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眼新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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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眼新娘2-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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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点头。
  “你说,你弟弟托我捎话给你?”
  我点点头肯定:“你弟弟。”
  “你……不会是看见了他的魂儿吧?”
  我的眼皮向下,看着自己搓红的手指,再点点头。
  “这么说,你……”她突然冲过来,用力地抓我的肩膀,很激动,“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弟弟?”
  我怎么说呢?
  “你知道吗,因为你昨天晚上的一个电话,我一家人彻夜难眠。我脑子里反复出现弟弟的影子,我对我丈夫说我一定要找到这个给我打电话的女孩,不论她是什么动机,我都感谢她。我找了凶手七年。七年杳无音信,一点头绪都没有,线索断了又断,我每次梦见弟弟血淋淋地站在床头看着?我……?我……我都难受得……”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我昨天晚上看见他了。”我说这话时很平静,“我是个能看见鬼的人。”
  她的嘴唇哆嗦几下,颤抖着。
  “昨天晚上的电话是你弟弟叫我打的……我不仅昨天看见他了,今天也看见他了。”
  “他跟你说了什么?”
  “说他遇害的前后经过。”
  “哦。”她低下头来,睫毛也垂了下来。
  “他被人勒死后拖进洗手间,挂在管道上造成自杀的假象,这个时候你回来了……”后面的我的确是不知道了,被人打断了。
  她忽地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
  “你想问我,既然我撞见了杀我弟弟行凶的人,为什么当时没有抓他们,却要苦苦寻觅七年?”
  “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我转身欲走。
  她叫住我:“别走!等等!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也请你告诉我,弟弟留了什么话?只要是他要求我办的,我一定办到。”
  “你很爱你弟弟?”
  “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她眼圈红了。
  “他说,帮他寻到凶手,欠债还钱,欠命偿命。”
  “好……我把那天的经过告诉你。虽然警察问过我很多次,这些年……我一直不愿想起……”石玫哽咽着说,“那天晚上,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看见客厅里的东西被移动过,茶几像是被踢倒的,玻璃杯子倒了一片,地上都是碎渣。可我还没有看清楚,我的嘴就被人堵上了,另一个人当即拿了绳子想把我勒死。我挣扎着求饶,求他们别杀我。我家里还有刚满月的孩子,没有断奶,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才出生就没了母亲。”
第35节:疑案追踪(4)
  哦!原来是这样。我能理解,女人一旦做了母亲看得比生命还重的是孩子。
  “那个拿绳子要勒死我的人一下子停顿了,堵着我嘴巴的人问他,怎么还不下手?那人说,你到里屋来,我有话跟你商量。他们暂且松开我,去里屋关上门说话。我的一口气上不来,喘着爬到门口去听,他们说的话惊得我毛骨悚然。
  “杀人犯甲:干吗不杀她?杀人犯乙:我下不了手。杀人犯甲:为什么?杀人犯乙:我杀那小子就是因为我媳妇刚生完孩子,没有奶粉钱,想捞一笔,没想杀更多的人。杀人犯甲:你杀一个是杀,杀十个也是杀。这女人已经看过咱们的样子,你不杀她,等她发现他弟弟被你杀了,那就得要你的命。杀人犯乙问:非得杀?杀人犯甲:下不了手就是要你自己的命!你想活就必须灭她的口!
  “我在门外听得心惊肉跳,吓得根本站不起来。那时我知道石全已经被杀了,但是我想我不能也死在这儿,我要出去报信,能活一个是一个。
  “庆幸的是我挣脱了脚上的绳子,跌跌撞撞地下楼,腿是软的,几次磕倒在台阶上。
  “报警之后,我家已是人去楼空。家里只少了两千元现金,却搭上了我弟弟的一条命。”
  我心里不是滋味,人之常情,她想求生也是本能的,不能算是背弃弟弟。
  “你弟弟死后一直都没抓到凶手吗?”
  “没有,线索断了几次。抓了不少嫌疑人,没一个是的。”
  “你父亲还在做生意没有回来吗?”
  “不,父亲得知弟弟早亡,失魂落魄地从边境跑了回来。他把歌舞厅转让了,酒店也推给朋友打理,一门心思只想给石全报仇。每天都找二十多个人在街上发数千份寻找知情人的广告,只要一有线索,他马上星夜兼程赶过去。他奋斗了一辈子,为子寻凶他把半生的积蓄挥洒殆尽。可找了几年,依旧石沉大海。每一次欣喜寻去,都是失望而归。”
  “石全说,他和你相依为命,难得见父亲的面。他认为父亲不爱他,其实……不是这样的。”
  “弟弟死后,我说过很重的话,伤了父亲的心。他埋怨我没有看好弟弟,我责怪他只知道做生意,从不关心我们。其实他心里很苦。父亲十六岁丧母,三十六岁丧妻,五十六岁丧子,人生三大不幸,全都降临在他头上。他倔强的脊梁没有弯曲,强硬的头颅不肯低下,对他来说,为儿子平冤,捉拿凶手,已经是他活着的唯一信念。”
  “你们父女真不易……”我没有更好的话来安慰,失去亲人的痛,只有切身体会才能感同身受。
  “我这些年远没有父亲承受得多,他才真的苦。我还有家,有孩子、丈夫,他什么都没有了。中国人认老理,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我让他搬来和我一起住,我给他养老送终,他不愿意,他情愿一个人过苦行僧的生活,用孤独来惩罚自己。支撑他的信念只有一个,就是早一天抓到凶手。他对我说过,他也梦见过我弟弟,梦见石全总对他哭,叫爸爸给我报仇啊!我死得冤枉!”石玫蹲下身去,泣不成声。
  我无法安慰,人有贪念和私欲,直想毁灭他人来成全自己。可是人有崇尚自然、善良、和谐的天性,是什么使得天性泯灭了?在物欲横流的今天,人最原始的童贞纯善到哪里去了?蒙尘的心,还可为人心吗?
  家有黄金万两,不及团圆平安。祸不从口出,不会招来是非灾难。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我问她。
  “还能见到石全吗?”
  鬼寻人容易,人觅鬼却难。
  “我不知道,他若想来找我,就能见到。”
  “我能……还能看见他吗?”
  我摇摇头,心里悲哀。
  “你告诉他,姐姐不是贪生怕死,姐姐想为他报仇。”
  “他明白的。”
  “我们还有什么办法能抓到凶手吗?”
  “他再来的时候,我会问他。”
  “那我走了。”她把一张写了电话号码的纸留给我,“谢谢你!”
  我无语,目送她远去。
  起风了。不知道今夜,她的鬼弟弟会不会来?
第36节:疑案追踪(5)
  回到宿舍时,苹果正在收拾散落一地的衣架,抬头看看我:“谁找你呀?”
  “一个大姐。”
  “你成天跟我在一起,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认识什么大姐?”
  “才认识不久。”
  “我觉得你有点怪。”
  “怎么了?”
  “你刚才跑得那么急,东西撞翻了你连看一眼都没有,你平时可不是这样的。心急火燎地想见谁呀?”她偏着脑袋猜我的心思。
  “别乱猜。”
  “那你告诉我,我就不猜了。”她把一条胳膊挎在我的脖子上,不肯松开。
  “你呀——”我拖着长腔捏她的鼻子,“早点洗洗睡了吧!”
  院子里起风了,哪个宿舍的床单忘了收,刮到树梢上直晃悠。我把衣服摊开,抖抖,搭上晾衣绳。刚拉开旁边挂的白床单,就看见一个黑糊糊的影子正站在我面前。
  “啊——”吓我一跳,以为是鬼呢!
  “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吓你的,想叫你……没好意思叫出口。”莫言伸过来脑袋,个头儿太高,绊在晾衣绳上。
  “你怎么知道我住几号楼?”我继续搭衣服。
  “四个轮子告诉我的。”
  “四个轮子?”
  “哦,就是大吉普。”
  “你们还真会闹。”
  “不是闹,是认真的。我……”
  “有事吗?”
  “学校大礼堂只有周末才开放,一个星期就一次机会……”
  我晾完衣服要回去:“再见!”
  后面有人着急:“看你投篮的时候挺干脆,追女孩儿的时候咋这么笨呢?”
  “笨吗?”
  “你直接说你想请她看电影不完了吗?啰唆一大堆没说正题。”
  “我说了呀!”
  “说什么了?”
  “我说大礼堂开放了……”
  “你说请你看电影了吗?”
  “没说。”
  “那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嘛!”
  我知道莫言背后那人是谁了:“大吉普!”
  “到!”
  “你什么时候改行做幕后军师了?”我撩起一个米黄色的大被罩,大吉普的脑袋就像海上漂浮的救生球儿一样露了出来。
  “嘿嘿……不是为了兄弟吗?”
  “才认识半天就是兄弟了,那我是什么?”
  “你是我老婆的姐妹,也就是我的姐妹。换言之,你要是跟莫言谈恋爱了,那就是我弟妹。”他转过脑袋两只眼对莫言大扫荡,“我忘了问你是比我大还是比我小了,要是比我大,那若惜以后就是嫂子呀!”
  “没脸没皮!”我不想纠缠,要走,被他拽着,我抬脚要踢。
  他躲开:“你怎么跟苹果似的,不高兴就尥蹶子?”
  “说我什么呢?”苹果跑了出来,“谁尥蹶子了?你尥一个我看看。”
  大吉普见风使舵:“老婆,我想死你了!”
  “别打哈哈!你刚才说谁尥蹶子呢?”
  “没尥……我是料到今天晚上大礼堂放的电影是灾难爱情片《泰坦尼克号》,我觉得你早就想看了……”
  “真的?学校开始放映了?”
  “那是,我骗你干吗?”他把她拉到一边,朝东边拽。
  “哎,你不是要带我看电影吗,往小东门去干什么?大礼堂在这边,你走错了!”
  “没错没错,看电影,看电影呦!”大吉普扯着嗓门冲莫言挤眉弄眼,像是把苹果绑架走的。
  学校大礼堂。
  黑压压的人头大片,座无虚席。
  我终究没有忍住,与其说我想看电影,不如说我害怕一个人等鬼。钟表的走针每走一步我都忐忑不安,等人若是焦急,等鬼就是惶恐。
  “泰坦尼克”号撞上冰山,苍茫海面上沸腾的人声、惊骇的巨浪、断裂的船板让看电影的人头皮发热,紧张和刺激同时冲击视神经。可是我心里平静得像一潭水,宏大的场面没有令我激动,而男女主人公生死诀别的一刹,我落泪了,心底的澎湃盖过了电影震撼的音效。
  我在模糊的泪水中看到了那个海风中站立的人:白得耀眼的衬衣领子竖了起来,海风将他浓密的乌黑髦发吹起,露出弧线完美的额头。古铜色的皮肤在浪尖的闪光点下折射出健康的光泽,眉宇间洒脱不羁的淡然静默,让女孩儿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即使他不笑不说,一静一动都令人不能忽视他的存在。他在举手投足间展现他的傲骨硬朗,连天上的雄鹰都无法与他媲美。
第37节:疑案追踪(6)
  那样一个比日月星辰还璀璨炫目的生命,怎么会轻易地消殒?
  我忘不了啊!阳光的热力也比不上他眼睛的明亮,能把人心里的雾霭都散去,清晰得比水还透亮。他把那件Boss Black的棕色条纹西装披在我身上,衣袖间还残留着他的温度。他对我侃侃而谈安达卢西亚的佛拉明戈舞蹈,告诉我密西西比三角洲是蓝调的发源地,我还笑称他是个活地图。那么聪慧那么神通广大的人怎么会死去?
  不愿承认。
  我咀嚼着嘴角的苦涩,心里怨艾。
  奶奶,您给了我一个从神话中走出的男子,却让命运那样残忍地夺走他。早知如此,当初为何要遇见……
  我的眼睛不能移动,身体僵直。
  我看到了一个影子。
  电影的黑幕下,有一个身影轻飘飘地走过去。卡其色的风衣被风托起,一头浓密的黑色鬈发——那个背影太熟悉了。
  “大……大森林!”我急忙把眼泪抹去,不想模糊的视线遮挡了寻觅的脚步,“大森林!我要出去!让我过去!”我慌乱地拨开挡着我的一双双腿,大礼堂的连排座位成了最大的障碍。“让我过去啊!让我过去……”
  焦急。
  不要消失!
  千万别消失啊!
  我急得嗓子眼儿发不出声音,就像试图挽留稍纵即逝的电波,挽留残阳后的最后一抹血红……
  那个夜阑人静时来过我梦境的影子,我几次伸手试图捕捉,他都像烟幕一样散了,留给我的只有夜的凄凉和惆怅。
  如今他就在眼前!
  就在眼前!
  我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影子!大森林的影子。
  他比烟花消失得更快。
  在我磕磕绊绊冲出座椅群,站在过道上再抬头寻觅的时候,他消失了。
  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甘心。我不甘心。
  前台,寻过去,没有。
  后台,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没有。
  二楼呢?我的眼泪和脚步一起奔涌,望眼欲穿,寻寻觅觅,无果,无踪。
  他像闪着七彩光芒的泡沫,一碰就消失了。我懊恼,为什么急于追寻,若是不碰它,泡沫不会碎掉,还有幻影残存。
  哭是无声的,偌大的礼堂里,人们沉浸在“泰坦尼克”沉没的哀伤里,沉浸在殊死爱情的悲切里,没人明白我的眼泪……
  “你在找什么?”莫言一直跟在我后面追赶。
  我摇头。他怎么会明白。
  “你找什么你告诉我,我帮你找!”他愣头愣脑地憨憨地笑。
  我无力地抱着双肩在二楼的旋梯上坐下,默默地对着大屏幕流泪。
  四周的啜泣声渐渐大起来,耳畔响起一个女孩子的哭泣:“以后咱们要是遇见这种情况,你会不会像杰克对待罗丝一样对我呢?”她身边的男孩儿拍拍她的头:“傻丫头!傻丫头!”
  莫言侧目去看他们,转过头来对我说:“你也是看电影哭的对吗?别哭了,电影就是电影,里面的故事也只有电影里才会发生,现实中是没有的……”
  我听不到莫言接下来的话,思绪又被带到了蔚蓝的下午,海面上的云朵像硕大无比的棉花糖一样飘过头顶,那个被阳光托举,风一样的男子……
  电影散场后,我回到宿舍。
  苹果跷着二郎腿喜歪歪地看着我,正想调侃,忽然坐正:“哎,你怎么哭了?”
  “没事。”我淡淡地说。
  “不对,是哭了,眼圈都是红的,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你了?”
  “没有。”
  “我找他算账去!”她跳起来,被我拦住。
  “真没有,他是个老实人。”
  “真的?”苹果一脸狐疑,眼光像探雷器一样在我脸上寻觅线索。
  “他有点木讷……是个好人。”
  “啧啧啧!这傻小子有福,你给他的评价可是不低呀!”苹果坏笑。
  “别瞎想。什么都没有,”我定定地看着她,“我不会喜欢他的。”
  苹果怔了怔:“有一天你会忘了大森林的。我希望你忘了他……”她的声音也落寞下去。
  “为什么?”
  “我想你快乐起来。”
第38节:疑案追踪(7)
  我淡淡地笑:“有你我挺快乐的。”
  “那不一样。”她望着我的眼神就像穿过我看到了另一个生命体,“明知道是泥潭沼泽,还要死心眼地往下陷,你就是这么一种人!”
  “可是一块伤疤好起来不是那么容易。”
  “你是宁愿伤口溃烂掉,扩散的面积越来越大,心脏脾肺全都感染到无药可救,还是愿意填平伤疤结上硬茧?等茧子脱落了又是一快好肉,你会渐渐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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