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争道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冲向自己的李青烟,又看了看如狼似虎地扑向玄天观的五十名真神宗神圣骑士,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洒出来一大把黄豆,左手在虚空中画了一道符篆,一口淡青色的真炁喷上,就见到那一大把黄豆迎风见长,化作一大群金甲神将,一个个渺无表情,与那些神圣骑士打了个热热闹闹。
“撒豆成兵,撒豆成兵,你居然用这么低端的法术对待侍奉真神的骑士”李青烟一剑砍来,语气里满是被鄙视后的愤怒。
无争道人摇了摇头,语气里全失惋惜:“道法精微,又岂是你们这种化外的蛮夷可以理解的?可怜了贫道的一大把黄豆,哪怕炒糊了喂狗也比丢在这里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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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一切缘由由人分,兴真原来女儿身()
被无争道人一袖子卷走的林浩宇晃晃悠悠地就进了后山,他四下打量着后山的景致,夜里传来的一声声虫鸣让这个寂静的夜显得越发的安静了,也不知为什么,头顶上挂着的月亮总感觉更加明亮,与外面的那个有些许的不同,可具体要说有什么不同,林浩宇却说不出来,感觉就是感觉,只能体会,无法言语。 ⊙,
月色下的山林透着一股子清幽的美丽,“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林浩宇被这股清风裹着,距离地面起码百丈,他有没有修炼顺风耳、天耳通一类的法门,自然是听不到清泉叮咚的,但他的目力不差,看清山下树木的影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个景致,就应该端着茶壶喝上一口,躺在一块卧牛石上对着月亮念诗。”林浩宇突然就有了这么一个想法,可是他不敢实现,倒不是说百丈高空跳下去会摔死人,能够运用飞剑、乃至御空飞行的他,就是再高上几百丈也不在话下,他只是怕这后山藏着什么恶毒的禁制,没有无争道人的伴随,他要是陷入禁制之中,有十条命也不够。
这股清气飘飘摇摇,飞过了后山,甚至没有在无争道人的炼丹房停留少许,穿过一个禁制,停留在一座破破烂烂的山前。
——对,这就是一座破破烂烂的孤山,与四周的那些山峰没有什么联系,借着比方才见到的还要明亮三分的月光,林浩宇一眼断定这就是一座破破烂烂的孤山。
就看那山上的石头,好好的一块卧牛石愣生生缺了一角。虽然不大,但怎么看怎么让人难受;再看看那树木。好端端地?少了一面的树杈,就和那打扫房间的鸡毛掸子被揪掉四分之一的毛一样……
如果上面这些玩意都能算作是忍受的话。那漫山遍野花草和落叶就不那么让人好受了,因为每一个落叶、每一片枯草上都缺了整整齐齐的一条,有的在左边,有的在右边,有的干脆没有了脉络,整座山就这么破破烂烂的,这感觉着实诡异。
然而这一切却都不是人力可以做到的,或许神仙可以,但想来没有哪个神仙会这么无聊。
循着一条同样破破烂烂的小路向上。林浩宇不断观察着四周的景致,也不知怎么的,一股子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见过这种奇怪的景致,哪怕是在梦里。
“臭小子自己走上来,坐在丹房里看水镜就好了,外面的战斗这里都能窥视,师叔我正忙着呢。现在没工夫理你。”黄兴真的声音传来,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修为到了黄兴真这般田地,一举一动无不暗蕴道理。他这一疲惫,就连林浩宇都感觉一阵困乏,险些睡着。
好在林浩宇也算是心志坚定之辈。《静心神咒》从心里过了一遍,就将这股疲乏驱逐出去了。振奋了一下精神,他迈开大步向着山上行去。月光下,一座同样残缺了一块房顶的丹房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没有犹豫,直接推门而入。
屋中的一切同样残缺不全,触目皆是瘸腿的桌椅、断了四分之一的毛笔、碎了边的黄表纸,好在这些东西都经过道法的加持,没有散落一地,林浩宇四下打量了一番,这才发现黄兴真所说的那面水镜。
这和自己在南疆时看到的那一面相仿,不过依旧是残缺了一块,当他的目光与水镜上的画面接触的一瞬间,便被直接吸引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无争道人算好的,这一刻正是他与李青烟、五十名神圣骑士打在一起的时候,林浩宇看见他洒出的那一把黄豆,脸色就不由得变了变。
这实在怪不得他不淡定,而是无争道人做的太过随意,在他的理解和对魔教典籍中关于撒豆成兵的描绘来看,撒豆成兵就是撒豆成兵,怎么洒都撒不出来真正的天兵天将,这些豆子变成的兵马最多也就入道期的实力,实在是差的一塌糊涂,就连最蹩脚的新入门道士都没有学习这一招的。
无争道人撒出去的一把黄豆着实不少,足足百多粒,这一百个入道期的小杂碎对上五十个化液期的修士,除了被屠杀之外实在找不到其他的结果了,当然,若是将这个数字增加到一千一万,那就算是五十个杜傲天也要落荒而逃。
仙家法术,妙道无穷,让林浩宇大跌眼镜的是,这百多颗黄豆变成的天兵天将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孱弱,反而强的一塌糊涂,一个个的至少有破障期的水准,他可是看得分明,那几个个头特别大的黄豆化成的天兵天将足足有化液期巅峰的实力
一百多个黄豆化成的天命天降呼喝着组成战阵,挥动着手中的兵器向着冲来的神圣骑士痛下杀手,这些看见撒豆成兵顿生轻敌之心的神圣骑士们当即死伤惨重,四个被砍掉了脑袋,三个身受重伤,不由得惊怒交加地结成战阵,和这些黄豆化作的天兵天将战作一团。
林浩宇就像见了鬼一眼,看着场中的争斗,口中不由得喃喃自语:“原来……撒豆成兵还能这么用?”
“一百多名犯了天条的天兵天将的一缕神魂,就是附在一颗沙子上也能爆发出炼体期的实力,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黄兴真的声音传来,很是淡然,也不知是林浩宇的错觉还是什么,今天黄兴真的声音清脆悦耳,全然不像个男人的声音。
林浩宇转过头,就见一身中褂的黄兴真信步走来,脑后的发髻没有打,而是随意地披散开来,手中提着一条戒尺,身材婀娜,要不是脸上还有自己熟悉的痕迹,肯定是要认错人的。
“您……真是我师叔?”林浩宇结结巴巴地问道,满脸的不可置信。
黄兴真一记戒尺敲在他的头上,悠然说道:“不是我还能有谁?”
震惊之下的林浩宇可谓是口不择言,一个很是幼稚的问题脱口而出:“您怎么变成女的了?”
“师叔我本来就是女的,有什么问题么?”黄兴真抬手又是一记戒尺,“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你都要叫师叔,记住这一点就好了。”
林浩宇呆头鹅一般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黄兴真这一记戒尺砸的傻掉了,就听见黄兴真指了指水镜,继续说道:“你看到的那些黄豆,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符篆加持、真炁加持、甚至是禁制刻录,可不是那些炒一下嘎嘣脆的黄豆,每一颗黄豆里面,都封印了一缕真正的天兵天将的魂魄,这可是你师兄从上界带下来的不多的好东西了。”
“上界?修真界?”林浩宇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玉佩告诉过他凡间五域之上还有一个修真界,那里是修真者的乐土,空间稳固,可以承受住更大威力的法术,不像凡间五域这般,元婴期的掌教真人含怒出手都会顷刻间风云变色。
黄兴真摇摇头:“修真界和凡间五域其实在一界之内,不过分割开来,没有受到历次大劫的影响,因此空间稳固仅次于仙界罢了,只能在凡夫俗子的口中算得上上界,在我们修士的眼中,也只有仙界才能算得上上界。”
说完这番话,黄兴真的身形缓缓消散,声音也越发的微弱了:“师叔手中还有些要紧的事情没有忙完,这只是一具分神,你先在这里看看你师兄的战斗吧,或许还能有些感悟,这个层级的战斗可不是一般人能看到的。”
林浩宇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到水镜上,画面上,一百多个天兵天将已然占据了上风,将对面那些神圣骑士打得抬不起头来,这些天兵天将虽然实力低了些,但是战斗的技巧却是高深异常,神圣骑士们用尽全力的一次劈斩,经常被轻轻巧巧地卸到了一旁。
这些天兵天将的战斗经验与能力,当真不是凡人能够比拟的。
至于无争道人,他的战斗根本没有丝毫的烟火气,长袖飘舞间,松纹古锭剑连连刺出,速度不快,却是每一次都能点在李青烟那柄十字重剑最不容易受力的地方,蕴含着神力的重剑每一次的劈斩都无功而返,挥洒而出的剑气更是在无争道人的长袖下纷纷消散。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三十个回合,无争道人必然会获得胜利,而那些神圣骑士至少会留下一半来,李青烟重重斩出三剑将无争道人逼退少许,而后跳出战圈:“你当真要执迷不悟?”
无争道人伸手膜里面并不存在胡须的下颌,突然间哈哈大笑,手中松纹古锭剑一挥,在李青烟的脚下划了一条线:“你们只能在这线外活动,若是过了线,别怪贫道出手无情”
说罢,一挥袍袖,将百多个天兵天将化作黄豆收回,飘飘摇摇地走了,李青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不得不叹了口气,转过头看向天诛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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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天涯傲天难共存,掌控星力唯真神()
骄阳似火,秋风如刀,天诛峰上空仿佛亘古长存的黑暗终于打开了一个不大的口子,将一片同样不大的地面染成了金黄。 △↗,
李青烟望的方向当然不是凡俗五域中的魔教外宗天诛峰,而是实打实的魔教内宗。虽然同为天诛峰,但内宗与外宗所在的天诛峰,其实并不是指同一等的事物。
在这里,每到魔教的诸多“种子”武力决斗、争夺教主继承人的位置时,才会打开一个口子让太阳的光芒照射进来,因为魔教历代教主的寿元不同,因此选择教主继承人的时间并不固定,动用法阵将阳光引入天诛峰的时间也就不固定了。
本着“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理念,魔教历代的种子都为数众多,最多时多达百人,最少时也有三十人的规模,这些种子们捉对厮杀,最后选出一个最强者来继承魔教教主的位置。
正如马庆轩所说,魔教的种种内耗只不过是上层做出的一种烟雾弹,如果没有这种“内耗”,魔教迎来的不仅仅是中域正道的全力扑杀,北域万灵教那些崇拜胡黄长马的神棍也有可能掺上一脚,一个高度统一、原教旨主义又是极度排外的教派,绝对不是任何一个势力愿意看到的,魔教如此,真神宗亦是如此。
也正因为如此,魔教在种子晋升圣子的战斗中,不会有长老将自己的偏袒放在明处,哪一位长老支持哪些个种子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问题,至于最后的胜出者会得到魔教的几成权力还是要看自己的造化的,在魔教算不得多久的历史上。新任教主被原来的长老们架空的例子比比皆是。
这一届的种子晋升战斗,或许是魔教历史上最诡异的一场。人数明明达到了五十七人,但截止到现在上场比武的也不过是十二人而已。而按照魔教的规定,在这个时候还不下场比赛的,将自动丧失“种子”的身份,失去成为教主的可能。
获胜的六人站在阳光之下,脸上的表情似忧伤似欣喜,复杂无比,完全不是即将成为魔教教主继承人的那种狂喜,因为他们都知道,真正的竞争者还没有出手。断天涯、杜傲天,那两个人才是真正的高手,而他们仅仅是上来露个脸捡个便宜而已。
他们只能寄希望于断、杜二人两败俱伤,然后达到不战而胜的目的,至于正面和两个人硬抗,那是找死的行为,即使他们之中也有两个人达到了凝丹期,初步凝聚了内天地。
万众瞩目下,一袭紫衫的杜傲天踏入了阳光的范围。稍稍带着些邪气的俊逸面庞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的英气逼人,身后巨大的奇形战刀在金色的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辉。
“你终究还是没有沉住气啊。”断天涯的声音传来,平平淡淡,没有一点感情。却似乎是在教导自己的后辈,高手对决,就是要抓住对方所有的弱点。掌控一切的时机,比如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始战斗,断天涯已经开始试图影响杜傲天的心境。
杜傲天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右手轻轻抚摸着背后的刀柄,回答道:“本座走的就是刚猛的路子,可不会使些下作的小手段,免得贻笑大方。倒是你,想派些炮灰上来消耗本座一番,可要抓紧时间了。”
明朝暗讽,杜傲天用的也算是纯熟了,每走一步,他的气势便会拔高三分,待到了场地中央站定时,他的气势已经达到了巅峰的水准,即便没有真炁外放,即便没有内天地波动,他依旧彰显出了无比的霸气,宛若一所山峰一般,屹立当场。
断天涯幽幽地叹了口气:“唉,对手是自己想象出来的,看来你的心里很是阴暗啊,放心吧,那些下作的事情只会出现在你的脑袋里,和本座没有半点关系。”
话音刚落,一袭白衫的断天涯已经出现在了场中,不同于杜傲天的杀气冲天,断天涯的气势飘飘渺渺,让人抓不住头绪,但在杜傲天的面前,却是丝毫不落下风,他同样别着一柄刀,却是一柄最常见的厚背鬼头刀。
坐在观战台上的马庆轩突然睁开了昏昏欲睡的眼睛,淡淡地说道:“别啰嗦了,开始吧。”
那个“吧”字刚落,场中的双方同时动了,一紫一白两道身影化作两道流光,在场内飞速地移动着,两柄战刀不断地碰撞着,传出一声声闷雷一般的声音。
双方都没有真炁外放,但造成的声势却绝不是简单的真炁外放能够达到的,两人都已经在力量的控制上达到了一个极高的高度,真炁蕴藏于刀中,甚至是刀上的一个点上,含而不发,造成的攻击力极其恐怖。
场外战力的六名种子面色苍白,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梢鬓角滑落,在阳光下反射着金色的光芒,他们看得分明,场中两人的战斗技巧已经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招式步伐看似简单,但每一步、每一刀都恰到好处,既可以将自己的攻击力完全释放,又能够节省最多的真炁。
四名化液期巅峰的种子伸手擦了擦汗水,向着高台上的马庆轩深深地鞠了一躬,而后直接离场,能够成为魔教的种子,基本上没有几个是笨蛋的,这种恐怖的战斗技术加上大境界的压制,即便两人真个两败俱伤,也不是他们能够捡便宜的。
马庆轩微不可查地点点头,也不知是对场中两人的战斗感到满意还是对这四个人的识时务感到满意,倒是他身边的近侍回头吩咐了两句,四个仆人分别追了下去。
随着战斗的不断进行,杜傲天原本的气势依旧在不断地拔升,如果说最初是巍峨的山岳,那么此刻就是汹涌的大海,动中有静,静中含动,仿佛只要断天涯一次失神,就能将对方彻底吞噬。
而断天涯的气势则越发的飘渺了起来,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冈,任凭杜傲天如何压迫,他的气势依旧是恒定不变,让人难以捉摸,只不过他掌中的刀招式越发的诡异了,一柄应该大开大合的厚背鬼头刀不断斩出诡秘得有些玄奥的招式,怎么看怎么让人难受。
一击过后,两人同时推开,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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