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邦邦…邦邦…的打更声。
提示着时间,‘丑时三刻了’。
(本章完)
第5章 出走历城()
太阳慢慢从东方升起,新的一天到来。历城的老百姓又开始忙碌起来,只是这个清晨与往日不太一样,一行大概有二十几个穿着公服的捕快和白直在一位踩着马靴骑着匹枣红色驽马身穿深青色圆领窄袍的官员带领下,向着南城的方向匆匆而去。
有些眼尖儿的人认出骑马的官正是县衙三巨头中的魏县尉,心下有些奇怪,这位大老爷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般只在县衙办公或者在城外的团练军营里出现,今天怎么大早上出现在这里,还行色匆匆,看着一副着急的模样。
县尉是唐代县级政府中的重要官员。对于其职掌,《唐六典·三府都护州县官吏》记载:“亲理庶务,分判众曹,割断追催,收率课调。”唐代县级政府行政机构中,县令是长官,负责统筹全县之政务;县丞是副长官,辅佐县令行政;主簿是勾检官,负责勾检文书,监督县政;而具体负责执行办事的就是县尉。其职掌包括行政、司法、财政等各个方面,是具体负责庶务的官员。其职能主要是司法捕盗、审理案件、判决文书、征收赋税等。
魏县尉身为一县之佐官,在历城这个小地方,自然是大权在握,身上自有一股王八之气。他刚到平康坊,已经等候多时的平康坊的坊正在一众坊丁的簇拥下连忙向他走来,生怕走慢了被三老爷(县衙老三)认为自己怠慢他,徒惹三老爷不快。
可是由于身材过于肥胖,快走两步就喘个不停,他还不敢停下来,坚持走着,摇摇晃晃,连带着肚子起起伏伏,模样着实有些滑稽。
坊正终于走到魏县尉跟前,边喘气边向魏县尉拱手弯腰行礼,只是腰如水桶般难以下去。魏县尉看着肥胖如猪一样的坊正,就知道这家伙没少贪油水。想起郑管家昨晚的交代,他正了正身子,也没去计较坊正的礼仪失态,对坊正说道:“你差人上报坊里有户人家走水被烧光,还有两条人命丧生,可有此事?”
“正是如此,那户人家是主仆女子二人,由于火灾发生于子时,乡邻都已经安歇了,等发现的时候火势太大,整个阁楼都烧起来了,人已然没救了。”坊正不带喘气地说完。
魏县尉点了下头,抹了抹下巴上的胡须,什么也没说,直接越过坊正向坊里面走去。坊正见状,连忙给副手递了个眼色,副手赶紧头前给三老爷带路。
走进院子,看到周围有许多百姓聚在一起对着废墟指指点点。他眉头不由一皱,转过头对身后的衙役捕快说:“驱散百姓,小心查看”。
身后的捕快和白直立刻分散开来,封锁了现场。魏县尉定睛看了看废墟的情行,感慨这火烧得真干净啊。
郑总管让他处理这事,他就得把事情办好。身为郑氏家生子后代,虽然没有像郑保一样被赐‘郑’姓,但他依然把自己当作郑家人,更何况这个县尉还是郑家给他求来。对于郑夫人的命令,他必须毫无保留地执行。
过了几盏茶的时间,捕快班头走过来汇报情况。“大人,整栋阁楼都烧没了,两名女子尸骨无存,房子起火是由于有人故意纵火。”
“纵火?”
捕快挺直腰板,有力地回答:“正是,卑职发现有火油的气味和痕迹,另外后院门没有上锁,后院墙根发现有脚印,说明此乃同伙作案。有人从墙上跳入后院,然后悄悄打开后门放同伙进入,最后一起完成了这个案。”
“其他的还有么?”
“还有废墟里发现不少开元通宝,有约二三百贯钱,有些钱已然烧坏了,更有甚者变成了浓水。只是奇怪的是,却没有发现金银细软的痕迹。”
魏县尉抚着胡须,眼睛眯成一条缝儿,对着班头说道:“这个案子你如何看?”
捕快班头正色:“大人,以小人十几年办案的经验,这是有贼先进入后院,再进入阁楼,可能为钱,也可能为色,只不过后来被主人发现,只好杀人灭口。还有就是没有发现金银细软,却有二三百贯钱,金银细软可能被拿走了,钱太重,不好带走,就留下了。”
“那依你看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魏三看似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
“大人,我们可暗地里盘查近日来的一切外来人口,再让弟兄们在市面上打听下情况。”班头提了一个方法。
魏县尉:“那好,这件事交给你,一定要查清楚,然后让刑曹书吏写好案卷卷宗,呈报县令大人阅览。”
捕快班头高声应诺。
魏县尉看着事情办的差不多了,骑着那匹不高的驽马带着两个衙役就走了。
今天的太阳照得人格外温暖,平和里‘王婆豆腐店’的后院的一间厢房内,少妇慢慢睁开双眼,扭头看到王妈正在照看着孩子,少妇温柔地看着,微微一笑,如春水般温和,看上去那么温暖,整个屋子仿佛都被照亮了许多。她想起身看一看孩子,可是刚撑起身子,身体不由自主地沉下去,感觉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王妈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看到少妇醒来了,对着少妇一笑,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婉儿,你睡醒了。”
少妇婉儿点点头,然后说道:“王妈,孩子怎么样?”着急想看看孩子。
“没什么事,睡了一晚上,刚刚才睁开眼。除了刚出生的时候大哭了一会儿,后来一晚上都没怎么闹腾,一直睡到现在,这孩子也忒安静了”王妈语气中带着些夸张。
“是么,这事有些稀奇,王妈,你抱过来让我看看?”
王妈把怀里的孩子小心递给少妇,婉儿接过孩子,看着被襁褓包裹着的孩子,正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孩子脸上皱皱的皮圆润了不少,整个脸蛋变得红扑扑的,少妇怎么看怎么可爱。
忽然,孩子的眼睛咕噜地转了一下,从孩子的眼神中她似乎看到了一丝疑惑,婉儿以为她眼花了,再定睛一看,还是那个可爱的大眼睛,眼神中有着好奇,似乎好奇着这个世界。
杨天佑有着懵了,这是什么个情况?我不是在海边跑步减肥吗?眼前的女人是谁?这里是哪里?我怎么变成了一个婴孩?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脑海里。
杨天佑从头开始回想,在海边跑步,忽然间快跑,然后不知道冲刺了多久,累得瘫倒在沙滩上,昏睡过去……
等等,被白挚亮光包围的球状物,像流星一样的东西。难道……是它带着他的魂魄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这有些扯淡吧!过了好久,他才接受灵魂穿越的事实。
只不过,他想起劳累半生的父母,感觉好生无奈,还没有好好孝顺他们自己就走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想着想着,他就想大吼一声宣泄一下。可是,刚张开嘴叫……
“孩子哭了,婉儿,他是不是饿了?”
少妇婉儿连忙撩开衣服,露出晶莹如玉的……抱着孩子抵在胸前……
距离火灾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虽然火灾的事让小小的历城有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可没过多久还是被人渐渐遗忘了,仿佛事情没发生过,像是冒了个泡又消失了一样。
大部分人都忘了,可就有那么一小部分人在关心这件事。
历城县衙刑曹的班房里,捕快班头正在向魏县尉汇报着这半个月以来他所获得的结果。“……大人,就是这样,现在他们三个人下落不明,应该是带着钱畏罪潜逃了。”
魏县尉在卷宗上勾了几笔,然后对班头说:“这个案子记你一功,等我上报县令大人,定好好赏赐于你。”
“多谢大人赏赐,多谢大人提携!”
魏县尉听了哈哈大笑,郑重嘱咐到:“还有,等县令大人批阅后,差人把卷宗送到州郡有司衙门,发下海捕文书,通缉三人!”
“谨遵大人吩咐!”班头高声应诺。说完,他就恭敬地退出了班房。
看着班头离去,魏县尉慢慢吐出一口气,背靠着胡椅闭目养神,喃喃自语:“总算完结了!”
微风轻拂,拂过公案,拂过卷宗,卷宗三个名字被勾了圈,分别是李大海(刀疤李),魏三,侯义(瘦猴)。
在历城的南城门,一辆马车停在城门外不远的地方。崔相平站在马旁边拿着草喂马吃,看着马把草慢慢吃完。他扭过头看了看伫立在柳树边许久的夫人,心里想着:夫人还是有些舍不得啊!最后还是忍不住上前,轻轻说道:“夫人,时辰不早了,我们还要赶路呢!”
少妇婉儿收回心神,默默上车,从仕女小玉的手里抱过孩子。马车缓缓动了起来,少妇掀开马车窗的布帘子,看着历城城门,喃喃自语道:“孩子,好好看看,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的!我李清婉会回来的!”
孩子眼球转了两下,不知小脑袋在想什么。
与此同时,历城东门飞过一匹快马,差点撞翻不少人,马上是一个身穿圆袍窄领,紧身胡裤,脚踏皮制马靴的三十几岁的男子,面带焦急悲戚之色,嘴里似乎喊着……
“婉儿,婉儿……”
(本章完)
第6章 有惊无险()
杨天佑已经昏昏沉沉好几天了,一直没有什么精气神,加上一路上颠簸,总是很困想睡觉,刚清醒没多久,一会儿功夫又睡着了。
“相平,到什么地界了?”少妇李清婉用手拨开马车小窗上的帷幔,看了看外面的情况。
崔相平把马车的速度放缓,恭敬地道:“夫人,快到兖州地面了。”
李清婉看了看天色,估计再过一个多时辰就要天黑了,时候有些不早了。放下帷幔对崔相平说道:“到前面的城镇还有多远?”
“夫人,我打听过了,前面有一个兖州边界上的镇子,天黑前我们能赶到那里。”
李清婉:“那就好,尽快赶到镇子找个客栈休息一下,看着孩子迷迷瞪瞪的。”
闻言,崔相平马鞭一挥,在空中甩出一个漂亮的鞭花,啪的一声打在马屁股上,马儿感受到疼痛,跑得更快了。太阳西斜,马儿在官道上轻快地奔驰,尘土飞扬,两边的树木飞快地倒退。
在太阳落山前,主仆三人的马车紧赶慢赶,终于驶进了慈林镇。崔相平打听了一下,镇子里有四家客栈,他找到一家叫祥福的客栈,要了两间房就住了进去。
只是三人没留意,从两个女子下车到走进客栈的整个过程中,客栈对面一家酒家里一直有一双眼睛盯着三人。
在房间里吃完晚饭,崔相平跑到客栈后院看一下马,尽管有店小二喂马和看护,他还是有点不太放心。从小养马,他了解马的习性,得要好好喂,确保马好好的到达兖州城。
在他看着马儿吃草的时候,两个人牵着两匹马由小二带领着走进了后院。两个人均是一身紧身胡服,头戴幞头,手上提着剑,一副游侠的打扮,只是感觉又与普通的游侠不同。
崔相平的眼睛看着两人牵着的马忽得猛然一缩,心里有些惊讶,竟然是QH骢,这马可不多见。由于朝廷实行马政,在HB河东,河西都设有马场,专人负责管理。民间贵族富人也都养马,所以马在中原并不少见。再加上朝廷在全国官道上铺设驿站,交通发达,马更是必不可少,朝堂内外,素有‘南船北马’之说。
只是朝廷的马大都是突厥马,契丹马,室韦马,奚马还有河套马等等。QH骢可是很少见,QH骢体质结实粗壮,体驱深广而长,四肢粗壮,长毛厚密,性情彪悍富持久力。
真是好马啊,由于父亲教了许多养马的本事,看到好马就有些喜不自禁。
两人都是二十左右的年纪,或许长期在外奔波,带着些许风尘之色,皮肤有些黑,有些粗糙。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陆程,把马喂了再过来吃饭。”
“好的,公子。”青年把马拴好,向小二要了上好的大豆喂马。
等崔相平喂好了马,那个叫陆程的还在喂马,看了眼对方的马,又看了看自己的马,对比一番,顿时感叹道真是同马不同命啊。
青年看了崔相平一眼,崔相平微笑点头,对方也点头回应了一下,并没有说话。崔相平也不介意,本来就不熟,惦着脚走回客房,看看夫人是否还有吩咐。
此时的历城,兴元坊颜家后院书房中,管家颜福轻轻推门走了进来,看着在昏暗中一动不动的老爷,拿起火折子点燃白蜡,屋子顿时亮堂了起来。
“老爷,该用晚饭了。”
颜曜卿终于回过了神儿,他站起来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活动了一下四肢,才说道:“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老爷,我查阅了下卷宗,还向一些捕快和班头打听了下,应该是他们三人干的,只是三人已然失踪了。”
颜曜卿背对着他挥了挥手,示意颜福下去。颜福还想说些让老爷吃饭的话,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颜福刚关上门,颜曜卿再也没绷住,痛苦的表情一下子浮现了出来,仿佛心如刀绞般,面容悲痛扭曲,嘴里喃喃着:“婉儿,我的婉儿……”
只可惜无人知晓他的痛苦。
第二天早上,李清婉在房间里用过早饭,喂过孩子以后,慢慢和小玉走下楼。在路过客栈大堂的时候,她不经意看见有两个姿容不凡的年轻人正在吃早饭,一看就不是普通老百姓。她也没多在意,只当是两个富家子弟。
看到崔相平已经结好了账,套好了马车,她抱着孩子和小玉上车。
今天的杨天佑(从今开始正式叫颜天佑)终于不是那么昏沉沉的,脑子清醒了好多。被母亲抱着上了车,眼睛提溜转个不停,似是在打量这个新奇的世界。
颜天佑心里想着,这是古代啊,不知是不是我那个时空的古代。看着人们的穿着,肯定不是汉朝及以前的朝代,也不是元,清,因为没有辫子和蒙古人的装扮。南北朝,隋唐,还是五代,宋,明。刚才上车时
看周围的建筑,也不像自己在影视剧中看过的南北朝建筑,南北朝建筑秉承汉代建筑风格,却又有了很大的改善。也不像明朝的建筑,明清两朝建筑风格差距不大。颜天佑看不出来哪个朝代,也就不想了。
马车坑坑微微地走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又快把颜天佑颠晕了。尽管母亲已经很好的顾及到他,还是有些颠,他不禁感叹要是后世的水泥路就好了。刚才母亲掀开帷幔帘,他赶紧提着眼珠子瞅了一眼,外面是茂密的矮灌木林,树木都不是很高,但密集。
又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颜天佑听到砰的一声,应该是树木倒地的声音,马车立时就停住了。
母亲掀开车帘,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六七个人从路两旁的树丛中跳出来。
领头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黑壮汉子,他手持大刀,刀尖对着马车说:“识相的把值钱的交出来吧,不然,我把你们三人扔进山里喂狼。”
崔相平手筋凸起,紧紧握住马鞭,他虽然有些功夫,对付一两个人还行,但对方有六七个人,心里一紧,感觉道有些危险了。他硬着脑皮道:“几位大哥,我们是去兖州探亲的,身上没带什么钱,大哥行个好,这点钱请大哥们喝酒。”说着就把自己身上的钱袋扔了过去。
黑大汉旁边的一个瘦黑男子把钱袋捡起,打开看了看,发现里面有不到一百铜钱和几两碎银子。他合上钱袋,对着崔相平说道:“骗鬼啊,这么点钱,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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