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一刻,他才想起自己昏迷前的画面,自己已经透支到了极限,只凭着一股意念在逃窜……但到了最后,却似乎是被救了?
林浩宇缓缓地坐直了身子,轻轻地将兰雪揽在怀中,低声在她的耳边说道:“对不起。”
稍稍缓过劲的兰雪打了一个哆嗦,却不敢稍有动作,或许是经历了太多的厮杀,林浩宇的右手此刻正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颈,那是人体的一处要害,只要林浩宇稍稍用力,她就是当场香消玉殒的下场
察觉出自己所做的不妥之处,林浩宇轻轻地叹了口气,将他的手放开,面露无奈:“真的对不起,我一直以为我仍旧处于战斗状态。你去歇着吧,告诉碧秀姐姐换个人来将这屋子打扫一下……咳咳。”
林浩宇话音未落,便咳出了两口鲜血。
兰雪当即就是一个机灵,连忙说道:“不用换人了,不用换人了,我可以自己打扫,大人您现在务必请躺下静养。”
说这话,她慌慌张张地起身去拿清理工具,可由于林浩宇方才的攻击实在太过凶狠,她尚未缓过劲来,这又见林浩宇骤然吐血,又是更为慌张了,这猛然一个起身,险些跌倒在地
看着她有些踉跄的身影,林浩宇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如果自己让碧秀换一个人来,就意味着兰雪在这里服侍得并不能让自己满意,也就意味着兰雪无法承担指责,那么兰雪可能面临的悲惨下场……想起魔教之中那些严酷的法典,林浩宇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屋子等会儿在收拾吧,不急的,你歇一歇,我不会要求换人的。”林浩宇有些好笑地说道。兰雪这才松了一口气,坐下开始歇息。,林浩宇有些生硬地翻身下床,活动了几下筋骨,他的五脏六腑受创严重,但此刻却有一股生机在自己体内蔓延,虽然还有些难受,但行动却也没有什么大碍,反倒是之前的失血让他还有些头晕。
“定然是杜傲天或者碧秀姐姐给了我灵丹妙药帮我治伤……”林浩宇心中感激着,然后他有对兰雪说道:“这屋子,你收拾好就好了,我去杜傲天执事那里一趟。”
说罢,林浩宇有些不自然地走出了房间,向着杜傲天居住的正房走去。他的步履很是蹒跚,但却诡异得显得坚定异常,四周来往的魔教弟子看着林浩宇的身影,眼神中是平日里根本见不到的尊敬,教众们已经将此事调查清楚了,林浩宇当时被数十人包围,而他不仅从中逃出生天,更是击毙了其中最强的两个炼体期巅峰的弟子,哪怕他如今境界稍低、入门尚浅,在魔教这种唯实力论的地方也足够让人尊重。
感受到四周的目光,林浩宇脸上泛起一丝微笑,自己那般的拼命,终究是得到了应有的回报,至于因为这一次不是公派任务而是私人行动,将会得不到奖励反而很有可能得到惩处的问题,他是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的。
只是,林浩宇莫名又想到了自己在那力竭之时的事情,当时的自己无喜无悲,十分宁静,但现在想来,这感觉却是玄妙无比。
把守院门的魔教弟子看见林浩宇赶了过来,也不敢阻拦,谁都知道这位主儿现在是当红的名人,颇受杜傲天的器重,加上前日杜傲天又有吩咐,待到林浩宇前来不必阻拦的话头,这帮人也只能略略地欠欠身。
此刻的杜傲天正站在自己的院落里面,背对着他走来的方向,仔仔细细地鉴着面前的一束秋菊,他的背影挺拔而清秀,全然看不出是一个执掌一国事务、大权在握、满手血腥的魔教执事。林浩宇有些蹒跚地来到他的身后,躬身施礼:“见过执事大人。”
杜傲天挑了挑眉,察觉到了林浩宇口气、称呼上的变化,以前,林浩宇可是称呼他为“天王殿下”的,如今改了称呼,也就意味着林浩宇真正将自己视为魔教之中的一员,而非欠了他杜傲天一个大人请的小辈,这种转变没法说好坏,但却能说明林浩宇已然将自己的位置摆正。杜傲天本来还有些惊奇林浩宇五脏六腑受创,竟然能够如此迅速下床,但已经没有了心思,他只是轻声回道:“身体恢复了?”
“已无大恙,劳烦执事大人挂念。”林浩宇的声音愈发的恭谨,“此番浩宇前来……”
杜傲天挥手将他的话打断,指了指身前的秋菊,问道:“我来问你,为何我魔教颇喜菊花?”
林浩宇愣了下,也不知该如何的回答。他只是下意识地感觉到杜傲天的身边缭绕着一股力量,一股压抑着、但满孕杀机的力量,这股力量在四周潜伏着,似乎只要杜傲天愿意,它们就足以暴起,将四周的一切撕得粉碎
见林浩宇沉默,不知该如何回答,杜傲天长叹一声:“我花开后百花杀。魔教,应真魔尔丹而生,秉承的,是净化这股世界的使命,是要将这片天地重归于真魔怀抱的使命”
说这话,杜傲天猛然转过身,看着林浩宇的眼,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我魔教之后不需要再有其他的教派出现除了我们,其余的都是异端都该受到烈火的净化”、
空间在这一刻变得凝滞,从四周慢慢挤压过来的力量让林浩宇感觉到一阵窒息,这一刻,在他的眼中,杜傲天已然变成了身上腾起紫**焰的天神,他知道,这是杜傲天在向他说明,杜傲天、连同他手下的这些人,都已经从中立的恒水派转到了锐金派的派阀之中,这其中的原因,却不仅仅是林浩宇
四周的压力瞬间消退,杜傲天云淡风轻地挥了挥手,缓缓说道:“方才的一切,明白就好,记住就好,但不要外传,给我说说你接下来的打算吧。”
林浩宇沉默了一下,他知道杜傲天虽然转投了锐金派,但现在却还不愿与他背后那些恒水派大佬翻脸,于是他点点头,然后回答:“我要变强,我越来越讨厌这种弱小的感觉了。”
杜傲天转过身去,继续赏玩面前的花朵,林浩宇继续说道:“回了一次家,我发现有太多的东西是自己无法掌控的,我讨厌这种感觉。而被追杀,则让我体会到了自身的不足……所以,我想参与更多的实战,好好磨砺自己的战绩,我不求对破障级别的高手一击必杀,我追求的只是同级别之内的瞬间碾压”
杜傲天点点头,柔声说道:“对自己的认识,还算得上全面,你的力量强不可久,对付同级却是正好,这样吧,稍后我将你送进真魔决断场,在那里,你将遭遇最严酷的斗争,得到最大的磨砺。但你需要做好随时死亡的准备,因为那里没有人能够帮得了你。”
林浩宇点点头:“我意已决,自然不会后悔。”
“你先去盛京城一次罢,在那里,有一出好戏正在上演。你看完了,就让李立权带你去真魔决断场罢”杜傲天挥了挥手说道。
林浩宇躬身施礼,然后缓缓地退了下去,杜傲天突然轻声问道:“你说,我这么做值么?”
他身边的黑暗中,一个沙哑的嗓音传出:“他还算靠得住。”
于是,这处小院中再次陷入了寂静,只有杜傲天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那朵盛开的秋菊。
而在门外,林浩宇闭上眼睛,却又是想到了那玄妙而空灵的瞬间,而在,一股莫名力量正从他的心脏部分涌出,持续修复着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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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皆因有僧种因果,浩宇施计逞凶恶()
如火的骄阳下,一队队大燕国的士兵全副武装,穿着甲胄在盛京城中肆无忌惮地横行,百姓们看着这些杀气腾腾的士兵,一时间惊慌不定。 这盛京城中经常有巡逻的卫队,人们早已经习以为常,但如此人数众多、全副武装的队伍,却少见的很,有些老人依稀记得,上次见到这样的景象,是某个王爷起兵造反
少顷,盛京城中的几个有名有姓的大户人家遭了兵灾,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兵先是封锁了这些大户人家的院落,然后在几名将军的带领下破门而入,凡有阻拦的家丁全部直接砍死,一时间惨叫声、哭泣声不绝于耳,空气中缓缓散发出一股股鲜血的甜腥味道。不过,那些平民百姓却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藩王篡位,那这盛京城也就用不着以血洗地。
林浩宇坐在一驾马车上,冷然看着一队队家丁被抓出来当街斩杀,而穿得整齐、富贵逼人的,则在兵丁的押解下被关进了囚车,向着兵部的大牢行去。有两个自负武功高强的刚刚拔出兵刃,就被如雨的箭矢瞬间贯穿了身体。
“我的二儿子在白马寺出家,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们”一个年近八旬的老者疾呼,手中紫藤做的拐杖证明他的地位身份的不一般,但没有人理会他,两个卫兵的枪杆向着老者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将这老者打翻在地直接捆上。
家丁家奴们被一一斩首,这些权贵人家都做了阶下囚,他们做奴仆的只能落得个尸首不全,林浩宇知道,这是杜傲天对白马寺、对天地教的回应,回应自己在南唐地界上被追杀的事情,如果说自己在省亲途中被击杀,如此处境的必然就是林家了。
罪不及家人,既然白马寺与天地教在自己持有返乡文的情况下对自己大下杀手,那就不要怪杜傲天以牙还牙了,不过因为自己没有生命危险的缘故,他们这些作为直系亲属的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但那些旁系的、家仆家丁们可就难说了。
不知怎的,看着地上滚滚的人头、听着那些人口中的惨叫,林浩宇越发的感觉心情愉悦了起来,似乎整个人都被一股黑气缠绕着,体内另有一股黑气正在不断地侵蚀着他的身体,甚至眼中都有一股若隐若现的黑光透出
驾车的车夫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只感觉自己周身寒冷,仿佛来到了三九寒冬,他抬头看了看天上高悬的太阳,伸手感觉了一番,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的冷意,这没来由的哆嗦,让他不由得低声嘀咕:“莫不是昨晚在宜春楼玩得太过火了……”
林浩宇听得到那声嘀咕,却也不管,此时的林浩宇只感觉自己体内的魔功精进了不少,相比之前而言,似乎更显出了一种醇厚,心中更是愉悦无比。
《归元戮天诀》以杀入魔,随着他的魔功运转,他的身上逐渐的透露出了一股狠戾与狰狞的气息,与之相反,林浩宇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个笑容。
一笑方过,林浩宇却下了车,带着皈依的笑容,一步一步地向那附近走去,车夫得了叮嘱,是禁止林浩宇下车参与这件事的,急急忙忙阻拦,口中喊道:“林公子,执事大人有吩咐,您不能……”
林浩宇缓缓停下脚步,突然回头,他邪魅地盯着车夫看了一眼,身上的杀气腾腾,那眼底的狰狞让车夫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寒气迎面而来,车夫一连哆嗦着倒退了三步,看到这车夫不再阻止自己,林浩宇脸上又恢复了原本的微笑,继续向那一户宅院行去。
在一旁监督的恭亲王看见林浩宇来了,眉头就是一挑,他当然知道林浩宇的身份,因此连忙拍马过来,向着林浩宇说道:“林公子,您……”
“恭亲王,我这儿呢,倒有些证据,证明这里的某些人正在策划着刺王杀驾的谋逆之举,可不可以向恭亲王举报呢?”林浩宇的声音很诡异。
林浩宇身上那源自《归元戮天诀》的诡异杀气让恭亲王感觉自己背脊发凉,就如同赤身**的站在三九天里一样,他下意识便点点头。这些人不过是因为杜傲天发火而受到了牵连的倒霉鬼,哪里有真正的刺王杀驾的逆贼,但恭亲王被林浩宇震慑了一下,下意识的点点头。等恭亲王回过神来,脸上却是露出了尴尬和为难的神色,可既然已经同意了,便没有办法当即反悔,难道他还能去和林浩宇说道理不成?
林浩宇满意地笑了笑,漫步来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还算清秀的脸蛋,柔声问道:“小兄弟,告诉我,你的父亲最近是不是经常和南唐的商人碰面?恩……对,那是一个体态丰满、圆脸大眼的南唐商人。”
或许是因为恐惧,或者说被林浩宇邪意的笑容所摄,这名少年打着哆嗦,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不知道……”
“好好想想,只要你想起来,哥哥就做主放了你如何?”林浩宇的声音宛若从九幽地府之中飘出的恶灵,带着无穷的**力,用这莫大的**挑逗着与他差不了多少年龄的少年,他随手指了指地上还在翻滚的几个人头,轻声说道,“否则的话,你不能立下大功,这脑子呢,就会像这地上的一样,难道你就生无可恋么了?只要活着,你就有机会,只要……”
林浩宇的话音还没落下,就见一条狗慌慌张张地从院子里跑了出来,慌不择路地逃过林浩宇的面前,无意中将那个死不瞑目的头颅撞开,狗爪上沾着的血液,在地上的石板上留下一串串由浓而淡的梅花,少年看到这一幕,当真是骇人恐怖,三魂七魄似乎已经散了大半。
林浩宇转过头来,望了望地上的人头又看了看这名少年,再次露出一个邪异的笑容,他不再说话,只是就这样望着少年。
那名少年明显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的脸色愈发的苍白了,甚至身体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旁边的恭亲王看在眼里,不由得叹息出声。这名少年,是白马寺慧真禅师俗世中的侄子,他和他的父亲在清洗的名单中本来的安排是羁押三个月,但如今林浩宇这一出弄出来,便是真个要把他的父亲、那位慧真禅师的哥哥夺了性命。
少年努力地咽了一口唾沫,吃力地点头回应,只是那声音中的颤音怎么都让人觉得可怜:“我……我想起来了,我的父亲确实见过一位南唐的商人,但……但商议了些什么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林浩宇满意地笑了笑:“那你能告诉我,那位南唐的商人叫什么吗?”
说话间,他出手震断了少年身上的绳索,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温柔了。那少年一见身上的绳索不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声音略显稳定:“我……我记得……”
“你这逆子,不要信口雌黄”一个还算标致的妇人看似这少年的母亲一脸焦急地在一旁呼喊,“你会……”
林浩宇猛然伸手,一个耳光就将这妇人打飞了出去:“我在这里询问案情,哪里有你这个嫌犯出口的资格给我张嘴”
两个刑部跟过来的女官相识了一眼,又看见恭亲王对她们点点头,便满脸笑容地凑了上去,抓住那个妇人就开始掌嘴。
听着那连绵不绝的“啪啪”声,那少年原本已经恢复了些血色的脸上再次变得惨白,他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我……我父亲让我叫他刘叔叔……”
林浩宇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对恭亲王道:“刺王杀驾、聚众谋逆这种事,可是捅破天的大事,是不是应该特事特办,这就将里通外国的败类连同那个刺客一起斩了?”
恭亲王点点头,有些无奈地大声吼道:“盛京城刘氏三子刘德全,勾结南唐探子,里通外国,欲刺王杀驾,其罪当诛株连九族”
顿了顿,恭亲王再次说道:“传令,封锁九城,休要走脱了那个南唐奸细”
恭亲王身后的一名副将大声应是,挥了挥手,带着一队人马去城外的大营调兵了,而那名少年的父亲、一个气度颇为雍容的汉子则被拖了出来,连同周围的一干亲属被一起按跪在地,数十名卫兵手起刀落,当即将这些人砍掉了脑袋。
鲜血从腔子里喷出,足足有一尺多高,数十人的鲜血染红了土地,似乎也染红了青天,那名少年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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