什么办法寻觅到杀人犯吗?你上次说凶手已经回到这城市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他那张肃静的脸出现了变化,眼睛由蓝光变得狰红,“他为了给他刚刚出生的儿子找奶粉钱,杀了我……”嗓子里像过风口一样,一抽一抽地,哽咽得很痛苦,“呵呵……”冷笑,“他和另一个杀我的人只拿走了两千现金……两千……就为了两千就把我活活勒死了……”他把手掐在自己脖子上死死卡住,还沉浸在当时的痛苦中,无法自拔。
  “你别这样……”我感到害怕。
  “他们……他们不能逍遥法外!得偿命!偿命!”他歇斯底里,“你跟我姐说,叫我爸发传单!使劲发,拼命地发!七年前的人命案,任何知情人,只要能提供一点线索的就给他一万元奖励!”
  “你爸爸头几年一直在这样找人发传单啊!可是并没有人真正提供到线索。”
  “那是过去,现在让他再做!”
  “他为了你散尽家财,现在只留了养老的积蓄,他的生意全都转手了,再没有什么可以挥霍的……”
  “让他去!他的钱本来就是我的,我是他唯一的儿子,我死了,他要那些有什么用?”人性的光芒和黑暗,原来转折都是在瞬间发生的。石玫曾经说过,她弟弟生前是个老实忠厚的人,性情温和,从不与人争执。可是现?在……?仇恨可以扭曲一切!
第39节:疑案追踪(8)
  “我可以带话给你姐姐……但是,你怎么能肯定,七年前都没有找到凶手,现在就能找到?”
  “我知道那人回来了。可是你不能直接去找他,警察不会信你的,纠缠巨细问你如何得到线索,你说你和鬼通了灵?谁会信你?你叫我爸找人去四处散传单吧!那个杀我的人会去找我爸的。”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他冷笑,脸上扭曲的神情变得如死灰一般,“那人的儿子出了车祸,他需要钱。”
  “咣当”一声!
  我身旁的门开了。
  “哎呀!吓死我了!大半夜的你怎么站在这儿呀?”隔壁的女生提着裤子跑向厕所。
  我也惊得一头冷汗。
  再回头,他已经不见了。
  又是周五,下午,学十楼,西拐角的阶梯教室。
  课堂上我无精打采,眉头拧成了一团。
  苹果趴在我旁边问:“你怎么了,好像白毛女似的,一脸苦相?”
  我很为难,就算想帮助冤死的人讨回公道,可是利用一个急难之人的难处,是不是乘人之危?
  想不明白。看着书也是无趣,胡乱翻几页正好眼角扫见了鬼鬼祟祟的大吉普。他迟到了,用大书包挡着脑袋,身后还藏了一个人,正上阶梯冲我这边走过来。
  又捣什么鬼?懒得理他。
  我把右手托起半边脸,不看他。台下的老师正在兴致盎然、口水纷飞大讲马克思理论。苹果蔫蔫地打瞌睡。大吉普已经闪到身后一排去了。
  “蓝同学!”
  我的肩膀上多出一本不相干的《体育学》,有人从后面传递过来的。上课传纸条?这是多年以前暗度陈仓的招数了,现在还有人用?
  忽然间我回过神来,班上的人谁会叫我“蓝同学”?
  事有蹊跷!
  接过那本笨重的《体育学》之后,猛回头,便一眼扫见了莫言。我诧异地张张嘴,咬下嘴唇,没说什么。刚才大吉普鬼鬼祟祟地带过来的人就是他呀!打开《体育学》,里面果然有张小纸条:今晚东门小溜冰场开放,去溜冰吧?
  我在纸条反面回了一句:贼心不死,胆大妄为,我们班的课你也敢来捣乱?
  那书第二次传过来的时候换了一张纸:对不起,我来早了,这公用教室下一节课排的是我们班上的。
  我暗笑:撒谎都不圆!今日周五,此时是下午最后一节课,哪里还有下一节?
  纸条再传过来:我错了,我想来看看你。
  我脑袋里乱哄哄的,正在这时——
  “这一排穿蓝上衣的同学,不用看了,就是你,个子最高的那位,请你回答一个问题,关于马克思理论……”
  任课老师提问。他指着我的身后,穿蓝色上衣的高个子,那不就是莫言吗?
  莫言东张西望,百般无奈地站起来,灰溜溜地低着头,眼角一直在瞟大吉普——求救。
  大吉普愣了,慌张地翻书本找提问内容。
  可惜,急火难救,他挂了。
  “呃……那个……嗯……#¥%……”他叽里咕噜说了什么,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没人听明白。
  “你刚才在干什么?不听讲做什么小动作?真不像话!”任课老师义愤填膺。
  大学老师不同于中学或小学老师。若是平常,也就是点到即止,你回答不出的问题,他会帮你圆场,顺着意思自己回答出来,再请你坐下,这就给了面子。可惜莫言今天运气不佳,撞上了刻板固执的政治老师,实在颜面不保,处境难堪。
  苹果向后扫一眼,马上明白是大吉普捣的鬼。可是撞枪口的猎物救不下来,她只能当做没看见,转过头去继续打瞌睡。
  不过我知道,桌下无影脚已经展开攻击,大吉普的脸上像着了开水烫到似的出现龇牙咧嘴的夸张表情……
  图书馆。
  银灰色的大理石上发出咯噔咯噔的脚步声。
  我回头。
  穿高跟鞋的女孩儿冲我做了个鬼脸,马上把鞋子脱了,光着脚一溜小跑跟上来。
  我笑了:“苹果,真想不到你这假小子也会穿高跟鞋。”
  她冲我吐吐舌头,笑得更灿烂:“还说呢!要不是为了该死的大吉普,我才不会费这个劲。也不知道是哪个老祖先发明的这种东西,真害人,重心不稳就要摔个大马趴。唉……”她苦恼地皱起小脸儿,“该死的,谁让我的个子小呢?”
第40节:疑案追踪(9)
  “这话不对,他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这么高,他早知道的。他喜欢你又不是喜欢你的个子!”我刮刮她的小鼻子,“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的身高不自信。苹果,你的性格是你最显赫的武器,它比任何财富都可贵。不要为了外表的东西难为自己,真正喜欢你的人不会在乎你的身高。”
  “嘿嘿!”她又吐舌头,“所以我把鞋子脱了,真舒服呀!”
  “小心着凉!”
  “才不会,这天,还得热一个多月才能凉快下去。你没见住在女生宿舍顶层的,全都起了一身痱子。今年的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热起来就辣生生地要烤人——买疙瘩!老天爷八成是疯了。”
  四楼。
  我走过四楼的女厕门前,眼光停留在那扇门上,时光仿佛一瞬间倒了回去。
  在这里,遇见鬼魅的那一刻,大森林抱起我蜷缩颤抖的身体,带我离开阴暗冰冷的视野。当我醒来时,眼前有蔚蓝的天空,铺天盖地的云层,温和的阳光暖暖地投射下来。满眼的青草,带着露水的清香……
  他在对我笑。那笑容就像《罗马假日》中的格里高利?派克一样完美绅士,彬彬有礼,让人如沐春风……
  回忆,像沁人心脾的清风,令人难忘;而伤痛,带着冰冷的刺,像北极的风锥心而来。
  “你又想他了?”苹果晃晃我的肩膀,“走吧!过去的都不在了。”
  是啊!都不在了。一切旧貌换新颜。
  现在的图书馆四楼女厕,新开了两个天窗,光线充足,再也不会有黑漆漆的阴暗感,更看不见过去那把笨重的大锁头。这里应该不会再有冤死的鬼魅了吧?学校新整治了校规和制度,管理班子也换了大半。像于庆那样的恶劣学生,毕竟还是少数。
  来借书的学生不少,书架过道里满满当当都是人。
  我用食指划过一排排书目,眼光流转,视线停留在法国诗人夏尔?波德来尔的《1846年的沙龙:波德来尔美学论文选》上。我把眼前的这本书从书架上抽下来,忽然整个人怔住。我的身体好像受到了震荡的冲击波一样通身麻痹,僵硬得无法动弹。
  我看见一张熟悉的、朝思暮想的脸正从那本书的对面走过来,速度极快,似乎流云一般,轻得没有重量。若说上次在大礼堂见过的那个动人心魄的背影令我激动得差点窒息,那么今天这个让我清楚地看到一侧的容颜,将我震撼得头脑一片空白。
  是他!
  一定是他!
  大森林!我在心里默念,图书馆内禁止喧哗,可我嗓子眼里跳动的情绪已经不受我控制。我拨开挡在前面的人群,只希望马上冲到书架对面去。
  樟木架的另一边,有我思念的人……
  空野,像是有风在吹,心里寒,四下安静极了。我站在两排书架的过道顶端,空落落地站着。有风,极寒的风,只是吹拂而过的是心,而不是身体……
  他不在。
  从过道的这一端,到另一端,短短的十几步……我还是丢失了你。
  为什么不停一停?我在急促的脚步声中听见一颗心破碎的声音。
  空了,心空了。
  那个让我思念的影子,未能捕捉到……
  一只柔软的手搭在我的肩头,一个女声轻轻柔柔地吹送到我耳畔:
  “若惜……再这样下去,你会疯的……”
  我回头,对苹果笑。
  我在笑吗?我心里想哭,可我的嘴角是向上抿起的弧度,我要笑。不要让你担心。
  “走吧!这里没有他。”
  她抱着我的肩膀,歪着头看我,眼神一样落寞……
  一抹残阳映红了天际,云层像着了魔一样神采奕奕,飘着绯色、橙色、青蓝、淡紫的卷边,不惜把金色的光晕涂抹周身。我们站在图书馆门前发呆,看着天。天的尽头,不知道是什么。
  “想什么?”苹果问我。
  “这么美的夕阳景,大森林看不到。”
  她皱眉,故意说着不着边的话:“若惜,东门外的溜冰场开放了。”
  “什么?”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说东门外的溜冰场开放了。”
第41节:疑案追踪(10)
  “哦。”我没在意。
  “莫言想请你去溜冰!”她忽闪着明亮的眼睛盯着我看,“你也知道,他那人比较木讷,自己来说总不好意思。大吉普或许心急了点,总想帮他。可是我们没恶意的……我们想让你快乐起来……”
  我转头看看她,一向开朗的苹果,怎么也有为难之色?
  “我不会溜冰。”看见她的担忧,心里些许不忍。
  “没关系,我们可以教你的。我们三个人架着你,肯定摔不了。”她眼底放出泽泽光彩,又恢复了那个明媚春天一样的笑脸。
  我冲她笑,有朋友,才不寂寞。
  “你答应了?”
  “真的不会摔吗?”
  “那是!我摔了也不能让你摔啊!”她笑,咯咯咯笑个不停,是那种放下心来的宽慰。
  “为什么你摔了也不能让我摔呢?”
  “那还用问,我屁股上的肉厚呗!”她自己觉得话说过了,又哈哈大笑起来,还是那个活泼开朗的小人精。
  第一次接触溜冰,才发现原来穿上溜冰鞋的人们可以这样疯,真像哪吒脚下踩了风火轮一般,风驰电掣。
  苹果的苏格兰方格裙在旋转飞舞,像一只在冰凌上翩飞起舞的蝴蝶。她真是个运动神经发达的天才,只要是跳跃活泼的器械都能玩儿得漂亮。相比较之下,大吉普就笨拙很多。
  “你不会滑呀,怎么不早说?”苹果嗔笑着冲大吉普伸出手。
  “你也没问过我呀!”大吉普摆摆手,不让苹果拉她,“别,我自己来,要是被你拉着,我还是学不会,摔摔好……摔摔就长记性了……”
  “噗啪——”
  大吉普摔得好脆,硬生生地坐在地上。
  我在栏杆边换溜冰鞋,半场外面都听见了响儿。
  “天啊!他的腚……受得了吗?”莫言在我旁边直龇牙,仿佛摔疼得是他。
  “苹果,你真不管他吗?”我问飞旋过来的苹果。
  她笑:“谁叫他逞强呢,只要他开口叫我,我就去扶他,不然不去。”
  “可是……”
  “哐当——”
  我的话音还没落下,他又坐下了,这次更响亮。
  大半个场子的人都回头去看:这小伙子来这儿练习坐地神功呢?溜冰场的大理石地板不是儿童乐园里的蹦蹦床,就那,这位都能落地弹起半寸来。可见其功底多么深厚,胯下的肉垫更是不用说了。
  我皱皱眉,有些不忍:“苹果,真不管他吗?”
  她眼睛晃开,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手指却在烦躁地搓自己的白衬衣:“摔呗!男人嘛……摔摔长记性……”
  话音刚落,大吉普又坐下了。
  这次摔得真实在,半天人都没站起来。苹果终于按捺不住,一阵风冲了过去,清脆的大嗓门立刻响起来:“真是的!摔成这样都不叫我,你成心的呀?”
  大吉普疼得龇牙咧嘴,半天才捂着后腚叫唤一声:“说那么多废话干啥,赶紧拉我起来啊!这回〃挂〃了,我听见我后脊椎骨喀吧响了一声,不会是断了吧?”
  “啊?”苹果惊得变了调,“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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