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给他开门。”果然,对讲机里传来程钺冷酷地声音。
“程钺!程钺!”白潇连忙喊道,“我捡到了你的项链!”
“……”
门“唰”地就打开了,梅姨探出头来:“原来在你这里,我说阿钺怎么好找也找不到……”
她打量着白潇,见他背着手站在门外,问道:“项链呢?”
白潇从背后抽出手来,握着拳头晃了晃:“在这儿呢。”
梅姨伸出手来,白潇连忙躲开:“诶诶诶,我要见了程总,亲自交给他。”
梅姨瞪着他,露出一副“你小子好狡猾!”的神情,然后转头看了看程钺。
程钺就站在梅姨背后不远处,皱着眉头看向白潇,一脸地不耐烦。他已经换了浅灰色地居家服,额前的头发湿了水,被随意地捋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没有了西服的加持,他整个人都显得随意了很多也柔软了很多。
白潇对着他露出一个灿烂地笑容,握住拳头的手伸进了上衣地口袋里,侧身掠过梅姨,缓缓向程钺走去。
程钺已经是一米八的身高,白潇比他还高一些,气定神闲起来,竟然也显出了几分气势。程钺看着他靠近,心中竟本能地有些紧张,然而面色不变,说道:“项链给我。”
白潇在距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站定了,伸手揉了揉肚子,看了看客厅墙上的钟表,笑着说道:“这都傍晚了,程总不考虑留我吃顿饭吗?”
程钺没有回答他,只是说:“梅姨说你并不想要抚养金,也没有要资源,那你想要什么?”
“我只是吃顿饭而已……不想要什么,我只是想要了解我孩子的父亲,不可以吗?”
“你最好不要把自己太当回事,否则我随时可以毁约,你不要以为我没有别的人可以选。”
“但是都没有我合适,不是吗?”白潇露出一个理解的微笑,温和地说:“我毕竟也是孩子的一个父亲,我只是想要知道它成长的环境是什么样子,我也并不会逼迫你做什么,你不必这么敏感。”
程钺没有说话。
其实他知道,是自己太敏感了,如果没有自己心中的芥蒂,他们本是可以和平相处的。
他想了想白潇手中的项链,抿了抿嘴唇,丢下一句:“你随意。”转身就上楼去了。
直到程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尽头,白潇转过身去,对梅姨比了一个“耶”的手势。
在上海的时候,两人本就像朋友一般,她见程钺竟然松了口,觉得有些惊奇,对白潇的态度比方才要好了些。白潇换了鞋,把门口自己踩出来的脚印拖干净,便跟着梅姨到厨房,帮着洗菜做饭去了。
梅姨发现白潇还挺会做菜,不一会儿两人就有说有笑起来。
程钺听着楼下两人说说笑笑地,心里有些别扭。
他能感觉到,梅姨是真的很喜欢白潇。如果有白潇陪着她,热热闹闹的也蛮好。
不像和自己一起吃饭时候那样,沉闷着不发一言。
过了不久,饭菜的香气就飘了出来,梅姨从楼下打了他卧室的电话叫他下来吃饭,程钺这才强行按下心中别扭的情绪下了楼。
白潇帮着梅姨把饭菜和碗筷拿出来,程钺在桌旁坐下,拿起筷子指着一个盘子里的菜问道:“梅姨,今天怎么做了辣菜?”
“你最近总是胃口不好,我这不就想着给你做些你爱吃的吗,所以买了辣椒,但是我自己又不吃辣,不会做。这个啊,是白潇做的,你尝尝?”
程钺眼角抽了抽,刚刚夹起来一块肉,又默默地放下了。
白潇在他对面坐定了,拿起筷子,不由分说地连着往他碗里夹了几块肉,没看到他的脸色似的,开始自卖自夸:“蒜薹辣炒鸡腿肉,特别好吃,真的,不骗你,要相信我被我爷爷磨练了五年的技术!”
程钺最讨厌有人给他夹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只好抬头怒视白潇。
白潇连忙放下筷子作乖巧状:“……筷子是刚拿的我还没有动过,你放心。”
程钺:“……”
白潇看他不动,自己也不敢动,眼睛盯着那道菜,咽了咽口水,道:“真的,特别好吃。”
程钺:……要不要这么自恋!
看到梅姨也是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他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了嘴里。
……还真是挺好吃的。
梅姨看他没有太过排斥,心里乐开了花,拿起勺子给他盛了一碗汤,白潇也拿起了筷子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夸奖梅姨的手艺。
好吃归好吃,程钺还是没给白潇一个好脸色,只是默默地吃饭,看着对面两个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在心里忍不住对白潇翻了个白眼。
……谄媚。
三人终于吃完了饭,梅姨将碗筷端去洗了,白潇本想去帮忙,被梅姨按在了椅子上,示意他和程钺说说话。
程钺吃饱喝足,靠在椅子上,神色放松了些许,但眉眼间还是冷冷地:“好了,饭你也吃过了,把项链留下,你可以走了。”
“可是我不想给你,怎么办?”白潇作无赖状。
“……”
程钺没想到方才看起来还蛮靠谱的人此刻竟然耍起无赖来,目光变得危险起来:“那就别怪我对你动粗了。”
白潇微笑:“你是认真的吗?”
程钺想到那个惨烈地夜晚,眼角抽了抽。
他也是学过散打的,照理说一般人都没那么容易打倒他,然而那天夜里,他用尽了全力却还是被白潇死死压在身下。白潇比自己也高不了多少,身形看起来也是精瘦纤长的,一点也看不出这样的身躯中隐藏着那么大的力量。
程钺忍下了怒气,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白潇趴在被梅姨擦干净了的桌面上,一手撑着脸颊,露出一个迷人地笑容。他定定地看着程钺,眼睛弯弯地,看起来深情又温柔。
这一瞬间,程钺几乎被他的神情蛊惑了。
然而下一秒,他就听白潇说道:“程总,你包养我吧。”
程钺:“……”
刚刚把剩菜放进餐桌旁冰箱里的梅姨:“……”
……这是什么神展开啊!都跟你说了要多看看新闻联播积累一些正能量了!
8。再滚!()
程钺心想,签合同的时候什么都不要,原来在这儿等着呢,以前怎么没看出他这一副贪得无厌的嘴脸!
看着白潇那张欠揍的脸,他冷笑一声:“呵,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对你有兴趣?”
白潇笑眯眯地看着程钺:“我觉得我挺好的啊,上得了片场,下得了厨房,温柔细心,性格开朗,文能陪您看报表,武能给您做保镖…… 您觉得我哪里不好啊?”
程钺黑着脸:“我对你这种虎背熊腰的没兴趣。”
“……我哪里虎背熊腰了!”白潇一脸震惊,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的身材——明明是精瘦的嘛!
程钺斜睨了他一眼,端起水杯离了坐,到饮水机处接了一杯温水。
白潇不死心地跟过去:“我不就是长得高了一点……但是我长得好看啊!”
程钺差点又被呛到:“……你能不能要点脸!”
白潇:“要脸又不能当饭吃。”
程钺一口气没喘上来,努力抑制着自己想把手里的水泼在他脸上的冲动。
他感觉自己数十年的教养可能分分钟就要毁于一旦。
他放下水杯,抱臂看着白潇,沉下脸来:“我对包养没有兴趣。你现在就把东西放下,然后快滚!不然我叫保安了。”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白潇从一副无赖地样子变得可怜兮兮,耷拉着眼皮,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沮丧地嘟囔道道:“别这么无情啊……”
一副被自己欺负了的样子。
……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程钺忍住想要扶额的冲动,决定不再理他。
谁知刚转过身去,就听到身后的人低声说道:“程总,其实……我只是想在你身边照顾你。”
那声音中蕴含着一些沮丧,还有一点点……深情?
程钺心中一动,脚步都不禁慢了下来。他忍不住反省了一下,自己一直让白潇“滚”,是不是太过分了。
谁知下一秒,白潇就恢复了精神:“所以你了解一下我呗,我很听话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陪床我绝不独睡!”
程钺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来阴恻恻地看他:“……呵,还想陪床?你想得美!”
好想把他的脸按在地上!!!按成饼!!!
“哎……”白潇看他走去了客厅,马上跟过去,“不陪床也行啊……我还可以当保镖啊……我打架也很厉害的!”
“哦?是吗?要么你给我表演一段?”
白潇:“……”
要是真的打一段的话,好像有一种小时候被来家里作客的叔叔阿姨要求表演节目的感觉。
小时候就算了,现在,好像有点羞耻……真的在客厅里来那么一段,有种尬演的感觉……
他轻咳了一声,有点羞涩地说:“……表演就算了吧,我卖身不卖艺的……”
程钺:“……”
他仿佛在逗我笑,但是我一点都不想笑,反而很想打死他。
额头的青筋跳了跳,程钺顺手抓起一个抱枕,就朝白潇丢了过去:“饭你也吃过了,该滚快滚!”
白潇身手敏捷,顺势接住,抱住抱枕就坐到了程钺身边:“我滚了你可就拿不到项链了!”
他还想说什么,就看见程钺不耐烦地对他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这是个好兆头啊,看来他有交流的意愿了。
白潇期待地看着他。
程钺从茶几上拿起两杯水,一杯是他刚才拿过来的,只喝了一口,另一杯是梅姨喝了一点放在那里的,还很满。
“拿着。”程钺说。
白潇立刻把怀里的抱枕扔到了背后。
程钺把两杯水分别递到他一只手里,说:“拿好了,一滴都不许洒出来。”
白潇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于是点了点头,作乖巧状。
程钺忽然对他微微笑了。
白潇看着这个微笑,一下子就愣住了,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下一秒,程钺就把手伸进了他上衣的口袋里。
“……!!!”
白潇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程钺——还,还可以这样!?
现在把水放下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两杯水都挺满的,他现在去阻止程钺的话,这水肯定要洒两人一身,更何况,他不敢随意碰程钺的,毕竟程钺还怀了孩子。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程钺迅速地从他口袋里把东西摸了出来。
程钺:“……”
白潇:“……”
两人四目相对。
程钺不甘心地把他身上的口袋都摸了个遍。
“非礼啊……”
“闭嘴!”
所有口袋都翻遍了,程钺什么都没有找到。
他捏起刚才从白潇口袋里摸出的东西,端详了两秒,问道:“你刚刚手里拿的就是这个?”
白潇眼观鼻,鼻观心:“……对啊……”
上午在经纪人的办公室里等他的时候,白潇看见一个橡皮筋被随意地扔在办公桌上,大概原本是用来捆名片的。
他百无聊赖,就拿起来玩儿了一会儿,经纪人以来,顺手就放进口袋里了。
然后刚刚在门外,身边都是金黄金黄的银杏叶,他想着程钺的事情,一边想着一边顺手捡了好几片银杏叶,一层一层地卷啊卷啊,就卷成了一朵小花,然后把叶柄顺在一处,用橡皮筋绑了起来。
此刻这朵小花已经被□□地不成样子,几乎快要散开了,被程钺捏住放在两人眼前,因为程钺的怒火而瑟瑟发抖。
“……你想要的话,就送给你……”
程钺不理他,直接将那朵可怜的小花扔到了茶几上,再次深吸一口气:“项链呢?”
白潇连忙将水放在茶几上,两手分开做出投降的手势:“在我那里……可是我没带……我着急着过来怎么可能想到要带那个啊!”
程钺觉得把他留下吃饭的自己就是个傻子,他抓起白潇的衣襟就把人拽了起来,往门口拖去。
“我我我……真的在我这里!你放开我我给你看!在我手机里!我拍了图片的!”
白潇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但是又不敢真的动手,只能一边辩解着一边被程钺拖了出去。
“你答应包养我我就把项链给你!不然我就昭告天下说那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
程钺丝毫不为所动,直接打开了门把人丢了出去,冷冷地留下两个字:
“做梦!”
“砰!”地一声,门再次在白潇的眼前关上了。
白潇:“……”
门忽然又打开了。
白潇连忙喊道:“我会把东西给你送回来的!”
程钺把他的鞋子丢了出来,瞪了他一眼,骂道:“滚!”
门再一次“砰”地关上了。
白潇:“……”
……那……行吧,好歹这次吃了顿饭?
屋里,梅姨终于洗完了碗出来:“哎呀白潇这是又干了什么呀?你怎么又骂他了……”
他欠骂!
程钺理了理衣服上楼去了。
虽然项链还没有拿回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久违的畅快感。
*
白潇摸了摸鼻子,无奈地换了鞋,把拖鞋放在了门口。
转身,一阵风吹来,片片黄叶打着旋落下……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还会回来的!!!
白潇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
其实他看出了程钺的沉郁和抗拒,对于这样的人,胡搅蛮缠未必不好。
其实,程钺还挺有意思的。
他眼带笑意看了看紧闭的门口,恢复了平日里闲散放松地样子,悠哉悠哉地走了。
9。相像()
晚上回去,白潇就把项链的照片发给了梅姨,看到东西确实是在白潇那里,梅姨也就放心了。
说是项链,其实那是一个小小的长命锁。
白潇晚上回家之后,将这长命锁拿出来端详了很久。
这样的长命锁一般是给小孩子的,银质的,并不多么值钱,但这个长命锁做工精致,花纹细腻,只怕也不便宜。
这长命锁一看就是常年随身佩戴的样子,有些老旧了,但是可以看得出佩戴的人很爱惜,大概是经常擦拭的缘故,非常干净,但是边缘和花纹已经有了磨损的痕迹。
这长命锁原本大概是用红线穿着的,可能是红线太过老旧,于是被主人被换成了银链,不长不短,恰好够放进衣服里,穿了衬衣就看不见了,不会被人注意。
大概是某位亲人所赠吧。
白潇想着白天程钺把他身上的口袋摸了个遍也没有找到这长命锁时愠怒的神情,不知为何就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带着些柔情。
白潇手里握着长命锁,放松了躺在床上摆成“大”字,理了理自己复杂的心绪。
原本想着这次拍完了戏回来要好好地出去玩一下,谁知一回来就惊闻自己有了个孩子。
而且孩子的爹是个男人——还是个能力超强的豪门公子。
最初的那一夜,他就是被人算计。他最讨厌被人算计,所以托了朋友帮他查,却发现自己还没动手,始作俑者就已经被另一位受害者处理干净了。
那一夜,他始终不能忘怀,他一直想要知道另一个人是谁。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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