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石头便与云罗提过这事,但云罗回拒了。
一人为两人,当真有些忙不过来。
云罗眨着眼睛,似在探究。
杏子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公子要出远门,以小姐的性子,这会子只怕又难过得不愿出来相送,还盼公子早去早回。公子离开,小姐喜欢清静,只怕过几日也是要回乡下将养的。”
真是寻了个替身!
云罗走近杏子,低声道:“人可靠么?”
“公子放心,是绝对可靠的,七分相似,只是声音不大像,但可以对外说染了风寒,再着一样的衣物,蒙上面纱,定不会惹人猜疑。”
云罗点头,既然石头与杏子决定了,她便领了好意,“你也要保重,回头代我向大哥说一声。”
杏子站在大商会的盟主堂院门外,看云罗乘上马车,消失在大商会的大门外。
身后,一个丫头欠身道:“小太太,盟主请你回去说话。”
“小太太?”杏子挑着眉儿,“往后可别乱叫,叫我梁姨娘。”
丫头捂嘴笑了,“这是盟主吩咐的,让上下都尊称你为小太太。”
她不是他的贵妾么?怎的唤她小太太?杏子想着昨晚初经人事的那幕,脸便不由自己地红了,那床单还没有收起来呢,得收起洗净才好,要是被丫头们瞧见,岂不是闹了笑话。她出来的时候,石头正困乏着,她没忍心吵醒,便起身备早饭,又给云罗备了路上吃的干粮。
杏子随丫头回了盟主堂,石头正一身慵懒地躺在小榻上。
昨儿他喝醉了,醉如一滩烂泥,杏子也曾喝醉了,是前年的年节,那时候她随云罗在遥远的蜀郡,因为她想念石头就醉了,醒来时头疼欲裂。
杏子道:“我备了养胃粥,又有醒酒汤。”她折身打开了紫檀木衣柜,取了石头的衣装,恍若所悟一般,“夫君可要用香汤?我亦令小厨房的小厮备下了,洗洗再换衣?”
这便是有女人的好处?
石头微眯着眼睛,像不认识杏子一般。
他觉得很奇怪,在这之前,他好像是拿杏子当妹妹的,可他要了杏子,还与她有了夫妻之实,难道从来都不是他想的那样?
正文 156 怒难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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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子见他不语,索性在小榻上坐下,大喊声:“把养胃粥取来。我想你醒了,就不用吃醒酒汤了。”转而又伸了手来,抚着他的额头,又摸自己的,方舒了口气,“对了,不是说好了,我是贵妾姨娘么?你怎让丫头们叫我小太太,这种话传出去是乱了规矩的,还让他们叫我梁姨娘吧?”
石头像是着了魔,张开双臂,一把将杏子揽在怀里,“做侍妾有什么好?听说能被嫡妻任意打罚、转卖,我可舍不得,还是做我的平妻吧,虽然昨儿的喜宴仓促、简单些,我不能委屈了你。”
已经委屈了杏子一回,在那样仓促之下跟了他,哪还舍得杏子做侍妾。
昨儿来贺的人哪个不羡慕他?先是羡慕杏子丰厚的嫁妆,然后又夸杏子的才学,都说她是在云五公子身边长大的,就这一点,许就不俗。
杏子心头一乐,“只要留在你身边就好,是妻是妾,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你好好儿的。小时候,我们过得那么苦,不都挨过来了么?”
石头抱着杏子,心头道不出的甜蜜,原来成亲是这样的好,既是如此,就该早些成亲。
云罗携着袁小蝶到了豫王府大门前。
慕容祯坐在马背上,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启程!”一声令下,大队人马往京城方向移去。
途经百乐门时,玉灵儿跳下了马车,与云罗道别。
刚坐定,袁小蝶往云罗身边挪移,低声道:“公子瞧出来没,灵儿今日似有心事?”
云罗尚未留意到。“早前不是说玉灵儿要回江南么?”
袁小蝶道:“玉班主去扬州查看花玉班的生意。听说扬州花班主与底下的人闹出了不快。她一走,洛阳的生意就由副班主看着。”
云罗低应一声。“凌学武似对玉灵儿动了心,正四处寻人呢,只要玉灵儿不露面就会无事。”
袁小蝶浅笑道:“玉灵儿若去了扬州,她不会有事。但你一定会有事。”
云罗勾唇一笑,带着几分讥讽,“我连神宁、凌德恺都不怕,会怕凌学武一个孩子。”
她不怕,她只是有迫不及待地想下手。
慕容祎退亲了,这一次是真的退亲,可还是不及云罗的预想,她是想让神宁府大大地丢一次颜面,偏得到的消息是:神宁大公主提出的退亲。这让她很是懊恼,云罗稍微想想都知道。分明就是慕容祎提出的,最后却变了模样。
上一次退亲,就被说成慕容祎得了“疯魔症”,而这一回竟是神宁退亲。
若目的达到了,可不够狠。
马车巅簸。云罗的身子摇晃着。
*
就在云罗觉得不解恨,那一刀子下去不够麻利的时候,神宁府里,凌雨裳正因为与慕容祎解除婚约的事失魂落魄。
凌雨裳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窗外,幻想着自己披上嫁衣的样子,幻想着与慕容祎打小相识的点滴。
除了他,她无法再多看旁人一眼。
为什么就退亲了。这一回还是神宁府提出来的。
栀香小心翼翼地捧着膳食,露出醉人的笑容:“郡主,这是大公主特意下厨做的鱼翅羹,你快趁热吃些。”
凌雨裳听到声音,看到栀香那温和的笑,没人了解她的痛苦。连侍女丫头都在偷着乐,是啊,她终于与慕容祎退亲了,她们都在暗里高兴呢。
栀香敛住了笑意。
“笑啊!笑啊!你刚才不是笑得挺好的么?”
栀香不明所以,垂下头。再不敢有半分笑意。
在这郡主阁,要是凌雨裳不高兴,上下一干人等谁也不得露出笑容。
“贱蹄子!”凌雨裳倏地起身,指着栀香,“笑啊,为什么不笑了?为什么不笑?”
桂香快走几步,接了膳食,小心地摆放在案上,不敢多说一句。
凌雨裳疯了一般,扯住栀香的头发,随手摘了栀香头上的银钗,一下又一下狠狠地凿下,栀香声声惊呼,“你这个贱蹄子,我退亲了,嫁不成祎郡王,你得意了,你欢喜了!定是在背里偷着乐,是不是你合着那些狐媚子、贱妇们干的好事?把诅咒良缘的小人埋在院子……”她每骂一句,就狠劲的凿上一下。
栀香随着被凿的地方,不得颤栗,或是轻抽一下,却不敢跑。在人前,凌雨裳最是个得体的,可在郡主阁里是可怕的魔女,她会变幻着花样处罚人、整人。
栀香受不住,爬着往桂香身边跑,嘴里哀求着:“桂香姐姐救我!桂香姐姐救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郡主啊,奴婢没有做那样的事。”
桂香哪敢去护,她也受过凌雨裳的刁难和处罚,只得闪躲一边。
栀香见无人护着自己,每凿一下都似一个血窟窿般的刺痛,这一次凌雨裳下手这么狠,又不知得多久才能康复。她一边爬一边道:“便是郡主给奴婢一千、一百个胆子,奴婢也没这么做?是那些小姐妒嫉郡主嫁得佳婿,与奴婢无干,都是她们干的好事?郡主不听女道的话,诅咒未解,怨不得旁人……”
凌雨裳突地凝住,想到昔日女道说过:着红衣红袍与人成就夫妻之实,把慕容祎的名字换在那人的,再埋地下。唯有这样,才可以彻底解了“姻缘劫”巫蛊降头。
凌雨裳手握着银钗,眼神呆滞。
奶娘上了楼,一把抱住凌雨裳,轻呼声“我的郡主啊……”那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你何必与丫头滞气?几日了,你好歹吃些东西,再不吃东西,可如何了得。”
凌雨裳看着栀香,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不能与慕容祎结为夫妻么?非但没约定吉日,反而是两家退亲。
栀香壮着胆子,她只能自救,旁的什么也不能,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从这里逃走。“郡主,‘姻缘劫’的诅咒未解,你还得另想办法。”
奶娘也是知晓这事的,厉喝一声“闭嘴!”
桂香与栀香不同,桂香有亲人在神宁大公主身边服侍,有桂嬷嬷照应着,凌雨裳也不该太过为难她。
桂香这几日胆颤心惊,生怕一个不慎,凌雨裳就寻了错处惩治到自己头上。
奶娘抱住凌雨裳,温声道:“我的郡主,且吃些东西,你如此不吃不喝的,身子可如何受得住。”
凌雨裳觉得栀香的话有些道理,也许真是那诅咒未解,否则为什么眼瞧着就要成的事,最后还退了亲。“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可是,她不能啊!
她真爱的人唯有慕容祎,要真是这么做了,她会觉得对不住他。
要不是他太过优秀,要不是那些女子嫉妒她得了良缘,也不会施下这种巫蛊之术来害她,也害得她与慕容祎退亲。
“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把那对小人的名字换成别人就不行吗?”
栀香定定心神,“不瞒郡主,只怕是没了。”
奶娘大喝一声“住嘴!”堂堂郡主,怎能干出格的事,“郡主啊,忘了祎郡王,过些日子再让大公主给你挑个更好的,这各家各府自有那么样的少年才俊,还不得由着你挑。”
“不。”她摇着头,只觉慕容祎的身影就在她的眼前晃,明明这样近,却就是触碰不到。
没人知道她有多喜欢慕容祎,这是一种发疯发狂的喜欢,却被死死地压抑着。
栀香欠身,“奴婢告退!”虽被凿了十几下,不得不强打着精神。
来不及敷药膏,就被奶娘遣出去郡主阁:“去街上,给郡主新买两盒胭脂来。”
后背、肩上、胳膊都在撕裂一般地疼着。
正往府门方向移去,只听一个丫头轻呼道:“这不是郡主身边的栀香姐姐么?这是怎了?”
栀香忆起之前在阁里的事儿,赔了个笑脸,她一时忆不起这丫头的名字,近来因为豫王府的几位公子在府上作客,便拨到了客院服侍着。
昨儿听人说,有个丫头被豫王府的六公子看入了,讨去做了服侍丫头,大家都在说,许是将来要抬姨娘的,再看过来的这丫头,穿金戴银的,除了那身衣裳,旁处还真与丫头不一样。
栀香依稀记得,听旁人说,被讨去的那个丫头唤作“千绿”,脱口唤出了她的名字。
千绿摇着手里苏绣帕子,吃吃笑道:“哦哟,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我名字呢。”转而扫看四下,未见着旁人,“姐姐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栀香又苦笑了一下。
千绿道:“姐姐是要去哪儿呢?”
栀香道:“郡主令我出去买盒上好的胭脂回来。”
“胭脂?”千绿正想与她讨交情,道:“前儿我家六公子正赏了我两盒,还有一盒是宫里娘娘们用的,我正不敢拿出来用,要不就转给姐姐了?”
栀香想着如果买了盒极好的胭脂,许能让凌雨裳夸赞自己一回,“妹妹说的是真的?”
千绿肯定地点头,伸手来拉她,碰到栀香的痛处,立时轻呼出口。
正文 157 算计
千绿微微蹙眉:“姐姐这是怎了?”
栀香依是苦笑。
千绿道:“我自来最喜欢姐姐了,谁不知道姐姐是我们府丫头里挑出来的大美人儿。姐姐胳膊上到底是怎了?”
栀香不肯说,死咬着双唇,垂着头,此刻被人关心,只觉得浑身、遍体都痛。
千绿满是心疼地道:“我们做丫头的,命好的,遇个好主子,要是命不好的,遇的主子不疼人,可不就命苦了么?我与姐姐自来投缘,你这手上莫不是伤着了,正巧我屋里有上好的膏药,姐姐若是不弃,到我屋里去,我给你抹药。”
栀香原想拒绝,千绿拉了她就往客院去。
二人进了千绿的郑间,里面的摆设怎么看也不像是丫头的,还有一支漂亮的锦盒,里面金钗、银镯的好东西就有不少,竟还有像模像样的两套漂亮头面,直瞧得栀香羡慕不已。
千绿寻了药膏:“姐姐把衣裳脱了,我给你抹药。”
栀香含着泪,同样是丫头,千绿不过是因为长得有几分姿色,就被挑来客院服侍,瞧她的样子,那流言怕是真的。千绿傍上了豫王府的六公子,将来是要做侍妾姨娘,他日要是六公子富贵了,也要跟着去享福。
真真是同人不同命!
栀香褪了衣,只着肚兜在千绿的绣床上扒着。
千绿道:“我且去打盆热水来,这样抹了药膏才好得快。”
一扭头,千绿捧了铜盆就出去了。
栀香见四下无人,从床上起来,走到菱花镜前,看着锦盒里那两套漂亮的首饰,一套金头面的,是一族槐花,花片薄如蝉翼。约有酒蛊大小,颤颤微微,煞是漂亮。栀香顿足捶胸着这金槐钗子往头上比划,如若这是自己的该有多好。
门外。传来了一声“千绿!千绿!”是个男子的声音,没人应声,那男子啐骂了一声,“这丫头跑哪儿去了?”他一面嘀咕着,一面就近了千绿的郑间。
栀香手足无措,她现在可只着肚兜,正待闪躲,那男子推开房门,借着屋外的阳光,她能瞧见这是一个长得清秀的少年。举止得体,正笑着突地面露诧色,“你是谁?怎在千绿的屋里?”
栀香想寻个蔽体的东西,可此刻站在妆台前,任是一样也没有。一张脸涨得通红。
少年惊道:“你受伤了!还在出血呢?这是怎么弄的,唉哟,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怎的弄得浑身是伤,来,来!你快躺到床上去,我给你敷药。”
栀香一动不动。心里暗想:这少年穿着不俗。难不成是豫王府的哪位公子?
少年道:“你还愣着作甚,快躺下,我给你敷药。”
栀香红着脸,这少年长得倒也清秀,模样还算不错,小心翼翼地移到千绿的床上躺下。他取了药膏,小心地往受伤的地方抹着,一处又一处。
“你到底是怎了?是谁把你伤得这般重?还好,没毁了你的脸,要不是千娇百媚的美人。回头都寻不上好男人了?”
栀香听他说话,那眼泪就不由自己的滑落下来。
少年见她一哭,轻声道:“乖,别哭了,怪让公子心疼的呢。”他说着话,便爬上了床上,拥着栀香,小心地安慰了起来。
栀香想了个遍,这客院里住着三位公子,无论是搭上哪位,都比跟在凌雨裳身边强,近来凌雨裳喜怒无常,总寻她们的不是,谁落到凌雨裳手里便能被折腾个半死。
突地,少年坏坏一笑,就含住了栀香的红唇。
栀香“唔”的一声,欲要将他推开,竟不知他在何时解下了她的肚兜,她赤着上身,曝露在他的眼前。
“小妖精!是你勾引了我,这会子倒不好意思了,来,让公子亲一个……”少年随势将栀香推倒在床,如饿狼扑食一般压了过去。
栀香半推半就,欲拒还迎,直惹得他少了温柔,多了强势。敞着房门,垂下床帐,二人肆意亲昵着,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哐啷”一声,竟是一个丫头归来,愣在门口,看着帐里的人,快奔几步,气势汹汹地揭起床帐“六公子,你……你……”转而扬起巴掌,正要落在栀香脸上,却被六公子捏住了手腕。
丫头正要逃去,被六公子狠劲一拉,落到床中。
六公子道:“你还愣着作甚,让我一块将她给降了。回头叫嚷出去,于你不利。”
丫头欲叫,心里暗呼不妙,“你们……住手,我……我是替千绿姐姐来送水的。我是小候爷屋里的丫头……”
他要的就是凌学武身边的丫头,收伏了凌学武身边的人,更能方便他们行事。
只听丫头张嘴欲叫,却被栀香给捂住了嘴。
半炷香后,六公子办完了事,一边整着衣,一面与栀香说话:“你放心,回头,我便与公主姑母求个情,让她把给你给我。到时候,我带你回豫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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