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碗想了想,写道:“二师兄,你都看到了什么?”
“师兄就是师兄,非要在前面写个二。多写个字,不觉得累么”!张耐嘀咕着,沮丧的盘腿坐在地上,抹把脸,正了神色,说:“骨头,全部是骨头。骨头拼成了树,哦,你看看我头顶,那里挂着一串骷髅头,正张着嘴咯哒咯哒笑。”
阮碗抬头,有一簇长长的柳树枝条垂下来,风吹过,沙沙作响。
“你看到的是什么?”张耐问:“小师妹,你看到的和我看到的,不一样对吗?”
阮碗点头。
“那么,你看到的,树是树,花是花。”
阮碗再点点头。
“你说的对,这里不宜久留。”张耐苦笑着揉揉眼睛:“小师妹,我现在看你,和旁边的树一个样。若是在这里呆得再久些,我只怕就分不清,你和树木的区别了。”
阮碗点头,起身,拎着张耐的衣领,将他甩到自己的背上,凭着感觉选了个方向走了。
张耐由着阮碗背着,他紧紧的闭上眼,可是耳朵里,听到了无数凄苦的喊叫声,声音里有着求救、愤怒、悲伤、仇恨,还有熟悉的声音在苦苦哀求。这些,张耐都没有说,那些声音在他耳边嘈杂不休,令他的心烦躁、甚至被声音所影响,产生了愤怒、恐慌。
他不敢想,偌说没有阮碗在,当他被声音彻底影响后,会不会失去理智,拿出符箓,不分敌我的攻击。张耐想到了走散的亲友们,却将要说的话,都咽下去。
张耐想着:“还是不要告诉小师妹了,这仅仅是我的猜测。”
张耐不说,阮碗就想不到吗!不,阮碗想到了,所以,她一刻也不想停留,迈开腿疯狂的跑了起来。
不辩方向,没关系,阮碗相信自己的直觉。不知道跑了多久,背上的张耐神智开始模糊,嘴里吐着些不清醒的话:“师傅,昨晚有汤婆婆来了,真的,汤婆婆给了我碗汤喝,我没喝!不过汤碗洒了。。。床上的水是这么来的。。。真的,师傅!真的是汤婆婆来了。。。”。
这算不算张耐的黑历史,阮碗张嘴无声大笑,哈哈哈。快,快,还是快些走吧!只是这林子怎么这么大,走了许久也走不出去。
前方有打斗的声音,阮碗提高了警惕,放轻了脚步,凑过去看看。
呦!前面的人挺眼熟。那不是袁清泉、富鬼、阿达、和陈柏玉、以及一干骨族精锐。阮碗先是一喜,好友都在眼前,好事!再来是一忧,眼前的好友们,行为都有些不正常。
阿达单膝跪地,一手握着柳条,正朗诵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袁清泉好些,趴在地上,抱着石子大喜,念叨着:“找到了,找到了,老师,我找到了。。。。。。”
富鬼和陈柏玉,彼此间就不那么友好了,互相握着个干树枝,噼里啪啦比划着,一副对方是自个生死仇人的架势。只是武器不给力,霹雳吧啦两下子,就从长剑变成了短刀。
富鬼手挽剑花,直指陈柏玉,大喊:“忒,尔等小儿,还我媳妇儿来!”
陈柏玉大怒:“呸!尔这奸贼,欺负我家姐,背信弃义,相见我家姐,先问我手上的剑同不同意。”
。。。。。。
阮碗瞅瞅陈柏玉手上握着的,只有巴掌大小的树枝,上面还有孤零零一片叶子,晃悠悠的摆动着。。。。。。
第398章 奇妙景象()
怎么办!在场神智唯一清醒的阮碗,发愁了。
扳手指头数一数,一二三四五六八,哦,后面还得加个零,这么多的小伙伴都昏了头,她该如何才能让他们恢复。要不,挪到林子外,呼吸些新鲜空气,说不定就好了。
可问题是,林子外,怎么走呢!阮碗摇摇脑袋,里面空空在响,听得到风声雨声,感觉不到任何方向。
等等,雨声!可是,她没有看见一滴雨啊。阮碗侧耳倾听,雨声极大,似乎打在了叶子和屋檐上,声音清脆响亮。
屋檐!叶子!有雨!什么情况下,明明有大雨倾盆,你却一滴雨也淋不到了。
对!你在淋不到雨的地方,比如说屋里,或者是山洞里。想到这,阮碗豁然开朗,她亮出了火符和风符,火借着风势,风卷着火,空气变成了热浪,轰!炸开了!
热浪席卷之下,阮碗东倒西歪,她揉揉被热浪烫着的脸蛋,环顾一圈,欣慰的咧嘴笑了。
生长在干涸土地上,枝繁叶茂翠绿的大树们,被烧掉了翠绿的叶子,只留下灰不溜秋的树干东倒西歪。
仔细看,哪有什么树干,分明是曾经放在鼓岭村藏书馆,摆放书籍的书柜。至于那些诡异的火苗,阮碗低头往下看,正在地底暗河上方飘荡着。
仔细瞅瞅,火苗下放是堆得高高的书籍,小小的火苗就那样一点点蚕食着,慢慢的将藏书馆千年以来的藏书,烧成一点一点的灰烬。
“咳咳咳,咳咳”,张耐捂着嗓子,痛苦的咳嗽着,他的嗓子被咽糊住了。
阮碗拍拍张耐的背包,替他顺顺气,见张耐咳嗽好转了一些,就指指地下的火苗。
“竹简,书!”张耐苦着脸:“我没看错吧,我们还在鼓岭村的藏书馆里。可是,我明明看见了大湖和骷髅树林。。。。不会吧,我们一直在藏书馆里。”
张耐不敢相信,那么大的湖,可以吞噬人和骷髅的火苗,原来只有这么一点。而他们跑了那么久,只不过才离了火苗,不到十米。他摸了把脸上的冷汗,定定心神,问:“小师妹,我们还在鼓岭村吗?”
阮碗抬头,指着头顶上方巴掌大的洞口,写道:“藏书馆里的石梯不见了,还有通外外面的洞口,只有头顶上的一个。那些开凿在石壁上大大小小的通风口,都不见了。”
张耐眯着眼睛看,可惜他视力不如骷髅好,只看到头顶有一道阳光,晕染成七彩的光圈。
“走吧!想知道我们在哪,走出去看看就知道了”,陈柏玉拍拍身上的土,朗声到:“既来之则安之,走,我们出去看看。”
“好!”袁清泉第一个响应:“我已经找到了替代青枣和白果的药材,好多好多用不完的那种,唉,没想到啊,竟是美梦一场。不过我相信外面一定有我想要的药材,走,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梦里面的那种喜悦还在,我现在心情好极了。”
喔喔喔喔!无论是阿达、还是骨族,都非常兴奋,那是一种迫切的心情,仿佛历经千万种磨难后终于看到了尽头一般。
陈柏玉在前,阮碗垫后,顺着骨族搭的人梯,一个挨着一个,从巴掌大的出口,爬了出去。
外面的世界很美,草是绿的,山也是绿的,山峰绵延起伏没个尽头。有花,各种各样的花,朵朵有人的脸盘那么大,娇艳美丽好看极了。
地上不见水,放佛放了用不完的干冰,无数腾空的雾气从地上缓缓升起,无论是花还是树,都在云雾缭绕中。
景色,好看极了。只是云遮雾绕的,地上是否有坑,也看不到啊!
阮碗蹲在地上,用树枝戳戳地面,看着美景想俗事,不明究理的可能觉得阮碗在勘探地形,偌是阮碗说出自己干什么,必然是煞风景的事。
巧的是,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煞风景不仅是阮碗。袁清泉爬出来后,见到了满地的奇珍异草,身上的土都来不及拍掉,就兴奋的冲进了花丛里,喊着:“草,真的!”
袁清泉脚步迈的快,眼里只有鲜艳的花,看不到花草下被雾气遮住的地面。哐!袁清泉脚步踩空,身体向前倾,眼看着脸要撞到地上。
张耐眼疾手快,拽住袁清泉衣服往后拖。袁清泉手撑地,半蹲在地上,取出随身携带的试纸,贴上手掌上的抓住的花瓣上,测试花草汁液的成份。几秒后,袁清泉垂头丧气的说:“不对,不是这个。”
张耐拍拍袁清泉的肩,无声的鼓劲。然后,说出了个现实的问题:“雾气太重,地面的情况完全看不清,我们往哪走!”
“东升日落,星转斗移”,阿达说:“我们的先人们便是靠着这个,辨别方向。”
“所以。。。。”,陈柏玉奇怪的问:“和我们往哪走,有什么关系呢?”
“东升西落,东升西落”,阿达感叹道:“柏玉,你说说,那边是东方。”
“东方不就在。。。。。”,陈柏玉愣住了,对啊!奇怪,这里有光却不见太阳,所有的植物都长得极为相似,明明天然知道的东方方向,却完全辨别不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陈柏玉惊讶的说:“有阳光,太阳了!天上没有云,怎么会看不到太阳。”
“这里,我们熟悉的那些常识,已经不管用了”,阿达认真的说:“我们要有心理准备,这里是另外的一个世界,全新的陌生的不能用常理解释的地方。”
“阿达叔,我只关心,草药找到了,能带出去吗?或者说,带出去了,它的药效还和在这里一样吗?”袁清泉苦恼的说。
“不知道”,阿达摇头:“一切都需要自己探索。只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夜音花,白天花朵绽放,夜晚花朵闭合,花朵闭合后,就是夜音花狩猎的时候了。看,花朵闭合上了。”
“天还亮着了,花朵咋就闭合上了”,张耐纳闷的问。
“没了太阳,没了日落。但是花儿依然记得本能的习惯,遵照着生物钟捕食。”阿达说:“不能耽搁,走!”
夜音花的花瓣合拢了,枝蔓上长出了长长的尖刺,唰唰唰,狩猎开始了。。。。。。
第399章 毫不留情()
夜音花闭合的花朵,发出嗡嗡的震动声,如战鼓般急促,长满尖刺的枝桠如鞭子一般,在战鼓声中以横扫千军的气势,攻击阮碗一行人。
如果只有一株夜音花,两根长达十来米的枝桠,即使速度快了些,阮碗一行人也是可以轻易解决的。可是,成千上万的枝桠,密密麻麻,陈出不穷的攻击时,阮碗一行人腹背受敌难以应付。
张耐扔出了个火符,小巧玲珑的火球轰在了一根枝桠上,他吼道:“邪门了,火符的威力被减弱了。拇指大的火苗能干啥,一根树枝都烧不断。”
袁清泉叫道:“阿达叔,快想办法,我们往哪边走,富鬼顶不住了。柏玉,陈柏玉,救命啊!”
“挺住,我干掉前面两根碍事的草藤,就来救你。啊。。。。。。”,陈柏玉惨叫,一根夜音花的藤枝趁其不备,卷住了陈柏玉的小腿,往花丛里拖。
啪!一张光明符贴在了卷住陈柏玉的藤枝上,藤枝停止了拖拽的动作。陈柏玉趁此机会,挥刀斩断藤枝,逃了出来。
被斩断的藤枝,仅仅停顿了极短的时刻,伤口的地方就长出来新的藤枝,卷土重来,来势汹汹,直奔陈柏玉的心脏位置。
避已经来不及避,陈柏玉咬牙,要直面当下藤枝的攻势。
嗖!一支火箭射中了藤枝。紧接着,数以百计的火箭,纷纷击中了张牙舞爪的藤枝上。
火,沿着藤枝,燃烧起来。
“走!快点,火箭只能阻拦片刻,夜音花很快就能恢复过来了”,大头站在远处喊道。他的身后,站着二十来个拿弓箭的盔甲骨兵。
没有多余的时间细想!阿达率先,向大头站立的位置跑过去,边跑边说:“走,先离开这。”
阮碗紧随着阿达,回头向陈柏玉点点头,她的直觉告诉她,跟着大头,才能走到生路上。
大头不负众望,领着一干骷髅、还有阿达、袁清泉两个人,七弯八拐,避开了夜音花狩猎的地盘,来到了个隐蔽的山洞里。
山洞里很大,地面铺车平整的石头,墙壁上有打磨的痕迹,挨着石壁摆放着整齐的竹子。有一个少了条腿的骷髅,背对着阮碗,低头削着竹子,在他的旁边,摞着整齐竹箭。
“离仔,快看看谁来了!”大头进了山洞,高兴的喊道。
对着石壁,削着竹箭的缺腿骷髅,回头看见阮碗,激动的拍着完好的大腿,说:“阮妹子,你来了!还认得我不,我是离仔!最近变化有些大,瘦了许多,哈哈哈。”
阮碗偏头,眼前的骷髅少了左腿,脸颊骨少了两块,说话的声音有些豁风,听着并不清楚,她点点头,在地上写道:“你怎么变成这样呢?”
离仔“吾~唔~”的笑着,笑了好一会,说:“以前的事就不提了,过去就过去吧。来,到这边来坐。”
阮碗顺着离仔的手势,坐在了离仔旁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地上的竹箭。
大头招呼陈柏玉、阿达、张耐、袁清泉、富鬼等吃饭休息,说:“让他们聚聚,好久没见了,一定会有许多话要讲。来,随我来,我已经准备好吃食还有休息的地方,养好精神,才能商量下一步该怎么走。”
张耐担忧的看了阮碗一眼,见阮碗只是低头在地上写写画画,刚想开口说“留下来陪小师妹”,就被袁清泉拽着胳膊拖着走了。
袁清泉低声说:“阮团长什么样的,你还不清楚。放心,她不会有事的。反而是我们,可能才是有事的一方,打起精神来,全心的应付。若是岔了,我们的小命儿就得玩玩。”
张耐撇了眼袁清泉,也压低声音,悄悄的说:“你知道的,骷髅的耳朵比我们灵,即使是压低声音说的话,离了十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袁清泉张大嘴,斜着眼睛扫了一圈,握着拳稳住神,压低声音说:“听到了就听到了,我就是说给他们听的。”
“哦”,张耐意味不明的拍拍袁清泉的肩膀,道:“好样的!诺,大头走过来了,你和他在说说。”
袁清泉拽着张耐的胳膊,咬牙道:“只是因为我拽着你,使得你陪不了你的小师妹,你就使坏主意坑我。我告诉你,男子汉大丈夫。。。。。该认怂就得认怂。”
大头爆笑,竖起大拇指,夸奖:“袁先生,是俊杰啊!”
识时务者为俊杰么!袁清泉嘴角抽抽,脸上挤出几分微笑,夸奖道:“大头先生,彼此彼此啊,哈哈哈”。
大头骨头脸上露出迷人的微笑,特真诚的说:“谢谢,能得了袁先生一句俊杰夸奖,我三生有幸啊!请,好酒好菜已经备好了,随我入座吧。”
袁清泉摸摸瘪的肚子,拜倒在“敌人”的美食攻势之下,欢快的说:“哈哈哈哈,走走,好久没吃顿热乎乎的饭了。大头哥,说说有啥好吃的。”
。。。。。。
张耐回头,看了眼漆黑的通道,仔细想了想,转身跟在袁清泉身后,天大地大,先填饱肚子再说吧。小师妹,在师兄吃饭的时候,你乖乖的呆在原地等师兄啊。
阮碗会乖乖呆在原地吗?
当然。。。。。。不会!
离仔继续在削着竹箭,说着自从平西城一别后,离仔的种种的经历:“我后来在罗德大人手下干事,罗德大人对我很好,告诉我怎么训练,怎么找到自己的优势。阮碗,你知道我的优势是什么吗?”
阮碗看着离仔的手。离仔用来削竹箭的工具,并不是刀之类的专用工具,而是他自己的手指甲。当离仔的指甲放在竹子上时,竹子如同面团一般,在离仔掌心变成了玩物。
“力量!”阮碗写道。
“是啊,你还是那么聪明。一猜就准”,离仔笑嘻嘻的说:“你再猜猜,我削着竹子做什么?”
阮碗仔仔细细打量着离仔的神色,在离仔脸上,阮碗看到了兴奋、还有疯狂。唯独没有旧友相逢的喜悦。她难得的努力的回忆曾经在平西城发生的事情,可是,回忆像是被笼罩在浓雾里,她记得她救走了沈弦,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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