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素贞至少有六七分的相像,年纪也只是比邱素贞大上两岁而已,较为容易替代。
女孩儿总是比较爱美,特别是在花一般的年纪。
完全替代了邱连父女的余武父女,此后余武经不住余秋实的哀求,又见余秋实与邱素贞五官的相似度颇高,他最终应承了余秋实的要求,联合做了一场名医救治的把戏,得已让余秋实以真实的面目示众。
倘若余文、余武早能预料到后来就因着余秋实这个爱美的举动,而引来生死之祸的话,兄弟二人怎么也不会同意余秋实将真正的相貌显露出来,更不会让余秋实有机会与叶京相识。
余文说,传言中邱素贞被方城叶家少爷叶京看中的事情,是真的。
但叶京并非真的非邱素贞不娶,何况叶京家中早已有了妻妾,扮作邱素贞的余秋实不过是叶京看中的其中一个女子,没有所谓的仗势欺人,而是叶京在假扮邱连的余武阻挠下,叶京很快失去了对余秋实的兴趣。
本来以为就此结束,余文、余武却没有想到叶京未曾对余秋实真心,而余秋实对叶京却是真的上了心,便是为妾,她也心甘情愿。
余秋实的失踪,当时余文、余武、余夏收确实是报了案,三人是真的着急,因为余秋实是真的失了踪,就在叶京放弃抬余秋实进方城叶家门为妾之后,她追了出去。
自此,下落不明。
直到不久**十七与叶子落在余光年家,也就是原本邱连家的院子中挖出女尸骨来,余文与余夏收方在私下会面时,心惊地揣测着那女尸骨的真实身份。
花自来听余文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想起了他与展颜、阴十七都猜测着女死者可能就是余家长女的余菲,可经余文这么一说,他不禁想起阴十七更早以前也说过,那耳坠有可能是女死者之物,也有可能是埋尸的人所有。
在转述之际,阴十七与展颜果然提出另一个可能——倘若女死者不是余菲,那么埋尸者定然是余菲!
这是相对绝对性的,花形耳坠的出现,奠定了这两种可能其中之一的绝对性。
石仵作与珍稳婆已在重新检验坛中女死者的尸骨,虽无法检验出尸骨死时的年纪,但其胸骨上有无附之虫骨,还是能检验出来,最终得以答案。
叶京失了兴致打道回府,余秋实追上叶京,然她到底有没有追上叶京,余文不知道,因为随后无论他与余武、余夏收怎么寻找,也始终找不到余秋实的下落。
过后不久,余武便对余文说,他要到方城去找叶京,只要找到叶京,说不定就能找到余秋实。
余文同意了,毕竟余秋实是他的亲侄女,他不可能不关心余秋实的生死。
可余武这一去,便如同风筝断了线一般,和余秋实一样,再无音信。
余文此后还三番两次到方城找过,也再无下落,他也没有放弃寻找,于是一连两年,本来今年排不到他父女俩出村引外来人进村的,他也自去余德海那里与旁人换了来,为的只是可以留在洪沙县继续找余武、余秋实的下落。
随后余光年夫妻两人的到来,四人便开始了另一个引外来人进水月村的计划,于是夜里亥时有女鬼唱戏的说法开始疯传,甚至还特意引了田志这个县里小有名气的风水大师到昌盛街十一胡同另一头筑起了高墙,让女鬼之说更加令人信服。
每夜亥时准时唱起《窦娥冤》,扮做女鬼唱戏的人则是余光年的妻子余氏。
每一回余氏皆会装做被吓昏,或被吓得不敢踏出寝屋半步,然后便开始唱戏,直到结束。
余氏的声音很特别,自小也很有唱戏的天份,这《窦娥冤》是她跟她母亲学的,据说她母亲年轻时曾出过水月村,特意学的戏曲。
自余氏稍懂事后,她母亲便教她唱起这《窦娥冤》,她声音空灵,唱起《窦娥冤》来比她母亲唱的还要多了几分冤气冲天的真切控诉。
又因着《窦娥冤》这戏曲本身就怨气、冤气十足,所以唱起来自有一股幽怨哀愁,很适合用来当做女鬼的冤魂悲诉,所以最终余文父女俩与余光年夫妻便齐力搭了这一个长达半年之久的戏台。
有了前情铺垫,再加上田志这个风水大师的加持,一时间,令昌盛街原本不大相信的民众不得不信了几分,也令原本就信的民众骇怕得便是在白日里,也连十一胡同都不敢靠近半步,都嫌晦气,更怕被冤死的女鬼缠上。
至于为什么潜伏了半年之久,还没有引外来人进水月村,余文解释说,那是因为水月村每年向金蚕蛊献上祭品的时间都是固定的。
只有每年的七月半,也就是俗称的鬼节才是献祭的日子。
水月村每年在七月半之前,水月村人必须引祭品进入金圣洞,成功向金蚕蛊献祭。
听花自来转述余文提起七月这个献祭之月,阴十七想起余佳丽曾说过,余佳丽对三年前的三个叶姓外来人怎么死的,并不是很清楚,余佳丽只从徐姐那里得知,他们是在三年前的七月里进的水月村。
也就是说,这献祭限定的时间里,确实如余文所言,是在每年的七月里。
除此,阴十七与展颜震惊地四目相对。
两人同时想到,她与他,还有叶子落三人在前后因着各自原因进入金圣洞的那一日,正是七月半——鬼节!(。)
第一百九十六章 第三人()
按照之前坛中女死者的死亡时间来算,应当不是余秋实。
但事情的发展总会发生让人意料不到的反转,谁又知道呢,或许其中又有什么意外发生,导致女死者还真就是余秋实。
不管如何,女死者的身份就目前而言,除了可能是余菲之外,便只剩下余秋实了,除非有第三个人出现。
阴十七潜意识里不想有这种情况发生。
余光年夫妻并没有余德海父子四人关在一起,左右都是旁的犯人,两男一老一少,都安静得很。
狱卒打开了牢房,展颜与阴十七走进了牢房,余光年夫妻拘束地站在两人面前,背只差几寸便会抵到黑沉的墙。
余光年老实忠厚的脸在这个时候看起来分外狰狞,原本胆怯的余氏也似乎在一夕之间变得坚韧冷漠。
余氏盯着展颜,眼里不欢迎的意味十足:
“我说过,只想见阴快手。”
余光年没有作声,但同样不欢迎展颜到来的意味很是明显。
展颜不为所动。
见此,余氏转眸看向与展颜并肩站着的阴十七。
阴十七也看明白了,剥开虚假的外衣,余光年夫妻二人做主的是余氏:
“你们的表演很精彩。”
精彩到之前,她竟然没有半点怀疑。
余氏没有因阴十七话中的略微讽刺有所不悦,相反地竟是苦笑了起来:
“不,真的有女鬼在亥时唱戏!”
展颜皱起了眉头:“余文已经全部交待了。”
所以再说谎已经没有必要。
但余光年与余氏并没有惊讶,两人丝毫没有感到突然。
余光年揽住余氏的肩膀,神色疲倦地道:
“余伯并不知道……女鬼的事情是真的,因为整个过程,只有我们听到,真正的听到……”
不是余氏装的唱戏,也不是他们四人事先就计划搭的戏台,而是在余氏唱戏的同时,在她与余光年耳边萦绕的便是《窦娥冤》。
展颜蜚夷所思地看着余光年夫妻,阴十七同样感到不可思议,无论余光年或是余氏,在他们的眼里,她清楚地看到了两人对唱戏女鬼的恐惧。
阴十七认真地看着余光年夫妻半晌,继而对展颜道:
“他们没有说谎。”
如同之前余光年害怕得钻进桌底下,余氏害怕得蒙头躲进被褥里,他们没有说谎,他们是真的受到了女鬼唱戏的困扰。
那个小坛子也真的不是余氏或余光年移出来的,显然那日真的有另外一个人进过余光年的院子,并牵头揭开院子里埋的一具尸体。
余光年夫妻也在那个时候才发现自家院子里竟然埋有一具女尸,而那熟悉又令人惊悚的阵法让两人主自说出了水月村。
余氏满面歉意:“很抱歉水月村里的凶险没有告诉你们,因为我们不能说,本来也没想过要引你们进水月村,但因着突然出现在我们家门前的无头男尸,你们必然得走一趟水月村,所以、所以……”
阴十七接下道:“所以你们就决定顺水推舟,更是受了谁的指示,是么?”
余光年讶异地瞧着阴十七:“你怎么知道?”
能即刻问出这样的话来,余光年夫妻便已经是不想再陈隐瞒什么。
既是如此,阴十七也坦然道:
“真的听到女鬼唱戏的说法,估且算是真的,那么你们在受到女鬼困扰半年之久的情况下,仍未想过要搬离这里,甚至连余文、余夏收,你们都没有想过要告知他们实情,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你们受到了挟胁,或者说,在你们不知道你们的恐惧来源于自家院子里埋着的坛中女尸之前,你们根本就摸不清方向,更摸不清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们,安全而又最保守的方法,便是按兵不动。
而且,就像先前你们所解释不想搬家的原因一样,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因为没有钱了,毕竟比起钱,命更重要,所以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女鬼虽然一到夜里亥时便在你们耳边唱戏,但她对你们并没有什么任何实质的伤害,这才是你们一直住着的原因。”
余氏点头道:“对,正如阴快手所说,确实如此。”
展颜安静地听着,听着相继亡语、蛊术之后,另一件令他脑袋发涨的事情。
这件事情,阴十七信了,而他既然能在相信阴十七能看到死者亡语及蛊术的厉害,展颜几乎找不到自已坚决不去相信的理由。
冤有头债有主,或许冥冥之中,是真的一切自有天定。
当花自来在阴十七的鼓动之下,亲手取出埋着女死者的尸体下用来摆阵法的黄条布卷,也就是后来余佳丽所说的黄翎柱时,时刻注意着院中情况的余光年夫妻自然也看到了,那样熟悉的黄条布卷,两人在水月村里看过。
那会,余光年夫妻难以形容他们心中的震憾。
在水月村里,会摆这样的阵法,并能摆这样有效的阵法的人,只有受到诅咒的余家长女才会!
余光年眸色默淡:“那个时候,我们想到了离开水月村多年的……余菲!”
在看到黄翎柱摆成的阵法前,余光年夫妻便受到了指示,让两人尽快引展颜、阴十七、花自来等人进水月村,但在看到黄翎柱之后,两人开始觉得坛中女尸与无头男尸怕是真与水月村脱不了干系。
至少那个频频在暗中指示他们的人,十有八九就是余菲!
余光年夫妻的说法,无疑证实了余菲并非是坛中女尸并,而是埋尸者。
展颜问:“你们有见过余菲么?”
余光年摇头:“没有,她从来不会露面,她还告诉了我们,院中的阵法本来是用来对付先我们一步住在这里的余武,但阴差阳错的,余武与他的女儿余秋实也得到了应有报应,所以最终这个阵法却是成了困扰我们的鬼音!”
阴十七听着,心中疑团是越滚越大:
“对付余武?为什么?不都是水月村里的人么?余菲为什么要对付余武?还有,那院子里的阵法不是叫‘缚灵阵’么?这个阵法不是说是缚住冤魂怨气之用么?怎么还会有什么怨气极重的鬼音折磨你们?”
余光年对阵法终不比余氏了解得多,于是换成了余氏回答阴十七的问题:
“阴快手居然连‘缚灵阵’都知道了,看来水月村一行,你们不但替我们除去了残害了我们近百年的金蚕蛊,还了解到不少关于余家长女的事情,但阴快手大概还不知道,院子里的阵法并不是缚灵阵,而是与缚灵阵摆法相同,葬穴却绝然不同的聚邪阵!”
聚邪阵?
光听名字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阵法。
阴十七道:“你这是从余菲那里知道的?”
余氏道:“不,余菲没有告诉我这些,这些都是以前在水月村里听徐姐说的,徐姐说余家受到诅咒的长女,要为善很容易,要为恶也很容易,缚灵阵与聚邪阵便是最简单的例子,我也不太懂阵法,只是余菲曾说过,为了将埋坛中女尸的院子弄成一块阴地,她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缚灵阵与聚邪阵摆法完全相同,差别只在于尸骨所葬之处。
缚灵阵不拘什么地方,只要不是阴地便成,聚邪阵则完全相反,除了在阴地摆阵,其他地方不会有任何效果。
余菲还活着,坛中女尸便是她制造出来的,她是埋尸者,那么她埋的女死者是谁?
余光年夫妻都说不知道,余菲没有告诉过他们,而他们也是在阴十七发现坛中女尸之后,才知道自家院中埋有尸骨的事情。
展颜道:“每回给你们下指示的时候,余菲用的都是什么方式?”
余光年道:“字条。”
展颜问:“那字条呢?”
余光年听到这个,与余氏互看了一眼,皆是神色萎顿:
“烧了,每回余菲都要求我们看完就得烧了,我们也想着有朝一日,那些字条可能有用,但我们没有办法,我们的命捏在她手上,只能听她的指示行事。”
阴十七冷笑:“你们的命?”
想到金圣洞中的惊险,阴十七便抑制不住被这些水月村人耍得团团转的怒气。
余氏看着阴十七脸上那冷若寒冰的讽笑,低下首去,万分无奈中透着不得已的矛盾:
“我们也不想的……谁也不想成为沾满血腥的恶徒……我们不想的……”
余氏的自辨并没有让阴十七的怒火有所减,反而如同助火的油般,嗤一声将她心中的火令到最高点。
阴十七深深吸入呼出两个来回后,她力求平静地问道:
“无头男尸是不是就是余武?杀了余武的人是不是余菲与余水合力杀的?”
余氏似乎还沉侵在身不由已的悲惨人生中,无法自拔,余光年也忙着抚慰她,但两人一听到阴十七的这个问题,皆面露惊叹地看着阴十七。
阴十七又道:“怎么?余菲没有跟你们提过无头男尸是怎么回事?”
展颜道:“看你们的反应,应该是提到了,且还被十七说中了,是么?”
确实。
如展颜所说,余光年夫妻的反应已直接回答了阴十七的问题,可她想,她应该听他们亲口说出来。
余氏道:“是!那无头男尸就是余武,可阴快手是怎么知道余武是余水与余菲合力杀的?”
阴十七道:“余水早就承认了他是凶手,而余菲不惜用一条人命造个聚邪阵来对付余武,可见余武曾做过什么事情令余菲痛恨至极,既如此,那么余菲杀了余武泄愤便是迟早的事情。”
余光年夫妻没有再说些什么,两人沉默着。
展颜问:“余菲与余武到底有什么恩怨?”
阴十七也很想知道,可接下来余光年夫妻却都是摇头,他们并不知道,只大概知道那恩怨应当与余菲当年在生下余佳丽后,便离开水月村的事情有关。
而当年余菲毅然抛下幼女离开的缘由,别说是与余菲只是同村人的余光年夫妻,怕是余得德也不一定知道。
至少水月村人都听余德海说过,他并不知道他的妹妹余菲为什么会头也不回地抛下幼女离开水月村。
然到底知不知道,还是得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