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灵脉……”古林宇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这么多人陪上性命带过来灵脉怎么可能就这样回归原位?
“这是镜像!瑶仙说,在镜像上做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包括我们的存在!”无论是被送出极相域也好,还是死在这峡谷之中,在极相域的其他地方,他们的痕迹一点都不会留下。
战戈吸了口凉气,“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要修复时空裂缝,就必须进入镜像的对面。既然这些人的尸体能够长存于此处,那么,或许镜像的阀门便应该在这里!”
战戈不禁回望山峰上正用神识探过来的人,“如果他们此时穿过时空裂缝是不是便会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是不是那些死去的兄弟也会像镜像一样在他们脑子里化为虚无?他们甚至不记得他们临终遗言最后惦记的是什么!
即墨子寒可没心思跟这厮多愁善感,“现在我要引出这里所有的五行灵脉!”
古林宇当即明白过来,“我们替你把关!”
即墨子寒眉头颤了一下,他都懒得提醒他们,先不要说在这个禁制里面你们丹田气息能调用多少,即便全力以赴应该也压制不了那条魔根吧!再则,你们调用得越多,魔根吸食得越多,压制得也越厉害,得不偿失!
“我的意思是,如果可以,你们能将这些灵脉全部抓住吗?”
呃……
两人一头黑线,乖乖地在旁边守着。结婴期的修士,已经习惯那种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感觉了,他们也忘记了这片峡谷的禁制。
即墨子寒手指在丹田处掐了一个很奇怪的结印,一股奇异的气流在指尖成形。那便是可以生化万物的混沌诀。指尖的混沌诀一动,山谷的气息瞬间就变了。死寂的山谷响起呼呼的风声,遍布的灵脉慢慢地从各处抽离出来,一看之下不下几百条……
这边混沌诀一动,那厢苏裳也睁开了眼。几乎所有人都在看峡谷里乱窜的灵脉。唯独她望向了半空中。那里有一片云彩,灰白色,沉甸甸地撑在天上。她总觉得那云彩背后藏着什么东西。
“白潇,你的剑术如何?”
白潇蓦然转头,看着苏裳手中丹炉冒出的黑烟,眉头皱了起来,“炼砸了?”
苏裳翻了个白眼,“如果你将云彩上面的东西打下来,我给你一瓶魔丹!”
白潇一喜,刚要应允,百里尘已经手掐法诀,六阶灵剑直飞而上,还漂亮的在云彩旁划出一道剑弧。
苏裳愕然转头,竟然见百里尘还冲她勾起嘴角得意地笑。那眼神仿佛是说,这种事情,你完全可以找我,看我的剑运行得多漂亮。当时若有剑,苏裳真想一剑劈了这厮。偷袭就重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厮还在人家门口转悠一转,让敌人知道,我来进攻了,这不找死吗?
果不其然,百里尘的剑还没冲到云层上呢,就被一道金光给劈折了。六阶灵剑在空中哀嚎了一声,便化成了粉末,星星点点洒落下来,正好落在百里尘头顶。
百里尘脸白了。
苏裳的眼睛闪出了异样的光彩。
那可是金色仙气。原本她以为窥视他们的会是魔族,没想到竟然是掩盖了气息的仙人。苏裳当即就勾起嘴角,有仙人在,想必他们没那么容易挂掉。
而那灰色云层之上,一白衣人盘腿而坐,俊逸的眉眼微微蹙起,但说出的话却并无情绪,“那是一柄好剑!”显然是不满意某人直接毁了一把灵剑。
“一时手痒!已经很多年没人敢跟我动手了!”一个声音哀叹道,却不见人影。
白衣人脸上表情也懒得给他一个,依然看着峡谷里还在收集五行灵脉的即墨子寒。
“他到底是谁?你已经跟了他一路了!”口气中有些怨怼。
“如果你想去看你的碧落,我不阻拦!”
那声音立马不说话了。
白衣人似乎觉得自己口气重了些,过了片刻又说道:“你真觉得碧萝就是碧落?”
“天下间没有如此巧合的事情!长得像,名字像,连行为举止都几乎一模一样!而且,碧萝正好是碧落陨落的那天出生的。那一天,我永远记得……”声音缓缓沉了下去。
白衣人默默叹息一声,“既然你觉得是,那你就去吧!以你的法术,控制一具肉身,难道还不容易!”言下之意,你真别缠着我了!
那人明显犹豫了一下,最后一道若有似无的气息扑了下去。
苏裳只觉得有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接着离她最近的白潇身子一僵,蓦然抬起眼眸。
白潇本来正在查看手中的魔丹。那是苏裳贿赂他,让他去帮忙的。这蓦然一抬头,把苏裳也吓了一跳。
苏裳眉头一跳,不满地看着他,“怎么?四品你还不满意吗?”
谁知白潇完全换了一副态度,“以我的修为,至少也得六品!”说罢,竟然将魔丹扔回苏裳怀里,转身就走。
苏裳就纳了闷了,这厮何时转性了?
他这刚一扔掉,那厢就有伏魔使上前,“我也紫丹后期了!”
苏裳瞟了他一眼,估摸了一下,有人帮忙总比没人好!爽快地准备将魔丹扔给他,就在此时,一片火球从天而降,火云兽带着一群狮鹫兽浩浩荡荡地出现在半空中。
他们的地势高,差点跟夜凰拉了个水平线,因此看得十分清楚。
这些魔兽丝毫不畏惧这里的气息,竟然跟在外界别无二致。而仙灵之气果然也没有浸蚀这些魔族。夜凰将苏裳扫了一眼,眼中似笑非笑,接着一声长啸,火云兽带领着狮鹫兽朝着峡谷冲了过去。
一只狮鹫兽落在后面,堪堪停到苏裳面前,那人正是阿舍。
“没事了?”阿舍身体的确是好了,而且苏裳也注意到,他身上没有别的魔族的火焰云纹。
“嗯!”
“那你能告诉我夜凰此来是什么目的?”苏裳已经很不放心地瞟了一眼峡谷。狮鹫兽竟然在抢灵脉!
阿舍的脸色苍白,思忖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措辞。
“殿下的事,我不能过问!”他只是一个小罗喽,就算是魔族,也轮不到他去揣度王族的想法。更何况,夜凰从来不会与手下商量事情,向来我行我素,以致于,即便他再有心,也根本探听不到一点讯息!
苏裳眯了眯眼,夜凰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来帮忙的人呀!
“白潇,你们伏魔使……咦,人上哪里去了?”
苏裳四处张望,完全没看到白潇的踪影。其他伏魔使也一头雾水,自方才起,他们的注意力全在魔族身上,压根没注意到白潇的动静!
峡谷底部,即墨子寒等三人费尽力气也只抢到不到一半的灵脉。毕竟他们的修为在此处被魔根禁锢。而那些魔族根本就是如鱼得水,丝毫不受魔根侵蚀,相反,魔根似乎还提供给他们更多的力量。
夜凰停下火云兽,走到即墨子寒面前,两人相隔数米,空气便在两人之间鼓荡不安,一时间,其他的人全成了摆设。
“要穿过镜像其实不难!”夜凰幽幽说道,紫色眸子深沉得像个黑洞。
“你竟然知道?”连易修也未必清楚这镜像的秘密,这魔族是如何知晓的!
夜凰讽刺地一笑,“制造镜像和时空裂缝这是魔族特有的法术!我如何不知?”即便不能用法术,即便已经时隔万年,他也不可能忘记!
即墨子寒察觉到这厮眼里的阴狠甚至是仇恨,只在心里默默记下一笔,面前毫无破绽,“这么说,你也知道如何才能将这魔根毁去?”
封印什么的终究是不靠谱,如果可以,彻底毁掉魔根岂不是更保险?
夜凰瞳孔一缩,“你想毁掉它!”
即墨子寒对他的过激反应不以为然,“为了魔界平衡,自然毁去更好!”
一股煞气扑面而来,夜凰紫色的眸子红焰直冒,浑身浴火,仿佛亟待喷发的火山。
古林宇与战戈同时祭出法器,阻挡他的戾气。
只有即墨子寒面色未动,依然看着夜凰,不曾挪眼。夜凰的气焰就在他平静无波的视线下慢慢地熄灭,最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嘴角溢出一抹冷笑,“当然有办法!这魔根本属于魔族之体,将魔根引入*,连同*一起毁灭,那才最彻底!”
一丝丝的煞气萦绕而来,就像小刺一样要往即墨子寒体内钻。即墨子寒丹田之气一荡,凶戾煞气被震散。
夜凰眼神暗了暗,突然笑了,“你不是想拯救魔界吗?现在正是时候,只要将这条魔根引入你的体内,如果你足够强大,便能带着他一起毁灭!”说罢,阴涔涔地瞥了即墨子寒一眼,极尽讽刺。
即墨子寒看着那个转身离去的背影,莫名透出的落寞和悲凉甚至还隐隐透着一股绝望,不禁开口,“你……恨我?”
正打算坐上火云兽离开的夜凰蓦然转身,眼冒流火,紧闭双唇瞪着即墨子寒,眼眸中最后只剩得怒火,“恨?如今的你,弱得不堪一击,哪有资格承受魔族王族的恨!”
这声音已经极力压抑,可听在人耳里却有一种撕心裂肺的崩溃之感。
即墨子寒呆了一下,这股怨气似乎有点熟悉呢!他只是眉头反射性地跳了一下,依然面色绪还是没有逃过对方视线。
那一刻,夜凰以为,这个男人能够想起一点什么,至少能够记得他,可是,沉吟半晌,即墨子寒说的话却是,“你抢我的灵脉,想做什么?”
夜凰的心就从那一丝丝的希冀里直接落进了万年冰窟,血液都像是结上了冰。他迅速恢复了镇定,满心满脑的情绪封得干干净净。
“你不是想用五行灵脉修复时空裂缝吗?”
即墨子寒不搭话,这夜凰的行为模式极为古怪,他压根摸不清他的路数。
夜凰这下反而笑得春光灿烂起来,爽声道:“这魔界本是我魔族领地,正因为有了你们这些人族,才让魔界面目全非。可即便如此,魔界依然是魔族必须守卫的地域。这时空裂缝,没有你们,我也一样可以修复!”
人家的战力,足可以将这边的修士灭得渣子都不剩,想必不至于有这闲工夫来骗人。可即墨子寒总觉得这厮不是个善类,也没这么好的心态跟他合作。
但身为魔修的战戈对魔族却有天生的敬畏,他已经恭敬地上前,拱手一揖,“如果夜凰殿下能助一臂之力,那真是整个魔界之福!”
他无心拍这人马屁,但如果面对大的劫难,魔族愿意跟魔修站在同一阵线,这还真是难得的好事。而且关键一点是,易修不用再为魔族与魔修对立而烦恼。
夜凰瞥了即墨子寒一眼,坐上火云兽,飞到十米高空,冲下面的人说道:“现在我就要用五行灵脉打破镜像!”话音未落,一挥手,手腕便出现一道口子,属于魔族王者特有的紫色血液一滴一滴地在即墨子寒眼前不到十厘米的地方落下,没入草丛中,接着地面像是地震了一般,剧烈摇晃起来……
古林宇与战戈一个身形不稳便被卷入尸海的翻滚中。只有即墨子寒稳稳当当地站在那里,唯独他那一点没有任何动摇痕迹。从高处看去,整个尸海大地的震颤似乎都是以他为中心向外辐射的。
“你到底在做什么?”即墨子寒依然很冷静,不知为何看见如此诡异的景象,他甚至连出手的意愿都没有。一种遥远的熟悉之感从空气中传递过来,慢慢包裹他全身。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依稀觉得那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夜凰已经没了先前的笑容,神情严肃,鲜血从他的手腕滴出,纵是魔族,大量的血液流失,也让他心里微微地有些恐惧。可是他不能停下来,这是唯一的机会。只要引魔根归位,就能修复这万年来的错误。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邪僧的地雷!舔一个!
第068章()
突然而来的震动,仿佛即刻就要山崩地裂。修士们纷纷撑起结界;加以阻挡。
苏裳坐在那里一动也未动;纵使天崩地裂仿佛也殃及不到她似的。谭靖远等人惊愕地看着在他们十米之外不断掀起的巨石和树木;而这十米之内的范围;连点颤动都没有。他们置身其中,就像是在观看根本不存在的影像一般。
百里尘就尴尬了,发现地动山摇;他第一反应就是冲过来,将苏裳堵在巨石与他之间,免得她被震到山崖下面去。
他这还在奋力挣扎;试图来个英雄救“美”什么的;便见雪歌很是嫌弃地一道灵光将他弹到几米开外,还很不客气地说了一句,“真臭!”
“……”百里尘呆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卧槽,这个混蛋竟然在骂他!再看他们这一域,根本动都没动弹过,不觉尴尬地红了脸。嘀咕了几句,又靠了过来。
苏裳无暇顾及这些,即墨子寒隔空传过来的气息让她十分不安。她不自觉地抬头望向天空,只见半空中那朵云散去,上面一个白衣修士正盘腿坐在七弦琴上。雪白衣衫,出尘容貌,宠辱不惊的气质,不是那名乐修还能是谁!
白衣乐修似也感觉到苏裳的视线,转头冲她微微一颔首。音灵雪歌也看了白衣乐修一眼,与人家的仙风道骨相比,他这纯粹就是妖孽无双。
“这人的真身恐怕是一仙人!”雪歌半虚着眼,若有所思。当日这人一弹琴,他就感觉到了。虽然这厮掩饰得极好,但怎么也不可能一点气息不透露,尤其是乐修这门由心性滋生玄音的技术活儿!他的心境,凡人无人能及。
苏裳也跟着虚了眼,“一个仙人到这极相域做什么?”按理,就算魔界与仙灵界不再交战,但也没和谐到可以互通款曲的地步。
而这仙人特意掩盖身份,以人修的肉身进入魔界,还跟着他们进了极相域,怎么看都有些蹊跷。
雪歌的视线跟着白衣乐修投入那片峡谷,毫无偏差地看到了即墨子寒,即便在尸山血海中,他依然站得玉树临风,那气势与风度,连雪歌都不得不赞叹一句。
“据我猜测,他似乎是看中你家男人了!”
“噗!”苏裳差点一口血喷雪歌脸上。
雪歌不以为然,还很是嫌弃地睨了苏裳一眼,“像那种仙人,化虚化实得心应手,他若变成女子,绝对比你有诱惑力!”那眼神还明晃晃地写着“若不是看在你是我未来主人的份上,我才懒得提醒你呢!”
苏裳扶额,懒得跟他争辩,反而眼神一闪,猥琐地将雪歌上下打量了一翻,“借我用用!”
雪歌被这眼神看得毛骨悚然,一捉衣襟,怒目圆瞪,“借、什么?”不能没了男人就打他的主意!
苏裳翻了个白眼,“当然是魔音天琴!”这时候装什么蒜!
雪歌心一虚,差点就红了老脸,放开反应过度抓住衣襟的爪子,咳嗽了一声,“现在还不行,至少得等你结丹!”
苏裳十分不爽地看了他一眼,直接掏出七弦琴,盘腿坐下。以她现在的修为,要对付魔族真特么难,如果有魔音天琴说不定还能撼动人家一分,可惜这厮傲娇地不买账呀!
玄音毫不迟疑地从指尖溢出。看似低沉,却像闷雷一样震得耳膜颤栗不止。巨大的玄音阵法从山顶向下铺洒开去。一丝一丝的黑色气流在阵法上乱窜。
上面的白衣乐修眯了眯眼,看着这阵法,心中疑虑横生——这样的玄音大阵,可不是一个筑基能够操控的。他是见识过苏裳的奇葩之处,可不至于能奇葩到这种地步!
这看似大气磅礴的玄音,往下一压,却完全没有撼动下面分毫。
苏裳的脸颊泛了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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