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一直以来,李哲都没有明白他的良苦用心。直到今天,他才不得不直接挑明,否则,他怕李哲对颜天佑心有怨恨,影响到将来的大计。
对于朝廷的局势,他了如指掌。
皇帝李隆基已近花甲之年,后继太子李亨碌碌无能,只要他自己的人身居高位,再加上他按照颜天佑的计策,在大唐各地军队中插入的人手,一切大事皆有可能。
在李玉海心里天人交际的同时,李哲听完李玉海的话,心里也是沸腾不已,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原来,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了他能够重获大唐李氏皇族的荣耀。
到此时,李哲才真正明白了李玉海的良苦用心,也明白了李玉海为何会那样器重颜天佑,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想通一切,李哲心里的愤恨不觉地消失殆尽,对于颜天佑的不满也被李玉海的话给冲刷个干净。毕竟,颜天佑现在已经是朝廷的四品将军,掌握着军权,若是再过十年,那又是何等光景。
他憧憬着将来他掌控大唐帝国大权的那一天。
“阿爷,哲儿错了,您说得对,我心里有些狭隘了,既然梦儿已经做出了决定,哲儿尊重她。此事,就这么定了,以后不谈了。”李哲已经完全转变了态度。
看到李哲突然转变的态度,李玉海丝毫不感到意外,这么多年,他早已摸清了他抚养长大的这个孙子的性子,深沉,自傲,有谋略,还有一丝丝的暴戾。因此,对于李哲的改变,他没有感到一丁点的奇怪。
就在李玉海李哲讨论颜天佑的婚事的时候,长安的一座占地广大的府邸之中,也有一群人在谈论着颜天佑。
长安胜业坊的太子府,是一座占地足有上千亩的宫殿建筑群。自从皇帝李隆基搬进新修建的兴庆宫后,太子就再没住进过东宫。兴庆宫没有东宫,太子只能在宫外的胜业坊扩建府邸,建成了如今的太子府。
太子府邸之中的一处客厅。
客厅内的灯架上布满了一排排的火烛,照得客厅亮如白昼,太子居于上位,左相李适之坐于左上首,韦坚居于次席,再下边是太子的一干亲信的文官大臣。
如果颜天佑在这里,就会发现,坐在右上首第一位的不是别人,却是他最熟悉的身兼三镇节度使的皇甫惟明。
皇甫惟明明面上让颜天佑代替他向右相李林甫示好,暗地里,他却投靠了太子李亨。
朝堂现在大体上分为三股势力,皇帝自成一体,右相李林甫一派,太子李亨左相李适之一派。
朝堂上,右相李林甫和太子李亨一方的李适之斗得个你是我活,你方唱罢我登场,皇帝还是采取百试不爽的策略,居中调节。
本来,左右相国双方应该是旗鼓相当的局面。可是,随着李隆基渐渐终日沉湎于贵妃杨玉环的温柔乡里,对朝政稍怠了不少,再加上右相李林甫深得朕心,李隆基对朝廷势力的掌控渐渐懈怠,这就造成了李林甫一系一家独大的局面,太子李亨一方只能苦苦支撑,却还是受到李林甫一派的时常打压,李亨真的是苦不堪言。
皇甫惟明是一个忠直的人,回到长安后,他本不想卷进朝廷中的是与非。可是,有一天,太子李亨找到他,先是一番悲伤的哭诉,接着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直言朝廷被李林甫一派搞得乌烟瘴气,希望皇甫惟明匡扶朝政,清除逆党,再加上皇帝李隆基年事已高,太子又作出了种种许诺,就把皇甫惟明给打动了,皇甫惟明从此就加入了太子的阵营。
天黑乎乎一片,月上枝头,皎洁的月光冲破了重重的黑幕,给大地带来了一丝光明。
客厅内,左相李适之正和皇甫惟明争执着,两人争执的焦点,却是主人公颜天佑。
起因缘于颜天佑这个万骑军将军是否值得拉拢。
上次的芙蓉园夜宴上,颜天佑与太子的大哥庆王李琮过从甚密,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太子李亨自然心有不爽。
由于近日来,颜天佑被接连赏赐,朝堂上的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如今对颜天佑极为宠信,因此,颜天佑也成了各方势力拉拢的对象。
对于是否拉拢颜天佑,因为太子对颜天佑心有芥蒂,深知上位者心思的李适之恰如其分地不赞同拉拢颜天佑这个长安新贵。而对颜天佑极为赏赐看重的皇甫惟明自然不依,他希望太子拉拢颜天佑,一方面,他在太子的阵营里势单力薄,希望找个帮手,另一方面,颜天佑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他不希望颜天佑与将来的皇帝李亨站在了对立面。
“皇甫大帅,颜天佑此人,受皇帝宠信不假,但他近来与庆王交往过密,若是我们再拉拢于他,恐怕会出乱子啊!”李适之一副衷心为太子着想的模样。
皇甫惟明也是一个急性子,他觉得对方在无中生有,便回呛道:“左相,颜天佑,是我挖掘出来的将才,他与庆王只是泛泛之交,把他拿到我们的阵营,会出什么乱子?”
李适之朝居于上位的太子看了一眼,见对方微微摇头,他立即会意,对着皇甫惟明说道:“皇甫大帅既然一心想要拉拢颜天佑,我也就不反对了,大帅你尽可去试试!”
(本章完)
第296章 血脉联系()
皇甫惟明的脸色偏青,涉及到颜天佑,他的话说得也不是很客气,直接把左相李适之给顶了回去。
李适之被皇甫惟明的话一噎,也有些气恼,索性偏过头去不再看皇甫惟明,闭口不谈一语。
对于李适之的反应,皇甫惟明也是冷哼一声,闭上的嘴巴,饮起了茶。
一时间,客厅内的气氛凝固了起来,清冷糁人。
见气氛闹得很僵,场面略微有点尴尬,一旁的韦坚出来调和道:“左相,大帅,我们都是属于同一阵营的忍,何必为了这点小事而大动肝火,不值当,不值当,都消消气,消消气。”
韦坚身为太子妃的哥哥,在太子李亨的阵营中,地位特殊,尽管他官职不是最高的,但即使身为左相的李适之也不得不给他三分薄面。听了韦坚所言,李适之正好顺着台阶下,端正坐好,眼睛直直地注视着太子,拱手道:“太子殿下,关于颜天佑一事,殿下怎么想?”
他希望太子的表态支持。
对于李适之与皇甫惟明的争斗,李亨也不好偏向谁。皇甫惟明新投,又是手握军权的一藩节帅,而李适之又是他在朝堂的话事忍,两边都不好得罪,得做到平衡。对于李适之逼他表态,他没有立即开口,眼睛看向堂下的韦坚,给对方递了一个眼色。
韦坚会意,只见,他站起来走到客厅中央,先是对着李适之和皇甫惟明拱了拱手,口称道:“李相,皇甫大帅,对于拉拢颜天佑一事,卑职觉得当从长计议。”看了一下两人的反应,他继续说道:“之前,在陛下大封颜天佑之后,我就以故人之情邀请颜天佑过府宴饮。其间,我明里暗里示意,让他投入太子的阵营,可是,却被颜天佑给婉拒了。到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说完这一段话,韦坚继续补充道:“殿下,左相,大帅,我看颜天佑行事谨慎,聪慧绝顶,估计他短时间内不会投靠任何一方,要想拉拢他进入我们的阵营,难道不小。”
等韦坚一股脑讲完,太子才开口说道:“关于颜天佑此人,孤也从侧面打听了解过一番,此人虽年少却不气盛,有谋略,有手段,杀伐果决,兼之其人文武双全,才能过人,的确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先是对着颜天佑一番褒奖,李亨算是照顾到了皇甫惟明的心思,然而他忽然语气一转,继续说道:“可是,此人心机不浅,却不是能够轻易之人,没有踏踏实实足够的好处,要想拉到我们这一方,几乎不可能。”
其实,自从颜天佑受到皇帝宠信,被封为了长安侯之后,他就系统地研究过颜天佑此人,从韦坚处得到的情报,再加上蜀地刘氏的控诉,让他明白,颜天佑不是一个易与拉拢之人。对于颜天佑,李亨从心底里不想与其有瓜葛,只是照顾到皇甫惟明的面子,他才在议事时提了出来。
见皇甫惟明欲言又止,李亨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皇甫惟明稍安勿躁,然后对着皇甫惟明说道:“皇甫大将军,对于拉拢颜天佑一事,虽然希望不大,将军可去尝试一下。若是能够拉拢,最好。若是不能,我们也就不必强求了。大将军,可好?”
皇甫惟明头脑没有迟钝,这下彻底明白太子李亨的心意。拉拢颜天佑一事,对方并不尽心,也不太重视。尽管如此,可他已经选择了太子,只能一切以太子的意志为转移,太子的话他不得不听,他只能答应了下来,“臣遵太子殿下令旨”,说完直接向太子告辞,离开了太子府邸。
望着皇甫惟明远去的背影,太子李亨的脸色陡然变得阴沉下来,目光微冷地望着李适之,脸色不善。
李适之也知道方才自己做得有些过了,不该把事情往太子身上推。看到太子的把目光对准他,他不得不道歉:“殿下,臣方才做得有些着相了,万望殿下恕罪。”
李亨也就是要敲打敲打李适之,并不是真的对其有有何看法。见对方低头,他顺势就揭过了此事。
提到颜天佑,李亨第一次表达了他的态度,“关于颜天佑此人,孤估摸着皇甫大将军也无法说服对方,因此,我们对此人就不必苛求了。”
李亨的话说的很是含蓄,但是,在场之人,头脑都不简单,既然能够领会太子李亨的意思,纷纷站起身对着李亨拜道:“臣等遵太子殿下指令!”
…………
千里之外的扬州,城南的崔家村。
正值月半,宁静的村子一片漆黑,村民早早的陷入了沉睡。
李家的一间屋子,还亮着灯,昏暗的烛火光下,一个面容深邃的女子,正趴在一个婴儿摇篮边,一边轻轻摇着摇篮,一边轻轻哼着小曲儿,哄着孩子睡觉。
摇篮里的孩子长的粉妆玉砌,是个女孩,脸圆圆的,红红的,像个熟透了的红苹果,煞是可爱。她睡得很香,两只小眼睛眯得很紧,像两条细细的线。樱桃红的小嘴一启一合,气息均匀地转换。
忽然,房门被推开,一个明显是外族相貌的少女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小姐,时间不早了,洗洗睡吧。”
婴儿摇篮边的女子抬起头来,露出充满异域风情的精致容貌,却是耶律彩。
由于与颜天佑的阴差阳错,耶律彩不曾与颜天佑相遇,便住进了李家。
由于身怀颜天佑的血脉,耶律彩并没有因是外族女子在李家受到差别对待。无论是李清婉还是崔相平玉儿以及其他下人,都对她很是礼待。
李家原本以为颜天佑遭遇不测,都把耶律彩肚子里的孩子,当成了颜天佑留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耶律彩也因此顺利地入住了李家,却不料后来又收到了颜天佑还活着的消息,还进入了陇右军中,在后来,颜天佑一步步升职,他们都获得了消息。
耶律彩已经获知了颜天佑冲冠一怒为红颜,已然把害得她们部落灭亡的马匪给尽数剿灭了,她身上的血海深仇得以报了。对此,她对颜天佑,即感激又心疼。对于颜天佑离开她们部落后发生的事,她都了解清楚了。
颜天佑对她的爱护,她都深深地印记在了心里。
(本章完)
第297章 皇宫练球()
自从颜天佑如盖世英雄般在马匪的手里救下她的那一刻,耶律彩就知道,她的一生,将会与她的英雄纠缠在一起,为他哭为他笑。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有了后来的惊人举动。
已经近两年没见到爱郎的样子,耶律彩的心里真的是万般想念,可是,孩子还太小,她不能扔下孩子去追寻颜天佑,只能把那份深深地思念埋葬在心底深处,期待着颜天佑早日归来。
思绪回转,望着陪她一路走来的侍女,耶律彩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抹微笑,说道:“乌玛,夫人他们都歇息了?”
乌玛把洗脸盆放进盆架上,转过头来说道:“小姐,小小姐睡着了么?”
谈到孩子,耶律彩的脸上满是母性的光辉,一脸的温柔,道:“小家伙睡得挺香,不知在做什么美梦呢!”
乌玛走了过去,看着熟睡的婴儿,满脸的喜悦浮现而出,轻声细语道:“小姐,你看小小姐睡得多香,这眉毛,这小小的琼鼻,简直长得和小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哪里,我看着她的样子更像他的父亲,更像天佑哥哥。”耶律彩一脸娇嗔道。
“对了小姐,天佑少爷何事才能回来?”
提到颜天佑回来的问题,耶律彩的脸色骤然一黯,脸上的笑容不见,没有回答乌玛的问题,而是望着窗外的明月,痴痴地凝望着,嘴里呢喃着:“天佑,你何时才会回来,彩儿好想你!”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大唐帝都,长安侯府邸。
后花园的一间八角亭下,颜天佑独自一人斜靠在亭子的围栏边,一手扶着光滑无棱的栏杆,一手无力地提拉着一只小酒坛,望着天穹之上的明月,醉眼朦胧,一口酒下肚,眼睛里仿佛遮挡了一层薄薄的迷雾,令他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嘴里呢喃着:“彩儿,你还好么?我们的孩子还好么?我好想你们。”
唯独一人独处的时候,颜天佑才像一个平常的普通人,他也有想念的人和事,只是平日里不敢多想,怕浪费精力和时间。
其他清醒的时候,他不敢有丝毫懈怠,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的他,不敢浪费时间,他要捉住一切机会往上爬,获得足够保护他全家老小安全的实力。
“安禄山,你给我等着!”
人未完全醉,心已经醉了。
不知何时,他沉沉的睡了过去,也不知何时,他的身上多了一层锦被。
第二天,颜天佑如往常一般早早醒了,没有意外自己为何会睡在这里,洗漱,用过早饭后,带着陈佩斯他们先去了万骑军营,开始早操训练。
对于万骑军的训练,颜天佑采取依然是在陇右军时期的练兵之法,首先注重训练士兵的体能,其次,教授他的枪法箭法以及队列战阵的训练,最后,加以骑兵攻击方法,无论是陆地还是马上,系统性地进行全方位训练。
颜天佑的训练之法,力度大难度高,自然让有些出身不低的士兵军官心有不满,颜天佑对这些丝毫不管,他就有言在先,在他手下,扛不住可自动离开左军。
上午军队训练,处理一些简单的公事,下午,颜天佑如约来到兴庆宫东南角的马球场。
这时,球场上正在进行着训练,呼喝声马蹄声不断,颜天佑远远望去,只见,马球场一块的地方被烟尘笼罩,十几名马球手正在练习着击球入网。
看台上,高力士穿着一身宽大的袍子坐在一只胡凳上看球,身边有四五个小太监侍候。
刚踏入马球场的地盘,一声‘颜天佑来了’之后,颜天佑就看到一道道目光迎来,全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哗啦一下子,十几个马球队的队员也不练球了,蜂拥而来,把颜天佑围在中间,先是整齐地躬身行礼,“卑职等见过颜将军!”
等颜天佑还礼后,众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询问着颜天佑为何会进入马球队?他的马球打得如何?
不知何时,高力士已经走了过来,十几个马球手顿时如鸟雀扑棱而散,跑了个干净。
高力士为人和善,对这一幕并不生气,嘴里笑骂着‘小兔崽子’走向颜天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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