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尤其是面对自己心爱的人时,更不想对方看到自己不好看的一面。
青灵不想让秦潋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便没有急着回府。可她已经整个晚上都没回去,为免秦潋担心,她让书砚传个话给他。
“书砚,你回去传个消息给秦潋,便说我今天有事要办,白天暂且不回去了。”她声音很轻,书砚听得出来,她在心虚,“不许告诉他,我脸肿的事!”她忍痛咬牙强调道,敷了药,过两三个时辰后,脸上的红肿也应该都消除了。待脸上的红肿消除,她再回去也不迟。
“主上,秦相不会嫌弃你的。”书砚瞟了眼她的肿脸,又忍不住的想要笑。青灵一个冷眼看过来,他立刻找个借口溜掉,“属下马上去传个消息给秦相。”
房里静悄悄地,青灵百无聊赖地躺在榻上,外边这时有敲门声响起。
“谁?”她起身,走向门口,边走边冲门外的人问道。
门外没有回答的声音,倒是敲门声很有节奏地传进来。
她刚才有吩咐店小二拿点吃的过来,算算时间,她估摸着是店小二到了,对门外没有回音也不甚在意。
打开门,只露出了一小道门缝,她就看到了门外站的人。心瞬间跳到嗓子眼,她似见着鬼般吓得立刻把门关上。
“开门”音色如水滴落在玉盘,动听悦耳,可却有怒意隐在其中。
秦潋,他怎么来了这?青灵心内暗恼书砚这小子办事愈发不靠谱了。
书砚见到秦潋时,还没开口说话,秦潋就开口问青灵在那。书砚本想瞒着秦潋,然当秦潋那危险的冰冷目光逼视他时,他很没骨气的就把青灵所在的地方说了出来。
老天作证,他决没有背叛主上。主上只是说不能告诉秦相她脸肿的事,可没让他不许告诉秦相她在哪儿。
青灵暗想,刚刚只是开门的一瞬,秦潋还没看清她的样子吧?她急急的拿过铜镜一照,看到自己的怂样,越发的坚定不能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叶青灵,竟然又躲我,你胆子又肥了是不是?”秦潋声音寒如霜地道,被这丫头拒之门外,心里头还真不是滋味。
“开门”他不耐烦的道,里面没有动静,他直接用掌将门劈开。
青灵躲在一扇屏风后,听到秦潋的脚步声逼近,她急道:“你别过来”
只是秦潋又怎会听她的,大步走到屏风后,就看到他的夫人蹲在地上,脸埋在膝盖间。
随着一阵香风扫来,她面前出现了一双面上有精美绣纹的鹿皮靴子。
“不许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她弱弱地道坠尘蛮宝。
秦潋看着作鸵鸟状的她,不发一言,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站着。他倒要看看,这丫头能蹲多久。
还不到一刻钟,青灵的腿就发麻了。心内又叹了气,这厮是不会轻易走了。这张脸迟早要被他看到,索性抬起头来。
她乍然抬头,他看清她半边的馒头脸,愣了下。她原本的脸形是尖尖的瓜子脸,这下肿了半边,那只大大的右眼看起来也变小了。左右一大一小的阴阳脸,滑稽地令他既心疼,又差点想笑出声。
“不许笑,更不许嫌弃我丑!”她口气威胁道,表情凶神恶煞。然在他眼里却是可爱的紧,心跟着软了起来,刚才被她拒在门外的气竟莫名的消失了。
他笑着摇头,“真是越来越傻了,我若因为容貌而嫌弃你,你早被我嫌弃千八百遍了。”屈指,在她额头上一弹,发出了声响。
“痛!”她两眼汪汪的委屈看他,嫌弃千八百遍?她长的有那么难看吗?这厮的嘴巴损,她容貌虽不是倾国倾城,但好歹也……也还看得过去吧。
“总不长记性,下次再躲着为夫,就要重罚了。”他笑的温柔,出其不意地再次下狠手,往她额头又弹了一记。然后揪起她的后领子,把她提到榻上。
他随后倚坐在榻上,把她抱坐在腿上,扳过她的脑袋,让她面对他,“想不到以你的功夫,居然还会有人把你揍成这副惨样。”他仔细端详她的脸,除了红肿外,倒没什么大碍,他松了口气,“以后为夫得看紧你了”
她明白他说要看紧她的意思就是要束缚着她了,“这次只是例外,不管是谁,功夫再如何好,都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
“你每翻一次船,都足以把为夫吓死。”
每翻一次船,说的好像她经常翻船似的。
不过,能让她阴沟翻船的可不多,但让她心甘情愿翻船的却有一次。
前世因赫连翊背叛她之事,重生之初,她不愿再相信情爱,心里曾告诉自己,决不能把心交出去。她也自信的认为可以守住自己的心,可当她遇到了他,心,不由自主地一步步沦陷,最终甘愿将心交付于他。
想想,她心里还是颇有感慨的,咧嘴一笑,“放心,在你这条大阴沟里翻了船都没事,别的阴沟还能拿我怎么样?”她轻轻拍了拍他头顶,以示让他放心。
然这厮听完,脸忽地黑沉,凤眸微眯,迸射危险光彩。她手僵了下,后背莫名地凉飕飕。
他捏住她下巴,凉凉地道:“在你眼里,为夫是条大阴沟?”
情形不对,她猛地摇头否认道:“没!没有!”眸眼一转,勉强扯开一个谄媚的笑容,“你是我的夫君,我的男人,又怎么会是阴沟呢。”
“为夫耳朵没聋”他忽然抱着她躺到榻上。
她趴在他身上,腰身被他一手揽住而起不来,“你……你想怎样?我脸受伤了,疼死了,不许你乱来。”
他拿手指轻抚了她红肿的脸颊,“不会乱来”他声音很温柔,柔地令她心里发毛,“只是让你这条在‘阴沟’里的‘船’再翻几次而已”他一个翻身,便覆在她身上'综影视'非人类进化指南。
她还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的吻便铺天盖地的压下来。
这厮曲解话的本事,她算是见识了!
于是她这条可怜的小船像锅里抄的青菜一样,在热火里不停地被翻来翻去。她几次想喊救命,可每每到了嘴边的话总会被他的吻给吞掉。
“说吧,谁把你这脸揍成这样?”这厮把她折腾够了,满足地眯起了眼,懒懒地问道。
“不是揍!是不小心被砸了一拳!”她趴在他怀里道。
“昨天夜里,我与那银面人交手了。他功夫厉害,我连发数枚银针都不能伤了他。最后,为了让他中我的银针,我吃了他一拳。
我一直很好奇银面人的身份,也许这次他中了我银针上的毒,我能够从中揪出他是谁。”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银面人的身份,你知道了未必是好事。”
书砚按青灵的吩咐,凡是在药铺里抓‘天钱、五槐、吊莲、生塘……’这些药的人,都要盯着。
“主上,今日抓那几味药的,足有八个人。且都在不同的药铺抓的。属下问过那些药铺的掌柜,平日里没有人抓那几味药。”书砚派人去查探抓了那几味药的人,竟探不出他们有什么可疑的底细,“主上,对方肯定是洞察了你的心思,所以才让那么多人买那药,以混淆你的注意力。”
“这个银面人当真是狡猾”书砚恼道。
青灵轻笑,不能从买药的人身上探出银面人是谁,她似乎一点也不着急,也不恼,“他若是不狡猾,又岂会到现在都没让你们打探出来他是谁?”
书砚叹息,“唉,这一次又白费功夫了。”
青灵唇上浮出浅笑,“那倒未必”
年关近了,家家户户开始置办年货。街道上,比以往更加热闹了。
赫连翊坐在马车内,听着外面的热闹声,他竟莫名地感到了孤独。母妃死了,傲月死了,连对他假意惺惺的容诗诗也死了,他身边已经没有了谁。
他自嘲地一笑,不曾想,他也有感到孤独的时候。
夺皇权的路上,他也被迫陷入了孤立的境地,往前,希望渺远。退后,他不甘心。他永远都不会甘心,只要还有一口气,他就决不会放弃夺权!
听着外面的喧闹声,他觉得越来越刺耳,“换条路回府”他对外面的车夫道。
马车换道行驶,喧闹声渐远,车内安静了下来。赫连翊头向后仰,闭上眼,养养神。
“吁”马车停了下来,赫连翊睁开眼,“为何不走了?”
“回王爷,前面是太子的车驾,这地方有些窄,不能容两辆马车通行。太子的人让老奴把马车后退,好给太子让道。”车夫道,巷道有些窄,好在不长,赫连翊和赫连城的马车相对而行,需要有一方先后退出去给另一方让路。
要他赫连翊给赫连城让道?这不是让道的问题,而是让他在赫连城面前矮了一截的问题腹黑世子叛逆妃。事实上,他实力也的确比赫连城矮了一截,但他心有不甘。要他给赫连城让道,他心里更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你说本王有急事,恕不能让道!”
车夫把他的原话说给了太子的人听。
“荣王,我们太子爷也有急事要办,还请荣王的马车快些退后。耽误了太子办事,可就不好了。”对面太子的人,名唤齐路,他高声道。
赫连翊眉头一皱,冷冷道:“若是本王不让呢?”
“阻拦太子车驾,妨碍太子爷办事,王爷是想以下犯上不成……”
“哼,本王好歹也是赫连城的兄长,我南夏也是重礼仪之国,自古长幼有序,本王身为兄长的难道还要给他让道不成?
赫连城,莫不是当上了太子,就眼高于顶,连话都不屑与本王说,只是让这给本王提鞋都不配的奴才出面替你说话?”
“谁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我们太子爷的兄长?”齐路丝毫不惧荣王的威严,大声道。
“狗奴才!你什么意思!”赫连翊的怒声,大的跟震天雷似的,若不是得了赫连城的默许,这奴才怎敢说出这等大不敬的话来?
赫连城竟是明面欺负到他头上来了!
宁静狭窄的巷道里,浮动的空气似也随着那怒声凝滞起来,气氛顿时变僵。
“现在谁不知道淑妃和敬南王有一腿,荣王是否为皇室血脉……”齐路没说完的话犹在喉间,一把剑忽然从赫连翊的马车内飞出,带着戾气直刺向齐路。
齐路吓得怔住,忘记了躲闪,幸而赫连城及时掀开车帘,挡下了剑。
“齐路,休得无礼。”赫连城淡淡道,口气里却没有责怪的意思。
“这奴才不懂事,言语上冲撞了四皇兄,还请四皇兄息怒。待回去后,本太子定会罚他。”赫连城声音清清淡淡地,“让路不过是件小事,为免伤了手足之情,本太子是想退一步的。然四皇兄刚刚提醒了臣弟一件事,我南夏是重礼仪之国。”
他声音顿了下,又道:“臣弟身为太子,在礼仪上,太子没有给荣王让路的道理。
还请荣王让个路,莫再耽误时间。若让父皇知道你我因让个路而僵持不下,他怕是要恼了。”
“赫连城,你!”被对方拿话噎住,赫连翊一时间竟想不出拿什么话来反驳。
“你”赫连城指着赫连翊的车夫,“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马车退后?”
“王爷?”赫连翊的车夫小心翼翼的探问。
良久,马车内方传出赫连翊的声音,“给太子让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赫连翊闭上眼,怒气未消,胸口剧烈起伏。今日,若他是太子,何至于要给谁让道?
赫连城还是个太子就已不把他放在眼里,处处针对他,要是赫连城登基了,赫连城岂还能容下他?
赫连城必除!只是他现在势单力薄……脑子里忽然闪过银面人的话,‘荣王若愿与老夫合作,老夫定乐意之极’残王毒妃。
夜里,荣王府附近巷道的上空,忽然绽开一朵浅绿色的烟花。
荣王府偏厅里,赫连翊坐在椅子上,手不怕冷的露出来置在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桌面。
桌上放有几个空杯,还有一个酒壶。他身旁还有个大火炉,炉上方置了一个小锅,锅内有浓浓的酒香溢出。
“王爷寻老夫来,何事?”低沉的声音入耳,赫连翊敲打桌面的手收回,抬头,看到了身穿夜行衣的银面人站在门口。
银面人曾给赫连翊几枚信号弹,若赫连翊有事找他,可放出信号弹。
方才正是赫连翊放了似浅绿色烟花的信号弹,约银面人前来。
“天冷,先生要不要过来烤个火?”赫连翊道。
银面人站着不动。
赫连翊见此,倒也不在意,又道:“先生,本王要除去太子,还望先生能攘助。”
“若王爷需要,老夫又帮得上忙的,老夫必会出手。”
“先生爽快”赫连翊笑道,接着他又叹了口气,“太子身边有个手握重权的秦潋,要除去太子,怕是不易。”其实,秦潋才是他的心腹大患。秦潋不除,就算赫连城被除掉,难保秦潋不会再扶持另一个皇子上位。
“本王认为,要除去太子,应当先除去秦潋。即便不除去他,也要想法子牵制住他。”秦潋不出手,定会少很多障碍,除去赫连城就轻易多了,“对付秦潋,先生可有良策?”
“你可知秦潋有何弱点?”银面人不答反问。
赫连翊摇了摇头,秦潋的弱点,现在细想还真找不出,“先生知道?”
“叶青灵”银面人道。
“那个女人也不是吃素的主”赫连翊在青灵手里吃过亏,知道她不好对付,他现在并没有拿她当成秦潋的弱点。
“用叶青灵要挟秦潋,定能束住秦潋的手脚。”银面人自顾自地道,“至于如何用叶青灵牵制住秦潋一事,由老夫来办,王爷不必费心。”
火炉上方煮的酒在这时沸腾,酒香更加浓郁,闻着便已有三分醉人。
“那就有劳先生了”赫连翊笑道,“不过本王还是要提醒一下先生,叶青灵擅使有毒的银针,还踩狗屎运,意外吃了逍遥城的圣果,又修习了逍遥城高深的内功心法,武功早踏入了一流之列。她还是逍遥城真正的大护法,又得秦潋一心庇护,要动她,决非易事。”
“擅使毒针是么?”银面人自言自语,片刻后,他笑出声,“还是那句话,此事不劳王爷费心。”
赫连翊点头,往手里呼了口热气,然后搓了搓。他拢紧衣衫,起身,拿下火炉上煮的沸腾的酒,摆好桌上的两个空杯,把酒满上,“天冷,先生不妨喝些酒暖暖身子。”
银面人没有动作,赫连翊面露友好的笑容,“倒是忘了先生脸上戴有面具,不便与本王同饮。
先生多次相助本王,本王十分感激,先敬先生一杯,以表谢意'综'boss降临团。”他举杯,痛快地把酒喝下,“先生站在门口冷,还是进来烤下火吧。”
“王爷客气,你我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银面人终于挪动脚步走进来。
赫连翊唇角几不可察的微动,他到现在都没看出来,银面人帮他的目的何在。
就在银面人走进来三步时,脚下地板猛然裂开,“卑鄙!”他大喝一声,想施展轻功一跃而起,无奈脚下无附着物,赫连翊掌风又急急扫来,饶是他应变能力再如何好,猝不及防下,也中了赫连翊的招,掉进地板下的一个铁笼中。
“咔”铁笼被锁上,铁笼的铁不是一般的铁,银面人试了多次也没能把笼子打烂,“荣王这是何意!”他怒道,万万没想到,行事向来谨慎的他也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向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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